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跟我結契┃這更刺激!
受驚過度的人們反應過來, 朝鸩鸠的反方向無頭逃竄, 方才那幾位想找刺激的大哥跑得比誰都快。
離争手一揚, 幾米高的向日葵完全體堵在隧道的另一出口,大有一“花”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淩小路誠懇地說,“師父你也學壞了。”
離争不以為意:“城裏到處都是花, 我加一朵助興,怎麽了?”
淩小路:……沒毛病!
有個人被追趕着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想往鹿邊攤店裏躲。
離争袖子一揮, 那人彈了出去, 不偏不倚撞上由鸩鸠化作的黑煙,轉眼間變成幽靈。
淩小路有點傻眼, 助攻難道不漲殺氣嗎?
那黑煙在城裏肆無忌憚地穿梭,不是沒有玩家想倚仗着人多試圖反抗, 可連鸩鸠的身形都捕捉不到,反倒提前釋放了靈魂。
其他人見狀, 更失去了反抗之心,只想往無人的街巷裏鑽,企圖逃命。
離争将淩小路往店裏一帶, 揮袖合上店門。
反應遲鈍的411意識到自己被孤零零地丢在外面了, 拼命地捶門:“族長!離争師父!你們不能丢下我啊!”
淩小路:“……”
他在考慮要不要把人放進來,離争倚在門上,垂眼看着他,薄唇輕啓:“聽說你今天暈過去了?”
“啊?是有那麽一下。”
“怎麽回事?”
Advertisement
“我也不知道,”淩小路實話實說, “就突然沒有知覺了,不過據鸩鸠說,半分鐘不到我就醒了。”
離争繼續意義不明地盯着他,像在判斷這件事的危險程度。
淩小路又開始緊張,雖然離争承諾過不會再逼問,但如果他變卦了呢?
“我希望你記住……”
淩小路繃直身體:“師父你說。”
“你可以什麽都不說,但如果你有危險,一定要告訴我。”
淩小路支吾着:“哦,沒有危險,能有什麽危險啊?”
“還有,如果你一旦決定說了,別忘了我的號碼牌,是第一個。”
淩小路:……這還有取號機嗎?!
雷聲砸下來,轟隆隆連成片,當淩小路意識到那是什麽之後,頭更疼了。
八成鸩鸠跟嵇蒙兩個人打起來了,這個人在收割的時候,真的可以做到鐵面無私,連自己人都打!
門外的411沒有動靜,估計也是兇多吉少。
淩小路在屋裏跟離争大眼瞪小眼——主要是他瞪,離争在說出剛才那番話後,幾乎就沒怎麽看他。
但這并不能減少他的緊張感,還有愧疚感,還有很多摻雜在一起的複雜情感。
外面終于靜下來了,只有一個熟悉的人聲由遠至近。
“小兄弟,你在裏面嗎?”
如果這是恐怖片,劇情應該發展到變态殺手殺光了整條街的人,渾身是血,拿着兇器,慢慢逼近主角藏身的房間,口中如貓捉老鼠般問着,“你在裏面嗎?”
還好這不是,因此鸩鸠的話音裏隐約藏着笑意。
淩小路迫不及待地打開門,仿佛他才是被變态殺手綁架的那一個。
“我——在啊……”
門外的411氣憤地舉着牌子:我恨!
淩小路:……
天空重新恢複了光明,花瓣依舊鋪滿道路,只是放眼望去遍地墳墓,這詭異的景象估計也是千載難逢。
淩小路從鸩鸠的腳步中都能體會到對方心情的愉悅。
“大豐收?”
鸩鸠如實回答:“好久沒有這麽自在了。”
這根本就是在羊群裏投下一匹狼,為所欲為!
“我能不能問問你現在殺氣攢到多少了?”
鸩鸠聲音惬意:“如果再進監獄,差不多可以關上七年。”
淩小路:!!!
如果殺氣可以換錢,鸩鸠怕不是全服首富!
鸩鸠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店內的離争。
“多謝通知。”
離争似乎并不想領他的謝意:“那些人太吵了。”
“是嗎?”鸩鸠放松着手腕,“下次有人吵你随時叫我,還你一個耳根清靜。”
離争下意識掃了淩小路一眼,淩小路居然心領神會地讀懂了!
平時哪有人敢吵離争,估計最吵的就是他了!
鸩鸠看看離争又看看淩小路:“我有事情想問小兄弟,介不介意我把人借走一會兒?”
這種事明明應該問淩小路本人,可他卻問的是離争。
離争搖頭,淩小路不知道鸩鸠找他什麽事,不過不管什麽事只要離開這裏就好。
兩個人回到了鸩鸠的樹屋,這裏空間更加狹小,淩小路反倒松了一口氣。
“你要問我什麽事?”
鸩鸠答非所問:“我見你跟離争在一起很緊張的樣子,找個理由把你帶出來。”
淩小路愣:“這你都能看出來?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鸩鸠用指甲點了點他的額頭:“都寫在臉上了。”
淩小路:……我也需要一個面具!
兩個人面對面席地而坐,淩小路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比平時更加慵懶無防備。
“離争對你做了什麽,讓你這麽害怕他?”
淩小路搖搖頭:“我不是怕我師父,我是不敢面對他。就好像我很喜歡你,想跟你做很好的朋友。但我心裏有秘密,沒辦法坦誠面對你,越喜歡,越愧疚,所以也沒辦法做朋友,你懂那種感覺嗎?”
“很複雜,不過我能理解。”
“或許我也應該去搞個面具,就像你在想什麽,我永遠都不知道。”
“我的想法很簡單,”鸩鸠以食指虛虛抵住鳥喙的邊緣,“我從來不會想問題複雜化。”
“也是,羨慕你。”哪來那麽多勾心鬥角,一言不合就開殺。
“你有什麽想要問我的?”
“嗯?”
“你說你跟離争有隔閡,是因為你心裏有秘密。但我不想跟你懷着秘密相處,你有什麽想問我的事,都可以問。”
淩小路怔愣了下,他倒是從沒想過要知道鸩鸠什麽秘密。
“你為什麽要戴面具?”
“你覺得呢?”鸩鸠反問。
“一是面具很帥,二是……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是一個很和藹的人。”
“和藹?”鸩鸠對他的形容詞産生了興趣,失笑問道。
“因為我雖然看不到,但我經常能感覺到你在笑,就像剛才那樣。你嘴角上揚時說話的語氣,會跟平時不太一樣。另外你文字聊天時也會用笑眯眯的表情。”
鸩鸠遲遲沒有給出回應,淩小路看不到他的表情,還是沒有十足的信心。
“我分析得對嗎?”
“第一次有人用‘和藹’這個詞描述我,有點……意外。”
淩小路這話若是敢出去說,估計會得一個“全服首瞎”的榮譽稱號。
講個笑話,鸩鸠為人和藹……
“那是為什麽,我能知道嗎?”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不想在殺人時讓獵物看到我的表情。”
”殺氣騰騰的表情?“
“不,是一種……”鸩鸠面具下的眼睛眯起來,唇角也不受控制地上揚,“興奮的、樂在其中的表情,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淩小路想象了一下,果然還是戴着面具比較好。
起碼給人造成的心理陰影沒有那麽大!
“我很好奇,”他身體微微向前探,“你面具下的樣子。”
“你想看嗎?”鸩鸠帶着笑意問。
“想!”淩小路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能看嗎?”他又問,眼睛緊緊地盯着對方。
“忘記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了?”
“什麽話?”
“我不想與你懷着秘密相處。”
鸩鸠在他面前坦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俊俏薄情的臉。他眉眼狹長,眸光犀利,皮膚有些蒼白,唇色也微微泛白,但卻很好地勾出一道弧度。
淩小路有些迷惑,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張臉,但卻感到很熟悉。他曾經想象過鸩鸠摘下面具是什麽樣子,好像就應該是這副樣子。
一副冷情殺手應有的樣子。
“……這是你原本的模樣嗎?”一個常年佩戴面具的人,似乎也沒有花錢整容的必要。
“失望嗎?”鸩鸠問。
淩小路連連搖頭,宛如撥浪鼓,把鸩鸠逗笑了。
他慵懶地用手背托着下颚:“你還有什麽想問的?”
淩小路想了想,又搖頭,#鸩鸠長什麽樣子#是全服十大未解之謎之首,他連鸩鸠的廬山真面目都看到了,還有什麽不滿足?
“那麽該我了?”
“诶?”淩小路反應很蠢,“你剛剛跟我師父說有事情要問我,是真的?”
鸩鸠用手指随意地點了點自己的後頸:“今天你暈倒的時候,我發現你這裏有點古怪。”
淩小路:?!!
“但是我再去檢查的時候,那裏什麽都沒有。”
……本來就是觸發隐藏的,當然什麽都沒有!
鸩鸠唇角帶笑:“我也很好奇,那是什麽。你知道,很多AI機器人,都把開關設置在脖子後面。”
淩小路:???
“而且你突然倒下的時候,真的很像斷了電。”
淩小路:……
鸩鸠盯着他,眼神犀利:“你是人嗎?”
淩小路:!!!
為什麽他的思路能偏到這個地方去啊!!!
鸩鸠見淩小路一副脫力狀:“該不會我猜對了吧?”
“沒有!!”淩小路堅決反駁。
“那是為什麽?”
淩小路糾結了一下,不過也就一下而已。
“好吧,我實話實話……但在游戲裏你是我第一個坦白的對象,我願意告訴你也是因為你是一個黑名,我跟你說的話千萬不可以告訴別人!”
鸩鸠奇道:“這跟名字的顏色也有關系嗎?”
“因為……因為其實我是一個粉名。”
淩小路從鸩鸠的表情看得出,他并不是很相信——謝天謝地他終于能看到鸩鸠的表情了!
“我知道這聽上去很天方夜譚,事實是我這裏也有一個項圈,只是被隐藏起來了。”
淩小路把自己去買外設,到測試項圈摘不下來,到鑫山協助他隐瞞身份整件事原原本本和盤托出。
伴随着他的坦白,鸩鸠的眼神越來越亮,但淩小路一心只在解釋來龍去脈上,完全沒考慮過那是什麽。
淩小路全部交代完,竟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一個人長期保守一個秘密不容易,淩小路甚至感謝鸩鸠讓他将這一切說了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但我只跟你一個人說,你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
鸩鸠緊緊地盯着他,眼底充滿獵手伏擊獵物時的興奮,淩小路莫名被他盯得有些不安。
“恐怕不行。”
淩小路:???
鸩鸠頭頂冒出了商城的标志,不消片刻,兩排金色的藥水整整齊齊地擺在他的面前。
這種藥水淩小路曾經見嵇蒙用過,是洗殺氣值的道具,不過嵇蒙當時的瓶子比這小得多。
“鸩鸠你這是……幹什麽?”
鸩鸠打開一瓶,一飲而盡,緊接着第二瓶、第三瓶……
淩小路徹底為他的操作愣住了。
“等等,你是在洗殺氣值嗎?攢殺氣不是你的愛好嗎,為什麽要洗?”
“攢殺氣确實是我的愛好,不過殺氣值高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做。”鸩鸠邊喝邊答。
“……比如什麽?”淩小路眼睜睜看着空瓶橫七豎八被扔了一地。
“比如……”鸩鸠仰頭喝下最後一瓶,淩小路瞠目結舌地看着他頭頂的名字,由黑色變成了金色。
金燦燦的金色,不摻一點雜質的金色。
鸩鸠摘下萬年不離身的手套,露出中指上的戒指。
淩小路後知後覺地跳起來,想要逃跑,卻遲了一步。
鸩鸠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眼睛晶晶亮,宛如嵌着群星。
“跟我結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