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願賭服輸┃頭號危險人物!現身!
淩小路人到了安全的地方,頭頂卻多了個金閃閃的“賞”字。
他頭往左擺,字也往左,頭往右擺,字也往右,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快看!”他推淩龍,“我也是金名了!”
淩龍無奈:“哪有上約會起名叫‘賞’的?您這是被通緝了。”
“通緝?”跟他有恩怨還有錢沒處花的,淩小路只能想到那個人了,“寇爸爸幹的?”
“應該是了,”淩龍用GM權限查記錄,“十單通緝令,每單十萬,看來您是真的惹怒人家了。”
淩小路十分痛惜:“這麽多錢直接給我,我不介意原地自殺。”
“十萬不是小數字,這麽高額的賞金,足夠吸引那些職業殺手出動了。”
“你們這個游戲還有職業殺手?”
“數據統計,上季度總懸賞金額高達10個億,您就知道有多少賞金獵人可以以此為生了。不管游戲公司設計制作多少難攻的角色,游戲內最大的恩怨雙方始終是人與人。”
“聽起來居然還有幾分哲理。”
“現在恐怕殺手們已經在四處尋找您的下落了,敢接十萬懸賞的殺手通常都不好對付,您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我只有一條命,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當然是主動送死咯。”
“送死的意思是……?”
【世界】鹿比:本人現被高價懸賞,坐标在此等你索命。機會只有十次,先到先得。[坐标]
【世界】蛋蛋:這不是跟男神和老公都有一腿的鹿比嗎?怎麽,被通緝後放棄掙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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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田十:肯定是寇爸爸發的懸賞,剛才的直播我們都看了,爸爸好氣啊!
【世界】草三心:我正打算找你呢,想不到你這麽主動,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世界】鹿比:友情提示:實力不夠的,就不要來送死了。
【世界】草三心:嗬!這位萌新口氣還挺狂,敢問你有什麽實力?
【世界】鹿比:我是沒有什麽實力啦,不過你猜來的其他人有沒有實力?
【世界】草三心:……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那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
淩小路實力勸退了大多數蠢蠢欲動的人,不過世上永遠不乏自信者,更何況還有十萬賞金這麽大的誘餌存在,淩小路放眼一望,來了起碼百餘號人。
感覺來得差不多了,淩小路舉着個喇叭——剛剛讓淩龍變出來的——維持起了治安。
“感謝大家的擡愛,來了這麽多人,我呢,打心底也希望能助各位發家致富。但是你們都看到了,通緝令只有十單,沒辦法滿足現場的每一個人,所以我們只能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發號,晚到的朋友,就只能抱歉地請你們等下次機會了。”
他張望了幾眼,随便指了最近的一個人:“喏,就從你開始吧,你是一號!”
一號剛露出得意的神色,瞬間被十幾個技能砸到身上。一號身子晃了晃,單膝跪到地上,幽靈從身體裏飄了出來。
幽靈不能說話,只能舉牌,一號……不,應該說是前·一號憤憤地舉了一塊牌子:你們這群畜生!
淩小路第一次在游戲裏看到有人挂掉,還是秒挂,本該例行害怕一下的,卻被幽靈舉牌的模樣逗得“噗嗤”笑出聲。
幽靈牌子一翻:笑你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忍住。”淩小路強行按捺住笑意,指着他的“遺體”呵斥道,“你們這是幹什麽?有人複活他嗎?”
顯然沒有,前一號自己也深知這一點,惱怒地釋放靈魂走了,原地留下一個小小的墓碑。
“一號走了,那怎麽辦?只能換人了。”淩小路指着剛剛一號旁邊的人,“換你了。”
那人還沒等表示不要就被秒了,畢竟現場這麽多人,随便施施法術誰都受不了。
第二個被做掉的一號忿忿舉牌:我恨!
墓碑旁邊多了一個墓碑,淩小路一本正經地板起臉:“你們這可就不對了,這還讓我的工作怎麽進行?社會治安如何得到保障?高額賞金如何順利瓜分?你們究竟還想不想賺這個錢?”
“再不可以這樣了啊!”淩小路再次伸出手指,“那就從……”
被指到的人驚恐地搖着頭:“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來吃瓜的一群衆!”
淩小路指尖移動,第二個被掃到的人拼命往後退:“我也是來吃瓜的,別指我!”
他指到哪人潮退到哪,一趟下來前排至少後退了兩米。
淩小路無奈放下手:“吃瓜群衆就不要站得那麽靠前嘛,很容易引起誤傷的。這樣吧,給你們時間快點走,真心想拿賞金的留下來,OK?”
現場人數瞬間少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想必都是業內精英了,大家如果對先來後到這個規則有意見呢,就互相投個票,選拔一下。都是殺手同行,千萬別傷了和氣,咱們文明勸退!”
現場安靜了幾秒鐘,所有人不約而同出手,都想攻對方不備。
留下的都是頂尖殺手,一時間誰也不能幹掉誰,各種暗器法器寶寶亂飛。
淩小路從混戰邊緣退後幾步,唯恐被波及。
而此時只有他能看到的對話框正在瘋狂閃動。
淩龍:斜前方樹上有人!!!極度危險!!!!!
淩龍:不要刻意擡頭看!!!!!!!
能讓淩龍一個GM打出這麽多驚嘆號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就算面對嵇蒙窦寇這些上約,淩小路記得淩龍态度都十分淡定。
他強行克制住擡頭的欲望,暗自琢磨這次還能不能那麽幸運,從一群殺手和一個危險份子手下無恙脫身。
戰亂告一段落,存活的人停了手,地上橫七豎八多了十幾個墓碑。
“完了?”淩小路回過神來數數,“一個、兩個、三個……十個、十一……诶?還多一個。”
“多出來一個怎麽辦?”淩小路選了個大塊頭,“你走吧,你被淘汰了。”
“憑什麽?”
“你太醜了,我不想被你殺。”
“哦。”大塊頭沮喪地低下頭,轉身走了。
走出幾步後他突然掉頭兇神惡煞地沖淩小路撲過來:“我殺了你!”
淩小路宛如絕世高手一般面無表情地立在原地,躲都不躲,仿佛有百分百的自信接下他的鐵拳。
大塊頭的拳頭在淩小路面前一公分處堪堪停住,緊繃的表情暴露了他已經使出全力的事實,可這也不能助他前進半步。
兩把武器一左一右交叉架在他胸口,兩名閃出的殺手像保镖一樣看守着他們的獵物。
大塊頭眼中充滿了不甘心和不相信,在與十萬獎金近在咫尺處重重跪了下去,淩小路這才看到他背上交錯插着六張蜘蛛圖案的撲克牌。
他倒地時露出身後的人,雙手猶維持着飛牌的姿勢,見得手後做了個收的動作,撲克牌竟化作一只只小蜘蛛,悉悉索索地爬了回去,順着他的褲腳爬進衣袖,淩小路看了頭皮一陣陣發麻。
在場其他人也多少表露出嫌惡的意思,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淩小路猜測,這個人的實力在十個人中應該位于前列。
大塊頭幽靈的牌子就是沖他舉的:蜘蛛,你給我等着!
淩小路見那人ID并非蜘蛛,想來是個很有名的名號。在場的怕是十有八九都是游戲裏叫得上名的人,可惜淩小路初來乍到,也沒個殺手百強花名冊類的東西供他照着認認。
蜘蛛對他的威脅不予理會,轉而催促淩小路:“現在人數夠了。”
淩小路撇撇嘴,人數夠了怎麽樣,夠了他也不想被蜘蛛咬死喂!
“咳咳,”他清清喉嚨,“既然這樣就剛剛好,十個人每人十萬,我只有一個要求……”
蜘蛛:“你說。”
“我是個萌新,血也不多,請大家下手時溫柔一點。”
“可以。”蜘蛛代表衆人應了,沖斜前方一人一點下颚,“你先。”
那人卻戒備地看着蜘蛛:“為什麽我先?你想幹什麽?”
“反正都要有一個人先動手,為什麽不能你先?”
淩小路出來打圓場:“總要一個一個來嘛,誰先誰後不重要。”
“不行!”被點到的人堅決反對,“他先,我保證不幹涉,他走了我再動手。”
“那,要不這位蜘蛛先生……”
“哼,”蜘蛛冷笑打斷,“你怕什麽?”
“怕有人胃口太大,想吃雙份。”
“同意!”另一人附和,“蜘蛛先拿,我們可以暫且退後幾步。”
“不行!”又有人反對,“趁我們退後,把人擄走怎麽辦?難道你們追得上他?”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完美激怒了蜘蛛,他眼中殺機迸射。
“多謝諸位提醒,我突然想到,十人十萬,确實比一人百萬虧很多。”
淩小路已經眼尖看到他暗中扣在指縫間的蜘蛛紙牌了,其餘九人也是劍拔弩張,新一輪大戰一觸即發。
“等一下!停!”淩小路大聲阻止他們,“你們這樣僵持下去,誰都拿不到這個錢。蜘蛛先生,我知道你很強,可他們九個聯手對付你,你還是打不過啊,不如我想個方法,大家和平解決如何?”
蜘蛛明顯不信他的話:“身為一個獵物,你這麽積極做什麽?”
“身為獵物,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你們在那邊争來争去,萬一有人路過取了我的命,我豈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你放心,這裏除了我們之外,沒有第十二個人敢接近。”
“真的嗎?”淩小路佯裝東張西望,四處尋找,突然往斜上方一指,“诶?那裏不就有個人嗎?”
所有人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但見樹枝一顫,還真從上面躍下一個人來。
淩小路本意是引人下來,先前也沒看清對方樣子,直到人落地,全貌出現在視野中後,淩小路竟驚訝得忘記收回手。
這人一襲緊身黑衣,完美融合了複古和科幻兩種風格,視覺沖擊感極強卻不突兀,僅這一件裝備,淩小路就想給游戲美術頒個巴黎時裝設計獎。
而他渾身上下最搶眼的,要屬那頂全封閉黑色金屬機械鳥首頭盔無疑。寥寥幾道犀利線條,構成了尖銳的嘴喙,眼部鑲嵌着微微凸起的護鏡,護鏡中間亮起一窄道紅色激光。
“好、好酷啊……”淩小路情不自禁地低喃,那個頭盔,簡直是他夢想中的神裝。
忽感哪裏不對,淩小路回頭一瞅,發現是淩龍躲到了自己背後,蜷起身子瑟瑟發抖。
不止是淩龍,現場除了淩小路,每個人在看清來者後都明顯打起十二分戒心,連蜘蛛也臉色微變。
淩小路這才留意到他頭頂的名字,不是溫和無害的綠色,不是立場對立的紅色,更不是象征地位的金色,而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黑色。
最開始被蜘蛛點名的人下意識退了一步:“鸩、鸩鸠……不知道你看上這一單,那我先撤了。”
“我也……”顯然還有人跟他抱着一樣的想法,但這個叫鸩鸠的人一句話将這些人的腳盡數釘在了地上。
“別走啊,”他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來,“我不是來打獵的,我是來看戲的。”
他轉向淩小路:“繼續說你的方法,我很好奇。”
淩小路看不見他的臉,更不知他表情,但他輕飄飄幾個字,傳達出的命令感卻很難抗拒。
“我想說的是,既然大家都互不退讓,幹脆做一個游戲,輸的人出局,最後贏的人獨得那一百萬賞金,如何?”
十個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心中權衡究竟是一百萬的誘惑大,還是鸩鸠更可怕。
“什麽類型的游戲呢?如果是解數學題,我可不幹。”
“成語接龍也不行。”
“實名反對敲七。”
大家七嘴八舌否決着自身不擅長的項目。
鸩鸠在一旁又開口了:“你們想用人家性命換賞金的時候,也不問問人家同不同意。這會兒做游戲,又一個個挑三揀四。”
他一發話所有人都沉默了,再也沒有人敢提反對意見。
淩小路對他報以感激的目光,繼續闡述游戲規則:“放心,不解數學題也不成語接龍,列位都是殺手,就玩個大家都擅長的殺手游戲好了。現在你們十個是殺手,只有我是獵物,試想十只狼追一只羊,怎麽夠分?不如反過來。”
他右手一揚,手心一道銀光飛速旋轉,又被他一把握住,匕首刀刃向下,擺出迎戰的姿勢:“我做殺手,你們做獵物,這把匕首傷害值是1點,只要被它刺傷,就算出局。你們随便怎麽躲,但不能攻擊我,不能用技能也不能用寵物,敢玩嗎?”
聽了條件,十個人都沒有異議,若不是忌憚鸩鸠,他們還真沒把淩小路這個萌新放在眼裏。
“我沒意見。”蜘蛛率先表态,其他人也相繼同意。
“這回說話算話,誰也不許輸了反悔。這位看戲的哥哥,票錢我就不收了,請你客串個裁判如何?”
“沒問題。”鸩鸠找了棵樹,随随便便往後一靠,揣起雙臂,真真擺出一副看戲的姿态來。一個簡單的游戲,由于多了他的旁觀,賽場仿佛籠罩上一股低氣壓,每個參與者倍感壓力山大。
“那麽,”淩小路微微壓低身體,“我開始了。”
他話音未落人便沖出,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優先挑離得最近的人下手,誰料他竟直奔距離最遠的蜘蛛。蜘蛛托大,在這些人中是準備最不充分的一個,險些被他一發偷襲成功。好在他反應敏捷,硬生生後仰,淩小路的匕首在他鼻梁上方劃過,他僥幸以毫發距離躲過這一擊。
匕首劃過的奪目鋒芒如慢鏡頭劃過蜘蛛眼前,他詫異地瞪大眼睛:好快!
他此時才發現自己把注意力用于警惕鸩鸠而無視淩小路是個大大的錯誤,這個新人遠不像他想象中那麽容易對付。他頓時将全副精力轉到淩小路身上。淩小路一擊未中,人忽地垂直起躍,躍到半空身子向着一個詭異的方向旋轉,在空中轉了兩周半才落下,垂直落在蜘蛛面前。
蜘蛛全神戒備着,準備迎接他的下次進攻。淩小路卻定了定神,站直,将匕首背向身後,沖蜘蛛笑了笑,将蜘蛛徹底弄懵。
不遠處,将這一切收在眼底的鸩鸠情不自禁直了直身子。
淩小路微笑着轉身,方才離蜘蛛最近的人還在盯着自己莫名被劃破的手臂瞧,表情難以置信。
“OUT。”
“你、你什麽時候……”淩小路從天而降,速度太快,他根本沒看見,“你是不是剛才佯攻他的時候就已經……”
三秒出局的人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他好歹也是這個游戲中,賞金獵人榜榜上有名的殺手。
“不是佯攻,”淩小路誠實交代,“只是賭一把,賭到就賺到,沒賭到……就保底咯。”
聽到淩小路把自己當贏注,蜘蛛一副“你說什麽?”的表情。
而被當成保底的人,就更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了。
不過內心反複回放了幾遍剛才淩小路的表現,也不得不承認就算自己不大意,也未必躲得過淩小路那角度刁鑽的一刀。
想到這些,他釋懷了。
“是我小看你了,”他放松下來,朝淩小路回以肯定的微笑,“這次我願賭服……輸……”
只一霎那,在場十人均面色大驚。十人并不包含剛才願賭服輸的這一位,因為他正瞠目結舌地緩緩落下,露出身後冰冷的機械鳥首。
這面具離近了看,銳利無比的尖喙帶來的攻擊性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淩小路迅速尋找方才鸩鸠倚靠的那棵樹,又收回視線,确認這不是另一個戴着相同頭盔的人。
那麽遠的距離,淩小路壓根沒捕捉到他是如何過來的。
鸩鸠被金屬過濾特殊機質的聲音透過面具幽幽傳出來:
“殺手游戲就要逼真才有趣,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