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是顧秦
我是顧秦。出身孤兒院，家境貧寒，差點讀不起書，所以我只能依靠助學金以及獎學金外加打工來上學。為了獎學金，我拼命讀書。
曾經，我都是年級第一，直到初中，遇到了他——陸琛。
他總是輕而易舉的奪得年級第一，把我擠在萬年老二的位置。這可真讓人生氣的，不是嗎？
一開始固然還有一種遇到勁敵的興奮感，後來萬年老二之後，我便“認命”了。當然，這種認命不是自暴自棄，而是，習慣他年級第一，習慣他每次都比我高出三四十分，習慣我拼命讀書，也依舊是萬年老二。
嘿，這雖然真讓人不爽，但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後來奧數課，我和他有幸結識。
還記得當初說的第一句話“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年級第一”，看到他公式化的微笑實則內心無動于衷，我就知道，開場白失敗了。
不過，這對于我來說，也不過是小插曲而已。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不曾說過什麽話。
偶爾一次上課，奧數老師要求分組讨論，而我正好和這位年級第一分在一組。
他神情恹恹的看着桌子上的數學模型，思考一會，接着低頭在本子上刷刷刷的寫着。
其他人都和我一樣，傻了一樣的看着這位極其不合群的年級第一。
當然，他以最快的速度解答出了這道題，但是我們組除了他完全就不懂這道題。
奧數老師頗為生氣的說了句“合作不是單幹！你們幾個給我‘關小黑屋’！”
當然，不是真的關小黑屋，而是放學後留在教室裏寫檢讨。
我看到年級第一輕微皺着眉頭，知道他是在懊悔。
我的性格讓我湊上前去：“嘿，年級第一，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陸琛擡起頭，笑了笑：“謝謝。”
“奧，你這個無趣的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除了他都在笑。
明明是在安慰他，反倒成了我們在誇獎他，這個年級第一在某方面還真的傻。
“哎，陸琛，我們是在安慰你。”
“不過，下次你要注意團隊合作啊。”
......
氣氛慢慢熱鬧起來。
就連冷清的陸琛，也變得稍微有些人間氣了。
之後的奧數課，陸琛漸漸改變自己，盡量和我們一起讨論合作學習。
初三的某天，我看到一個微胖白淨的中長發女生在奧數班門口等人。
她穿着簡單的藍白色校服，眼睛有點兒大，臉像一個紅蘋果，很可愛的樣子。
當時我們正準備走出班門，我注意到陸琛看到那個女生，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歡快了。
他加快了步伐朝那女生走去，那女生不滿的嘟起嘴囔囔着什麽，陸琛也一副理所當然站在她身邊安靜，偶爾說幾句話，惹得女生傲嬌的嘟起嘴，卻随後又笑起來。
這時候的年級第一，不再是無動于衷，修仙的無情無欲之人，而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凡夫俗子。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女生是他的青梅——江绾。
我想，他們一定很幸福。
而我，也會是一個幸福的人。
我擡頭看看遠邊燦爛的陽光，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永遠記得院長說過“我們是不小心被流星沖散的孩子，雖然沒有家人，但是要相信自己是像流星一樣美麗，我們終究會幸福的。”
然而，一切的噩夢從一個帖子開始。
一位名叫“安妮圖寶”的人用大量的照片、視頻以及情書，述說了我和年級第一的‘不可告人’的二三事。
把我塑造苦苦暗戀陸琛一兩年的苦情女子，追求‘高富帥’校草。
原本我是置之一笑，不放在心上。
可是，漸漸的，有人開始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有人以我的身世嘲笑我，有人甚至用錢來打發我。
宿舍裏，她們都開始孤立我，甚至嘲笑我不知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些語言的冷暴力，我都能告訴我自己，要堅強。小時候受過的苦，比這個還要艱難千百倍。
我告訴自己，快畢業了，等這陣風過去就好。
可是，後來啊，他們漸漸不滿意語言冷暴力，而是各種惡作劇。
有時候書不見了，有時候作業被撕了，有時候衣服被寫上各種難聽的字。
再到後來被打，被撕衣服，被拍照。
我曾找過老師尋求幫助，老師也出言幫助我，他們這才稍微收斂。
可是一天24小時，老師也不能一直保護我。
在老師看不見的角落，我被欺負的更慘。
我終于受不了的大聲憤怒道：“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麽？”
“誰讓你喜歡陸琛。”
“沒爹沒媽的孤兒還妄想什麽？”
“啊，顧秦，你不知道陸琛是江绾的嗎？”一聲驚呼和戲谑。
我努力擡頭看去。是一個短發的大眼睛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女生，此時從她後面走出一個女生。
看到那個女生，我瞳孔驀地放大。
我認識她！
她就是陸琛的青梅——江绾！
她緩緩走過來，低下頭俯視着我。
我看到她努力平靜的臉下是止不住的慌亂。
突然，我有點想笑。
嘿，這個蠢女孩貌似走錯路了。
可是，她身後的兩個女生卻是戲谑的看着卑微的我趴在地上。
索性，江绾還是開口道：“走吧。”
才使的我逃過一劫。
我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
腦海裏想起壯子弟。
小時候，每次被人欺負，雖然痛雖然苦，可是身邊總有小小的弟弟安慰我。
可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孤零零的一個人。
壯子弟，我真的好想你。
那些塵封在心底甜蜜又痛苦的回憶突然噴薄而出，我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很久。
一聲突兀的聲音傳來。
“顧秦，你在做什麽？”
這是陸琛的聲音。
我勉強爬起來，笑看着站在面前幹淨清冷的年級第一。
“如你所見，被欺負了。”
陸琛皺起眉，問道：“誰欺負你？我帶你去醫務室。”
說着，陸琛背起我快步走向醫務室。
我趴在陸琛的肩膀上，忍不住想：“壯子弟這麽大的話，應該也有可以讓我依靠的肩膀了吧？”
過度勞累的我，趴在陸琛肩上，睡着了。
再次醒來，我是在醫院病房，手上打着點滴。身邊已無一人。
看着窗外的彎月，這段時間的黑暗對我來說，突然就不是什麽事了。
因為，我答應過壯子弟，會等他回來。
所以，我一定會堅強的幸福的活下去。
從我出院後，校園欺淩突然漸漸少了。
我想，大概是江绾和陸琛的功勞吧。
原本，我以為，我可以順利畢業，卻沒想到......
那是一個黑暗的晚上。
我被幾個男生捂住嘴巴，拖拽到小樹林。
随後，我的嘴巴被膠帶封住，雙手被反綁着，衣服撕裂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裏尤為顯著。
我流着淚不停的搖頭，手腳并用的亂踢，可是換來的是狠狠地打罵。
漸漸的，我死心了，我知道，我完了。
我逃不開了。
我毀了。
壯子弟，我等不到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走了。
“我們可都是拍了視頻的哦。下次還來找你。”
随後，丢下一個手機。
我卻如死屍一樣，躺着不動。
良久，我緩緩打開手機，是一段剛剛的錄音，以及，江绾囑咐他們□□我的語音。
我不知道為什麽，她要這樣對我。
江绾，是我看錯你了嗎？
明明，我什麽也沒有做，我只想順利畢業，我只想等我的壯子弟。
你為什麽逼我至此？
對不起，院長。對不起，壯子弟。
恍恍惚惚間，我來到教學樓四樓，縱身一躍。
我是被流星沖散的孩子，這次讓我試試飛翔的感覺吧。
對不起，我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