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住

我可以否認。

我可以說只是較個勁、跟個風、開個玩笑。

我就是厚臉皮地承認又能怎樣,我甚至還能反怼回去。

明明有那麽多說辭,此刻卻半張着嘴說不出話來,這讓我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老子當真了。

顧轶的笑意本來讓這段對話帶着一絲打趣氣氛,活生生讓我的沉默給搞尴尬了,就這麽愣着幾秒,十幾秒。

誰先認真誰就輸了,是不是有這麽一句話。

“我要給你确認專欄方案的”,非常不高明的強行轉移話題,邊說邊翻出來打印好的材料,遞過去。

“好”,他也很配合地接了。

“我下午有個采訪,質檢部門,約好了時間了”,瞎話編得越精确越心虛,“那我先走,下回請你吃飯好嗎?”

顧轶大概沒料到我這麽不經逗,表情有點複雜。

他手不斷在整理材料,折疊又打開,半晌還是說,“好,先回去吧。”

然後我就灰溜溜地逃了。

這裏告訴大家一個道理,如果你開玩笑,對方卻沒有笑,那就不是個玩笑。人家認真了。

——

我下午當然沒有采訪,此刻在回家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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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年紀了,這麽落荒而逃好像有點慫。

但還是要為自己辯解一下,不是扭扭捏捏不敢面對,老子沒在怕的。只是需要時間和空間來捋一捋這整件事,來确認自己的心思。

從假裝相親開始,怎麽一步步走到這裏的。

我有聽說過很多假結婚最後真在一起,也聽過假離婚最後真分開,總之問題就出在這個“假”上。

不是娛樂圈也有這種說法嗎?因戲生情的男女演員,要拍完戲各自冷靜一段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歡。

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在心理學上絕對有什麽原理,比如自我暗示之類的。總之我吸取了林文昊的教訓,不會再盲目開始一段自以為的喜歡。

當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着,感覺腦子裏有根線,打了結。必須要确認,我這亂七八糟的心思是喜歡上顧轶了,還是陷在假女友的身份裏暈了頭。

立刻馬上,一分鐘都等不了。

抓起手機,我就給顧轶發了條微信。

“記得你之前說,裝到什麽時候由我來定,有什麽想法只要通知一聲嗎?要不就到這吧。”

忐忑等了好久沒有回音,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他回了一個“好”,時間是淩晨2點15分。

——

只是打住了一段假裝的關系,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提不起精神。我本來打算就宅在家裏,結果接到了小缪的電話,問什麽時候去采訪。

“人家還沒回複我,着什麽急?你媽又不讓你出門了是不是。”

“你聯系的誰啊?這麽慢。”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記者不急急死實習生。

“就他們辦公室。”

他聽完就挂了電話,我倦倦地拖着步子去弄了一杯咖啡,剛喝上兩口,電話又來了。

“現在回複了嗎?”小祖宗一上來就是這句話。

“你真是閑的,沒有。”

“你看一下。”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眼微信,居然對方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真發了信息過來,說下午可以采訪。

“怎麽回事,找關系了?”

“下午見”,他倒幹脆利落。

“你是記者還是我是......”我不滿小缪自作主張,結果話還沒說完,他把電話挂了。

居然帶個實習生也這麽被動!

——

下午3點,我無精打采到了門口,發現小缪正站在樹蔭底下,喝着一罐可樂。

夏天的樣子,沒心沒肺的樣子。

“長本事了,居然安排起采訪來了”,我慢悠悠走過去。

“你不是着急出報道嗎?”

瞥了他一眼,最近确實是沒出什麽稿子,只好忍住了後面的吐槽。

小缪幾口把剩下的可樂喝完,罐子捏在手裏,探過身看我了一眼。

“你生病了?”

“沒有。”

“那臉色這麽差?”

“還好吧”,經過外立面的玻璃幕牆,轉頭看了一眼自己,是稍微有點疲态。

“受什麽打擊了?”

“你問題這麽多,等會你來采訪吧”,我拿出采訪提綱往小缪手裏一塞,“就這麽定了。”

他倒沒推脫,拿着提綱有模有樣地邊走邊熟悉,讓我突然有種孩子長大了的感覺。後面的采訪過程把握得也可以,很順利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我倆從辦公樓出來還不到5點,正準備回家休息,小缪又有什麽主意了。

“我晚上有演出”,他把手插口袋裏,裝酷得非常明顯,“去不去?”

難怪今天非要采訪,果然是拿來當幌子的,原來還在悄悄搞他的樂隊。

“我就不去了,你別太晚,不然你媽又要問我。”

小缪好像有那麽一瞬間的失望,但馬上又板着臉,“估計她會問你,我說的是跟你去采訪。”

我實在不在狀态,沒空跟他耍小聰明,“她要是問了,我幫你掩護,不就這個事嗎?”

小祖宗愣半天,點了點頭,“行。”

---

于是我又無精打采地回家了,自己煮了碗泡面,對着電腦屏幕邊吃邊構思小說。

面都見底了,屏幕還是一片白,鬼使神差就打出了顧轶兩個字。

我在想,摘掉女朋友這個頭銜,和顧轶僅剩下工作關系。專欄作者不必常來報社,後期基本和編輯聯系,所以我們的接觸可以說會很有限。在這有限的接觸中,如果我還對顧轶心存幻想,那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我只要等過這段不怎聯系的時間。

結果事情不如我所料。

當晚就發生兩件意外。

一件是,大約9點多,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是一個男生,說話有點大舌頭,感覺喝了酒,上來就問我是不是陳燃。

我說是。

對方講了半天,我才總算聽清楚,小缪人在酒吧喝得爛醉,讓我去接。

才9點多就爛醉,行不行啊。

“你打電話給他家人,好嗎?或者能不能直接送他回家”,幫忙打掩護的事情我完全忘到腦後了。

“我...我跟他也不熟,不知道他家...家在哪。他之前說了,萬一喝多了,就給陳燃打電話...你趕緊...趕緊來好吧。”

我靠。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小缪的事,現在要來當他保姆償還。

問清了地址,剛準備出發,第二件意外的事發生了。

顧轶打了個電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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