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呼嚕貓

席慕怔怔地看着趴在床上的藍斯遇, 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的眼睛眨都不敢眨, 就怕他閉眼的一瞬間, 面前會發生什麽無可挽回的事态。

藍斯遇擡起了頭。

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眼睛, 就像是尋找獵物的兇猛動物一樣。

随後, 他舉起自己握成拳頭的手, 伸出舌頭, 輕輕地舔了一下。

席慕朝他走近一步。

“喵!”察覺到的動作,藍斯遇立刻兩只腳蹬起,警惕地盯着他。

席慕走前第二步,藍斯遇朝他張牙舞爪,威脅一般狠狠地抓了一下床板。

席慕立刻停止了朝他靠近的想法,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給李绛。

李绛接到了席慕撥打來的電話,一接通就開始抱怨,“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 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在這個城市裏面還有我這個好朋友了, 你這周有空嗎?我們出去喝酒吧。”

席慕無視他說話的內容,問他:“我記得你的醫院裏面,曾經收容過一個動物妄想症的病人。”

“哦, 以為自己是獅子,跑到街上去, 撕掉別人一塊肉的那一個危險分子是吧?現在還住在我們這邊, 你有什麽事?”

席慕問:“如何處理?”

“哈?”李绛不能理解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在問, 如果遇到了動物妄想症的病人該怎麽處理?”席慕盯着藍斯遇。

藍斯遇的眼睛本來就像是貓咪,現在這一副樣子,就差給他安裝上尾巴了。

“還能怎麽處理,先來一針鎮定劑啊。”李绛覺得理所當然,并且疑惑,他為什麽要突然打電話給自己,就為了出考題嗎?

Advertisement

席慕明白了,這個朋友毫無用處。“你之前遇到的以為自己是獅子的病人可怕嗎?”

“有人肉都被撕下來了,你說呢?”

席慕下意識瞄了一眼藍斯遇的爪子,他最近剪手指甲了嗎?“如果是貓的話,應該情況沒有那麽糟糕吧?”他在安慰自己。

李绛忍不住笑了,“你胡言亂語些什麽?”

席慕:“挂了。”拿不到有用的信息,再加上現在情況緊急,他不能再跟李绛聊天了。

李绛:“……等等。”

席慕自己按掉了電話通訊按鈕。

“喵喵。”藍斯遇坐了起來,眯起眼睛舔自己的爪子。

席慕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然後挪到了衣櫃那邊。他從裏面拿出了一個衣架,将它拆了,只要一條棍子,他再拿紙巾抱住棍子,自己做了一些垂下的紙條。

藍斯遇坐着,雙腿像是貓一樣蹲着,兩只手乖巧地放在床面上。自從席慕開始做手工以後,他就忍不住盯着他,圓滾滾的眼睛裏盛滿了好奇。席慕的手一動,他就跟着歪腦袋。席慕偶爾動作大了,他就會被吓到炸毛。“喵!”

做好了簡陋的逗貓棒,席慕站了起來。

藍斯遇被他吓到了。

席慕朝着他伸出了逗貓棒。

“喵喵。”藍斯遇的眼睛一下子就放光了。

席慕多謝藍斯遇堪稱是書上模範病例,他對病症的完善能力太強了,他現在就是一只貓,看到逗貓棒完全興奮起來了。

席慕舉着逗貓棒,朝他走了過去。

“喵喵喵。”藍斯遇一臉興奮地等他走過來。

席慕走過去了,他站着,總是比蹲在床上的藍斯遇高,他拿着逗貓棒,先在他的面前低空晃了晃。藍斯遇伸出爪子,揮了一下,沒有揮中。

如此反複幾次,他還是沒有抓住,就不動了,只是蹲在床上,伸長脖子看着。他的手雖然沒有動,但是眼睛咕嚕咕嚕地,一直在追着逗貓棒跑。

席慕突然改變了逗貓棒的路線,藍斯遇一下子就撲過去。

然後他撲空了。

“嗚。”藍斯遇的這一聲是從喉嚨的位置響的,他生氣了。

席慕被他瞪着,突然有些害怕了。

“呼。”藍斯遇一下子跳了起來,動作快如閃電,一下子就撲到了逗貓棒。

席慕被他拉扯,人也倒在了床上。

“呼嚕,喵喵。”

席慕擡頭看,藍斯遇拿到了逗貓棒,用暴力将它完全拆掉了。他将紙巾抓碎,往天空一抛,。然後睜大琥珀色的眼睛去看,璀璨奪目的眼睛似乎有星辰的碎光落入一樣美麗。他看起來天真無邪,此時此刻充滿了純粹的快樂。

看你。

看星辰。

光亮。

璀璨。

看我。

看你。

如塵埃。

零落。

将逗貓棒搗毀完以後,藍斯遇才漸漸安靜下來,也許是玩累了吧,他停止了鬧騰,然後爬到了席慕的旁邊,将腦袋擱在他的腿上,躺下來了。

席慕看着他,伸出手撸了一把,他先揉頭發,将藍斯遇本來就亂了的頭發玩弄得更加淩亂,然後他試探着将手放到藍斯遇的下巴上撓了撓,藍斯遇享受地蹭了蹭他的手,喉嚨繼續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他感到不可思議。

他居然跟這個可能是恐怖人物的人就這樣靜靜地享受着和平。

藍斯遇被他撸着,快要睡着了。

帶着一點私心,席慕最後摸了一把他的臉。

藍斯遇擡眼看他,然後低下頭,舔他的手。

他現在就是一只貓,一只看到了喜歡的東西,就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情感的貓。

席慕忍不住擡起他的臉,将他的嘴唇堵住,交換一個吻。

“這個病比人格分裂要好得多。”占完便宜以後,某個變态醫生如是感慨。

玩夠了,藍斯遇接着很快就睡着了。

席慕害怕他晚上出事,于是只好将就着讓他跟自己一起睡。當然了,為了防止自己被傷害,席慕将他的手綁了起來,之後才安心地抱着他睡覺。

第二天,席慕先醒了過來。

他刷牙洗臉,将睡衣的衣領稍微拉下,露出值得炫耀的身體,然後側躺着注視藍斯遇,等他醒來。

藍斯遇的眼睫毛顫動,然後睜開了明亮的眼睛。

席慕在這裏欣賞日出。

藍斯遇看着他,張開了嘴巴。

席慕笑吟吟,正準備抱怨他昨晚給自己帶來了多少的麻煩。

藍斯遇:“喵?”

席慕的笑容凝固,本來支住身體的手一軟,整個人都掉到床上去。

“還沒好嗎?”他狼狽地爬起來。

“喵喵。”手被綁住的藍斯遇撲了過去,将腦袋埋進去。

貓咪喜歡踩奶。

貓咪還喜歡踩完吃。

席慕手忙腳亂,最後阻止不了他,就放棄了。

清晨,席慕第二次進廁所,洗完澡出來以後,藍斯遇還在床上蹭來蹭去,滾來滾去,在旁邊的電話又響了。

“喂。”席慕去接電話,來電人是藍徐行。“是是,夏晝他昨天太緊張了,所以不太舒服,他睡着咯,我也不知道他的電話為什麽打不通,應該是沒事的。不用找人進來了,他好像忘記鎖門了,晚點我去看看,然後告訴你們情況。”席慕幹脆利落地撒謊。

挂了電話以後,席慕擔心有人過來查房,于是他抱着藍斯遇,将他抱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解開了藍斯遇手上的繩子,他迅速跑到角落,然後蹲着。

席慕想了一想,在他的房間四處觀望,然後用他的房間的電話撥通了內線電話。

沒有一會兒,一個女仆就按照他的吩咐,給他拿來了一個很大的紙盒。

席慕将紙盒放在角落。

藍斯遇看到了以後,立刻興高采烈地跳了進去。

“呼。”席慕嘆了一口氣,然後趴在紙盒的邊緣上看他。

藍斯遇縮在紙盒裏面,他可憐的姿态像是流浪貓,但是臉上的表情心滿意足,似乎并不覺得四處為家是讓人覺得傷心的事情。

女仆晚一點還送來了早餐,席慕喂他吃了飯。吃飽喝足,藍斯遇又躺下了。席慕去找了兩條毯子,一條墊在箱子的裏面,另一條蓋在頭的身上。

似乎經過了昨天,有很多人來跟藍家打聽藍斯遇的身份,藍家的人各懷心思,因此在忙碌,今天就不一起吃飯了。

藍斯遇躺在紙盒裏面,爪子無意義地扒拉着席慕。

席慕将自己房間裏的魏知孰給的日記本拿出來,靠在藍斯遇的箱子旁邊,任由他抓自己的頭發和衣服。

這幾天,他忙着醫院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空看這本日記本。

藍家爺爺不是一個啰嗦的人,他每一篇日記都寫得很簡短。

其中,有一篇讓席慕很在意。

每一場慘劇的發生,有律可尋。首先,必須要有一個受害者,受害者出現了,慘劇的序幕才拉開。接着,要有人注意到死亡的發生。注意了,自此開始,後面的事情就有趣了,因為會出現多種多樣的人。正義執言的人、推波助瀾的人、無辜的人、膽怯的人、被命運的洪流攜帶着滾動的人,這之中,我最讨厭的是,在中竊取了不正常利益,及其革命成果的人。他們站在了惡的最頂端,那些被壞境改變的小惡人,跟他們比起來不過如是。

大多數慘劇都是如此。

歷史從來如此。

循環如此。

這一篇日記,讓席慕想到了藍斯遇在杜松子樹下寫下的那首童謠。

第一個惡魔死,第二個惡魔發現,第三個惡魔逃,第四個惡魔偷,第五個惡魔惡。

但是無論如何,第六個惡魔浴火重生。

重生的也許是慘劇,但也可能是新希望。

在日記裏,這般的感想并不多。

藍爺爺稍微深刻一點的時候,就會将自己扯回來,因為這是一本記錄他養孩子的記錄。

“我會将我的一切都留給我的孩子,這個孩子太可愛了,是天使。無論将來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嗯……”席慕想到了藍老爺現在的模樣,而且他猜測他還有冷暴力孩童的可能性,真的只能說是惡魔,跟天使兩個字不沾邊。藍爺爺,你錯判了。

席慕看着育兒加吹兒寶典,有時候真的不明白,這裏面能抖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他現在唯一的收獲就是,三歲看老還是太早了。

小時候的藍老爺在藍爺爺的描寫下簡直就是天才加天使,能幹、善良、好看,無可挑剔。

“如果說我有什麽不滿的話,就是那個孩子選擇了那個人。”

那個孩子選擇了那個人?

“藍斯遇的媽媽嗎?”席慕猜測。

席慕繼續讀下去。

“那個人出身卑微,在暗中擺布一切。那個人确實喜歡那個孩子,我看得出來。但是那個人,太過于執着,會導致悲劇。我勸那孩子離開那個人,那孩子第一次拒絕了我。那孩子深深沉溺于愛情當中,不知道人是有可能變質的。”

席慕再翻。

“那個孩子與那個人的小孩出生了,跟那個孩子一樣,是有如天使的孩子。”

“為了寄寓美好的願望,希望我可愛的孫子,可以成為如彩虹一般絢爛的人,遇上也如同彩虹一般美麗的人,我們給他取名藍斯遇。”

“看着可愛的孫子,我漸漸覺得,也許我可以接受那個人了。”

讀到這裏,席慕的眼神柔和下來,他看着在扯着紙箱的藍斯遇。

“那個人開始幹涉那個孩子的工作了。”

“我有一家實驗室,世人絕對沒有辦法想象的實驗室,那一座實驗室只能給不會用它來做壞事的人。我不知道該不該給那個孩子了。不是那個孩子不好,是那個人不好。”

席慕看着這句話,再次翻到了自己上次看到的地方。

“我不會給那個混小子一分錢!”

他搖了搖頭。

席慕再細看前面的內容,他成功知道要怎麽給嬰兒換紙尿褲,沖奶粉的粉和水的比例,以及知道了衆多好用的嬰兒品牌。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能用那麽寵孩子的父親突然變得憤恨自己的兒子?”席慕想不明白。

他不明白,是因為日記本的中間被撕了幾頁。

那殘缺的原因就在丢失的內容裏面。

“喵喵。”藍斯遇從紙箱裏跳出來,趴到了席慕的腿上。

席慕又呼嚕了一下貓。

晚一點,席慕的手機響了。是藍徐行打電話,讓他去他們主樓的一樓那裏找他。

席慕滿臉疑惑,但還是準備出門。

藍斯遇看他要走,立刻撲來過去,壓住了他的褲腳,可憐兮兮地擡起眼睛。

“我很快就回來的,小寶貝。”席慕揉了揉他的頭發,溫柔地笑道。

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藍斯遇戀戀不舍地挪開了爪子。

席慕防止他出事,将陽臺的窗鎖上了,還關上了房門。

“藍老爺,找我有什麽事嗎?”席慕趕到了。

“剛好有人找我談話,我們恰巧聊到了你,發現彼此認識。”藍徐行笑道。

席慕走進去,看到跟藍徐行談話的人那一瞬間,他石化了。

來人是Arnold。

對,就是那個滿世界找藍斯遇他們的英國警察。

Arnold朝席慕打了一下招呼。

席慕僵硬地回以招呼,他也太神通廣大了,他怎麽知道藍斯遇在這裏的?席慕不想走過去了,他在想,現在夾着貓咪逃跑,不知道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我來找藍老爺談一個實驗室的事情,偶爾談到了你,他說你就在這裏。”Arnold說,“我在想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所以就想見你一下。”

他不是為了藍斯遇來的。

席慕松了一口氣,然後重振旗鼓,走過去,坐了下來。

藍徐行讓人給席慕倒茶。

他喊席慕來的原因很簡單,這個警察咄咄逼人,他老了還病了,沒有辦法承受那麽大的壓迫,其餘的藍家人出去上班了,不在家,剩下的就只有藍斯遇和席慕。而這個醫生恰巧說起了席慕的名字,他就讓人喊他過來,希望可以稀釋一下這緊張的氛圍。

Arnold端起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口茶。

“你是怎麽認識席慕的?”藍徐行果然很快就扯開了話題。

Arnold瞄了席慕一眼,用随意的口吻說道:“他是我同事的弟弟。”

“真是緣分。”藍徐行說,“我這邊正好需要一個咨詢醫生,你知道的,我因為身體上的問題,有時候會心情低落,所以就請人介紹,找來了席慕醫生。”

Arnold傲慢地擡頭,“這跟我沒有關系。”

席慕明白了,自己是來這裏阻擋戰争了。

“我來是想要問問你實驗室的事情。”Arnold重複自己到來的目的。

我有一座世人絕對沒有辦法想象的實驗室。

席慕突然就聯想到了日記本上的那句話。

藍徐行收斂了笑容,冷冰冰地看着Arnold。

“藍先生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異教徒的組織?”Arnold問。

“異教徒?”藍徐行很是不屑,“我信教,所以讨厭異教徒。”

“我說的異教徒是一個專門販賣計謀的國際組織,他們基本上只做兩件事情,一件是販賣自己的智慧給人,一件是将賺到的錢,用來摧毀一個名字彌撒教的小型宗教。”他的手裏突然出現一個硬幣,硬幣在他的手指之間,靈活地滾動。“我追着異教徒的人,發現彌撒教專門在世界各地做違法的人體實驗。”

“這件事情已經有證據了嗎?”藍徐行很有興趣。

Arnold沉默。

“看來是沒有證據的猜測。”藍徐行覺得很可惜。

“我們現在懷疑……”Arnold将話說下去,“你旗下公司為彌撒教提供藥物。”

那一顆顆病人吃下的藥,來自藍家。

席慕震驚,瞳孔擴大。

藍徐行嘆氣,“首先,你不能證明彌撒教在做人體實驗,再來,我們确實在為彌撒教提供藥物,但那都是正規的藥物,什麽證書都是有的。那些藥物不是什麽有問題的藥物。彌撒教專注于慈善事業,尤其是目前在為過沒有太多人在乎的精神病。他們用最低的價錢收容病人,我們為此觸動,所以定時定量捐獻藥物。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問題。”

Arnold從檔案袋中拿出了一包透明塑料袋,裏面裝了三顆藥物。“我們警局最近接到了一通報警電話,報案人是一個偏遠地區的漁民。他說,他曾經在藍家與彌撒教共同建立的精神療養院中接受治療。他的病症比較輕微,于是在開放區。有一天,他想偷跑,卻不小心溜進了封閉區,看到了醫生們對病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最後,他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成功逃脫了。之後,他害怕會牽扯進這些事情當中,于是沒有報警,越跑越遠。”

張複修。

席慕六年前幫助逃跑的病人。

白駒過隙,席慕終于聽到了他的蹤跡。

“他得了絕症,命不久矣,于是選擇揭露你們。”

藍徐行閉上眼睛,身體稍微往後仰。他的手指慢慢敲打着自己的輪椅,沉吟了一會兒。“警察先生,你說的話讓我覺得很荒謬。”

Arnold不覺得荒謬,異教徒他要捉,這些犯罪分子他也要捉。“這些藥的上面,有你們公司的标志。藥的成分,我們拿去檢測,也确實是有問題的。”

“如果有心,外人也可以在藥丸上印刻我們藥業的标志。”他表示,“我想,有人在針對我們。”

Arnold說,“我要求查驗你們的藥品。”

“好啊。”藍徐行一口答應。

席慕眼神一凜。

藍徐行笑着問:“不知道你是想要查哪一批呢?”

“你供應給彌撒教的那一批。”

藍徐行笑着搖了搖頭。“可以啊。”

Arnold皺眉。

太過痛快答應的事情,往往有鬼。

藍徐行說,“拿着搜查令來吧。”他不會讓你拿到的。

Arnold挑眉,這個人是跟自己杠上了。

“沒有別的事的話,請回吧,我累了。”藍徐行趕客了。

“還有一件事情。”Arnold阻止他離開。

藍徐行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Arnold笑了。

他的冰山臉一笑,頗有幾分讨人喜歡的意思。“聽說你似乎找回自己的兒子了。”說完這句話,Arnold還看了席慕一眼。

沒有用,席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幫助他的。

“你兒子的名字叫做藍斯遇對吧?”

藍徐行點頭,“是的,那又怎麽樣?”

Arnold深吸一口氣,“我懷疑他是……”

“啊咳咳咳!”席慕突然大聲咳嗽。

兩人朝他看過去。

席慕瘋狂咳嗽,“不好意思,水……嗆到了,咳咳咳!”他拿起桌面上的水,大口灌下去。

大哥!住口!

席慕着急了。

如果藍徐行真的跟彌撒教有關系,而藍斯遇是異教徒的人。

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處理。

藍徐行的注意力從席慕身上挪走,“你懷疑什麽?”他問。

Arnold不傻,他改口,“我懷疑你的兒子會是我們的證人。”

“哈哈,荒謬!”藍徐行今天說了兩次這個詞,荒謬。

“我想要見他。”Arnold直入主題。

“很可惜,我并不能确定那個人就是我的兒子藍斯遇。”藍徐行嘆氣,“而且他今天也不在家裏。”

針鋒相對。

Arnold不會放過他的,緊咬不放。

藍徐行裝死裝到底。

席慕在兩人中間坐着,偶爾出聲,絕對不讓他們讨論藍斯遇。

到後面,他們開始嫌棄他礙事了,将他趕了出去。

席慕成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軟骨頭男孩。

他嘆氣,但是又不敢走遠。等Arnold出來,他要問清楚他們都談了什麽話才可以。

席慕如此打算,就在門前的小院子裏逛來逛去,等待Arnold的出來。

他沒有想到,第一個出現在他的面前的人不是Arnold,不是藍徐行,甚至不是來趕他的女仆。

而是藍斯遇。

他不知道怎麽從房間裏溜了出來,他的兩只手舉着,還是貓爪的樣子。他看到了席慕,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然後朝他走來。“喵喵喵。”

離開了貓主人的鏟屎官,真真可惡極了。

席慕吓了一跳。

就在這一瞬間,古堡的大門開啓的聲音響起。

席慕下意識地跑過去,一手拽住藍斯遇的手,拉着他鑽進了小院子的一邊。樹枝茂盛,修剪成葉子牆的地方。

“喵?”藍斯遇被他抓痛了,不解地看着他。

聽聽出聲,席慕立刻緊張地捂住他的嘴巴。

門打開了,Arnold出來了。他費勁心思,追捕多年的對象就在他五米之內的距離。

席慕一手抱着藍斯遇,一手捂着藍斯遇的嘴巴。他盯着Arnold,随便低頭看了一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無辜藍斯遇。

Arnold的眼睛看着前面。

席慕感覺自己的心髒因為緊張和慌張,跳動的頻率不斷往上升,他要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