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愛你

“食物不夠了，”因為一路走得很遠，還要不斷收留平民，照顧傷者，顧桐他們終于宣布了目前最大的困境，“不能再走山路了，要往城市中心去，找到吃的。”

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皺眉道：“咱們這麽多人往城市中心去就是給喪屍送零食，不如小隊突進。”

顧桐點頭：“這正是要和你們商量的，我們只有六個人，如果組成小隊，六個人勢必都要去市中心，這已經是自殺的陣容了，人不能更少了。把你們留在這，萬一遇到突發情況，你們要自行組織反擊。”

青年道：“知道各位辛苦，這荒山野嶺的，能有什麽事，我報個名，你們放心吧。”

顧桐沒有異議：“還有誰？”

陸維明舉起爪子：“放心吧，我媳婦在這，真來了什麽東西，我肯定不能當膽小鬼。”

雷萊德也舉起爪子，沒有說話。

有人帶頭，這山邊土路又空闊遼遠一派平和，男人們紛紛群情激蕩，自告奮勇。

“那就拜托各位了。”顧桐廢話不多說，趁着天色尚早，說走就走。兩輛軍用越野車呼嘯而去，留下身後黃土漫天。

春天短暫餓，陽光漸暖，衆人坐在車邊，三三兩兩聚集成群，小聲聊天。

“客人，發現異常能量波動。”超可愛彙報，作為一個系統，超可愛簡直是盡職盡責，主動做着很多偵查，“對方在一分鐘的時間內，移動了一公裏，按照這個速度，預計還有八分三十秒到達！”

雷萊德立刻坐直身體，把情況轉述給陸維明。

陸維明立刻站起身，大聲道：“所有人，五分鐘內，回車上去，東西不忙收拾，車門車窗鎖死，快快快。”

“怎麽了？”一個青年問。

陸維明黑眸一掃，氣勢沉沉：“解釋無用，你上不上車？”

之前立威，連顧桐都奈何陸維明不得，顧桐一走，陸維明立刻成了難惹的刺頭，人人忌憚。現下他一張俊臉冷肅，一副不服打到你服的樣子，想起他衆目睽睽之下敢殺人，所有人只有低聲抱怨着，乖乖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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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白雲，微風吹過出生的嫩芽，新綠的枝葉在樹梢晃動，鄉間的土路上，迎着二十幾輛顏色各異的車，車窗緊鎖，車門關死。

超可愛再次出聲：“兩公裏外，西南方向，客人，看到了嗎？”

兩公裏外，西南方向，一望無際的麥地裏，只有草木初生，郁郁蔥蔥，随風輕擺。飛鳥掠過長空，悠然自得。

雷萊德在心中道：“沒有看到人。”

超可愛道：“那您看到了鳥嗎？”

雷萊德：“……看到了。”

天空中游曳的飛鳥以驚人的速度靠近，轉眼已經露出駭人的容貌。這群鳥兒沒有一只毛發完整，因為是在空中飛行，腐爛的內髒已經不知落到何處，只有脊背一線還馱着一些腐肉，沒有徹底落幹。這些喪屍鳥雖然眼球脫落，卻仿佛知道車內有人，成群結隊直撲車窗而來。

一時間，如暴雨成災，噼啪撞擊聲不絕于耳，車窗被喪屍鳥覆蓋，一只只鋒利的爪子抓撓着車窗，僅隔着一層玻璃，讓人覺得下一秒這些黑色的利爪就要破窗而入，抓傷自己。

女人的尖叫聲響起，雷萊德看着密密麻麻的仍有腐肉尚未完全脫落的骨鳥，念出咒語。

咒語結束，密密麻麻分不清誰是誰的骨頭們突然起了內讧，撞擊厮打起來，聲帶已經全部腐蝕的骨鳥無聲地用尖利的喙彼此啄咬，嘩啦啦掉下去一片。

雷萊德和超可愛同時發現了一個現象：“我召喚的骨鳥和喪屍鳥不同，骨鳥身上沒有任何的腐肉，而喪屍鳥一旦被骨鳥啄掉背上的肉，就會喪失行動能力。”

陸維明握着雷萊德的手道：“是神經系統，喪屍也好餓，喪屍鳥也好，病毒應該是寄生在生物的神經中樞裏的，只有保持神經中樞存在，病毒才可以操控喪屍的行動。”

雷萊德點頭：“也就是說，病毒目前并不能寄生在骨頭裏面，所以我召喚出的骷髅骨鳥并不會被感染，這是個好消息。”至少不用擔心自己召喚出的生物會反過來對付自己。

“可是居然連鳥都被感染了，雖然已經只剩下骨骼，但是看這個體型，應該是大型鳥類，也許是一種大型食腐鳥類，因為吃了喪屍，所以産生了變異。”

雷萊德嘆氣：“人類可以選擇遠離喪屍，動物卻暫時無法養成這樣分辨的能力，這一場災難，範圍比人類預計的要廣，天空和海洋，也不再安全了。”

陸維明逗他：“那你還要拯救世界嗎？”

雷萊德點頭，看着陸維明認真道：“要的，不拯救世界的話，你也會死的，你不能死。”

墨綠色眼睛閃耀着寶石的光芒，讓人只想好好珍藏。外面明明危機四伏，異獸橫行，陸維明眼中卻只有這一雙明亮的眼睛，這一張刻到心裏的臉。

又又又又又被撩了！

整天就知道撩人！

簡直要被撩死了！這個撩人的小妖精！

外面骨鳥還在力戰喪屍鳥，車內骨鳥的主人已經被壓倒。天旋地轉，倒在床上的雷萊德反應過來，簡直要被他氣死了：“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居然還……”

陸維明壓着雷萊德的雙手，十指緊扣，低頭咬着雷萊德的耳朵，低沉的聲音柔的能掐出水：“我不管外面什麽情況，已經是世界末日了，這一場災難，你是惟一的奇跡，我不想死在別的地方，我只想死在你身上。”

雷萊德急了：“我一定能拯救世界的！你不相信我！”

陸維明擡起頭，看着雷萊德的眼睛，笑得雙眼彎彎：“嗯，我媳婦這麽厲害，一定能拯救世界！”就算拯救不了也沒關系，在這亂世之中，死亡總是不期而遇，在死亡來臨之前，陪你瘋一場鬧一場，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什麽都無所畏懼。

骨鳥很快啄落喪屍鳥，大獲全勝，悄然退出。陸維明和雷萊德不下車，其他車上也沒人敢出來。本來是對陸維明的畏懼變成了敬畏，所有人都在看陸維明的動向。直到傍晚，陸維明帶着雷萊德下車散步，其他人才陸陸續續下車。那個第一個自告奮勇響應顧桐的青年湊過來，豎着大拇指一臉敬佩：“牛啊哥，你怎麽知道那群喪屍鳥要來了啊？”

陸維明攬着雷萊德的腰，炫耀道：“我媳婦聽力好啊。”

青年立刻一臉敬佩的看着雷萊德：“嫂子太牛了。嫂子好，我是樹葉，姓樹，我爹媽懶，直接起名叫樹葉，您随便叫，叫什麽都行。”

雷萊德不善與人交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樹葉也不尴尬，和陸維明攀談，他知道陸維明的喜好，在陸維明面前把雷萊德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倒是把陸維明聽得很高興。

春天的白晝雖然比冬天要長，可也經不住時間的流逝，顧桐一行人還未歸來，車隊的人開始浮躁起來。這一行車隊完全是因為顧桐他們才能維系，顧桐他們如果回不來，這個臨時的小團體就失去了黏合的力量。

眼見明月半彎，星子如棋，夜色越沉，人群越騷亂，陸維明再次起身，高聲道：“全部回車休息，今晚我們兩口子守夜。”

有人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站出來的人還是陸維明，衆人的心頓時穩了許多。

一個人不可能僅憑一身的氣質就能成為領袖，陸維明雖然有久在上位的氣質，更主要的是經過故意殺人事件展現了他的狠辣，通過預警事件展示了他的決斷，這時再加上一身說一不二的氣質，俨然已經成功上位，在這個臨時的小團隊中，再次成為領頭人物。

“恩威并施，心機狗。”超可愛憤憤不平，“打人是威，還說什麽是為客人出頭，示警是恩，可那明明是客人的示警。心機狗，他早有預謀！”

雷萊德沒有說話。

所有人散去，陸維明和雷萊德坐在車外，點起一簇篝火，在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的地方，說悄悄話。

雷萊德直白發問：“你是總裁瘾上身，一定要領導所有人才過瘾嗎？”

陸維明抱着雷萊德，火光映着他的臉，明滅不定：“不是的，寶寶，你整天說要拯救世界，你要怎麽拯救世界呢？”

雷萊德：“我還沒想好。”反正，先找到罪魁禍首吧。

“寶寶，拯救世界不是見到一個就救一個，你只能救一個人一時，不能救所有人一世。要拯救世界，你要做的不是成為一個獨行俠。亂世出英雄，但能終結亂世的，只有有能力影響世界的人，對嗎？”他輕言細語，抱着雷萊德的懷抱寬廣而溫暖。

雷萊德想了想，點了點頭。他對地球的歷史雖然不熟，也知道在自己的星球，只有王權和宗教能夠影響世界。

“所以你要拯救世界，就要成為能夠影響世界的人，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如果你想要拯救世界，我會為了你，努力成為那樣的人。”

雷萊德道：“我不需要！是我要拯救世界，我可以的，不要你去做什麽。”

陸維明低下頭，火光映亮了他臉上的笑：“我知道，可我怎麽能不擋在你面前，替你去做所有我能做的事呢？我知道你不擅長這些事，我會替你做到。寶寶，你不要怕，我說的所有的話都是真的，你就是我的命，沒有你，活着對我來說一點意思都沒有，我經歷過財富、權力和地位，這些我都有過，已經不會再被迷惑。現在，你是我惟一的渴望。我會背叛自己，但是永遠不會背叛你。”

雷萊德動了動，在陸維明懷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你神經病啊，我又沒有說什麽。”

陸維明勾起雷萊德的下巴，看着雷萊德懶洋洋的模樣，笑了：“對，我一定是有病，要親親才能好。”

激烈的吻會消耗人的力氣，但溫柔的吻是會醉人的。

明月含羞，星海蒙紗，天空澄澈，夜風如歌。

什麽是愛呢？雷萊德曾經以為自己已經懂得了愛的全部含義，可是，誰能真正懂得所有愛的內涵？

“你愛我嗎？”從第一次接吻，到今天，歷時近一年，親密的事做過，羞恥的話說過，雷萊德第一次選擇了面對。

“我愛你。”陸維明輕輕撫摸掌心中捧着的臉，眼神延續着天邊星海，溫柔寬廣，“不是第一眼的沖動，也沒有經過慎重的考慮，只是從心所欲，九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