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讓墨竹和雁容幫她把筆墨和信紙拿來,說:「我給雲旌寫完信就休息。」

墨竹擺好能折疊的床上書桌,鋪開信紙,擺上筆和墨,成靖寧許久不見人,邊關又是機密之地,因此不能常寄信去,這時逮到機會,執筆洋洋灑灑的寫了五六頁。最後還用西洋筆畫了兒子熟睡時的模樣,印了腳印在上邊。

王太夫人看她這般搞怪,也忍不住大笑,「我這就讓老頭子去寄信,你歇着吧,等會兒你娘和嫂嫂過來你也有精神了。」

完成人生中的大事,成靖寧這時候才躺下歇息,蕭雲旌,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她和孩子還有兩位長輩在家裏等他。

蕭祖父也剛好寫完寄送到滇西的信,見到王太夫人拿來的信和畫,忍不住笑道:「昱兒和雲旌小時候一模一樣。」一樣的皮實,一樣的大爺脾氣,不過都是好孩子。

「可不是,等明兒我去大覺寺把這消息告訴子佩,她也做祖母了。」王太夫人感慨這時光易老,歲月如梭,「一起寄給雲旌吧,告訴他家裏一切都好,不用操心,把骠國人趕出大祁後就趕緊回來。」

「我曉得,你去忙吧。」蕭祖父把寫好的一疊厚厚的信放進信封,現在滇南已收複大半,是時候收手了。無論是先前豪撒六十萬兩銀子,還是後邊扭轉戰局反敗為勝,都鋒芒太過,難免遭人嫉恨,今上雖不是不容人之君,但他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功勳終究不是好事。

王太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把信送到後就歡歡喜喜的回宣德堂,把準備好的紅蛋送到親朋好友家。

顧子衿帶着殷元徽先到,跟着甄媽媽到嘉祉院探成靖寧和新生兒。這時候成靖寧已歇了一個時辰,恢複了些許元氣,不過過了那陣興奮的勁後,生産時撕裂後留下的傷口開始隐隐作痛,喝了藥後只得躺着。才一天就覺無聊,月子果真很難過。

「夫人,永寧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到了。」雁書掀簾子進來禀道。

成靖寧忙道:「快請進來。」

顧子衿和殷元徽由王太夫人引進嘉祉院,路上笑呵呵的說着曾孫的事。「發作的時間長了些,不過生産時很順利,昱兒乖巧,沒折騰靖寧。」

女人生孩子猶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顧子衿聽聞成靖寧生産順利,便也放了心。進屋後見到成靖寧精神頭甚好,總算舒緩了一口氣。問過具體細節後才去瞧外孫,這時殷元徽已抱着孩子逗上了,剛出生的孩子看不見東西,不過懵裏懵懂的很軟很可愛。

「不怎麽像你,像侯爺一些。」一看就是親生的,顧子衿想着過去兩年那些亂嚼舌根的婦人,想着一定要在滿月那天把孩子抱出去,狠狠地打那群人的臉。

「祖母說和雲旌小時候一個樣,不過我是沒見過。」成靖寧想象着蕭雲旌小時候的模樣,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那大個子和殷元徽懷裏的孩子聯系起來。

「你不足月就生産,落地時像個小貓似的,一度以為養不活,總算風風雨雨的長大,現在也做母親了。」顧子衿也感嘆了一回光陰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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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邊的成芙寧沈嘉月等人得了消息,也都在下午趕到侯府來道喜。蕭昱一落地就哭得震天響,這時候累了睡着了任人怎麽抱都行,成芙寧瞧着孩子對成靖寧笑道:「一看就是個心性堅定,泰山崩于前我自巋然不動的。」

沈嘉月原本想定娃娃親,見到小孩兒後徹底打消接親的念頭,真是太像蕭雲旌了,她可不想活潑可愛的女兒以後有個活閻王一樣的丈夫,真正過日子的男人就該是高瀚那樣的,知情知趣,能說會道,還有共同的喜好。

八月末九月初的天氣最是爽朗宜人,成靖寧坐月子倒不難過。王太夫人現在有了事做,整天都忙着操心成靖寧的吃食,管理侯府中饋,忙得不亦樂乎。一應湯湯水水的養着,補品供着,直把成靖寧養得白白嫩嫩能掐出水來。

老人家又擔心她月子裏無聊,請了她昔日的閨中姐妹上門來陪她說話解悶,又請了京城裏有名的說書女先生到侯府來為她講天南海北的趣事。

月子裏有閨蜜陪着,故事聽着,兒子帶着,倒沒心思無聊傷春悲秋,四十天很快過完。出月子那日狠狠的洗了頭洗了頭,換上以前的衣裳,依舊合身。

蕭昱的滿月酒沒辦,蕭祖父和王太夫人安排着辦百日宴,到時孩子也大些了,蕭雲旌或許就能回來了。

遠在滇南的蕭雲旌收到家中寄來的信,看到成靖寧畫的孩子的畫像和印的腳印,臉上浮現暖融融的笑意,這一世他做父親了,他的孩子一定會平安長大,長命百歲。成靖寧的信裏多是一些瑣事,不過每一個字都暖到他心裏,他會守護好這個家,以後的每一件大事,他都會陪在她身邊。

蕭祖父的信報喜的同時,也給他提了個醒,今朝他有現在的位置,已經足夠了,再進一步,就步入今上設置的禁區。

出了月子之後的第一件大事,成靖寧帶着孩子跟随蕭祖父二人去大覺寺祭拜蕭夫人,了然大師見到他們一家子,給了蕭昱一塊玉觀音吊墜,說孩子小,給他護身驅邪用。

現在成靖寧就盼着蕭雲旌平安回來,把孩子交給王太夫人後,又去了菩提禪院那邊許願,神樹,終究還是有靈的……

十月二十九,她嫁他的第三年,夫妻兩個分割兩地,不過現在滇南的形式大好,再等上幾個月,人就能回來了。十一月裏,再次傳回捷報,不過于鎮北侯府并不是什麽好消息。蕭雲旌在最近一次戰役中身重流矢,被射穿肺部,雖然帶領大軍再次奪回一地,但卻昏迷了五日才醒,縱有聞禮妙手回春,情況依舊緊急。

成靖寧想到利箭刺穿身體的痛苦,感同身受的倒吸一口冷氣,有聞禮在,他一定不會有事。去見蕭祖父時,他老人家亦是臉色凝重,已派了蕭洋等人送藥過去。

「他命裏有這一劫,你無需太過擔憂,聞禮醫術高超,一定會治好他的傷。」蕭祖父勸成靖寧說。除了這般自我勸說安慰,成靖寧做不了其他,只盼着他吉人天相,早日回京。

滇南的戰事已進入最後階段,大局已定,蕭雲旌無需上場也可,他坐鎮後方指揮,最前端激烈的戰場讓給了霍庭延、成永皓和沈珵等人,俞致遠在邊關歷練近一年,已迅速成長,開始有先祖先父的大将風範。

因蕭雲旌身受重傷,鎮北侯府上下無心給蕭昱辦百日宴,只關起門來辦了幾桌,請了成家姻親和平日裏交好的人家。冬月二十三是蕭雲旌的生辰,成靖寧到廚房煮了一碗長壽面。她實驗了許久,才把一團面擀成一張薄皮,切成一根長面,剛好煮一碗,加了雞蛋、木耳、胡蘿蔔、香菇等配菜。

「今年你沒口福,我就幫你吃了吧。等明年再煮給你吃,我的手藝也不差的。」成靖寧趴在桌子上,把頭擱在手背上,自言自語的說了一陣話後,把面挑來吃了。

蕭昱見風就長,和林子裏的竹子一樣,一天一個樣,褪去粉紅後,變成奶白的糯米團子,看得清東西後,最喜歡玩躲貓貓游戲。小家夥的眼珠像進貢的黑珍珠,烏溜靈活,雖然和蕭雲旌長着一張差不多的臉,不過看上去卻有生氣許多。她生的娃,終歸還是像她的。

蕭雲旌身受重傷的消息傳回京城後,王太夫人整日長籲短嘆,也只有逗蕭昱時臉上才見得到笑容。「是他過去走得太平順,讓我誤以為他是鋼筋鐵骨做的。偶爾摔一跤也好,對他來說或許是好事。」

成靖寧擔憂了幾天,也想到後面可能的後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蕭雲旌只要贏了這一仗,就是立刻退下來也足以名留青史了。活得長的,能打的武将,除了漢時的衛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蕭雲旌回來以後,也可借此機會暫避鋒芒,隐退一段時日。一個曾經戰功赫赫,現在弱病的武将,今上不會事後清理。

疏勒城中,從西疆各處趕來的百姓将趙承逸的居所團團圍住,只聽一人舉着鋤頭振臂高呼:「挑起戰亂的罪魁禍首就在裏面!鄉親們,同胞們!那一戰我們有多少家人無辜慘死在夏人的屠刀之下!又有多少戰士血撒疆場!今天,我們一定要嚴懲兇手,為死去的親人們和馬革裹屍的兵士們報仇!」

「殺死罪魁禍首,報仇!報仇!報仇!」

一呼百應,圍在周遭的老百姓舉着各自家裏帶來的農具或菜刀,氣勢洶洶的擠向土牆宅院。

內裏,李氏抱着兒子将其藏在木箱子裏,叮囑道:「孩子,無論發生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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