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敬妃身邊的白蘇悄悄離席,不久便抱着一壇酒回到了敬妃身邊:“娘娘。”

白蘇僅僅是叫了一聲敬妃,敬妃的表情便恢複如常:“都放好了?”

“是,但是娘娘,這個劑量會不會......”

敬妃看着座上的文颢帝和顏皇後,眼下一黯,便站起來行了禮:“陛下,皇後娘娘,臣妾愚笨,沒有準備什麽,便自己釀了一壇玫瑰釀。”

文颢帝聞此,立即來了興趣:“哦?朕記得敬妃的手藝是要比司膳局還要好上一成,許久沒有吃到敬妃的手藝了。”

皇後和身邊的聞玖交換了個眼神。她們都驚訝于敬妃的舉動,平常敬妃不争寵,一直是問她一句答一句,連句多話都不說,今日不知怎麽了,臉上笑意盈盈,還主動獻酒。

不過馬上皇後就心中生起了一計:“即時如此,那就讓敬妃親自來給陛下斟酒如何?”

敬妃微微一笑,皇後想讓她禦前侍酒,應該是想要讓她安分守己一點。這麽多年在宮裏,無論她做什麽,皇後都會挑刺,所以她為了景瀚,一直讓自己在宮中變得存在感微弱。

敬妃行了禮,帶着身後抱着玫瑰釀的白蘇上前。

敬妃給文颢帝斟了一杯,文颢帝小嘬一口,臉上表情一僵,但立馬恢複如常,看着敬妃許久才開口:“敬妃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敬妃沒有行禮謝恩,卻緊盯着文颢帝,似笑非笑地說了句:“謝陛下誇贊。”

皇後在一旁看着兩人對視許久,心中很是不爽:“既然這玫瑰釀讓陛下如此沉醉,贊不絕口,那我一定要嘗嘗不可,敬妃。”

文颢帝轉頭看着皇後,敬妃準備給皇後也斟上一杯,卻被文颢帝叫住:“皇後今日有些微醉了,不宜貪杯,想喝的話,明日再讓敬妃送一壇去常寧宮再喝也不遲。”

聽文颢帝這麽一說,皇後對敬妃的恨意更甚,卻聽見敬妃開口:“陛下,這玫瑰釀臣妾做得十分淡,皇後娘娘微抿一口應該無礙。”

“朕說了,皇後今日醉了!不宜再飲酒!”

文颢帝語氣驟變,在座衆人聞聲一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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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對于文颢帝的喜怒無常感到驚訝,擡眼看着與文颢帝對視着的敬妃。敬妃眼帶嘲諷的笑意,滿滿的挑釁意味。皇後多年來第一次在唯唯諾諾的敬妃臉上看見如此的表情。

突然皇後面前閃過一道閃眼的銀光。

“皇後姑姑!”

坐在離皇後最近的顏珞晞不假思索地上前伸手擋住皇後。

“啊!”

文颢帝擡手一把抓住握着匕首的敬妃的手,盡管如此,匕首也劃破了顏珞晞的衣裳,劃開顏珞晞的小臂,血順着手肘流下來,一點一點滴在皇後的身上。

皇後驚慌了:“珞晞......”

随即一拍桌子站起來,氣憤的指着敬妃:“李青玮!你竟想要刺殺本宮?反了你了!”

文颢帝眼神淩厲地看着敬妃,他知道敬妃一直都恨他和皇後,甚至恨顏拓一家。

文颢帝握住敬妃的手漸漸發緊,敬妃手腕被抓得生疼,手中的匕首由此掉落。敬妃想要掙脫文颢帝,最後文颢帝手一松,敬妃跌坐在地上。

文颢帝走下位置,走近敬妃,伸手捏住敬妃的下巴,強迫她直視着自己:“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敬妃冷哼一聲:“我哪能比得上陛下和皇後娘娘啊。”

文颢帝嘴角一勾,放開敬妃,站起來将手背到身後:“景瀚的下落不明,讓你多年來的費心經營付之東流,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

敬妃對于文颢帝所言一點都不驚訝,在宮中,哪怕是後宮,也沒有人能在文颢帝面前瞞天過海:“陛下只手江山,可曾做過虧心事!”

敬妃的一句話将皇後拉回二十多年前。皇後上前,看着坐在地上的敬妃:“原來你一直記着啊,這麽多年忍辱負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殺我報仇吧!”

敬妃嗤笑:“你簡直就是愚蠢至極,實話告訴你吧,當初我把景瀚生下來,就沒想要讓他安穩的當一個郡王!”

“所以景瀚現在生死未蔔,你就狗急跳牆了?”

“呵。”

敬妃轉眼看向站在席下的顏拓,顏拓看着她的眼神,全然冷漠疏離,敬妃閉眼,眼角滑下淚。

“來人,将敬妃帶回怡華宮!”

文颢帝一揮手,孟堯帶着禦林軍上前。

“貴妃娘娘,請回宮吧。”

敬妃自顧的地踉踉跄跄站起來,眼睛直盯着顏拓不動,自嘲地一笑:“不用勞駕,我自己會走!”

正當敬妃轉身要走時,皇後快步跑下席,一把抓住敬妃的手:“風寧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聽到秦風寧的名字,捂着受傷流着血的手臂的顏珞晞一怔,仿佛感覺不到手上的痛楚。

敬妃冷笑,甩開皇後的手,一步一步逼近皇後,皇後步步後退,最後腳後跟抵在臺階上,往後一仰,一下子坐在臺階上。

敬妃俯身攥着皇後胸前的衣服:“顏惠,我實話告訴你吧,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你!還有秦風寧!都是因為你們兩個!”

敬妃放開皇後的衣服,站起來端莊地站着看着跌坐在地上現在有些狼狽的皇後:“我實話告訴你吧,你雖然這麽多年都和我不對付,但是你和秦風寧的品味倒是出奇的一致,都是那麽喜歡用‘清潋香’。”

清潋香是顏皇後、秦風寧和敬妃李青玮在閨中時,李青玮研磨出的一種香料,香味不甜不膩,但是又區別于任何香,所以即便是最後三人決裂,顏皇後和秦風寧也還是戴着清潋香。

文颢帝提高了一倍的聲音:“帶下去!”

敬妃放聲大笑起來,看着文颢帝極盡嘲諷意味,任由孟堯壓着她回怡華宮。

好好地一場家宴就這樣因為敬妃,帝後的臉色都不好看,弄得座下的大臣及家眷們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妥,就被連累降罪。

“王德,宣旨!”文颢帝身邊的一等內侍王德上前聽旨,“貴妃李氏,意欲刺殺皇後,心懷不軌,但念在育有皇次子景瀚,景瀚又在與北疆一戰中立下戰功,因此對貴妃李氏從輕發落。”

文颢帝此話一出,顏珞晞才真正明白了‘母憑子貴’這四個字存在的意義了,即使現在敬貴妃在衆目睽睽之下刺殺皇後,但是也沒有到賜死的地步。

“然刺殺國母是大罪,貴妃李氏從今日起,褫奪封號!禁足怡華宮!終身不得出!”

文颢帝好似特別地生氣,快速宣完旨後,轉身拂袖離去,後面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跟上。

顏皇後一直緊盯着被押着遠去的敬妃,她笑得那樣的瘋狂,明明是自己的兒子生死不明,但她偏偏還要自己做出這種事情,顏惠總覺得敬妃今天的所作所為背後藏着一個更大的陰謀......

聞玖将手上的手帕綁在了顏珞晞受傷的小臂上:“珞晞小姐請随老奴回常寧宮上些藥吧,您的手臂一直在流血。”

顏珞晞看了一眼僵站着的皇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顏拓眼中的情愫,她琢磨不透,好像在皇帝姑父皇後姑姑和父親母親還有敬妃這五人之間,有着一段不為人知的心酸往事。

皇後并沒有下令散席,但是出席的大臣們都已經識相地陸續離席。一向安分守己與世無争的敬妃今日在國宴上與帝後撕破臉,甚至做出刺殺皇後的舉動,讓原本不安穩的朝局變得更加動蕩。

顏珞明夫婦沒有随顏珞晞去常寧宮,因此顏珞晞在常寧宮待聞玖為她包紮好之後,便打算早早出宮,卻被聞玖叫住:“珞晞小姐留步。”

顏珞晞其實也奇怪于一向跟在皇後身邊,就算夜裏都不曾遠離的聞玖姑姑,這次卻自行地離開了皇後的身邊:“聞玖姑姑,可是有何話要單獨與珞晞說?”

聞玖走到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确定四處無人之後,關上門,跪在顏珞晞面前:“珞晞小姐見諒,老奴未經過皇後娘娘的同意,就擅自将小姐留在宮中。”

顏珞晞被聞玖的舉動吓了一跳,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聞玖姑姑這是作甚?”語畢便伸手扶起聞玖,“姑姑有話直說便可,不必向珞晞行此大禮。”

“珞晞小姐,當年的往事現在已是少有人知道全部,所以不論接下去的日子裏小姐在外聽到任何的關于皇後娘娘以及小姐的母親,已逝的風寧郡主的風言風語,都不要去詢問,更不能相信。”

被聞玖這麽一說,顏珞晞想起方才席上皇後與敬妃的古怪言行,甚至皇帝姑父和父親都有些異常:“姑姑可知道當年密事?”

顏珞晞剛才的确對于這件事很好奇,但是現在被聞玖一說,就更加好奇了,能讓人記挂或者說是記恨十多年甚至二十年的事情,必定是改變了那人一生的事情。

聞玖看着顏珞晞許久:“珞晞小姐,有些事情您還是不知道的為好,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往事終究是往事,被翻開來,痛的只會是當初受過傷的人,還有那些無辜的人。”

看着聞玖的态度,顏珞晞知道當年的事情她是不會告訴她的,如果能在出宮的路上避開皇後的人,或許能在夜裏趁守衛松懈的時候,偷偷遛進怡華宮看看敬妃,順便看看能不能從敬妃那兒,聽到些當年他們五個人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暑假來了,我會争取在七月份完結這本書的,下一本書也會無縫銜接的,景瀚要回來了!當年的事情要被揭開了!搓搓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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