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鳥鳴聲悅耳,飯菜香染了嗅覺。

蘇墨沒想過自己還有睜眼的時候,更沒想到他這一輩子竟還有機會見到雪草,是做夢,還是他已經下了地府了呢?可地府裏哪來這麽明媚的陽光,哪有如此溫暖的棉被。果然還是做夢吧……

雪草心情頗好的哼着小曲兒,香噴噴的吃着飯,她的側臉在午時的陽光映射中顯得溫暖而靜谧,蘇墨忍不住眯起眼看癡了去。

能做這樣一場夢,也不錯。

興許是他的目光太灼熱,雪草扒飯的動作微微一頓,扭過頭去,四目相接,兩人皆怔愣了一會兒,雪草咽下口中飯菜,嘲諷一笑:“你倒是命大。”

久違的嗓音令蘇墨失神了好一陣,放在被窩中的手悄悄将自己一掐,蘇墨失聲笑嘆:“竟不是夢呵……”

雪草拿了個空碗,舀了飯,又在裏面夾了幾筷子青菜,最後将筷子直直的插在飯碗裏,像立了一座碑一般給蘇墨端了過去:“醒了便自己吃。”她将碗往床頭邊一放,轉身要走,蘇墨開口喚道:

“雪草。”

這一聲低沉的喚宛如曾經夜夜将她驚醒的惡夢,夢中的他也是如此沙啞的說“雪草,今生是我蘇墨負你,對不住”。那話中刺骨的惡寒比冬日冰渣更紮人心。只是現在,她再不會因他而痛了。

雪草冷哼一聲:“蘇公子還記得小女子的名字,真是榮幸。”

蘇墨眯眼笑了笑,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眸:“我此一生,唯一不能忘,不敢忘的便是雪草。”

“呵。”雪草轉過身來,抱起了手臂,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三年未見,蘇公子這嘴倒是越發吐不出象牙了。且容小女子問問,你說這話,是置你那本事如天大的妻子于何地?”

“她死了。”蘇墨答得漫不經心。

“你的門派和殺手們呢?”

“全死了。”

雪草看了他一會兒,她不想去追問更多,知道這個結果便能讓她樂得彎起了嘴角:“這些消息還真是讓人高興得合不攏嘴啊。”

蘇墨看着她笑,便也跟着彎起了嘴角,不知是真的開心還是在自嘲。但不管怎樣的笑容,雪草都不希望在他臉上看到:“蘇墨,你現在還笑得出來?”

“你還在這兒,我找到你了,便極好。”他這話接得自然,就像她還是當初那個傻得一心撲在他身上的雪草,就像他從不曾親手将她推下懸崖,就像她斷了胳膊又瘸了腿,生不如死的撐過那一年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雪草斂了笑,彎下腰,神色淡漠的将手放在他肩頭的傷口上,然後狠狠摁了下去,直到鮮血滲透棉布,潤濕了她的手指。蘇墨面色蒼白,但唇角弧度半分未減,他望着雪草,聽她冷聲道:“蘇墨,我想你還沒弄清楚,現在我在這裏,只是為了看你哭出來。”

蘇墨靜靜的望了雪草一會兒:“我盡力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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