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富二代和他的保镖
白陵川和盛之卿輪流休息并開車,按照之前的計劃一路往南,不知不覺見東方既白,黎明已經到來了。
兩人心裏都很清楚,各星球之間均有聯系,不曉得誰和誰就是盟友,大頭星球的監獄出了事,通緝令沒兩天就要挂出來,到時候甭說全世界,也甭說全中國,反正在臨近幾座城市中,他倆就算是聞名了。
“倆大老爺們兒這樣亡命天涯,是不是還挺浪漫的?”房車上裝有冰櫃,裏面能吃的東西還挺多,所以此時盛之卿正一面靠在副駕駛啃着蘋果,一面跟白陵川閑聊,“人生能有如此經歷,可以說很傳奇了。”
白陵川百無聊賴地打着哈欠:“還好吧,畢竟一想到今後還不知要看多少次你脫得只剩底褲,我感覺這人生真的很懸疑。”
盛之卿把剩下的半拉蘋果塞進他嘴裏,眯起眼睛笑吟吟的:“即将把臉扇成豬頭的人,沒資格這麽說我。”
“……好吧我惹不起你,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研究着,要把哪裏設為第一目的地,幹糧吃完了怎麽補充,以及如何把這輛車過分顯眼的外皮圖案改一改之類的問題,卻冷不防聽得前方一陣刺耳轟鳴傳來,并夾雜着各種粗魯的外星叫罵,以及……慘絕人寰的中文歌聲。
仔細辨認,那人唱的應該是“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袅袅升起,隔江千萬裏……”,歌詞咬得很清晰,但曲調卻唱出了恐怖片音效的感覺,如砂紙磨鍋底、粉筆劃黑板、指甲刮玻璃一般,聽得人抓心撓肝,恨不得一腳踩在對方脖子上才舒服。
不曉得年逾古稀的周傑倫現在身在何方,如果他還活着,如果他能聽到這首歌,也許會感動得舉着拐杖來拼命吧。
白陵川渾身一震,不禁對唱歌的人肅然起敬,他神色嚴峻道:“咱們是不是應該繞着走?可再怎麽說也是友軍,不伸出援手不合适吧?”
“那就去看看呗。”盛之卿掏了掏被歌聲摧殘的耳朵,非常淡定,“聽那幾句罵聲,應該是海怪星球的成員,不是戰鬥力特別高級的星球,咱們大概能應付。”
“你太厲害了吧?光聽罵髒話都能判斷出星球?!”
盛之卿笑了笑:“原先大頭星球那個首領跟我八卦過,他說不是所有異星人都像他們星球一樣,會講地球的語言,但待得久了,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影響——他特意拿海怪星球舉過例子,說這個蠢貨星球曾經在東北一帶活動,所以一開口就是大碴子味。”
“……長見識了。”白陵川突然用力一踩油門,朝着事發地點疾馳而去,“走,去拯救我們受苦受難的同胞!”
三分鐘後。
房車一個十分不熟練的漂移,橫沖直撞闖進了一條狹窄街道,大約是發生了惡性沖突的原因吧,街道兩旁的店鋪皆門戶緊閉,不曉得此刻有多少雙眼睛,正緊張地透過門縫和玻璃,悄悄向外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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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陵川沒來得及躲避,頓時就從一黏糊糊的海星人上面碾過去了,從後視鏡中瞧見地面一大灘綠色黏液,有點反胃。
“意、意外啊兄弟!”
要說海怪星人不愧是海怪星人,人如其名,有直立行走的烏龜、生了張人臉的章魚、長了一對犄角的水母,甚至還有體型一米八的皮皮蝦……
一看自己星球的弱勢成員被碾死了,其餘海怪星人瞬間發出了東北腔調的瘋狂謾罵,雖說白陵川一句也聽不懂,但對方準備攻擊房車了,這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之之你先等會兒再剝那個橘子!先幫我找找同胞在哪裏!”
盛之卿順手把他腦袋撥拉到了左邊,笑模笑樣道:“沒猜錯的話,那倆就是。”
話音未落,方才那足以震懾九霄的歌聲再度響起,這次唱的是歷史更久遠的歌曲,當年俄羅斯歌手維塔斯的《Opera2》。
“嗚~~~啊~~~~~~~啊~~~~~~~~嗚~~~啊~~~~~~~~啊~~~~~~~~~”
白陵川猜測,對方可能是覺得記歌詞很麻煩,幹脆找了首不需要歌詞的來唱,很機智了。
與此同時他也終于看清,對方的确不是一個人,而是跟自己和盛之卿一樣,屬于兩人結伴。
唱歌的年輕男人目測得有一米九,濃眉大眼,很符合英俊的定義——盡管他的歌聲與長相并不相符,飙高音的表情也太扭曲了些。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最離奇的是在他唱歌……算了,在他嚎歌的瞬間,那些正朝房車狂奔而來的海怪星人們,忽然就不受控制地被抛向了半空中,而且随着音調的不斷上升,他們飛得也更高了,仿佛坐了無形的跳樓機般詭異莫名。
然後他的歌聲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了暫停開關,白陵川看着那群海怪紛紛自空中墜落,有只金槍魚“吧唧”一聲被摔扁了,也不知還爬不爬得起來。
“……那邊的兩位朋友快上車!錯過這班車就沒下一班了!”
英俊型男果斷轉身,單手扛起身後自己的同伴,大步流星向這邊走來。他的同伴一看就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衣着精致氣質優雅,用溫潤如玉四字形容絕不為過,只是……
情況都這麽緊急了,甚至都被人扛在肩上了,拜托,能不能別忙着畫畫了?!
型男把公子哥直接扔上了車,而後自己縱身一躍跳上來,大約是力道過強,偌大的房車貌似都顫了一顫。
白陵川連忙把車門重新關上,在此期間有只章魚怪妄圖攔截,結果一根觸手剛好被夾住了。
盛之卿不緊不慢走過去,微笑示意那位公子哥躲遠一點,随即掏出在車上找着的激光小刀,淡定把那根觸手切掉了。
“诶大白,車上好像還有電子燒烤板,今晚上烤章魚啊?”
白陵川:“……新朋友還在呢,麻煩你收斂點好嗎?”
公子哥趴在玻璃上,目睹洶洶追來的海怪星人們想要敲碎玻璃,但無奈房車的玻璃是特制的,輕易破壞不了,他擡手,溫文爾雅地對他們說了句再見。
英俊型男在旁很小小聲地接口:“還是不要再見了吧。”
“這或許是人生必經的一步,磨難教會我們成長。”公子哥給自己的同伴灑了雞湯之後,便轉過身來,很彬彬有禮地朝盛之卿一點頭,“多謝二位仗義相救,我叫梁逸,這位是我的朋友江淮,敢問二位如何稱呼?”
“我叫盛之卿,這位是白陵川先生,他喜歡別人叫自己大白——诶大白,車頂上好像有條帶魚怪,你按那個綠色按鈕。”
白陵川依言照做,于是下一秒,就見那條以為自己潛伏得很隐蔽的人臉帶魚,悲催地被車頂機關彈飛了。
他猛踩油門加速,一路絕塵而去,離開了這一是非之地。
而盛之卿則繼續笑盈盈和梁逸搭讪:“看梁先生的衣着品味,應該是出身富貴人家吧?”
梁逸很客氣地回答:“以前是經常被人叫作富二代的,但也沒有幸福到哪裏去,反而是現在沒錢了,倒自由多了。”
“唔……所以你如今是以畫畫為生麽?”
梁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畫板,他想了想,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筒彩色鉛筆來:“準确來講,這是一項我也不知道怎麽得來的特殊能力。”
此言一出,連白陵川也驚訝地回過頭來:“特殊能力?請問你收沒收到過一張紫色卡片?”
“對啊,是有紫色卡片來着,我和江淮一人一張。”
白陵川道:“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怪不得剛才江淮單靠唱歌,就能把那群異星人扔到半空去——那你的特殊能力是什麽?畫畫?”
梁逸斟酌半晌,覺得單靠敘述是解釋不清的,于是慢條斯理抽出一支紅色的彩鉛,在畫板上描了一件歪歪扭扭的領結。
然後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他直接把畫好的領結從畫板上取走,戴在了自己領間,片刻又畫了一副粗糙的黑色眼鏡框,照樣取下來戴在臉上。
“簡單說呢……就是我用這筒彩鉛畫出的東西,都能變成真實的,盡管我畫技不太好,仍在鑽研中。”
白陵川呆愣許久,禁不住和盛之卿對視一眼,由衷感慨:“這情節我只在幾十年前的哆啦A夢動畫片裏看過,未免也太BUG了——你能畫燒雞和羊腿麽?”
梁逸略帶歉意地搖頭:“食物不可以,我偶爾畫一下簡單的蘋果或者雞蛋,都是硬邦邦的,只能用來當暗器防身。”
“……厲害了,我的梁·落難富二代·現代山寨達芬奇·逸小哥。”
“已經不是富二代了,就不要再這麽稱呼我了吧,我現在只是一個想修煉畫技的流浪畫家而已。”
這話太勵志了,白陵川沒法接。
盛之卿托着腮笑得倒是挺開心,他将視線轉向半天沒接茬的江淮,饒有興致問道:“那江先生呢?你和梁先生也是萍水相逢,結伴前行的嗎?”
江淮正盯着梁逸的領結發呆,聞言猛一擡頭,低聲答道:“不是,我們倆都認識十多年了。”
“嗯?”
“我是梁逸的私人保镖,從十二歲開始就跟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