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姐,明日便是您的及笄禮了,皇後娘娘今日已經傳了鳳旨,說要明日會親自來府中親自為您主持及笄禮呢。”
顏珞晞剛沐浴完,橘白正在為她擦拭着被水打濕的頭發。
“去年小姐的生辰,皇後娘娘便已經為小姐定做了那件牡丹宮裝,今年小姐的及笄禮,想必皇後娘娘會賞賜更加貴重的物品,皇後娘娘真真是把小姐當自己的女兒在養呀。”
“橘白,你怎麽近日越來越油嘴滑舌了,皇後姑姑只有一個女兒,便是平遠公主,你這話萬一被旁人聽了去,不是又要在朝堂上參阿爹與哥哥一本嗎。”
橘白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不知明天您的及笄禮,瀚王殿下是否會來呀。”
橘白見顏珞晞對于明日的及笄禮并無一點興致,想必又是在想着瀚王殿下了吧。
“對啊,不知他是否會來......”
“......”
“呀!你個死丫頭。”
顏珞晞下意識地接了一句話,待反應過來之時,橘白已在背後偷笑了。
“小姐,您這可是真心愛慕瀚王殿下呀,您與淳王殿下自小一同長大,卻不見您對淳王殿下如此的上心,您只是與瀚王殿下見了幾面而已,便已對瀚王殿下傾心了呀。”
“淳王哥哥自小對我就如同我哥哥一般對我,我待他也只對親哥哥一般,并無兒女之情,但是幼年之時皇後姑姑問我是否以後願意嫁予淳王哥哥為妻,我卻也是願意的。”
“那小姐您到底是更傾心淳王殿下一點還是瀚王殿下一點呀?”
“瀚王殿下與我年歲相仿,他還願意經常帶我出去玩兒,不像淳王哥哥,一味地就和我哥哥一樣管束我,讓我守規矩。”
“那是瀚王殿下更加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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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白其實很明了顏珞晞心中所想,她自小與顏珞晞一同長大,顏珞晞對淳王和瀚王兩人的态度截然不同,淳王與瀚王兩人均是皇子,長相又是人中龍姿,只是瀚王比起淳王,更多了一些硬
朗,如果要做比喻的話,淳王更像是可以坐在茶樓中喝茶賞花,談論詩詞歌賦的翩翩公子,而瀚王則是可以上陣殺敵,大殺四方的英勇戰士。
每個女子都喜愛可以給她們安全感的男子,顏珞晞自小便生活在京城,看慣了那些無所事事,毫無功績的公子哥,每天除了吃喝玩樂什麽都不會的纨绔子弟,因此瀚王的出現,讓顏珞晞一下子感受到了他與其他人的不同,瀚王身上的感覺,和顏珞明是及其相似的,可是上陣殺敵,也可吟詩作對,顏珞晞自小便擁有很多,什麽都不缺,因此瀚王便如此輕易地打開了她的心門......
及笄禮的這天,顏珞晞穿上了那件牡丹宮裝,這次也是聽了裴靜姝的話,裴靜姝雖然進府沒多久,但是卻已經讓顏珞晞事事都聽她的。
今日顏珞晞的頭上并未佩戴任何頭飾,只是簡單地盤發,因為及笄禮上,皇後要親手将代表及笄的步搖幫顏珞晞帶上。
裴靜姝托人打聽了很久,都沒有打聽到皇後這次為顏珞晞及笄禮準備的步搖是哪一支,司飾局也并沒有在趕工首飾,在鄢朝,最能代表身份的步搖,就是皇後手中的九鳳朝陽步搖和百鳥齊鳴步搖,而百鳥齊鳴步搖以作為平遠公主的嫁妝,去了熇州,皇後手中現在還剩那支代表着皇後尊貴地位的九鳳朝陽步搖,那支步搖是前朝孝敏皇太後親政之時佩戴的,因此無比地貴重,裴靜姝最怕皇後會在今天的及笄禮上,把這支步搖作為及笄步搖送給顏珞晞,如果這支步搖到了顏珞晞手中,那皇後的野心,也算是昭告了天下,包括顏拓的野心......
裴靜姝不是不知道書房的暗格中是什麽,也不是沒去過顏家在京郊的別苑......
待顏珞晞到了走出房間,到大堂時,皇後高坐在堂上,帶來的嬷嬷已是站成了一排。
“董嬷嬷,帶珞晞去沐浴。”
顏珞晞早上起床還沒有完全醒過來,就被一群嬷嬷擁着去沐浴。
“為什麽一大早要沐浴啊,诶......”
“珞晞,這是及笄禮的規矩,要沐浴焚香之後,才能開始行及笄禮。”
顏珞晞在一旁輕笑着看着傻乎乎的顏珞晞。
顏珞晞任由嬷嬷們伺候她沐浴焚香,她本是一個不喜歡別人伺候她沐浴的人,就連橘白,都沒有讓她服侍她沐浴過,但是這些嬷嬷都是皇後帶來的,都是一些老成的人,即使顏珞晞再膈應,都得乖乖地任她們擺弄。
在顏珞晞沐浴完起身時,董嬷嬷為首的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嬷嬷,并沒有立即為顏珞晞穿上衣服,只是為她擦拭幹了身體。
“董嬷嬷,我的衣物在那裏。”
顏珞晞被她們看着有點不自在,伸手向挂着衣服的地方指了指,她以為是嬷嬷們忘記了衣物在哪裏。
“珞晞小姐不要急,老奴們還要确認一下。”
顏珞晞很奇怪,這有什麽可确認的,确認衣服?還是确認她洗幹淨了沒?怎麽感覺她有點在待宰的邊緣,洗幹淨洗白白噴香香,然後就要被送到屠宰場......
董嬷嬷攙着顏珞晞坐在一張凳子上,身後的兩位嬷嬷上前按住顏珞晞的身子,另外兩個按住顏珞晞的兩條腿,将顏珞晞的兩條腿分開。
“你們幹嘛啊,敢對本小姐如此無禮!放肆!”
董嬷嬷并沒有對顏珞晞做什麽,只是低身細致地看了一下,便朝那些按着顏珞晞的嬷嬷點了點頭,示意她們放開顏珞晞,揮手讓剩下的嬷嬷拿着顏珞晞的衣服,來為顏珞晞穿上。
“珞晞小姐,老奴剛才略有得罪,可這是女子及笄禮之前必須要看的,老奴也是受皇後娘娘之意,要确定小姐是否完璧。”
“......”
嬷嬷們并沒有為顏珞晞束發,就任由顏珞晞的長發散落在肩上。
“頭發不用挽髻嗎?”
“回小姐,在及笄禮上,髻是小姐的長輩,也就是母親或者姑母為小姐挽的,老奴們是不能擅自為小姐挽髻的。”
“哦。”
顏珞晞沐浴完出來,已是接近正午了,顏珞晞早上的早膳沒有用多少,午膳因為及笄禮未完成而推遲,現在有些隐隐作餓。
“橘白,我能吃些東西嗎,我好餓呀。”
顏珞晞悄悄對站在裴靜姝身邊的橘白說了一句,卻被裴靜姝聽見了。
“珞晞,及笄禮完成之前,是不能用膳的,你再忍一會兒,先吃顆糖吧。”
裴靜姝從手帕中拿出一顆糖,喂給顏珞晞。
糖的甜味在顏珞晞的味蕾中綻開,對于現在肚中空空的顏珞晞來說,這顆糖比綠豆糕之類的可要好吃上數百倍。
坐在皇後之下的顏拓站起,從腰間拿出一塊通體晶瑩的玉佩,上面有着一個‘晞’字,看着與景瀚贈予她的那塊很是相似。
“珞晞啊,你長大了。”
顏拓摸着顏珞晞的頭,感嘆時間易逝,不就之後,他的珞晞就要出嫁了。
“這是在你出生之時,太皇太後賞賜的,你娘将它找司飾局做成了一塊玉佩,上面有你的名字,當時你娘想着要在你及笄禮上,親手給你,現在她不在了,便只好由我這個父親來交給你了。”
顏拓說起秦風寧的時候,就像在說別人的一樣,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情,都毫無波瀾。
“這是北疆天山上的冰霜寒玉,當年太皇太後手中只有兩塊,太皇太後可是喜愛你了,将這如此珍貴之玉給了你,我的淳兒都沒有這等待遇呢。”
皇後笑着說道。
顏珞晞看皇後的神情,應是不知道太皇太後的另一塊冰霜寒玉賞賜給了景瀚吧,否則以皇後對敬妃的态度,應該不會是現在這麽輕松的說出這句話的,既然皇後不知道,那就不要讓她知道了。
顏珞晞接過顏拓手中的玉佩,在手中摩挲着,這與景瀚那一塊一模一樣的觸感,握在手中冰冰涼涼的,讓她更加确定這塊玉佩與景瀚那塊,是出自同一塊玉,但是她不知為何太皇太後沒有将這麽珍貴的玉送給嫡長孫,卻送給了景瀚,或許當年的事情,只有當年的人知道吧。
“多謝阿爹。”
“珞晞啊,你現如今要聽話了,長大了責任就多了知道嗎。”
顏拓退回皇後之下的位置坐下,皇後從座位上站起來,朝站在堂外的宮女招了招手。
顏珞晞只見那宮女雙手捧着一個玉案,玉案上蓋着一塊帕子,蓋住了原本放在玉案上的物品,顏珞晞看着玉案,不用猜心中也知道了□□分,應該是她及笄的簪子。
當皇後伸手掀開帕子之時,在場的命婦包括裴靜姝都暗自吸了一口氣,不出裴靜姝所料,皇後将九鳳朝陽步搖拿來了。
今日顏珞晞的及笄宴,京城的高官命婦都來了,顏氏一族是皇親,在朝中威望極高,顏家唯一的嫡出女子及笄宴,能被下請柬的,大都是顏家乃至皇後看得起的人,也就是今後或許是站在景淳一邊的,沒錯,就是景淳一邊,而不是景瀚,盡管顏珞晞已經被皇上賜婚給景瀚,但是朝堂上都清楚,皇後是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嫡出侄女兒嫁給一個與她無關的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