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田螺姑娘
衆人格在陰暗的角落,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整個空間都是黑色的, 他們的聲音化為有形, 白色的字體漂浮在空中。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嘻嘻哈哈,嘻嘻哈哈。
“把他綁起來。”
“捂住他的嘴巴。”
“遮蔽他的眼睛。”
“讓他失去思考的能力。”
“讓他變成任我們玩弄的玩偶。”
就在他們說得開心的時候, 一雙眼睛在天空打開,琥珀色的眸子嘀咕嘀咕轉動, 最後聚焦在他們的身上。
學不會教訓的人們。
席慕最近都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态是不是有問題了。
開端是因為家裏的陽臺, 有一天晚上下雨了,但是他吃了幫助安眠的藥物, 一夜未醒。家裏的陽臺通常都是打開的, 為了空氣流動順暢。他有這樣的習慣。于是在下雨天醒來的早上,他覺得糟了,忘了關陽臺了,雨水一定全部會刮進屋子裏面, 他要去打掃衛生了。
于是他走了出去。
他眼前看到的是,陽臺的門關得好好的。
也許他關上了, 但是忘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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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第一次的時候毫不在意。
最近下雨頻繁, 雨勢集中在傍晚到晚上。
席慕好幾次忘記帶傘,淋了個全身濕透,再繼續下去, 可能有感冒的危險。他想要把傘放在門口, 這樣出門的時候就能記得拿。但是傘剛回來的時候是濕的, 需要先放去陽臺晾幹水,再放到門口。席慕有時候将傘放到陽臺,再去做其他事情以後,就忘記把傘拿去陽臺了。就在他煩惱的時候,那把傘突然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門口。
剛開始的時候,人會出現記憶的差錯,但是到後來,席慕覺得自己不可能記錯那麽多次。
察覺到了不對勁,席慕有一次故意把傘放到陽臺,不收回屋子裏。
當他故意這樣做的時候,那把傘就沒有動過。
棕色的長柄傘靠在透明的窗,席慕坐在沙發上盯着它,莫名惡寒。
要不是他的屋子裏只剩下一把傘了,他可能會把那把傘給扔掉。
從沉思中回神,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席慕脫下白色外袍,準備走人。
“席慕醫生,我們要一起去吃飯。”路過的同事招呼他,“你要不要也一起來。”
“不了,我有約。”席慕婉拒了。
“你最近總是有約,啊,莫非是女朋友嗎?”同事調侃他。
在隔壁的女護士聽到席慕可能會有女朋友這件事情,立即露出了傷心的表情。
“別鬧了。”席慕用手捶了一下同事的胸膛,然後離開了醫院。
“不是女朋友啦。”小護士碎碎念。
“怎麽不是啦,走的時候那麽開心,十有□□就是。”同事恨不得當即開課,從席慕的肢體語言和說話語氣分析,他到底有多麽渴望去見等會要去見的人。
如此歡喜雀躍,若不是摯愛的人,還會是誰。
“席慕醫生都沒有承認他是去見女朋友。”
醫生覺得小護士太嫩了,“那他也沒有否認啊。”
小護士:“……”
如同事分析的一樣,席慕的腳步輕快,喜不自禁,幾乎是想要飛奔趕去某個地方。
他确實是要去見非常珍貴的人。
席慕的目标很明确,他要去找藍斯遇。
他也不知道那副身體現在是什麽情況,先稱作他們是藍斯遇吧。
藍斯遇最近乖巧得不得了,沒有到處瞎逛,基本都是待在酒店的附近。席慕用手機檢測到他的行蹤,下班以後趕過去,幾乎一逮一個準。
這讓席慕安心不少。
他不想言錫再去接觸其他的女孩子了。
言錫,就是鐘情症持續發作的人。
他很多情,而且輕而易舉就對人一見鐘情。若他長得醜一些倒還好,但是他頂着藍斯遇的臉,每一次告白都能得到正向的回答。
但是他的記憶都是短時間記憶。當他的記憶被清空以後,他就會把前段時期愛得死去活來的情人給忘掉,然後繼續對着下一個人一見鐘情。
這樣的人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
不幸運的是永遠無法與一個人擁有一份永遠的感情。
幸運的是,感情很難是永恒,但是每次都能愛上別人。如此反複,他擁有的愛反而是永恒的。
他真心地愛着遇上的少女。
感受到他的愛的女孩,才不能接受他不愛自己的事實。
席慕對這樣的狀況感到為難。
一邊為難于,他不想更多的女孩子撲向他,然後受傷。
一邊為難于,就算他知道那不是藍斯遇本人,但是他也不想要看到人格頂着藍斯遇的臉,用藍斯遇的身體去跟別人談情說愛。
為什麽他不想要人格用藍斯遇的身體去跟別人談戀愛?
席慕想到這個問題,就覺得難堪。
“因為他說了,我是他的東西了。”
但是,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我當年要被一個才剛成年的小鬼玩弄于掌心之中。”席慕坐在車上,等着紅燈,心情相當煎熬。想到當年的時候,他就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腦袋,就地滾上幾圈冷靜一下。
站在他個人的立場上,他認為,藍斯遇的那句話最好有一些深意。
否則的話。
他這些年來找尋他、對他生氣、想念他……
如果他的話沒有深意,那他做的那些不就很可笑嗎?
車子到了停車場,席慕下了車,一邊鎖門一邊往酒店跑。
他一去到,就看到了面前的一幕。
藍斯遇站在酒店的門口,他的對面似乎是一位高挑的少女,他們兩人正在談話。
又來了!
席慕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趕過去。
藍斯遇朝少女舉起了手。
席慕跑到了他的身手,一下子拽住了他的手。
藍斯遇和那位少女都愣了一下。
席慕将他拉走,塞到自己的身後。“不好意思啊,這位小姐,他剛才對你說了什麽?”
席慕走到這個位置,這才看清楚了少女的臉。一瞥,他都經不住愣神了一下。藍斯遇的品味真是絕了,眼前的少女非常高挑,身材像是模特一樣。她留着長長的卷發,長相妩媚,纖細的脖子上面戴着閃閃發亮的寶石項鏈。
藍斯遇在席慕的背後,張開嘴巴,意圖說話,但是他剛發出一個音,話語就被人截斷了。
“這個孩子呢。”席慕将藍斯遇揪出來,一臉無奈,表情非常真誠。“是一個渣男,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抛棄一個的那種。如果他跟你告白,或者邀請你約會,請你務必要無視和拒絕。”他的語速前所未有地快。“否則,心會碎掉的。”他後面的那句話,語氣悲戚,只是他掩蓋得很好,聽起來就跟前面的話沒有兩樣,是讓人容易接受的俏皮話。
少女聞言,捂着嘴巴,笑得很歡快。
藍斯遇默默用手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我只是來問路的而已。”少女說,“我對這種長得太秀氣的男孩子沒有興趣。”
席慕松了一口氣。
少女繼續看着席慕,眼睛直勾勾的,“但是醫生你倒是我的那杯茶。”
席慕笑了,“你怎麽知道我是醫生?”
這個男人也很敏銳。
少女繼續說,“哎呀,你很出名哦。”
席慕不這麽覺得。
“好了,我要離開了,再見。”她走了,順手給了他們一個飛吻。
藍斯遇伸出手,打開她的飛吻,他的手順便揮到席慕的面前,把她送給他的飛吻也打掉。
“認識的人?”席慕算是反應過來了。
藍斯遇望天,“不。”
這個态度,他信你就有鬼了。
“你這個滿口謊言的死小鬼!”席慕忍不住揉他的頭發。
藍斯遇無法反駁,他可不就是滿口謊言的死小鬼。
兩人其實約好了今天一起吃飯。
最近,藍斯遇的記憶都沒有中斷,于是席慕不用再用那種假裝自己是熟人的手段了。
酒店的工作人員早就準備好了飯菜,等席慕和藍斯遇入座就可以上菜了。
藍斯遇最近都很安靜,他吃飯的時候,總是低下頭。
席慕覺得他看起來很心虛,就是不知道他在心虛什麽是了。“你有什麽煩惱嗎?”席慕直接問他。
藍斯遇先是推辭說沒有,然後猶豫了一會,才慢吞吞說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托我的朋友去辦,他說三天就能辦好,結果到今天都沒有做好。”
“是很重要的事情嗎?”席慕問。
藍斯遇吃了一顆西蘭花,又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只好由席慕來找話題了。“最近,我也有一些煩惱。”
“什麽煩惱?”藍斯遇擡眼看他。
頭上是華麗的挂燈,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就像是捧上博物館裏的寶物一樣。
席慕真的只是想要随便找一個話題,“我的屋子裏,,最近似乎,要麽出現了田螺姑娘,要麽出現了變态。”
“哦,怎麽說?”藍斯遇有點興趣了。
席慕把最近家裏發現的一些詭異的事情都告訴他,包括自己關上的陽臺、自動移動的傘、突然失蹤的日常用品、位置變化的擺設不等。
藍斯遇好奇,“那麽為什麽你覺得要麽是田螺姑娘,要麽是變态?”
答案顯而易見,“如果是在幫助我的,後面要死要活要跟我結婚的,就是田螺姑娘。如果只是來占我的便宜的,就是死變态。”
藍斯遇笑眯眯。
席慕看向他的眼睛,鄭重其事地征求他的意見,“你怎麽看?”
藍斯遇不看他了,繼續吃晚餐,“那麽我覺得是田螺姑娘。”
“為什麽?”席慕饒有趣味。
“因為如果是田螺姑娘的話,還算是不錯的故事。但是如果是變态的話,就太驚悚了,建議報警。”
“報警,你認真的?”席慕露出他慣用的面具式笑容,“這個建議不錯,我可以考慮一下。”
難得吃癟的藍斯遇:“……”
席慕還在笑他。
藍斯遇惱羞成怒,伸出手,摘下他的眼鏡。
席慕從小就是近視眼,沒有眼鏡以後,眼前的一切景象自動模糊化,他眯起眼睛,想要找到正确的焦距。
“我覺得你在玩弄我。”藍斯遇故意将眼鏡拉遠。
“哪敢呢。”席慕咬住了牙齒。
藍斯遇故意收起了席慕的眼鏡,沒有眼鏡,吃飯還是沒有問題的,席慕不在意。
“這家餐廳的飯菜确實是不錯。”席慕誇贊道。
藍斯遇端起紅酒,抿了一口,視線自上而下,半阖着的眼眶裏面,琥珀色的瞳仁填滿了眼眶。“你之前來過這裏吃飯。”
“一次吧。”
“這家酒店的餐廳類型很多,但是這片區域太過浪漫,只适合情侶來。”
聽到他說話的語氣,席慕笑眯眯。
藍斯遇完全閉上眼睛,将紅酒喝下一大口。
“相親的時候來過,不過很快就失敗了,最後一個人吃下了兩份飯。”席慕抱怨。
那是朋友介紹的女孩子。
那時候的席慕剛好從大學畢業。
朋友似乎被拜托,于是求席慕求了一周,才讓他來這裏跟那位女孩子吃一頓飯。
席慕沒有跟別人談戀愛的興趣。那一年,他用各個渠道找尋藍斯遇,皆以失敗告終。同時,美國的學校朝他抛橄榄枝,他打算去究竟研讀,逃離這個讓他覺得挫敗到想要哭泣的地方。
跟那位女孩子剛見面的時候,兩人對談得非常愉快。
本來席慕就是那種善于找話題,而且不讓場面冷下來的人。
女孩子沒有察覺到他的敷衍,準備跟他有一次不錯的約會。
席慕也覺得順應她的打算很好,彬彬有禮,疏遠有度,她會明白的。
“你覺得我怎麽樣?”她小心翼翼地問。
“挺好的。”席慕說的是實話,她是挺好的,漂亮、優秀,無可挑剔了。
“席慕你這一年很忙碌。”她也在延伸話題。
“嗯,我在找一個人。”
“找什麽人?我認識嗎?”
席慕的眸子一下子就沒有光了,他低下頭,看着菜單。“我找不到了。”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女孩子一愣。
之後的時間,席慕的心神總是被那個少年占據。
他真的有跟他猜測的那樣逃了嗎?
還是說,Arnold的結論才是正确的,那一具拖出來的,檢驗出有他的DNA的屍體就是他。他想象的金蟬脫殼失敗了。
接下來,席慕開始心神不寧,對着女孩的聊天,前言不搭後語。
女孩子的笑容凝固了,她合上菜單,然後抱歉地看着席慕,“我好像有點事情,要離開了。”
“哦,沒有關系。”席慕笑了。
“嗯。”
女孩子離開了以後,席慕越想越氣,一個人吃了兩份飯。
事後朋友打電話過來。
說話的內容莫非就是,其實那個女孩子其實是喜歡他,所以才找機會,本來想要告白的。
“哦,但是她沒有告白。”席慕在整理自己的學術資料。
“她說……”
她說。
不必勉強。
你心有所屬,你自己知道。
席慕手一抖,差點删除了最重要的資料。
時至今日,席慕感到非常抱歉。
那時候的自己,全身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并沒真的在乎她。不知道她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現在,他坐在罪魁禍首的對面,深有同感。
要想要承認自己對一個人有着非分之想,該需要多大的勇氣。
藍斯遇舉着他的眼鏡,戴到了自己的鼻子上。
席慕的眼鏡度數不低,藍斯遇戴上去以後,暈暈乎乎。“醫生,你的眼鏡度數究竟有多少?”
“會暈的,沒有近視的人不要瞎戴眼鏡。”害羞到一定的地步,人就會生氣。
藍斯遇将眼鏡往下拉,只挂在上面,但是不放在眼球的面前。“醫生啊。”
“嗯。”
“相親的時候來過這裏,然後呢?”
席慕說:“多吃飯,少說話。”
藍斯遇自己再倒了一杯紅酒。“醫生,長得真帥啊。”他語氣淡淡地說。
“你又不是我的病人。”席慕吐槽,“不用一直叫我醫生。”
藍斯遇聞言,一副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的表情。
席慕擡頭,想要讓他把眼鏡還給自己。
藍斯遇張開嘴巴,“席慕?”
席慕恰好對上了他的眼鏡。
藍斯遇念完他的名字以後,就對上了他的眼鏡,臉頰立刻就紅了。
席慕沒有喝醉,但是都覺得自己要醉了。
“席慕長得真帥啊,相親的話,一定會輕而易舉地成功吧。真好啊,好羨慕啊。”
沒有眼鏡阻擋,席慕的眼睛幾乎就不能隐藏起自己的情緒了。“沒有,我意外不受歡迎。”
這句話也是藍斯遇說的。
醫生,你不受歡迎吧。
“所以,失敗了。”
藍斯遇立刻笑了。“眼鏡還你。”他說。
“你倒是還啊。”眼鏡都沒有摘下來。
藍斯遇挪了挪屁股,将臉湊到他的面前。
席慕嘆氣,然後雙手伸到他的耳朵旁邊,摘下了眼鏡。
“好害羞。”藍斯遇軟糯糯地說道,身體還扭了一下。
席慕想要呸他。“有什麽好害羞的?”
藍斯遇朝他勾了勾手指,席慕立刻下意識往前傾斜身體,靠了過去。藍斯遇也朝他靠近,然後喊他,“席慕。”
“嗯。”席慕想起,在今天之前,這個人還真的沒有直喊過自己的名字。
藍斯遇看向他的眼睛,然後又扭捏起來,“真的好害羞。”
席慕:“……”
兩人一頓飯吃了一晚。
飯吃完了以後,席慕囑咐藍斯遇不要亂跑,也不要到出去勾搭小姑娘,有不舒服的地方要立刻聯系他。
千叮萬囑,念到藍斯遇都煩了的地步,席慕才回家了。
回到家,打開門。
他的家仍然是他熟悉的地方。
卧室、客廳、廚房、陽臺,任何一個地方,就算是關上燈,他也可以順利找到。
但就是一個那麽熟悉的地方,不知為何,突然讓席慕覺得好陌生。
好像所有的東西都被人動過,那些他以為還在原地的東西,可能只是只是那些人搬遷以後,再放回去了而已
簡而言之,現在這個地方,讓他危機感十足。
席慕說服自己,可能最近他太患得患失了,所以精神緊繃,導致神經衰弱。
也許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既沒有田螺姑娘,也沒有什麽變态。
都是錯覺。
反複地念叨,席慕到後面安心了不少,然後去洗澡了。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
按照平常的習慣,席慕準備好一切以後,就上床睡覺了。他躺在床上,感覺今晚的氣氛有些可怕,于是打開了手機,放了一些輕音樂,然後才合眼。
夜晚靜悄悄的,月光投射。
席慕今天忘記拉上房間的窗簾了。
他的房間比平常亮,照映着房子。
幸好他的床放在窗戶的另一邊,再加上他吃了安眠藥,所以他仍然睡得很熟。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的一瞬間,聲音響起來了。
首先是門開了。
之後,聲音全無,除了席慕放的輕音樂聲音。
門開門關的聲響好像是錯覺一樣。
沒有人走動的聲音。
緊接着,席慕房間門開了。
沒有聲音,但是月光照映着,分明就有一個人進來了,他的影子被拉長,然後徹底遮住了席慕的身體。
他站在他的床邊,身上萦繞着淡淡的香水味道。
他真的很用心,如果他今天沒有喝太多酒的話。
紅酒的味道太濃郁了,就算他再這麽遮掩,也還是會散發出那種醉人的味道。
他看着在播放音樂的手機,上前查看了一下,随後惡作劇心起,切換了音樂。
頓時。
嘶啞的八音盒音樂響起。
嘶啞,因為那段音樂斷斷續續的,是故意人為弄成這種效果的。
恐怖片最喜歡就是這種感覺了。
來到屋子的陌生人在床邊坐下。
一瞬間,那張床就陷下了一大片。
小惡魔伸出手,摸着席慕的嘴唇,然後再摸摸自己的嘴唇。“間接親吻。”他說得心滿意足又小心翼翼。
黑暗裏,心髒狂跳的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
這個說話的方式。
太讓人熟悉了。
小惡魔繼續有所行動,他故意趴在席慕的身上,然後用他那甜膩膩的嗓音安撫他,“進到你屋子裏面的是田螺姑娘,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嫁給你的。”
實在是太可怕了。
月亮都因此而被吓退。
藍斯遇趴在他的被子上面,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