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宣德堂,專心在芳汀軒招待成芙寧。
「外邊很冷吧,快坐過來烤火暖暖身子,我烤了一些羊肉,先嘗嘗看。」成靖寧招呼成芙寧說,又讓映雪和映秋到外間和雁容雁書等人一起在外面吃鍋子。
映雪和映秋歡喜道:「奴婢們也有份?」
「大冷的天讓你們跑一趟,如何能讓你們繼續凍着,這裏不用你們伺候,出去吃東西吧。」成靖寧和成芙寧有話說,把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打發了出去。
芳汀軒鄰水,靠近花園,四周寬敞舒朗,她們所在的位置又在小湖中央,和周遭的亭子以木橋相連,四周的一切動靜皆在掌控之中,若有人靠近,哪怕是江湖高手也能察覺得到。
軒內只剩二人時,成靖寧便開口問道:「你也得到消息了?」
「是,我也得了一份,疏勒那邊的折子今明兩日也到京城了。除掉心腹大患,總算可以安歇幾日。」成芙寧說道,拿着一尺長的木筷翻烤豬裏脊肉。經過将近一年的安排籌劃,總算無聲無息的将趙承逸除掉。
最大的隐患消失,只有一個重生的羅安寧翻不起大浪,不過為防被狗咬,又問道:「你說要不要在半路上……」成靖寧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自從做母親後,她像護仔子的母老虎,警惕的盯着四周,提防着一切可能出現的危險,任何企圖靠近她,靠近她孩子,靠近她家人的危險因素,都被她撲殺幹淨。
「那位是她活着的希望,精神的寄托,如今寄托沒了,她也沒活頭了。」成芙寧說,親自動手殺人的事她不會做,她會像鈍刀割肉一樣,一步一步,一點一滴的将其淩遲而死。羅安寧是恒王上了玉牒的側妃,哪怕趙承逸如今是平民,她也不能像尋常人家的妻子和妾室一樣和離,她的後半輩子,只能是趙承逸的遺孀女眷。想再勾搭其他貴人,她也沒那資本。
「先不管她,為我們的勝利幹一杯。」成靖寧幫成芙寧斟滿西域傳到中途的紅葡萄酒,兩人在雨雪天裏碰了一杯,現在除掉趙承逸,下一步,就是羅安寧和其他人了。
西南大捷,京城裏也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成靖寧身為鎮北侯家眷,被特殊照顧傳進宮慰問了一番,今上和皇後賞賜了不少藥材下來,讓她不必擔心鎮北侯。這回再見玉妃,人已無當初高潔出塵的模樣,變得和宮裏一幹怨婦相差無幾。
宮中慎誡司經過層層推理和抽絲剝繭,查清當初趙純熙養的小鹿的死因和太子妃早産的真相,指明一切都是玉妃在背後搞鬼,當初那位可憐的良娣,不過是她的替死鬼。
至于她最終失寵的原因,還是趙澈偶然聽到她背後說他壞話的原因。今上年過四十,人并不老,身在高位,深感皇家情薄,越發的在乎真情。臘月裏頭,一回他處理奏折心情有些煩悶,便到禦花園散心。原本天寒地凍,康大海不欲讓他出門受凍,但今上執意到禦花園賞臘梅,結果就聽到玉妃在折花時的抱怨。
趙澈這時才知曉,原來一直對他說着柔情蜜意的情話的玉妃,實際是這般的嫌棄他,嫌棄他老,嫌棄他不行,嫌棄他相貌不比年輕的太子好看,還說若不是為了報複太子和皇後,她才不給一個比她爹年紀還大的老男人做妾。
趙澈身為一國之君,何時被這般嫌棄侮辱過?聞言扔下一句「可委屈你了」的話就離開。從此以後,玉妃從原先華美奢靡的漪蘭殿遷到秋涼宮,小皇子也交給只有一個公主的鄭靜妃養。
那之後,玉妃多次求見今上,請求着給一次解釋的機會,一再說是皇後害她,只是今上被她徹底傷了心,如何會聽她解釋?是以風光兩年多的玉妃,徹底的被淘汰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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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靖寧聽着皇後的話,心裏想着,她和成芙寧果然猜得不錯,現在的今上需以情義打動。
征伐西南的大軍追着春天的步子回到京城,這回大勝,依舊是跨馬游街,不過得意的都是霍庭延、成永皓和沈珵等人,而大軍統帥蕭雲旌因重傷未愈,躺在馬車裏進宮面見今上。
趙澈接見凱旋的将領,見到臉上蒼白無血色,又一直咳嗽不止的蕭雲旌,很是吃驚詫異,忙讓康大海吩咐下去,給他搬一張椅子來。
「微臣叩謝陛下。」蕭雲旌傷及肺部後,人虛弱許多,說話帶喘,等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會咳嗽幾聲,聽得趙澈都于心不忍。
「蕭愛卿此行辛苦了。」趙澈原本還想着,該如何利用他上回的把柄大懲小戒一番,現在看他弱成這個樣子,倒可讓他暫時退出朝堂,回家養身體了。
「為陛下分憂解難,保衛大祁江山,是微臣的本分。」蕭雲旌咳嗽着說道,雙手呈上虎符,遞還給趙澈。
趙澈見他如此,也不再虛以委蛇,當即登上城牆,封賞此次的有功之臣。蕭雲旌功勞最大,但還不到加封一等國公的地步,只好累積着,先加了他的俸祿,同時封為五軍都督府副都督,因其重傷,許其兩年後到職,這期間讓他修養身體。
至于其他諸人,也多有加官進爵,有功的兵丁也都得到封賞,俞致遠這回封了五品骁騎尉,很是揚眉吐氣,總算擺脫了纨绔不孝子的惡名。
大明宮內,今上依舊設宴為得勝歸來的戰将接風洗塵,蕭雲旌因重傷之故,只以茶代酒敬了今上一杯後就準備告辭離開。康大海為趙澈斟酒時,低聲說了禦醫的診斷結果,确實肺部有損傷,需養上一年半載方可痊愈,如此,趙澈才放心讓蕭雲旌離開。
成靖寧早在前幾日就往宮裏遞了牌子,今天一早就入宮陪在皇後身邊,得到蕭雲旌即将退席的消息,辭別皇後就往大明宮去,接蕭雲旌回家。
比起之前,他人黑瘦了不少,看上去精神不佳,不過人回來,她比什麽都滿足。
「你胖了。」
「你瘦了。」
時隔一年又兩個月後詳見,兩人不約而同的說了相反的話。
「哪裏,過去的衣裳我還能穿!」成靖寧低聲抗議道,又心疼地補充說:「不過你真的瘦了。」
「我們回家慢慢說。」蕭雲旌握着成靖寧軟和的手,比起剛成婚那會兒要暖許多。
「你再不回來,昱兒就不認你了。」成靖寧想到她那白眼狼一樣的兒子,好想回爐重造一番,要一個貼心的女兒。
登上馬車,成靖寧迫不及待的想看他身上的傷口。不過蕭雲旌人雖虛弱,力氣卻不減,當即将人壓在身下,湊近了說道:「這麽等不及?我不在的日子,會不會度日如年?」
「你起來!我只想看你傷哪兒了,嚴不嚴重。當初消息傳回家,我都快吓死了,險些就去砍了菩提院的那棵樹。」成靖寧抗議道,他怎麽老想着些不正經的東西,她看上去是那麽饑渴的人嗎?
「你關心我,我很高興。」蕭雲旌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許久不見她,這時如何按捺得住,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成靖寧推了推人,讓他矜持些,擔心激動之下牽動傷口,若裂了可不是吐血養幾天這麽簡單。
「別動,讓我抱一抱。」蕭雲旌松開後,咬着成靖寧的耳朵說道。
「你的傷,好些了嗎?」想到他在邊關辛苦,人也軟和下來,柔聲問道。
「已經好大半了,不礙事。陛下許我休息兩年,我想借養病的事,回老家住些日子。」也算暫避鋒芒,他借傷示弱,今上很吃這一套,識時務,比逞強好太多。
「去餘杭嗎?」不過想起那裏曾經發生的不愉快,心裏有些堵。
「這次不只是餘杭,我們到南邊走走看看,也當是出門看大祁的大好河山,去各地長長見識,順帶養病。」蕭雲旌說,再做拼命三郎?這一世還是不要了。
成靖寧讓他坐回去,自己也起了身,把發髻和衣裳理好,「兩年後再回朝堂,你還有希望嗎?」從高處退下來容易,再想回去就難了,蕭雲旌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哪能輕易放下,再說以後的變化誰又猜得準?
「有真本事的人,從來不會被輕易取代,哪怕過上十年八年也是如此。你要知道,我骨子裏流的還是趙家的血液,只有忠心還不夠。」今上不昏庸,但也不是賢君明主,只要不觸碰到他的防線,他這一世能平安到老,不過想着那一家子,又調侃道:「我聽說你收拾了舒太妃,很厲害嘛。」
「太妃咒我就算了,她還刻了十個八個小人咒你和祖父祖母,我如何能忍?再說她平安活到這個歲數,已是上天仁德。」說起舒太妃一家子,那是又氣又恨,不過總算擺脫了那神奇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