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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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回演唱會的日程安排的前松後緊,這是考慮到演唱會前一個月還有團綜的錄影和一些特別影像的錄制工作,與此同時,太久沒有團隊回歸和團體演唱會,一些狀态也需要在表演中調整。

而演唱會的首站,就從立海公司所在的神奈川開始。

神奈川最大的體育場,連續兩天的演唱會。

開票後很快就售空了。

“黃牛的功力一年比一年厲害了。”柳說。

他此時正登錄了賣票網站看一看信息,也登錄了自己在粉絲群裏的小號。

作為藝人,他們自己的社交賬號是不太能自由管理的,經紀人和公司反而擁有更改密碼的權利。不過擁有手機以後避開公司用小號做點什麽倒也不受限制。

“這起碼說明我們的人氣沒有降太多?”丸井擦了把汗這麽說。

切原笑了起來,跑過去拍了丸井一下:“前輩你胡說什麽啊,我們的人氣明明一直在漲啊。”

這是叫他們多少松了口氣的事實,也是他們能拿來和公司對話的籌碼。

回歸的一位拿的足夠多,而團綜放送過半,收視率在周四檔也始終是有線臺首位,有話題度有口碑,國民度則靠着他們的個人活動保持,現下演唱會的情況也一如預期,這是想象中足夠好的情況了。

而時隔許久的演唱會,自然要有一些特別節目。

流行的cover舞臺當然會有,還有未公開的mix曲子和unit組合。仁王和丸井的《clas□□ate》就是在他們兩年前第一次演唱會上公布出去的,一直也沒有發行音源,在粉絲中的口碑和人氣卻始終很高,還為此在後面補拍過特別影像。

至于這一次,考慮到各個成員之間的熱度平衡和人設定位,先定下來的就是仁王和幸村的unit。

“公司的企劃真是直白。”丸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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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們兩個相繼solo回歸的勢頭還沒完全消失,公司自然要趁勢而為。”柳說。

丸井也沒什麽意見,這種unit也是一種營業方式,就像是他們剛出道時主打的他和切原的dance line一樣。

“這次公司還是不打算出音源嗎?”他問。

真田壓了壓帽檐:“演唱會限定,當然不出音源。不過也和之前一樣,會出特殊影像公布在網絡上。其餘花絮就放在演唱會DVD裏面。”

“這樣一來,官咖的熱門cp又會洗牌了吧?”丸井說着說着就笑了,他拍了拍手,“今年幸村和仁王肯定會被粉絲認為是‘官推’?然後有一些小女生就會說‘不我不信我飯的cp對視即發糖!’,可好玩了。”

“你自己和切原也有Unit,就不怕被粉絲說‘愛火重燃’?”柳生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道。

丸井先是哽住幾秒,才指了指柳生啧啧出聲:“你真是,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怎麽沒發現你這麽不正經?”

“關注粉絲是Idol的職業道德,謝謝。”柳生道。

丸井翻了個白眼:“哈。”

關注粉絲是嗎?

“作為團裏的宇直人設,就算是unit我也是會保持宇直的。”他攤了攤手,“反正Unit裏除了我和赤也,還有你啊。”

“行了都別說了。”終于聽不下去的真田擡頭看了一眼挂在練習室牆上的鬧鐘,“休息的差不多了,起來練習。”

“不等幸村和仁王?”

“他們兩個要錄音,大概不會這麽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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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從錄音室走出來,松了一口氣。

作曲家坐着轉椅握着茶杯對他豎起大拇指:“進步很多嘛。”

“謝謝誇獎?”仁王歪了歪頭,坐在幸村的旁邊。

作曲家笑着搖了搖頭,點擊了錄好的音軌。聲音從音響裏放出來,仁王側過頭聽着,沒什麽表情。

幸村在外面是能聽得到仁王的聲音的,所以他很認同作曲家說的話。

一般而言,一個vocal和一個rapper的合唱曲,是能很愉快地分工明确的。

但這次立海為他們兩個準備的曲子并不是這樣。

曲調是輕快中帶一點節奏的,編曲方向和幸村之前solo主打的《大麗花》有些像。Rap當然也有,仁王卻也分到了主歌的一段和副歌的一段。

更別提還有和聲。

“這真是不夠折騰的。”他拿到曲子時忍不住說。

幸村知道仁王不喜歡這樣。

前幾個月仁王為了個人活動的主打歌選擇還和公司吵了一架,可最後還是妥協了。

公司想要什麽,和自己想要什麽,沖突只會越來越多。

可現下從音響裏傳來的聲音,是熟悉的,也有些陌生。

他看了一眼在旁邊沒什麽表情的仁王,心裏一時有些微妙難言。

大概是仁王的表現超出預期,錄音結束的比他們想象的要快。

他們結伴走出了練習室。

走廊拐角的地方有自動販賣機,幸村停了下來,問仁王想喝什麽。

水。

于是幸村買了兩瓶礦泉水,遞了一瓶給仁王。

“你唱功進步的很快。”他說。

仁王有些詫異。

幸村便笑着說,練習生時代怎麽和你說都不行,怎麽教都不行,聲樂成績就是上不去,現在不也唱的很好嘛。

仁王歪了歪頭,先開了礦泉水瓶喝了兩口水,才說,因為沒有借口了。

借口?

沒有唱不好的借口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可幸村對上仁王的眼睛,便明白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有借口了。

做練習生時,仁王的出道其實是沒什麽懸念的。除了聲樂成績,其他成績都在标準以上。再加上當時小練習室裏五個人,只有他一個是負責rap的。

就算不花心思在唱歌上,他也一樣可以出道,那為什麽不把時間花在更喜歡的事情上呢?幸村是知道仁王寧願熬夜練舞練到脫水,也不想去歌曲練習室待上兩個小時的。

而現在呢?

沒有借口了。

站在公衆面前,被粉絲寵愛着,也被苛刻的眼光注視着。

寫的歌詞被評判,演技被評判,每一句話每一個微笑都被評判。

“總不能偶爾唱一次和聲都被說不搭吧。”仁王說。

更多的,他沒有說。

可幸村是知道的。

一個rap擔當,在唱歌上那麽有壓力的理由。

他笑着搖了搖頭,擡手拍了拍仁王的後腰:“下次互換part算了。”

“……噗哩,你要rap?”

“不行?”

“……你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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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的首場定在立海公司所在的神奈川。

而連續兩場演唱會後的第三天,則是團綜最後一期的錄制。

他們白天在野外分組做了任務,天黑下來又直接在地上架了架子烤了肉。

吃飽喝足則是團綜最後一集的慣例,匿名信。

雖然這匿名毫無意義。

“直接抽簽寫影像信不是一樣的嗎。”丸井吐槽。

慣例當然不止團綜最後一集總會有的催淚項目,還有綜藝定式,比如相互寫信總不可能連成一個圈。

切原寫給柳,說謝謝前輩在生活上的照顧;柳寫給真田,說你不要壓力太大,已經未老先衰了再想太多就有年齡層代溝了;真田寫給幸村,說謝謝你還活着。

循環到此為止。

仁王收到了兩封匿名信,一封是柳生寫的,一封是幸村。

柳生說雖然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你已經可以獨立作曲了就別賴在我的作曲室裏。我已經幫你向公司打了申請了。

這就算不看字體也知道是柳生寫的。

仁王讀完挑了挑眉,說比呂士我好傷心啊,你嫌棄我嗎?

柳生推了推眼鏡,遲疑了一會兒。他似乎原本只打算說一些開玩笑的話,但又臨時改變了主意,于是表情便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說仁王,是我該向你道歉的,一直沒說。我原本打算私下裏說,但想了想還是這樣的場合更容易開口也更合适一些。

噗哩?

你放了那麽多曲子在我這裏,也該用起來了,別讓別人小看你。

仁王愣了一下,才明白柳生是什麽意思。

他說比呂士你別道歉,這和你沒關系,別讓我覺得真的欠了你的。

幸村看了一眼制作團隊,對着角落裏的經紀人擺了擺手。

于是經紀人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從人群後方鑽進去到節目導演和作家身邊小聲說起什麽。

兩年前他們還沒開始正規一輯活動,在mini三輯活動的收尾時,有過一個粉絲在簽售時當着仁王的面說仁王這種只會搶鏡頭的人和柳生相處也是為了柳生的曲子吧就別假惺惺做出一副情深不壽的樣子來了。

當時他們倆的cp算是大勢,兩個人也多少配合着營業,卻沒想到會有人說這種話。

簽售會沒有攝影機,在場下的人也聽不見上面說了什麽,就只有一同正在簽收的其他粉絲變了臉色。

當事人反而面不改色說了謝謝。

這件頗為久遠的事重新翻出來,叫仁王有些無奈。

他不能說這話對他毫無影響,因為在那之前,他也沒有自己作曲的打算。但更多更難聽的話他也聽過,這種似是而非的指控反而不算什麽。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不想申請自己的工作室是這種原因吧?”他問。

柳生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如果說柳生的抒情還能夠預見,那幸村的抒情則吓的仁王差點把信紙都撕了。

這是他自己念出來都有些難的話。

“想了想還是說謝謝吧。這一年多的時間裏辛苦你了。我一直對你有期待,卻總覺得還是低估了你。這也是好事對吧?這是好事。當然誇完還是要說點其他的。比如你真的很不聽話,讓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長胖一點,就從來沒實現過呢。”

仁王想這麽肉麻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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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意思,想到什麽就寫完了。”幸村這麽說。

仁王沒有問,但拍攝結束後幸村找了仁王身邊的座位,側過頭帶着笑意這麽說。

聲音很輕,前排和後排大概是聽不到的。

因為就連仁王本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也轉過頭,卻在遲疑過後什麽都沒說。

而幸村停頓了一會兒,卻繼續說下去了:“就當做是你上次電臺說的話的回複好了。”

“……噗哩。”

“這也确實是我想說的。”幸村微笑起來。

他錯過了太多大家的成長了,也錯過了這些成長所付出的代價。

但這些錯過也只是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

他和隊友們要走的路還有很長,也許在路的後半段,會有分岔口也會有意外,但至少現在,他們是一心向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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