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剖白】五皇子重生後的唯二心願
“三皇子?”宮女如月和太監昌順一起驚呼起來。
三皇子不應該還在返程的路上嗎,為什麽會突然到了皇宮,一個更大的疑惑在他們心中産生,為什麽三皇子單人來到了東宮,不是繁露殿,而是東宮禁地——書房。
“三皇子你不能進,請在繁露殿稍作等待……”昌順恭敬地伸手引導三皇子到偏殿,然而他的話尚未說完,三皇子早就把他擋開,腳已經邁進了院子。
“三皇子……”如月只能急躁的走來走去。
“怎麽辦?”如月焦急問道。
“你在這裏等,我進去看看。”昌順努力平複心情,踏步進了院子。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太子和三皇子分外和諧的一幕,完全沒有發生他心裏想到過的任何畫面。
“你下去吧。”子黎沖昌順道。
昌順帶着滿腹疑惑,點點頭離開。
“除了我硬闖進去,這院裏還有其他人進來嗎?”三皇子和子黎對視問道。
“除了你的貼身太監。”三皇子看着子黎的嘴型,又默默的添了一句。
“有。”子黎毫不停頓的說道。
三皇子揚揚眉,對這個答案并不十分滿意。
子黎周身攤開着無數奏折,仍舊埋首批閱,并未三皇子這個不速之客而打破眼下的工作。
“太子不給上茶嗎?”三皇子抄手靠在牆上,斜斜地看着子黎。
“孤不想聽到你離開東宮就中毒的消息。”
“太子以為我是廢帝嗎?”三皇子挖苦道。
這是一段皇族舊事,前朝廢帝乃皇帝二皇子,當年為陷害太子謀奪帝位,而故意去東宮喝茶,離去之後,當即中毒,這件事導致前太子被廢,他被立為第二任太子,從而上位稱帝。實際上,毒藥是二皇子自己給自己下的,後來史書還有專門記載。
子黎輕笑,不反駁,仍舊自在的批閱奏折,也并未受激将法的影響,給他上茶。
三皇子也不以為意,他環視過書房,目光落在每一個角落,連窗外的野花香都沒遺落聞到。他眼神忽閃,蒙上一層迷茫而追憶的朦胧神采。
最後目光停留在太子的發頂,久久的沒有離開。
子黎仍舊保持着以往批閱奏折的節奏,但他心裏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受到一些影響的。那個一言不發突然闖進他的書房,現在卻研究他的脖子用什麽角度砍比較利落的三皇子。
到底是為什麽要突然闖入?
據他所知,軍隊要明天早晨才會抵達京都,他這個統帥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東宮?
可是子黎卻克制自己去問這些事情。
因為他和三皇子在所有人眼裏都是相殺的關系,這種私密的事情,三皇子沒義務,而他也不想用權力去命令三皇子,這是他作為太子的操守,也是對于對手的尊重。
“我……”三皇子的目光裏閃過一絲晦明莫測的意味。
他卻咽下這個我字,然後嘴角綻開一抹冷笑:“這些奏折有用嗎?”
“這句話,這句話,還有這句話……”三皇子在子黎身邊蹲下,拿手指着一個個攤開的尚未來得及複查的奏折。
“都是廢話!”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都是假的!”
子黎的目光順着三皇子的手一點一點游移。
“是廢話,是假的,孤知道。”
三皇子面對子黎的坦蕩的目光,無可奈何的閉上了眼睛。
“但是批閱奏折是孤的責任,孤要為大臣們負責。”
“你這樣努力做有什麽用?”這句話就在三皇子的嘴邊,看着子黎整理批閱好的奏折。
三個月之後,你就死了,你知道嗎?
三皇子想要搖醒那個以道德标準要求自己的太子,卻無可奈何的想到他現在和太子是處于敵對的關系,嘴角忍不住逸出一絲冷笑。
“你……”
“太子,你怎麽了?”
耳朵裏再次傳來轟鳴之聲,腦袋嗡嗡的響,如同幾百只蜜蜂鑽了進去。頭疼欲裂,也不過如此。子黎已經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看不到眼前所有畫面。
只能抱頭,做這種無用功,去抵制住轟鳴。
“子黎,子黎,子黎……”一連串的呼喊,得不到任何反應。三皇子立即把子黎放倒靠在自己的膝蓋上,用手搓熱,捂在子黎的腦袋上。
“你在做什麽?”五皇子剛盤算好一切,提着食盒,邁步進來,準備向太子坦白他重生的秘密,卻愕然發現他要對付的人,和他想要告訴的人居然同處一室,還如此親密?
一瞬間的胡思亂想,理智終于占據的上風。
“你在做什麽!”五皇子手裏的食盒早就被他扔到一邊,直接沖向三皇子,朝他踢了過來。
三皇子的胸口硬生生地挨了一腳,但他的手仍舊緊緊地捂住子黎的頭。
“走開。”五皇子撲向三皇子。
奈何天生神力,卻偏偏遇到克星三皇子,腳上一個動作,就将三皇子擊倒在地。
三皇子又翻身起來,一拳就要打到三皇子的鼻梁,近到極致。
“停。”子黎用手撐住腦袋,看清楚了狀況,向兩個人叫停。
三皇子的腿已經伸到五皇子的膝蓋骨,只要再稍稍上前一點,再用一點勁,就可以将五皇子的腿折斷。
二人卻偏偏在聽到太子的話之後,一個收拳,一個收腿,生生地收了回來,如果不算因為來不及收手反而硬生生收回去,而憋到的內傷,雙方的打鬥幾乎算得上是這麽多次交手以來受傷最輕的一次。
“太子哥哥?”老五的表情極為憤慨,還帶着滿滿的控訴。不過觸及到子黎目前的狀況,他立即轉為擔心,“怎麽了?”
子黎已經勉力地靠在案上,而三皇子假裝施施然地站在一側,漫不經心似的看這滿壁書架。
“沒什麽事。”子黎勉強地微笑了一下。
“我去叫禦醫。”
“別。”子黎擺擺手。
“那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了?”五皇子問道。
“老毛病,呆一會就好。”子黎輕笑道。
見太子不願提及的樣子,五皇子也不想勉強他。
“那你就好好休息,這些奏折就不要再批了。”五皇子“強行”把子黎攙到榻上,給他蓋上薄被,才滿意的點點頭。
子黎笑笑。
“那我改天再來找你。”
“喂,你還不走?”
三皇子遠遠的瞥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子黎,在門口朝昌順留了一句“照顧好太子。”之後不停頓的離開了東宮書房。
五皇子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等出了東宮之後,五皇子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會在太子哪裏?”
“我沒義務回答你。”
被三皇子的蔑視刺激到的五皇子,直接反擊道:“你是不是嫉妒太子,想要住到東宮想到發狂,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闖進去看……”
三皇子十分深刻的記得,這座為太子修建的東宮,最終在老三成為下一任太子之後,就入住了進去。
連日後登基,都沒有搬離到新的宮殿,而是依舊住在東宮。
這座東宮,是三皇子心心念念的,卻不屬于三皇子,這座東宮,有着子黎的烙印。
三皇子的憤慨從他的臉上清晰可見。
一拳,飛快的落在離鼻尖只有一隙。
“呵呵,你難道沒想過成為太子嗎?”三皇子諷刺的回擊道。
“記住,下一次再口出狂言,搬出太子也沒有用。”
三皇子收回拳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在确定要提前一天到皇宮的時候,已經有了對策。
五皇子卻呆立住。
“ 你想要成為太子嗎?”老三的這句話久久地回蕩在他耳朵。
不。
他雖然很羨慕乃至于尊敬太子,但從未有過一刻想過變成太子。那個重擔,想一想,就覺得難以負擔。
做什麽,吃什麽,喜歡什麽……一旦放在太子身上,都是關注的焦點。不可多動彈一步。所以太子哥哥吃固定的東西,也從不表露出喜歡什麽。
而他,沒受到過什麽大的挫折,養成了他心直口快的性子,從不會看眼色,總是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看法。太子哥哥不同,總是謹慎的表達觀點。
他是很快就會放棄的那種人,而太子哥哥做一件事,總是會做到極致。
他可以犯錯,可以走彎路,可以不用走一步看三步,但太子哥哥不可以,他需要保證衆人眼中的完美太子形象。假如有一點,就是白璧微瑕。
太子是一個謹慎的人,每一步都是光明磊落,從未有人說過他小節有愧。他這一路走來,每一步行的都是标準的太子模板,後來無論誰做太子,都不能超越,只能仰望。即使別人再成為太子,也不會被心服口服,得到認證。
即使上天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他也不會去争奪儲位,更遑論是帝位。
他重生的唯二心願,就是讓自己的母妃幸福安康,讓太子哥哥不會在三個月之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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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黎躺在榻上,老三所指點的奏折一本本在他腦海裏再一次走馬燈一般過了一遍,“你剛才所指點的每一個奏折,都是陸府的門生故吏所寫,你知道嗎?”
當時三皇子在書房的時候,這句話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子黎輾轉思考,卻并為三皇子突然闖入書房找到一個最佳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