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靖寧說道。
舒太妃活了六十多年,大祁刑律不精通,卻也知道殺人償命這個道理,她料定成靖寧不敢太放肆,漸漸的冷靜下來,橫道:「沒什麽僞證,只有一條老命,想要就拿去!」
「既然不拿僞證就寫澄清說明吧,表示太平郡王府上下并無過繼趙鴻羲給鎮北侯蕭雲旌的意願,鎮北侯府上下,包括我,從未提過過繼太平郡王世子趙琩次子趙鴻羲一事,後邊的見證者,麻煩諸位都寫上名字,摁個手印。再加一條,以後太平郡王府的任何一個人,不許到鎮北侯府來尋釁滋事,兩不相欠,各不相幹!」成靖寧轉而說道,「郡王府雖在粵西,但其家産并不比其他在江南等富庶之地的藩王少,當年的一百五十萬兩白銀還剩了許多,我想諸位上次哭窮,怕是還有好多銀子沒來得及帶走,說不定我可以去找那一筆錢……」
那筆錢是整個太平郡王府最大的資産,若是被成靖寧派人挖了,就虧大發了。不說要不要命的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麽多白花花的銀子誰不動心?一聽成靖寧提起錢財之事,蠻橫的舒太妃當即道:「那些銀子早花光了,剩下的都搬京城來了!就依你所言,寫!」
趙欽也擔心得很,他不知成靖寧是否真知道有那麽一筆錢,寫澄清說明時原想把這一條件加上,但又覺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猶豫一陣後只好将其抹了。
成靖寧好整以暇的看着趙欽寫說澄清說明,又看他們挨個簽字摁手印,最後拿着看了确保沒有纰漏之後,才拿着人走到雅間門口,一把将舒太妃推了回去,笑問道:「難道你們真沒把銀子花完,埋在某個地方了?」她剛才只是随口詐人而已,想不到真說中了。那些錢,好想現在就全部拿回來。
舒太妃還未站穩,被孫子孫媳扶着,聽成靖寧這麽一問,險些一口老血吐了出來,這死丫頭竟然騙她!趙欽今天未曾想到會被一個年輕小婦人擺上一道,但人已經溜走,又無可奈何,只得把雅間門拉上。
「索性她只是胡亂猜測,并不知道我們把那筆錢放哪兒。」趙欽扶着舒太妃,幫着順氣說,銀子是他們祖孫幾個埋的,連沐氏也不知曉。現在郡王府那邊已被暹國占領,安全得很。
舒太妃剛才也急糊塗了,聽過趙欽的勸解後放下心來,只是成靖寧着實可惡,不讓她狠狠的吃一頓苦頭,難解她心頭之恨。「既然那丫頭已經知道我們還藏有銀子,一定不能讓她活命!」她遲早會告訴蕭雲旌,蕭雲旌若是帶兵一寸地一寸地的挖,遲早會挖到。
下樓時,成靖寧正好看到蕭雲旌站樓梯口前等她,臉色不善。「侯爺不是上朝去了?怎會在這裏?」天色還早,不是下衙的時候。
「你又怎會在這裏?」蕭雲旌反問道,語氣冷冰冰的,臉色也陰得下人。
成靖寧哪敢撒謊,實話實說道:「常聽說太平郡王一家無恥得出花兒,就想來見識見識,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我今天才算大開眼界,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無恥至極,卑鄙至極,惡心至極。」她都不用感嘆的語氣,顯然是已經見怪不怪。
「既然知道這家子無恥,你還來?多看一眼都覺惡心。」蕭雲旌對她的老實誠懇很無奈,這丫頭是來找虐待麽?
「下回不來了。」就算眼前有金山銀山,她也絕不再見這一家子人,連僞善都說不上,就會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你說舒太妃母子當年在宮裏做妖做成那樣,徐太後和成帝是怎麽容下他們的?」應該找個借口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憤才可以,竟然還給封了郡王,想想都覺得成帝太仁慈。
「我不知道。」蕭雲旌送人上馬車,說:「最近少出門,免得踩到不幹淨的東西。」
「我知道了。」舒太妃又作又毒,誰知道她作出什麽花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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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舒太妃母子又進宮到今上跟前哭,這回哭蕭雲旌不孝,痛斥成靖寧仗勢欺人,不把他們兩個長輩放眼裏,又說自己好心為那對不識好歹的夫妻排憂解難,卻被當做驢肝肺,讓今上治蕭雲旌的罪,又哀求着蕭雲旌無子,讓趙澈體諒下屬能臣,給他過繼一個兒子,并強推自己曾孫。
粵西的戰事比預想的遭,骠國和暹國人雖不如北邊人那般高大有力,卻個個精悍非常,加上又有大象助陣,大祁這邊抵擋不住。加之那邊氣候炎熱,多高山密林,又有預料之外的毒物和瘴氣,好些士兵過去後水土不服,因疫病死傷的兵丁不在少數。
趙澈正為邊疆戰事發愁,突然聽到太平郡王和舒太妃母子的一番胡攪蠻纏的話,氣得發笑,當即讓康大海帶人來把二人請出宮去,吩咐下去以後他們若再遞牌子進宮,不必理會,直接否決。
聽到哭嚎的聲音消失,趙澈以手撐着額頭無奈的笑了一陣,沒來由的同情蕭雲旌,難怪他不肯認祖歸宗,也想到他忍到現在都沒動手,真是太難得。同時也想起徐太後來,也明白了先帝的無奈,要是自己遇到這麽個弟弟和庶母,非一腳踩進泥裏,再壓上幾塊巨石不可。
舒太妃和趙欽被請出宮後,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成靖寧聽着墨竹的回禀,頓時覺着現在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不過那對奇葩母子還沒施雲布雨,邊關那邊已是大雨滂沱,大祁軍隊接連失利,失地未奪回不說,還丢了滇南的大片地方。
急報頻傳,戰事十分不利,朝野上下都關心着西南邊疆的戰事,不知不覺間,有了換将之說,京中茶館酒肆,大談着若是鎮北侯帶兵上陣會如何如何,好似蕭雲旌上戰場後就會立刻大獲全勝一般。
成靖寧現在總算體會到沈嘉月哪會兒的心情,不願蕭雲旌上戰場,聽過墨竹帶回的話後,蹙眉說道:「平時不見他們參軍打仗,大字又不識幾個,怎麽這會兒一個個都化身能臣幹将指點江山了?說得得頭頭是道,比前線的将軍還厲害。」
現在的風向讓她害怕,蕭雲旌風頭太盛,出不得半點差錯,若是不小心跌了跟頭,他這輩子都毀了。再者蕭雲旌從西北兩地戰場走到今天,對大夏和羯奴的戰事沒話說,西南那邊他從來沒去過,要是有個萬一,又該如何是好?
「誰說不是呢,打仗哪有那麽簡單。」墨竹跟着附和,尤其現在,她家夫人還沒個孩子。
不過外邊議論歸議論, 侯府的喜事照辦。花月兩月前就到官府消了奴籍, 回老家備嫁, 成靖寧送了五百兩銀子并一些上好的紅綢錦緞及首飾頭面給她,讓她熱熱鬧鬧的出嫁。
蕭生盼了許久, 這回終于可以成親, 激動得像個傻子。他老早就想娶妻,怎奈鎮北侯府男多女少,跟在蕭雲旌身邊公事繁忙顧不得相親,後來瞧上花月就主動勾搭, 送吃食送針線和一些小玩意,起先花月只當他熱心,被提醒後就疏遠了。事關終身大事, 蕭生豈會退縮, 直接求到蕭雲旌和成靖寧面前。
蕭雲旌盯着成靖寧看時眼神靈活生動,成靖寧會意,說花月是她回京後就跟在身邊的大丫鬟,比起尋常人家的親姐妹還要好上幾分,其父母在永寧侯府也是得重用的,當初陪嫁來時也懇求日後為她找個好去處, 所以她得睜大眼睛,為花月找個好夫婿。如果他真想娶花月, 得通過她和蕭雲旌的考驗才可以。
蕭生聽後當即就哭了, 一半是激動,一半是心酸, 過去他沒少因蕭雲旌沒娶妻的事打趣開玩笑,是以他認為,蕭雲旌這是在報複他。考驗,誰知道要考驗到什麽時候?後邊他積極努力掙表現,今年五月,夫人終于松口,答應把花月嫁他,原本又激動了一番,結果要到十一月才辦婚禮,登時又焉氣了。
現在終于熬到這一天,如何不高興?帶着自己平日裏的一幹兄弟,就到花月家去接人。花月性子爽朗與人為善,平日裏人緣甚好,成婚這日兩府中要好的姐妹都求了假去觀禮。普通人家的婚禮雖不及高門奢華,但更熱鬧喜慶有人情味,成靖寧也給花月撐場子,去赴宴喝喜酒。
三日後蕭生帶着新媳婦到嘉祉院來拜見成靖寧,成靖寧瞧花月的反應,便知她是極滿意的,這丫頭鬼機靈,但在男女之事上就不那麽靈通,現在總算開竅了。
寒冷的十一月在風雪和吵鬧争議中度過,不管外面怎麽說,蕭雲旌都巋然不動,淡然自若。明頤樓旁邊的烤肉鋪子開張,因吃法新奇,味美鮮香受到追捧,加之又是大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