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跳進黃河洗不清
封雲所處的別墅有五間客房,按理說秦時月和喬喬可以住一起,另外只要再有兩個男人肯住一間就夠了,但正因如此,究竟讓誰和誰同睡一張床,就很值得深思了。
“都別他媽看我,我睡覺不老實,必須自己一間房。”白陵川義正辭嚴,将衆人打算把齊浪塞他房間的想法,無情扼殺在了搖籃裏,“衷心希望你們能提出更好的解決方案。”
秦時月撫着下巴,忽然很狡黠地笑了一笑,她故意道:“要不就讓之之和封先生去睡吧?反正他倆關系好,也不在乎同床共枕啦……喂大白,請不要這麽用力踩我腳,紳士一點。”
白陵川面無表情往旁邊挪了兩步,他什麽都沒說,看上去好像挺漫不經心的,但其實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此刻很不爽——盡管可能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為什麽會覺得不爽。
好在封雲最會察言觀色,完全不準備接下這塊燙手山芋,而是輕描淡寫丢出了一枚重磅炸彈:“算了吧,畢竟我跟之卿許久未見了,貿然同屋不太合适,不如讓他和白先生睡一起?”
齊浪掐滅了手裏的煙,冷冷接口:“讓他來跟我睡吧。”
衆人:“……”
盛之卿微笑:“我寧可睡沙發。”
氣氛一時尴尬,秦時月和喬喬在身後,輪流用手指戳白陵川的腰間軟肉,強迫他趕緊表個态拿個主意,結果白陵川只裝作無知無覺,鐵了心就要自己一屋,并且拒絕發表任何意見。
在這樣的情況下,僵局無解,梁逸只好硬着頭皮出來打圓場。
“沒關系,其實我和江淮睡一屋就可以了,反正我倆以前也總睡一屋。”
秦時月聞言奇道:“你們倆總睡?”
“只是總睡一屋罷了。”梁逸慢條斯理地解釋着,“江淮小時候害怕打雷,就經常爬到我床上來,會比較有安全感。”
江淮低聲補充了一句:“各自一床被子,正常睡覺而已。”說這話的同時,他的眼神落在喬喬身上。
而喬喬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裏,她踮起腳尖,很痛心疾首地拍打着江淮的肩膀:“不是我批評你啊,男子漢大丈夫,如何能被區區雷電所擊倒?”
“……現在已經擊不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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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分房的問題總算解決,封雲借口要去繼續檢查房車,取了工具撤離現場,只剩下七個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半晌,白陵川懶洋洋道:“都看我幹嘛?幾點了,還不睡覺!”
可說要睡覺,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是夜,窗外月色明亮皎潔,白陵川叼了塊巧克力趴在窗臺上,望着庭院的花壇出神。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直到外面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這麽晚了,誰?”
“開門。”簡潔的回答,清冷的聲線,很好,是齊浪。
白陵川很想直接告訴對方自己要睡了,不見客了,但考慮到齊浪的脾氣,就算他拒絕了,估計後者也有辦法破門而出。
算了,大晚上的,還是不要搞出太大動靜了。
他趿拉着拖鞋走過去,不情不願擰開了門鎖:“有事兒啊?”
齊浪環着雙臂站在門口,目光淡淡掃過他敞開的領口,見那鎖骨修長纖細、胸肌若隐若現,不禁似笑非笑道:“六年了,身材還和當初一樣好,看來平時做甜品也沒荒廢鍛煉。”
白陵川随手把衣領一扯:“少廢話,我身材好是天生的,羨慕也沒用。”
齊浪似乎并不介意他的态度,只旁若無人向前走了兩步,反手将房門甩上了。
“我來找你,确實有正事。”
“啊,雖然我也不認為咱倆之間有什麽正事可談,但你既然要說,我就勉為其難聽一聽吧。”
“幫我把酒吧搶回來。”
“……啥?”一頭霧水的某人。
齊浪一字一句嚴肅重複着:“G城,我在G城開的那間酒吧,被蟲人星球占領了,現在想讓你幫忙搶回來。”
白陵川無力扶額:“拜托啊大哥,你逃都逃出來了,錢也帶上了,為什麽還要回去?回去自投羅網嗎?”
“那酒吧是我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我不想拱手讓給異星人,就算最後搶不回來,也得毀掉它。”
“所以我以前才說你是個一根筋,怎麽遇事這麽想不開呢?”
齊浪不閃不避迎上他的視線:“我一向如此,對人對事都一樣——對你也一樣。”
白陵川登時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種一視同仁的待遇我受不起,求你別執着,也別一天到晚搞得像我始亂終棄似的,就差在我臉上刻‘渣男’倆字了。”
“好,那你随我回G城,我可以考慮事成之後,跟你保持距離。”
“開玩笑啊,我那還一大車人呢,莫名其妙跟你跑了算怎麽回事?”
齊浪的語氣漸冷:“跟他們同行,很重要麽?”
“為什麽不重要?能聚在一起就是緣分。”
“還是說,你舍不得某個人?”
“……”白陵川心頭無名火起,他沒再給對方繼續講下去的機會,抄了旁邊剩下的半包巧克力,轉身開門朝走廊走去,“懶得搭理你,你願意在我屋待着就待着吧,我去你屋睡,拜拜!”
可齊浪怎麽可能輕易放他離開?前者大步流星追過去,用力拽住了他的手。
白陵川也不是好惹的主兒,當即幹脆利落将手抽回,而後反手一掌劈向對方頸側,齊浪敏捷閃避,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過起了招。
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整整十年的跨度,當初修得的一身功夫,誰也不曾生疏。
直至白陵川刻意賣了個破綻,趁齊浪進攻之際制住其雙臂,反身就是一個漂亮的過肩摔——但是他沒料到,齊浪在一腳踩空的瞬間仍未松手,居然揪着他的領子,将他一起拖下了樓梯。
“卧槽齊浪你個遭雷劈的!”
巧之又巧,此時的盛之卿恰好從客廳方向走來,親眼目睹了兩人一路滾下樓梯後,在地板上互相糾纏的詭異畫面——他的身後還跟着方才圍觀改造房車的衆人,一時間大家聚齊,鴉雀無聲。
須知白陵川和齊浪還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勢,白陵川單手撐在齊浪耳邊,另一只手按在齊浪的胸前,兩人均是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很難想象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片刻,江淮默默擡手捂住了喬喬的眼睛:“還是別看了吧。”
“……”白陵川意識到,自己好像是應該解釋解釋,“那個……諸位,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懂我懂,這是你的自由,不用說別的。”秦時月嘆了口氣,随手一推旁邊的梁逸,“還愣着幹嘛?回屋睡覺了,當什麽電燈泡!”
梁逸小聲說了句“恭喜恭喜”,繞過封雲悄悄地溜了。封雲則朝盛之卿投去略顯同情的一瞥,也追随大家的腳步而去了。
現場只剩下了沉默不語的齊浪,以及大眼瞪小眼的盛之卿和白陵川。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盛之卿忽而彎起那雙新月眼,笑得春暖花開,天真純良。
“可以啊大白,舊夢重溫了。”
白陵川:“……”
這下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