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催婚

林嘉月出去的時候,我透過門縫看到小缪靠在外面走廊牆上,眼神無意對上,他點了點頭,随後一起離開了。

“陳燃”,旁邊同事叫我,“你覺得怎麽樣?小姑娘有點狂哦。”

“我覺得挺好,她面對我們不怵,以後面對采訪對象才能硬氣。至于有點狂吧…”

我沉吟,筆尖在她簡歷上打了個勾,“在報社磨一磨就好了。”

“你認識嗎?這個女孩子?”另一位同事也有點猶疑。

我知道人事對這種有刺頭潛質的學生是比較為難的。一方面承認有過人之處,一方面擔心不夠聽話,容易惹麻煩。

“不認識”,我幹脆回答,笑着把簡歷放到一邊,沒再搭話。

後來林嘉月通過面試了,新學期開學後如願成為社會版實習生。我也不算是幫忙,純粹覺得她專業過硬,失去實習機會比較可惜。

她本人呢,對面試應該是志在必得的,肯定想不到背後過程并不那麽順利,這也是“磨一磨”的第一步吧。

——

晚上回家,一開門就聞到飯菜味。

放下包直接走到廚房,果然看見顧轶穿着件高領毛衣,一副居家的樣子專心在炒菜。我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料到還在我家。

“你今天沒課?”靠在門口問。

可能是油煙機聲音太大,他聞聲回頭,這才發覺我已經回來。

“有課,下午的課。”

還挺自覺的回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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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笑了,往前走幾步探身看,“做什麽呢?”

蛋炒飯,再瞄眼旁邊亮着的手機屏幕,菜譜。

我之前就說過吧,顧轶廚藝爛得不行,就這還要嚴格按菜譜來。

肯定是一鍋精确又難吃的蛋炒飯。

不忍心打擊他,只好把話題岔開。

“今天還難受嗎?”說着伸手去夠他額頭。

顧轶配合地彎了彎腰,“已經好了。”

試了下溫度,确實不熱了。

好像沒什麽理由繼續呆在廚房裏,我衣服還沒換,桌子沒收拾,但就是不想動,垂手站在旁邊傻看着。

“累嗎?”他騰出一只手攬過我,扶在後腦勺上揉了揉頭發,突然側過臉來低頭找嘴唇。

一個意外的很深很長的吻,顧轶擡起頭看着我,一本正經問,“我能不能住這?”

炒着飯呢炒出這麽個問題?

再說昨天裝腔作勢的是誰,今天又來鬧這出,臉皮可真夠厚的。

“看我心情吧”,誰還不會端着了。

他笑笑不說話,回身關了燃氣竈。

“做好了?”彎腰想去拿盤子,被他一把拉起來。

“出去吃”,顧轶邊說邊雙手撐在我腰間,突然把我抱起來。

沒做準備,被吓出一聲驚呼,趕緊摟緊脖子,樹袋熊一樣挂他身上。

“出去吃?你都做飯了啊?”

“這麽難吃,忍好久了吧?”他反問了一句,同時抱着我往客廳走。

“啊?”居然有自知之明,我以為他口味就是如此…

“我也忍好久了,主要是怕沒理由過來。”

看着他發愣,半天才繞過彎來,居然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這個人…這個人真是,精明狡詐,心機深重…

“下來啊,穿鞋”,掩不住的笑意,拍拍我後背。

機械地滑下來,站在門口,邊穿鞋邊覺得被耍了,忍不住一陣惱怒。擡頭就想在口舌上扳回一局:“知道自己做飯多難吃嗎?”

“知道啊”,随口回答。

“知道還裝出一副好吃的樣子?”

他把門一關,邊按電梯邊笑道,“那好像是你。”

話說到這,我已經意識到自己進入邏輯上的死胡同。承認就是昭告一樣的心思,忍着難吃為了讓他來;不承認明顯自相矛盾。

瞪了他一眼,不說話,我恨數學老師。

又愛又恨。

——

話說,在學校的人,是不是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我很羨慕。

總覺得那個悶熱的暑期剛過去,寒假就緊跟着要來了。顧轶又開始忙起來,科研和教學都到了繁重的階段,偶爾會來我這住,大多數時間連軸轉,就呆在學校。

自從接過師大這條線,我的工作量也有上升。師大活動多,對宣傳也更上心,跟檀大的風格明顯不同。臨近放假的小半個月,我已經跑了3個報道。

每次都會見到林嘉月,在她周邊500米必定發現小缪,連體嬰兒一樣。

師大有個記者站,在新聞系設了間辦公室,記者、編輯、攝影都齊全,出校刊還運營公衆號,像模像樣的。

除了校園新聞,也幫着宣傳處做一些工作。這麽說吧,蔡姐如果是在師大,基本可以當甩手掌櫃,通稿也好,采訪也好,都有專門的學生去對接。

林嘉月是這個記者站的站長,交集就是這麽來的。

這天周四,師大承辦青少年藝術大賽,我跟林文昊一起去采。最近都是跑小消息,感覺很久沒跟他搭檔出新聞。

不對,不止沒一起出新聞,最近的選題會也沒怎麽見過他。

我倆在宣傳處打了聲招呼,一起往記者站走,路上疑惑解開了,他最近确實一直在忙別的事情。

“陳燃”,他看向我,“我下個月結婚,你要不要來啊?”

“哈?”目瞪口呆。

林文昊嘆口氣,賤兮兮說,“你大概是社裏最後一個知道的了,看來真是毫不關注我。”

“你什麽時候談的戀愛,這就要結婚了?”

“別人介紹的,也到歲數了不是”,他居然邊走邊掏出一個請柬,“來不來?”

消息太突然,我還在震驚裏,半晌才去接,“你請柬都寫好了,我能不來嗎...”

低頭拿着紅色信封,挺喜慶,翻來翻去看了好幾遍。

“馬上過年你就28了...”這個人嘴又開始欠了。

“謝謝你提醒啊。”

“不是我說你,陳燃。你就是面上吊兒郎當,心裏又倔得不行。就你這個脾氣,最容易嫁不出去,還不趕緊把顧教授抓住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被前男友催婚,他一路絮絮叨叨,我邊聽邊翻白眼,直到進了記者站的門——

整間辦公室只有小缪一個人,正癱在椅子上玩手機,看見我倆進來擡起頭。

我已經習慣了小缪在林嘉月身邊出沒,但林文昊很是驚訝,怕是忘了上回的不愉快,也可能因為聊在興頭上心情好,此刻他鄉遇故知一樣,驚喜道:“巧了,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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