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張若緊接着搖了搖頭,自我否定道,“可即使我用再特殊的稱呼,和外面的人也還是一樣的,我們只是包養關系啊,這是你說的。”
那點亮光像是流星一樣劃過,快到轉瞬即逝,張景瀾有些焦急的拉上張若的手,索性張若并沒有甩開,“若若,無論你信還是不信,我真的是愛你的,我說包養只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以前是我混蛋,我說那些都是為了氣你的。”
張若本就假裝的笑也維持不下去了,他能感受到張景瀾的無措和緊張,可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就是個紙糊的老虎,實際上一點氣勢也沒有。他每天都在試探,試探張景瀾也是試探自己,張若在自己心裏最痛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踩過,每個痛處都要找到根源再連根拔起,只有這樣才能讓一顆被荊棘纏滿的心髒重新變得鮮活。
“可你前言不搭後語,我到底應該相信你說的哪一句?張景瀾,你自己說,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張景瀾看見那雙好看的大眼睛裏盛滿了哀傷,濃到從眼眶成串滾落下來就心疼極了,他給張若擦去眼淚,“若若,你不用相信我,我會自己向你證明的。”
張若沒再說話,起身往樓上走,他心腸軟,怕再坐下去就真的要向張景瀾繳械投降了。
等到上了樓,他看見張景瀾還是維持剛剛的姿勢跪在沙發前終是于心不忍,“我睡哪?”
得了召喚的人像個大型犬一樣跑得飛快,站在張若面前還有點喘,“我們睡主卧。”
張若皺了皺眉,“可是被包養也要有休息時間,我不能一直工作的。”
最後張景瀾一個人躺在客卧床上的時候,瞪着天花板自我安慰,至少張若人跟着他回來了,不用再睡橋洞洗碗擦桌子了不是嗎。
第二天一早張若聞着香味下了樓,張景瀾圍着圍裙在廚房裏忙忙碌碌根本沒看到他,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早餐,張若偷偷咬了咬嘴唇,本來還想趁機刁難他一下,結果張景瀾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這麽多怎麽吃得完。”
聽見聲音張景瀾高興的轉過頭,傻兮兮的樣子像條大傻狗,他給張若拉開椅子,“你缺營養還懷了寶寶,要多吃一點才好。”
看着張若吃得津津有味,張景瀾心裏也滿足,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不覺就看了許久,他随手拿個南瓜餅就站了起來,“若若,我得去上班了。”
張若舉着半個小籠包要起來送他,被張景瀾又按回了椅子裏,“不用送我你接着吃,我中午下班回來給你做飯,乖乖等我。”
中午十二點差五分張景瀾又回來了,穿着筆挺的西裝手裏提着兩兜菜,拉了拉張若的手脫了西裝就一頭紮進了廚房裏。張若站在門口看着那個忙碌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明明之前是個花樣一大把的人,到了真正要用的時候就什麽也不會了,甜言蜜語不會說,撩人的手段也都不記得了,就會傻乎乎的悶頭對他好。
三菜一湯上桌的時候張景瀾額頭上還挂着汗,張若沒忍住開了口,“你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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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裏那個成熟穩重的人現在變得有點憨,張景瀾笑着說,“為了你和寶寶,我不累的。”
下午下班的時候張景瀾又提了一堆保健品回來,補鈣的補鐵的補維生素的應有盡有,他一字排開耐心的告訴張若應該怎麽吃,“你缺營養,我問了唐醫生,吃這些對寶寶好。”
到了晚上要睡覺,張景瀾又跟着進了主卧,看着張若不高興的皺起眉頭來,他又急忙開口安撫,“我不是來強迫你跟我睡的,”他擺了擺手上一堆五顏六色的書,“我來給你講故事。”
張若徑直上床不看他,“我已經識字了,可以不用聽你講故事了。”
張景瀾狗皮膏藥一樣黏上去,“寶寶馬上就五個月了,可以開始胎教了。”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張若心裏的煩躁越積越多,終于在這天中午爆發了。他在陽臺飄窗上睡得安安穩穩,張景瀾下班回來給他蓋毯子卻把他弄醒了,他迷迷瞪瞪的看着張景瀾溫柔的臉,感受着肚皮和法蘭絨小毯子細細的摩擦,“露着肚皮睡覺該把寶寶凍壞了。”
火氣噌一下子就上了頭,這幾天的不安終于把他擊垮了,張若把毯子團成一團扔在地上,張景瀾被他眼淚砸得措手不及,急忙撿起毯子又要給他蓋上,結果被張若一把擋開。
“寶寶寶寶,你每天就知道寶寶,你才不是因為愛我才把我帶回來,你就是因為我這個怪物懷了你的孩子,所以才把我騙回來給你生孩子的!”
張景瀾被樁樁件件的罪名砸得暈頭轉向,想去拉張若的手卻被一把甩開,面對強加的罪名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再多的語言也顯得蒼白,“若若,我真的是因為你,我對你好跟寶寶沒有任何關系的,你相信我。”
最後張若氣鼓鼓的上了樓,連午飯都沒吃。
張景瀾面對一桌涼掉的菜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這幾天他的壓力也很大,家庭和工作上的平衡他才剛剛找準,回家以後張若也總是喜怒無常,常常是他把西藍花做上桌,張若眼一眨就說要吃松子玉米。這些在他看來都算是小事情,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他願意做張若的出氣筒,可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麽哄這個小祖宗開心,以前的那些方法統統都不管用了。
下午他還有個重要的會不得不離開家,隔着門跟張若說話的時候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嘆了口氣,“若若,我給你把飯又熱了熱,我現在要去開會,等我走了你要下去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生我的氣,開完會我馬上就回來,給你帶黃桃蛋糕和新的書回來。”
想了想他還是不放心,輕輕推開房門看見床上鼓起一個小包,他走過去拍了拍,“給我看看你好不好?”
張若不吭聲,張景瀾只好又問,“那我要拉被子了?”
被子從頭頂的位置輕輕扯開,露出張若哭得滿是淚的臉,這幾天張若雖然總是跟他發脾氣,但是從沒掉過一滴眼淚,張景瀾心疼的擦了擦,在那緊閉的眼皮上親了親,“若若,別生我氣。”
去公司的路上張景瀾還是很愁,他知道孕婦在孕期情緒波動會比較大,張若一定也會像她們一樣,但今天着實是把他吓了一跳。
周啓維接到張景瀾電話的時候還想調侃幾句,結果剛接通對面的人就嘆了口氣,弄得他開玩笑的心情瞬間就沒了,“怎麽了這是?”
“若若今天突然就生我氣了,發了那麽大一通脾氣,還哭了。”
“是不是他們懷孕的人都這樣,你老婆也這樣嗎?”
高山流水覓知音,伯牙遇上鐘子期,周啓維突然就覺得委屈,“嗐……”
兩個半吊子準爸爸讨論了很久也沒得到一個準确的答案,最後周啓維寬慰他,“若若可能是在家裏憋的太久有點煩躁,今天叫上思妍我們去看看他,陪他解解悶。”
“嗯。”
“別跟我欲言又止的,有什麽話就說。”
張景瀾舉着手機看了看車窗外,“我到現在還沒敢問他那天晚上的事情。”
周啓維也跟着沉默了,他沒見過現場,但他聽張景瀾提起過,這事兒放誰身上都不好受,“你介意嗎?”
聽筒傳來一聲苦笑,“啓維哥,我沒資格介意,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能嫌棄他,但就我不能。我對不起他過,他從前對我掏心掏肺的好,就憑這個我也不能介意。而且如果那天我沒有回公司,我依然陪着他,那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說到底還是怪我。我跟你說這個不是想說我介意什麽,我就是在想,若若這幾天心情不好,會不會是因為他心裏放着這件事憋得難受,他不願跟我說。”
周啓維懂了他的用意,“行,這件事交給我和思妍。”
挂了電話張景瀾才算稍稍放下心,張若能和周啓維以及魏思妍交好,不止是張若一個人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