第47章 凡間事畢

“钰兒失蹤,與你有沒有關系?”老皇帝眼珠子動了動,一字一句地問。

他說話很緩慢,也很費力,完全沒有以前的威嚴,像只只能等死的病獅子。

皇後欣賞皇上此時的狼狽,聞言訝異道,“不是你帶走了嗎?”

徐清钰心底發寒。

他當初自己出了皇宮,也脫離了這些人的掌控,從這方面看,被趕出皇宮未必不好,誰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依舊全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若不是遇見師父,還不知他未來怎樣?

會不會在他籌謀報複時,兩人就當是在看戲?

徐清钰吐出一口濁氣,眸子又冷上一分。

幸好,他早就對這對夫妻沒了期待。

可是縱然如此,這對夫妻依舊惡心得讓人作嘔。

嫌惡過後,徐清钰垂下眼眸,不由得深思,他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宮鬥失敗的皇子,為何這對天家夫妻不約而同地将注意力全落到他身上?

他肩上搭着一雙手,徐清钰知道,那是他師父。

掌心源源不斷傳來熱意,這股熱意驅散心底的寒意,讓他心好似泡在溫泉裏,酥酥軟軟,溫溫暖暖。

“謝謝師父。”徐清钰低聲開口。

那雙手沒有收回去,只又拍拍他的肩,徐清钰知道,初元在安慰他,讓他別傷心。

徐清钰禁不住一笑,轉過頭,注意力繼續落到這對夫妻身上。

他敢肯定,他身上肯定藏着個秘密,畢竟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不會有人在意。

皇後這話一出,兩人同時沉默,他倆好似明白,之前他倆都猜錯了。

他倆以為徐清钰在對方手上,才不急着找徐清钰下落,總歸他還攏在手上。

可是現在,徐清钰失蹤了,不是他倆勢力動的手。

“會是誰?”老皇帝焦急問,“會是誰帶走了孤的钰兒?”

“喲,你現在慈父心腸發作,想起我那兒子的好了?”皇後笑嘻嘻地開口,“不是你,不是我,那就是你那兩個好兒子呗。他們大了,對你屁股下邊的皇座想法深着呢。”

“你知道不會是那兩孽子,他倆不知道钰兒幹系着我這徐氏江山。”老皇帝連連咳嗽,咳得心肝肺都疼。

可是他卻一動不能動,面上露出些許痛苦神色。

“你知道?”皇後吃驚,“你竟然知道!我還當你監視他,是想着他好歹是你一條血脈,暗中派人保護。”

皇後哈哈大笑,“徐穎真啊徐穎真,我以為我夠狠心的,但還比不得你狠心。你竟然什麽都知道。”

“十八年前,前皇後将她的公主與我的皇子調換,之後,她家族請高人替她窺命,結果發現她只有金鳳命,沒有紅鳳命。”——金鳳命,當為皇後,為一國之母;紅鳳命,才可晉為太後。

“而她懷裏的皇子,更是天生帝皇星。”皇後将十八年前的事娓娓道來,“皇子為帝皇星,她卻不是紅鳳命,這豈不是養出個白眼狼?所以,她問高人,如何改命。”

“高人說,以陣法竊取皇子體內命格,并将這命格轉移到她下一子身上,如此,她親生兒子為下任帝皇,她自然可坐上那至尊至貴的位置。”

原來如此,都是為着他天生帝星命格。

明白自己前半身悲慘生命的因由,徐清钰心弦一松,徹底釋懷。

他是天生帝皇命,這些不甘于仰視他的人,才會在他弱小時肆意打壓他。

這樣的蝼蟻,他何須在意。

皇後視線落到皇帝身上,道,“這個辛密,是我央求我男人從前皇後身邊的自梳姑姑口中問出的,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老皇帝氣得圓目大瞪,怒叱,“你,你竟然偷男人!”

“你有那麽多妃子,我找個男人怎麽了。”皇後漫不經心地開口,伸手去摸皇帝額心,道,“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抽取你記憶看?”

皇帝也接觸過修真者,知道他們手段詭異,一旦被翻看記憶,熬不住的就會直接死去,就算熬住了也會變為白癡。

他自然不願,忙道,“我說,我自己說。”

他喘息兩口氣,恨恨地瞪着皇後,道,“新虹是我的人,我許以後位,她對我毫無隐瞞。”

新虹,皇後身邊那個自梳姑姑。

“原來是從女人身上下功夫,這是你一貫手段,我早該想到的。”皇後笑道。

她眼底沒有什麽情緒,望向皇帝的視線,猶如死人,她吐字冰冷,卻又字字句句戳中老皇帝的心思,“你知道那皇子是天生帝皇,怎麽能不恐慌呢,皇位這般好,你還沒坐夠呢。難怪,難怪你一直冷眼旁觀,原來是等着摘桃子。”

皇後彈彈塗滿丹蔻的指甲,低聲道,“果然,只有握在自己掌心的,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

“對了,請你接下來看場好戲。”皇後指尖點上皇上喉間,皇上又失了言語。

不多會兒,外邊急匆匆地跑進一名年青男子,瞧清他容貌的瞬間,老皇帝雙目睜大,眼底冒出股希望。

皇後瞧見了,哂笑他的天真妄想。

她伸出手,蔥白的手指在燈光下軟弱無辜,又蔥白若玉,特別是那紅豔豔的指甲,在燈光下,更是好似海妖,能将人心魂都吞了進去。

她輕笑着,指尖動了動,“乖兒子,快過來,母後冷。”

“好母後,兒子這就過來為你暖身子。”那青年握住皇後的指尖,捏了捏。

龍床上皇上瞧見這一幕,又發出嚯嚯之聲,臉色青得想要當場去世。

徐清钰已經猜到待會兒會發生什麽,他胃裏翻湧,惡心極了。

果然,男女這檔子事,無論何時,都肮髒得要命。

他反手握住初元搭在他肩上的手,道,“師父,咱們走吧,別這讓這些污濁事,髒了你的眼。”

初元震驚地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事,庶子與嫡母當着生父通,實在是太過荒唐。

“你不去阻止?”初元問了句廢話。

徐清钰哀求,“師父,我不想再呆在這。”

他冷漠地想,那女人在幹什麽,與他何幹。

初元拎着徐清钰的後頸,飄在雲頭上。

她望着自家徒弟,不知怎麽安慰。

無論是生父生母的漠視與利用,還是生母私通庶子的難堪,在這些事前,什麽安慰都是蒼白的。

她上前一步,主動問,“要不要再借個擁抱?”

徐清钰毫不猶豫地抱了上去,臉埋在初元肩上。

要是初元,真的是他母親,多好。

他想起殿中給了他性命的生母,胃內又是一陣翻湧,為何是這樣的女人生下他?

他不反對她另找男人,可是當衆就行這事,她還有沒有廉恥心?

她這樣,與未開靈智的野獸有什麽區別?

他鼻尖嗅着初元本身的清香,翻湧的情緒平靜下來。

初元摸摸徒弟長發,愈發覺得徒弟可憐,還不如和她一樣,不知生父生母是誰,從小被她撿到養大呢。

他倆沒有刻意用神識去瞧,可是修真者本就耳聰目明,殿內傳來的動靜他倆知道得一清二楚。

等那事徹底結束,徐清钰松開初元,視線落到下邊帶着兵匆匆趕來的大皇子身上,眼底閃過諷意。

“師父,我不想再和他們見面了。”徐清钰坐在雲頭上,将臉依偎在初元腿上。

“好。”初元摸摸徒弟的頭,溫柔而細致,“我去找找,竊取你命格的陣法在哪。”

可以搜那個女人的魂。

徐清钰将自己的建議吞了下去,道,“師父,不急,我想看看,這皇位最後會花落誰家。因這皇位,我前半身過得凄涼,我想讓他們的打算全都落空。”

“行。你與他們本就有因果,放手去做,不必擔心因果加身。”初元開口,雖然不急着找陣法,但初元還是給掌教發了個訊息,讓他派幾個陣法造詣高的長老過來,她擔心,這又是仙界一場布局。

她就說,她怎麽沒發現皇後是邪修,之前還以為是空淩動的手腳,現在卻明白,那是她身上有她徒弟龐大的氣運遮掩,才讓人看不透。

大皇子推開門,繞過屏風走到內室,瞧見皇後,他有些意外,他揮手,後邊禁衛軍提着長矛進來,将皇上皇後牢牢圍住。

“大皇子,你這是要幹什麽,逼宮嗎?”皇後從皇上身側起身,衣服穿得松松散散,帶着股慵懶的味道,配合着她這嬌若三月桃花的臉,愈發顯得鮮嫩可人。

大皇子眼直了片刻,不過還是皇位遠重于美人,很快就清醒過來。

他道,“母後,你在說什麽呢,父皇病危,兒臣前來探望,結果母後不許,兒臣擔心父皇有個什麽意外,不得不強行闖入。闖入後竟然發現,母後如此狠毒,竟暗害了父皇,兒臣不得不清君側,請母後殡天。”

皇後低頭望向皇上,笑道,“你聽,你的好兒子,這麽迫不及待地讓你死呢。”

大皇子此時已經破釜沉舟,皇後攻擊不痛不癢,他視線落到皇後衣裳滑落後的雪白肩膀,眼底閃過癡迷,他笑着開口,“不過母後別怕,您這樣的美人誰舍得對付?只要母後配合孤,等孤登基,請您再做皇後。”

皇上被大皇子這發言氣得心跳都停了半拍,聽聽,這是人話?

畜生!

皇後睨了他一眼,這一眼風情萬種,“你在做什麽美夢呢?”

大皇子剛心生不妙,二皇子帶着禁衛軍将大皇子包圍,“大哥,你已經被包圍了,快放下手中武器,束手就擒。”

“二弟!”大皇子此時還有什麽不明白,這本身就是二皇子和皇後做的局,什麽皇上将死,皇後守着不讓任何人進入,盡是這毒婦放出的假消息。

他恨恨地一揮手,“沖出去。”

“好兒子,可不能讓他溜了,你大哥他外家和岳父,都是有兵有權的将門世家,他一逃出去,就帶着兵反了。到時候,你就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要被他鞭屍放到牆頭。”皇後慢悠悠地開口,俯身到皇上耳邊,笑道,“官家,這場好戲,你瞧着還熱鬧嗎?”

外邊兩方人馬已經開打,二皇子的人多,又拼着不要命也要取大皇子性命,一時間大皇子被困于內室,在幾名親衛以身相護的情況下,大皇子終于逃出內室。

大皇子還沒來得及高興,身後一柄長矛将他刺個對穿。

二皇子高聲喊道,“大皇子已伏誅,還不快快投降。”

大皇子帶來的兵卒霎時沒了反抗之心,手中武器掉落在地,不再反抗。

這些兵卒被壓了下去,二皇子走到大皇子屍身旁邊,望着他死不瞑目的臉,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大啊老大,你終究輸給我了,以後我才是帝皇。”

他話剛落音,他身後一名兵卒忽然反水,長矛刺中他心髒,二皇子跟着大皇子一道去了。

雲層上的徐清钰瞧見這一幕,禁不住擡頭望向皇後,他本以為皇後選中了二皇子,誰知現在出現了反轉。

莫非,皇後想自己做皇帝不成?

不說滿朝文武不答應,皇親貴族也不答應。

那就是她想走前朝周皇路子,先當聖皇後,再取而代之?

徐清钰揣測皇後的目的,依舊依偎在初元腿上沒有動彈。

殺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後,這群禁衛軍自發開始打掃戰場,原來二皇子帶來的這些人,都是皇後的手下。

次日早朝,皇後從龍床上醒來,對皇帝笑道,“官家,今日再請你看一場好戲。”

皇帝怒瞪她,毒婦!

“等你看戲時,再瞪我不遲。”皇後笑道,“你知道麽,我又生了個兒子。”

“宸兒。”她往門外喊。

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走了進來,他容貌和徐清钰七分相似,稍微修飾一番,就可和徐清钰假扮雙胞胎。

皇帝眸子忽然瞪大,這是他兒子?

瞧出皇帝眼底的期待,皇後哂笑,“你在想什麽美夢呢,這孩子不是你的。”

皇帝再次怒瞪皇後。

那名少年不安地望了皇上一眼,道,“娘,這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你身為我皇後之子,本就是太子。”皇後開口,“抛掉你那不必要的婦人之仁,你要是不聽我話,丢的可是我們娘倆性命。還是說,你想你娘死?”

“我不想,娘,我聽你的。”少年諾諾。

他神情惶惶,望着皇上的視線充滿歉意和痛苦,他低下頭,跟在皇後身後。

徐清視線落到那少年身上,眸子冰冷一片,原來那麽早,他就被放棄了。

她用步辇載着皇上上早朝,面對滿朝文武,皇後未語淚先流,“昨日,大皇子與二皇子薨了。”

滿朝皆驚!

皇帝就三名長成的皇子,三皇子被趕出皇宮,大皇子二皇子死了,現在該誰繼位?

他們視線不由得落到上方皇上身上。

皇上嗬嗬出聲,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皇後再次開口,“皇上中風,無法開口,日後政務,麻煩諸位了。”

左右宰相對視一眼,右宰相走出行了一禮,道,“皇後殿下,江山社稷,太子為重。臣提議,迎回前太子現三皇子殿下回來主持大局。”

徐清钰嗤笑,皇上沒兒子了,這些大臣就想到他,當他是垃圾麽,想丢就丢,想撿就撿?

皇後再次哽咽,“吾兒,失蹤了。我和官家找遍他安置的那個村子,都沒找到他的蹤跡。”

右相和左相又對視一眼,再次提議,“莫若,從宗室繼承一個?”

“慢,我有話要說。”這時,國公走出。

“國公請說。”右相拱拱手。

“皇後殿下十七年前又生一子,不過當時謝氏當道,殿下怕這孩子又受謝氏迫害,秘密産子,将這孩子送到我府上撫養。現在,也到了他認祖歸宗的時候了。”國公朝皇後行了一禮。

皇後露出個笑,“這些年,辛苦父親了。”

她偏頭,旁邊走出個少年。

只看這張臉,就不會有人懷疑他不是皇家血脈,畢竟他和他一母同胞的三皇子殿下,生得那般像。

徐清钰冷哼一聲,解開皇後堵在皇帝喉間的邪氣。

皇上如之前那般奮力想要開口,本以為又要做無用之功,誰知此時發現毫無阻礙,大喜,連忙大喊,“這孽種是她和奸夫所生非我皇室血脈迎吾兒清钰為帝。”

皇上身體本就不好,又被邪氣侵蝕,加上情緒激動,一口氣說完,就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滿朝文武,!!!

皇後,……

皇上身邊的小黃門上前探皇上脈細,忽然跪地痛哭,“山陵崩了。”

左右相顧不得規矩,也趕緊小跑上前,摸上皇上脈象,也跟着跪倒,放聲大哭,“皇上——”

霎時,前朝大臣黑壓壓地跪了一地,皆哀恸大哭。

皇後眉頭冷凝,和地上假哭的國公對視一眼,皇後知道,她爹放棄她了,只消說一聲不知宸兒身世,就可以與她這奸後撇開關系。

皇後冷笑,想得美。

她袖子一甩,離開前朝,少年忙跟了上去,不安地問,“娘,現在怎麽辦?要不,您把我交出去吧,您是哥哥親娘,那些大臣不會将您怎麽樣,您依舊會是太後。”

皇後開口,“放心,不會有事的,朝堂上又不是沒有我的人。皇位,只有你可以坐,旁人,休想染指。”

皇後回到太明宮,手指摸上龍床,“我得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少年抿唇,道,“娘,您不要想太多,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去吧。”皇後揮揮手,扶額頭疼。

她躺在龍床上,想要休息一會,可是這一睡,再也沒能醒來。

衆大臣從皇上駕崩後的事回過神,想要找皇後算賬時,發現皇後随皇上一道薨了,再去找那奸生子,奸生子不知所蹤。

只得一邊辦皇上喪禮,一邊派人出去尋找三皇子蹤跡。

三皇子蹤跡自然是找不到,國又不可一日無主,于是他們從宗室裏找出個孩子立為太子,輔國監政。

卻說皇上咽氣的瞬間,初元看見太明宮上的明黃金龍徹底散開,一條幼小的龍凝聚,落到那名少年身上。

初元知道,徒弟的命格被陣法移到他身上。

初元忽而心生一抹不安,一把拉徐清钰,道,“走,去破陣。”

徐清钰不解,還是起身,沒再撒嬌。

他知道,初元不會無故行事。

初元站在高空俯視,發現整個皇宮都是在陣中。

她不會破陣,但可以将陣法斬碎,使之不能再起作用。

初元拔劍。

凡間宮女太監好似聽見一道裂空之音連綿不絕,可是細看,卻又無任何事發生,只當自己幻聽,卻不知此刻,皇宮內的氣,連同那條小龍全湧向高空。

若他們能看到,便會被眼前景色深深震撼。

滔天黃色龍氣凝股成柱射沖鬥府,好似有黃煙之瀑從九霄而落,瑰麗地不似凡間奇景。

在陣法破除的瞬間,遠在元星門的某處洞府,一名垂髫老者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怒道,“是誰,是誰破了我的陣法!”

他養了十幾年,即将養成的滔天氣運,竟然就這麽破了。

初元眉頭一凝,心道那幕後之人胃口太大,不僅僅是想要她徒弟的命格,更要這凡人皇朝千秋萬代之龍氣。

不過很快她高興起來,這陣法一破,反噬可不輕松,那幕後之人有得一番苦吃。

她坐在雲頭飄蕩,等徒弟将這些氣運納入神魂之內。

人間皇朝能鼎盛這麽多年,靠的是他徒弟的氣運,不然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走下坡路,現在氣運回歸她徒弟體內,這人間王朝推遲了十幾年的歷史進程,如車輪一般繼續前行。

不過,與她徒弟無關了。

她徒弟,與這凡間,因果徹底了斷。

一個月後,徐清钰醒來,兩人離開凡間。

此時,剛趕到凡間的玄坤宗長老,……

太宗,您喊我們過來,您老人呢?

“你已築基,功法也該提上進程。”初元開口,“時空靈根功法不好尋找,時空靈根的修士,據我所知,史上也唯有你一人。所以,你得自創最貼合你的功法,找到最适合你的劍道。”

“是,師父。”徐清钰應道。

“秦巒秘境的主人是時靈根,他留下了時靈根功法傳承,我先帶你去取。”初元道,“至于空屬性功法,我另有安排。”

原著裏,男主進秦巒秘境時已經化神,道已确立,故而沒能觸發秦巒秘境,現在她徒弟是劍修又只築基,秦巒劍仙面對送上來的徒弟,應該不會拒絕。

初元挑中秦巒劍修,是因為傳說中,秦巒劍尊同輩第一。

要學,就學最好。

徐清钰好奇地問,“師父,這秦巒劍仙願意給傳承嗎?”

“放心,會給的。”初元道。

不給就抽一頓,反正是道神識,抽得過,初元漫不經心地想。

一路往秦巒秘境趕,途徑某個城鎮時,徐清钰躊躇片刻,沒有開口。

初元五官敏銳,徒弟這欲言又止引起她注意,她停住雲頭,問,“雅钰,有話不妨直說。”

“是,師父。”徐清钰望着那茗天城,“我感覺那兒,有什麽東西在呼喚我。”

“你機緣或許落到那兒。”初元開口,“以後再有這種感應,不必壓着不說。”

“是。”徐清钰應道。

進了茗天城,那道感應反倒消失了,徐清钰不知這機緣落到哪,只能先去尋間客棧住下。

初元跟在徒弟身後,見那客棧,再瞧瞧徒弟,沒說話。

算了,徒弟經歷的事太少,需要經一塹長一智。

徐清钰找的是處大客棧,帶院子的那種,不過問了下價格,徐清钰有些為難,他積累太少,住不了幾天。

正猶豫間,旁邊恰好經過一位身着法寶的金丹修士,見狀那人笑罵道,“窮酸。”

徐清钰平靜地瞧了他一眼,對初元道,“走吧,師父。”

那金丹修士被徐清钰那一眼鎮住,直至徐清钰走得不見蹤影,才回過神。

他頓時惱羞成怒,破口大罵,“嘿,窮酸還有脾氣,等着吧,不讓他知道得罪少爺我的下場,我就不姓嚴。”

他找來身後保護他的人,道,“派人上去跟着,放出話來,誰敢留他住宿,誰就是與我嚴三過不去。”既然過不去,也不比在茗天城混了。

“是,三少爺。”那人往後一揮,有人就接令跑了出去。

初元見他在街上這麽轉,有一家家問的趨勢,忍不住開口道,“每座城鎮都有本地人當向導,有什麽消息,問他們便知道。”

徐清钰回憶片刻,道,“師父,城門口我沒看到向導。”

“不是所有的城鎮,向導都在城門口聚集。”初元給徐清钰傳授經驗,“一般向導藏着掖着,說明城鎮裏的實勢力盤根複雜,地頭蛇衆多,讓他們也小心翼翼。看來,這座城池的城主,壓不住城內的世家。”

“嗯。”徐清钰想了想,問,“師父,我們是不是該往貧民窟方向走?”

“你拿主意。”初元沒說好與不好。

徐清钰帶路,邊走分析道,“師父,一般幹向導的,都是些小孩或者修為不高的修士,這些人不能外出,和妖獸厮殺或者摘取靈草換靈石,只能幹這份低廉的工作。”

走到狹窄又偏僻的小巷,有幾個小孩子躲在牆角後邊,徐清钰朝他們揮揮手。三位孩子對視一眼,将其中一名弱小的孩子推出,其餘人繼續藏在牆角。

徐清钰掃視其餘兩人小孩一眼,問那幹瘦小孩,道,“可以與我說說這茗天城嗎?”

他遞給小孩十塊靈石。

小孩接過,藏在懷裏。

其餘兩名小孩見了,趕緊跑出來,道,“我也知道,将那靈石給我。”

徐清钰沒出聲相幫,要是小孩自己立不牢,就算他此時幫了,等他一走,這些靈石他也守不住。

瘦弱小孩捂着靈石沒理會他們,仰頭道,“客人想了解哪方面的?是勢力,還是店鋪?”

“都有,你随便說說。”徐清钰開口。

其中一名健壯的小孩伸手去推那瘦弱小孩,還想搶他懷裏的靈石,瘦弱小孩忽然用力,頭撞上健壯小孩的腹部,将健壯小孩撞倒在地。

瘦弱小孩顧不得頭暈,猛坐在健壯小孩肚子上,揍。

那架勢,遠不是平時的懦弱,帶着兇狠與狠厲。

另一個小孩被鎮住,趕緊跑了。

瘦弱小孩揍夠了,從健壯小孩身上起來,他将拳頭上的血跡擦擦,道,“客人,您是不是要尋個地方落腳?去唐家吧。不似其他世家開的店鋪欺客,唐家做生意一向厚道。”

“茗天城一共有嚴應譚席唐以及城主府六大勢力,其中以城主府勢力最大,嚴家最為跋扈,客人遇到嚴家人,不要輕易得罪。嚴家人霸道又小心眼,您得罪了他們家的人,在茗天城就會一直被他們找茬。”

“您若住了唐家客棧,那就是進入唐家勢力,在客棧內,唐家會護住您,但是出了客棧,唐家就不管了,您在城內,得小心行事。”

“沒有其餘便宜點的客棧?”

“客人,我建議您入住唐家客棧,您若入住其餘客棧,得不到保障不說,還有可能被店家捆了發賣給春申閣、桃虹館這樣的場所,一輩子就毀了。”

“茗天城這般亂?”徐清钰不解地問,“這豈不是外客不多?”

“是,茗天城不歡迎外客,外客也不願來我茗天城補給。”

瘦弱小孩帶着徐清钰兩人到唐家客棧附近時,消息已經講得差不多。

他止步在巷子裏邊,指着對面門匾上刻着唐家客棧的小樓開口,“那就是唐家客棧了,客人明日若是還需向導,可再來城西尋我,我帶客人去購物,保管客人不會被店家欺生。”

徐清钰道了謝,和初元踏入唐家客棧。

問了價格,确實比第一家客棧公道許多,各檔房價,直接少了一半。

徐清钰囊中羞澀,沒錢租帶院子,也不願住三等多人間的,挑了個偏次的二等雙人間房間租一天。

徐清钰暗自凝眉,以前在宗門覺得數萬靈石多,出來後方覺得,這一點都不多,也不知剩餘靈石夠不夠買他那機緣之物。

要不,明日出城去尋靈草礦石來賣?或者繼續畫劍符售出?

嚴三緊趕慢趕,趕到唐家客棧,對掌櫃地開口,“給我嚴三一個面子,這房間別租給他。若是擔心有損失,我雙倍給。”

掌教地面露微笑,“嚴三少爺,唐家規矩嚴,我一個小小掌櫃不敢違背,還請嚴三少爺不要為難我。”

“唐清呢?喊唐清下來,這事我與唐清說。”

“您與我家二少爺說也是一樣的,二少爺也不敢違背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這時,樓上傳來一道驚喜地女聲,“恩人。”

初元擡頭,認出這是徒弟第一朵桃花。

她憶起,那女修好似說過,她是茗天城城主之女。

徐清钰沒有擡頭,只叩擊桌子,道,“前輩,請給我陣石。”

“好。”掌櫃的将房間陣石給他,這才擡頭打招呼,“二少爺,明小姐。”

“萱兒,你也在這啊,好巧。”嚴三見明萱一步步走進自己,露出自以為風流的笑。

“恩人。”明萱走到徐清钰身側,眼神亂飛,兩腮通紅,“您來茗天城,是來找我的嗎?放心,我說話算話,我這就帶你去見我爹,讓爹他給我倆舉行道侶儀式。”

明萱可謂驚喜不已,本以為她是自作多情,誰知峰回路轉,恩人又出現在茗天城。

恩人來茗天城,除了來找她的,還能幹嘛?

她就知道,沒人誰能拒絕自己的美貌。

至于恩人旁邊帶了名女子,這不是事,厲害的修士身邊都有多位愛慕者,等她和恩人結為道侶,看在她跟了恩人那麽久的份上,可以讓她做侍妾。

她是個大度又通情達理的人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