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看見在人群中招呼賓客的沈珵,他胸前紮着一朵大紅花,笑得一臉燦爛,成靖寧不禁暗罵自己多事,現在人已經放下了,她還矯情個什麽勁兒?都多少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不對,還算不上,頂多沈珵瞎撩了幾把,而她尴尬的看着而已。

回到京城後數十日,羅安寧終于走出宅子大門。覺察到身後有人跟蹤時,便放慢了腳步,開始在城內漫無目的的游走。繁華的大街,來去匆匆的行人,只一年多不曾回來,再見之時,已恍若隔世。

不知不覺間走到勇毅侯府大門前,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似要抵退一切妖魔鬼怪般。那裏,曾是埋葬她姐姐幸福的狼窩,現在卻成了另一個人的錦繡堆。

看到俞致遠和成芙寧出府,她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又忍不住去看俞致遠到底比上輩子好在了什麽地方。

今天是沈珵大喜的日子,夫妻兩個要去赴宴,這時曾經對她姐姐不屑一顧的浪蕩子,正小心翼翼的扶着成芙寧上馬車,俯首帖耳的樣子,比她過去養的獅子狗還溫順。回想起羅馨寧不幸的上輩子,羅安寧一時間恨得不行。但想到俞致遠是個命短的,登時又暢快了不少。不過離俞致遠殒命之日還有四五年,那顆剛剛安分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離開勇毅侯府後,羅安寧又繞到鎮北侯府外。她的記憶裏,蕭雲旌改回趙姓,繼承了太平郡王的爵位,後來憑借着軍功封了越王,這一世,他卻走了一條截然相反的路。他的變化,和成靖寧的一樣多,已讓她看不透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回想起他現在所做的種種,也曾和她一樣,想要挽住命運裏的狂瀾,但他成功了,她失敗了。能對未來做出預測,規避所有風險,那只有一個可能,蕭雲旌和她一樣,都是重生回來的。

這時,羅安寧才明白過來為何自己敗得這般徹底,身為太子黨,他如何能讓趙承逸坐大?「哈哈哈哈!」羅安寧絕望的笑了幾聲,發現這比趙承逸的死更讓她痛徹心扉。她一介閨閣弱女,如何敵得過老謀深算的蕭雲旌?難怪她敗得這樣慘,一切的一切,都是蕭雲旌在搞鬼。蚍蜉如何能撼動大象?她現在早就被踩得無法翻身了。

原本因複仇而高漲的火焰,一瞬間被澆滅,心眼她玩不過成芙寧,更不是蕭雲旌的對手,她要如何攪弄這壇水?心如死灰的走在京城寬闊的大街上,所有人都那麽有生氣,唯獨她是行屍走肉。

沈珵娶妻,宴席上除了謝夫人之外,所有人都笑容滿面,融合了白苗風俗的婚禮,讓京城一幹人很是新奇,尤其一幹愛湊熱鬧愛起哄的同僚兵丁,鬧起來是沒一個正行的。

成靖寧在裏邊吃席,外面蕭雲旌則抱着蕭昱坐在一幹大老粗中間。因回京後蕭雲旌就閉門養傷,加之先前鎮北侯府沒辦滿月或是百日酒,一直不得已相見,今兒見到他主動顯擺兒子,都好奇得很,忍不住逗上一逗。

小家夥在他懷裏不哭不鬧,又揮着小胳膊小腿蹦跶,笑得很歡實,臨近幾桌的人都覺着這小孩兒乖巧不認生,膽子大得很。平日裏和蕭雲旌說得上話的,都去抱了抱,無一不被糊了一臉口水。逗趣軟糯的小家夥逗得一桌子人哈哈大笑,衆人直言幸好小公子的性子不像蕭雲旌。

蕭雲旌看着和一群粗犷的軍将笑得嘻嘻哈哈的兒子,雖沒皺眉頭,心底裏卻是不悅,長子最好還是像他一點好,可不能像那個缺心眼的女人。

成靖寧忍住了打噴嚏的沖動,只得對一桌的長輩道了句對不住,先去一旁淨手,歇了一陣後才重新坐回去。

蕭雲旌的傷還未好,吃過席後就起身告辭。蕭昱今天得到蕭雲旌大部分同僚的肯定,要求着小娃娃滿周歲時一定要大辦。他應和兩聲後,抱着兒子離開。小家夥意猶未盡,趴在他肩膀上,朝一群怪叔叔揮手,好似視察工作完畢揮手致意一般。

到底是親生的,半個上午不見親娘,蕭昱一見成靖寧就撲了過去。聞着孩子身上的酒味,不由皺眉問道:「你喂他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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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的同僚輪着抱,不小心沾上了。」蕭雲旌看她快要發火的架勢,解釋着道,又一臉的「我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嗎」的神色,看得成靖寧瞬間沒了脾氣。

蕭昱在外鬧騰了許久,這時候終于倦了,上馬車後就在成靖寧那裏探尋着找糧吃,成靖寧只好抱着孩子背過身去,又一邊哄他睡覺。

「你今天是不是罵我了?」成靖寧輕拍着蕭昱的背問道。

蕭雲旌這時靠着車壁,思緒無限飄遠,突然被問了一句,險些就順口應了,「我罵你做什麽?」他那時好像是嫌棄來着。

「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心裏可嫌棄我了。」成靖寧說道,新婚那會兒嫌她幹癟瘦小,先前嫌她貪財一身銅臭,現在又嫌她缺心眼不懂他的心,平日裏兩個沒少吵鬧。

「沒法子,已經娶回來了,現在都孩子他娘了,我也只好将就着了。」蕭雲旌側頭看她,依舊只有一個背影。想着現在多有不便,只得忍了。

成靖寧聽着哼哼了一聲,不再言語。下馬車時,直接把熟睡的兒子交給他,三步并做兩步的往前。剛到嘉祉院門口,墨竹就湊了過來,「夫人,今天羅安寧來過了。不過她只在侯府外看了幾眼,突然笑了幾聲後就走了。」

原本成靖寧還在氣蕭雲旌,聽到羅安寧這個名字,陡然醒神,問道:「她除了這些,還有其他動作嗎?」

「沒有,只是最近羅夫人到趙家去看過她,說了一些抱怨的話,她突然就不似先前那般頹喪了,大有大幹一場的架勢。」墨竹回憶着說。

「繼續盯着那邊,有任何動向都第一時間告訴我。」成靖寧吩咐道,羅安寧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垂死掙紮,但也不得不防着她突然咬人,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親自動手要她的性命。

回到趙宅,羅安寧躺在床上心如死灰,左右她這輩子就這樣了,但眼見着成靖寧和成芙寧富貴錦繡,她心裏便有一千只貓抓撓牆一般的膈得難受。想到自己兩世凄苦,羅安寧又突的坐起身來,死之前,她一定要拼上一把,拉那兩人下馬。

自從墨竹回來禀告說羅安寧有異動之後,成靖寧便對她嚴防死守,不過大半個月過去,也不見她有任何動靜,開始奇怪着她備着什麽後招,或是自己先發制人,先斷了她的所有路。

蕭雲旌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忍不住問她出了什麽事。「沒什麽,只是覺得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估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吧。總之我會小心。」成靖寧說道,遞上佩劍又問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大覺寺?」

「不用了,我去見一個故人,很快就回來。」蕭雲旌穿戴好,接過佩劍就出門。成靖寧右眼一直跳,分不清是抽筋還是真有壞事發生。

在書房裏畫了半幅畫作後,把墨竹招進來問羅安寧最近的動向,只知道她最近常回楊柳巷的羅氏夫人那裏,倒沒別的動作。

大覺寺中,蕭雲旌去往半山,只見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鬥篷,個子稍矮,人也嬌小,當即就知自己上當了。「你是誰?」

那人轉過身來,摘下鬥篷上的帽子,露出一雙怨毒的眼神來,正是等候多時的羅安寧。「很久不見了,鎮北侯,或者該叫你越王爺。」

「千方百計的把來見我,不會只說這些吧?」蕭雲旌見到人的一剎那已準備離開,上輩子這個女人只是蠢,這一世是又蠢又作又毒,不想再和她多說一句話。

羅安寧叫住他,說:「當然不是,準備和鎮北侯好生詳談一番,談一談上一世的事,以及這一世的事。我們兩個雖沒幹系,但到底都是重活了一世的人,應該會有很多話說。」

「內宅女人的事我不想聽,上輩子我活得比你久,知道得比你多,你又有什麽有用的東西值得我停下聽你詳談。」蕭雲旌問道。

羅安寧知道蕭雲旌傲氣冷淡得很,但她有把握把人留下,說道:「我當然有你想要知道的東西,成靖寧,你應該很想知道吧。誠然她現在是你的妻子,你愛她信她,但你活了兩輩子,都沒發現她的不同嗎?」

蕭雲旌停下細想一陣,這一世的成靖寧和上一世的成靖寧的确大不相同,樣貌上更溫婉柔和,卻都是一樣的明豔動人,但無論性子還是為人處世,卻是大不一樣。不只是如此,不一樣的還有名字,上一世她叫成靜寧,現在她叫成靖寧。他試探過,她不是重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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