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淑妃生離死別吐真言
一切能做的都做了,看着史大人給的回信,紅衣心裏也稍稍安定了些。
“娘娘,該吃藥了!”宮女莺兒端着一碗黑乎乎的安胎藥緩緩地從門外進來。
“你放着吧,我一會兒吃!”紅衣欠了欠身子,把被子輕輕往身上拉。今日的天氣有些陰鸷,紅衣的舊疾又犯了,再加上對素欣風的擔心,她的身子也忍不住微微有些發冷。
“可是娘娘,這藥......”莺兒可憐兮兮地看着紅衣。
紅衣知道一個當丫鬟的人的痛苦,她也頗能理解她們的無奈。便示意莺兒把她扶起來,端着這碗苦到心裏的安胎藥,一口氣喝了下去。
紅衣腹中的孩兒好像被這苦苦的湯藥吵醒了,微微動換了一下,只是微微的一下。可就是這一下,仿佛一道暖流,融化了紅衣渾身的冰冷,像陰雨連綿之後的一道陽光,一下子淌進了紅衣的心裏,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做一個母親的驚喜和幸福!
紅衣下意識地摸着肚子裏酣睡的寶寶,心情好像瞬間也不這樣低落了。
這深宮的日子是寂寞的,深宮的黑夜也是無邊的。紅衣已經好幾天沒見到皇上了。自入宮以來,皇上對自己百般體貼,生活起居事事都照顧的無微不至,紅衣心中對他也甚是感激。紅衣偶爾在這燭火微微的黑夜中沉思,如果她沒有遇見素欣風,她是不是真的就會喜歡上皇上呢?就像自己現在思念素欣風那樣,深深地想念他呢?
紅衣只能苦笑。人生從沒有如果,也不必去想如果。愛着就是愛着,永遠不是一句喜歡就可以趕得上的。她每日在躺在這床榻上細細研讀經史古籍,打發這宮裏日複一日不變樣的生活。可就是這日複一日的研讀經史古籍,紅衣的眼界比以前更加開闊了,見識也豐富了。紅衣不似後宮那些整日只知施粉描眉的嫔妃,閑來就想着些你争我鬥的事情。也許正是紅衣這樣不争不搶的性格,皇上對她是更加疼愛,更加珍惜。
對于眼前的榮華富貴,紅衣從未把它放在眼裏,她也從不需要任何人的任何承諾和保證。她只想好好過着眼下這清靜的日子,一點點忘記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這兩天時間的漫長煎熬,對于紅衣來說是一種折磨,對于心蘭和歐陽無雙來說,又何嘗不是呢?可這兩天寶貴的時間,歐陽無雙一點也沒閑着,她知道兩天後,心蘭的哥哥出獄了,她們的計劃才完成了第一步,之後還有兩枚金牌需要她們一起去尋找,而這中間又将是重重難關。趁着有兩日的時間,歐陽無雙問清了翠兒失憶後的所有情況,她和心蘭讨論決定,等心蘭的哥哥的事情一解決,她們就沿着這個計劃好的路線,一路北進,前去尋找翠兒她們一族失落的金牌。
兩天時間終于熬到了,史文生果真盡心竭力把心蘭的哥哥素欣風接到了手。看着哥哥瘦的不成樣子的臉,心蘭淚流滿面。素欣風看到妹妹安然無恙,他揪着的好幾個月的心也舒展開了。
他們三人回到客棧的第二天便駕着馬車離開了京城,一路北上。正在這個時候,雲飛帶着一名才剛剛到達京城。雲飛來之前特意打探了心蘭的消息,他知道她最愛的哥哥被關押在京城裏,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京城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現在他已經沒有了目标了。心蘭這麽一走,自己也不知道何時能再見到她,本想保護她,可現在連人都找不到。反正宜蘭是回不去了,雲飛想着要不從這兒起,開始真正地浪跡天涯的日子吧!
第二天雲飛正打算和一名好好地在京城裏轉一圈,可這才剛下了樓,門前就擠滿了正在清查客棧的官差。雲飛正納悶呢,便找來店家一問,這才知道這些官差正大張旗鼓地找素欣風,說是宮裏的淑妃娘娘急着要見他。
淑妃娘娘?奇了?怪了?素欣風怎麽會認識宮裏的什麽娘娘呢?這會不會是別人給他下的圈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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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擔心心蘭出事兒,立馬轉身向店家打聽清楚。這麽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個淑妃娘娘正是幾年前自己到王府時見到的那個絕色舞娘——紅衣。這會子急匆匆找他們兄妹倆,定然是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
雲飛越想越不對,便向為首的一個将領說了實情。雲飛昨日一到京城,立刻飛奔史府,問過了史文生大人才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了。而現在淑妃娘娘竟然還不知道他們離開,看來這淑妃娘娘也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是不同朝廷命官私下接觸的。既然這個事情和心蘭兩兄妹兩關,雲飛決定親自前往看看。那些官差現在才得知他們已經離開了,就算現在快馬加鞭地追,也恐怕來不及了,更何況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淑妃娘娘現在危在旦夕,還是盡快讓眼前這個相幹的的人先入宮去。
幾個将領商讨了一番,便決定讓雲飛先入宮。另外派了幾百個騎兵從四個方向去追趕心蘭他們。
雲飛雖說不知道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從那個将士焦灼的眼神裏,雲飛知道,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果然,一路進宮來,所有的宮人都是行色匆匆,人人臉上神色凝重。雲飛便也緘了口,一路只管跟着引路的宮人穿過一座座宮殿,一道道回廊。
終于,宮人們走到一處宮殿前停了下來。宮人向雲飛使了個眼色,雲飛會了意,便低着頭和那宮人匆匆而入。
啊!床榻上躺着一個面容慘白的女子!她身上蓋着的緞面錦被上還沾着點點血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床榻上的女子從被窩裏伸出一只瘦弱的胳膊,輕輕一搖,那些宮女太監便全部從兩旁下去了。她向雲飛一招手,雲飛便一路走到了她的面前。
“紅衣!你這是怎麽了?”雲飛走進一看,果真是紅衣。她的臉白的像一張紙,連眼睛都有些枯黃了。
“咳咳咳”,紅衣輕輕地咳起來,雲飛趕忙掏出懷裏的手帕遞給她,看着紅衣笨拙地擦拭着嘴角,雲飛心裏一陣發酸。雲飛不經意瞥見了那方白手帕上的斑斑血跡,他的心突然緊了一下。
“你來了也一樣,我的時間不多了,有些事情我想讓你代我轉達。”紅衣虛弱地說着。
“好,有什麽事情你盡管吩咐。”雲飛緊緊抓着她冷冰冰的手說。
“醉雲樓的曹媽媽說,她給欣風也下了毒蠱,我麻煩你把這瓶解藥交給他。如果......這十天內他吃不到解藥,到時候......他肯定會毒發身亡的!”說完,紅衣便從袖中哆哆嗦嗦地拿出了那瓶解藥。
素欣風接過紅衣手中的那瓶解藥,眼中也有些酸澀了。
“李公子,我還有......”紅衣一開口便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雲飛幫她輕輕的順順背,好一會兒,紅衣才緩過氣來。
“請幫我......轉告欣風......曹媽媽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她是......來給她的孩子報仇的......苗疆女......讓欣風要......千萬防着她......她恨透了.......這世上所有的人,尤其是......義合堂的老東家......叫欣風,千萬要小......心......”紅衣用盡最後一口氣說完了這句話,眼神瞬間就渙散了,手也一下子滑落在床上......
紅衣死了!雲飛久久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宮女太監們紅着眼睛,淚流滿面地收拾紅衣的遺物,雲飛感覺,這一幕,仿佛剛發生在幾天之前......
苗疆女?孩子?義合堂?老東家?這幾個詞連起來不就是那些地痞說的那個故事嗎?難道這些傳言都是真的?雲飛的心裏不由得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