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Page Fourteen.

作者有話要說:

次日早晨,青峰哲也不出意料地睡過了頭。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瞥了眼手機時間,上面的數字顯示着已快到中午。頭還是昏昏沉沉的,雙眼發脹,大有再一次沉入夢鄉的征兆。想來想去,青峰哲也還是撥通了三津警部辦公室的電話,既然禮宮輝主動想要負責審訊松賀翔的工作,那幹脆就丢給對方好了,還省去她耗費的腦細胞。

要不是因為大輝負責的死亡案線索極少,她才不想進偵訊室呢。最怕的就是禮宮輝那個死人臉又和自家弟弟杠上了,唉,還是過幾天再去問問松賀翔吧。在警部怒吼聲之中勉強請到了假,向對方說腳崴了不去執勤了,青峰哲也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轉過身來又拉過被子蒙住了頭,準備徹底睡到自然醒。可惜她忘記了這裏不是自家的公寓,而是黑子家。

此時的黑子哲也正提着醫藥箱穿過客廳,向二樓的房間走去。原本就是周六的休息時間,平時工作就很累了,所以男人并沒有打擾一直在熟睡中的青峰哲也,而是讓對方安靜地補眠。但眼看着就要到護士小姐囑咐的換藥時間,不及時換下過了夜的繃帶可不利于腳踝的康複呀。

只是發了會小呆,黑子便已經站在了房間門口。他蜷起食指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陽黑桑,你起來了嗎?我要進來了。”半天聽不到回答,他低頭抿嘴笑着握住門把手,随着門的向裏推去擡腳邁入房內。

映入眼簾的是黑子哲也再熟悉不過的陳設,而女人顯然還沒有清醒過來,半只胳膊伸在被子外面,一副還在睡夢中的模樣,嘴唇微抿。嘴角因好心情而自動上揚,黑子在床邊坐下,從醫藥箱裏拿出所需要的工具和藥品,将被子掀開一角,露出了對方修長的右腿。

小心翼翼地換下昨天在醫院纏上的繃帶,黑子伸手握住青峰哲也的腳後跟搭在自己的雙膝上,紅腫因為藥效的發揮而緩解了許多,但看上去也并不是太好。他取出棉棒,倒了幾滴從藥物室拿回來的液狀藥品在上面,随即輕柔地在腳踝的周圍都蘸了蘸。

雖然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但青峰哲也還是本能地縮了縮腳,眉頭不自覺地緊緊皺起,似乎真的很痛的樣子。可是黑子已經是盡最大力量放緩動作了,他索性一邊塗藥一邊鼓起嘴朝着紅腫處吹着涼風,以此來使對方能夠更加舒适一些。

青峰哲也只覺得身上某個地方突然痛了幾下,随即有一股清涼的氣息減輕了剛才的疼痛感。她勉強睜開眼看清了眼前晃動的黑影,視線集中在那抹柔和的天藍色上,心便裏有了底,然後又不知不覺地陷入沉睡之中。

将女人的動作盡收眼底,黑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然而心中更多還是滿滿的充實感。抓着藥瓶的手拿過棉棒,空出來的另一只手則抓過對方掀下來的被子,重新蓋回了青峰哲也的身上,在對方臉上輕輕摸了幾下。他是聽誰說過,每個人在睡着的時候,顯露出的都是隐藏在日常狀态之下的面孔。那是最沒有防備,也沒有任何裝飾的面孔。黑子哲也,也非常喜歡她的這種模樣。

用剪刀裁下了多餘的繃帶,黑子收拾着之前擺放在床邊的東西,将它們都放回了醫藥箱內。腳下的步伐自然而然地向前挪動,黑子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青峰哲也的身邊,出神地凝視着對方光滑的臉龐,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是太清楚,無緣無故的神游天外,到底得到了些什麽東西。

但黑子可以确定的是,每當他看向青峰哲也的時候,心跳聲往往都會比平常快上那麽一兩個拍子,甚至都快要習以為常,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默默地算着每次的心跳頻率是比上次快還是慢了,并且還樂此不疲。

捋順了青峰哲也額前的劉海,黑子饒有興味地擺弄起前面一撮頭發來。變換了好幾個不同的方向,他還是覺得對方斜劉海的模樣最能打動人心。嗯,下次就讓陽黑桑把劉海用卡子卡起來試試看好了。也不能說他是壞心眼,這大概就是每位男性的通病吧,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将最好的一面展露在衆人的面前,只希望留給自己獨享,只收到來自他自己的贊美,恨不得将對方藏在自己家裏,不讓外界與她有任何的交流,那樣是最好不過的了。

暗笑了一聲,黑子揮去腦中不切實際的天馬行空,在青峰哲也鮮紅欲滴的嘴唇上輕輕烙下一吻,柔軟的觸覺透過嘴巴傳遞到各個感官,那種異樣的情愫從心中破土而出,已經從嫩芽逐漸生長起來,正接受着充分的營養滋潤,依稀可見微微晃動的新葉。

你想我是你的,知己、伴侶、影子、親人,任何都可以。反正我是你的,就做一個你需要的我。無論在何時、無論在何地,只要你呼喚一聲,我就會立刻出現在左右,扮演你所需要的任何角色。嘴唇不一定只能親吻,關系深感情也不一定就會變得脆弱,最重要的還是彼此能夠相互理解、緊緊貼在一起的心。

不管是對是錯,不管事實與否,只要受了一丁點的委屈,他便會讓欺負你的人都得不到好下場。因為愛的重量是沉甸甸的,那是比喜歡更深層次的,也更為莊重的情感。

“喂,宮地,找我什麽事?”被振動聲吵醒的青峰哲也忍着起床氣接了電話。她撓了撓蓬松的頭發,半睜着眼睛,似乎準備通話結束後繼續鑽進被窩睡覺,然而對方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你趕緊來警視廳一趟。”

男人的語氣很不好,再加上電話那頭吵吵嚷嚷的,青峰哲也努力地聽了半天還是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應了幾聲,随即迅速地穿起衣服來。循聲進到房間來的黑子看着女人已經穿戴完畢,正将手伸到後背折騰着小雞項鏈,連忙上前幫她旋上接口,又輕輕撫了撫對方翹起的頭發,這才問道:“要出去嗎?”

青峰哲也點點頭,“隊長喊我去警視廳,應該有急事。”轉身和黑子一起走出房間。

“先把早飯吃了吧,不然陽黑桑的低血糖又該犯了。”黑子體貼地給女人倒了杯牛奶,又将早已準備好的食物擺上餐桌,動作一氣呵成,這不免讓青峰哲也十分感動。

吃完飯,青峰哲也手扶着玄關處的柱子穿好鞋後,背起她的挎包,确定沒有東西遺漏後,便轉過身望向一身休閑裝溫和又帥氣的男人。“那,我出門了。”她這樣笑着說。

“路上注意安全。”黑子心裏一暖,朝前走了幾步伸手擁住青峰哲也,親吻了她的臉頰。

“晚上不要在外面吃,我去你公寓。”黑子低聲說了一句,成功地讓青峰哲也鬧了個大臉紅。

“知、知道了!”女人丢下這句話就逃也似地沖出去,留下還是笑眯眯的黑子。

……他總是知道怎麽讓對方害羞。

十五分鐘後。

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

“姓名?”

“青峰哲也。”

“職業?”

“警察。”

“事發當天上午十一點至十二點半這段時間你在哪裏?”

“從公寓外出去吃飯。”

“和誰一起?”

“一個朋友。”

“他的姓名?”

“……黑子哲也。”

“他的職業?”

“幼稚園老師。”

“乘坐公寓電梯時有沒有遇見什麽可疑人物?”

“沒有,我當時是一個人,有監控記錄為證。”

“和被害者之前的關系如何?”

“不認識。”

……

結束了審問,青峰大輝深深地伸了個懶腰,打電話通知黑子哲也讓他來一趟警視廳,站起來将材料收拾好交給同伴後,這才來到自家姐姐面前。他輕輕推了一把雙手抱胸低着頭打盹的女人,“姐,走了。”

青峰哲也打了個哈欠,用手遮拭去眼角滲出的液體,“頭一回當嫌疑犯感覺還挺新鮮,就是問的問題太多。”不料卻被青峰大輝一把捂住嘴,濃重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将她包裹起來。“哪那麽多廢話,誰讓你和禮宮繭住一幢公寓呢。”

青峰大輝戳了戳女人的額頭,“看你那麽一本正經的樣子差點沒讓我笑場。”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青峰哲也反手握住男人的手腕,靈活地從對方的包圍圈裏鑽了出來。

就在兩人打打鬧鬧的時候,伴随着隔斷的打開,從隔壁的偵訊室內傳出了巨大的撞擊聲。一個人匆匆忙忙地沖了出來,他大聲呼喊着“快來人”,随即撥通了急救電話。

那人正是禮宮輝。

當黑子哲也趕到警視廳的時候,一輛救護車比他更先停在門口,滿嘴鮮血的男子平躺在擔架上從大樓內被運送出來,擡進了車內。他的心裏突然有些慌,大步跨上臺階走了進去。

等到黑子走到寫有“搜查一課”的辦公室內,便看到青峰姐弟兩人站在窗口邊吹風。

女人緊皺着眉頭,口中叼着的煙快燒到濾嘴,可她卻渾然不知。黑子急忙上前,将煙從她的嘴裏拿出來,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青峰哲也似乎吓了一跳,但看到來人的模樣便收回了拳頭,左手攤平改為順了順對方額前的碎發。

“哲,你來了。”

黑子握住女人的手,朝一旁的青峰大輝點點頭,“青峰君,情況我已經知道了,現在就開始接受審問嗎?”青峰大輝“嗯”了一聲,帶黑子進了偵訊室,臨走前朝老姐丢了個擔心的目光,對方擺了擺手,示意他快進去。

等兩人都離開之後,青峰哲也嘆了口氣,晃晃悠悠走到自己的地盤。

誰也沒想到,松賀翔這個老奸巨猾的男人居然會咬舌自盡。案件正處于關鍵時期,這個核心人物的死亡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沉重的損失。而作為最後見到松賀翔的人,禮宮輝究竟和他發生了什麽,他們之間又有怎樣的交談,是什麽促使男人自殺,這一切都必須讓對方說出來。

青峰哲也有一種感覺,似乎案件正朝着他們無法控制的局面發展,他們之中的所有人都被某種東西所束縛。而揭露真相的那天,就是所有人得到解脫的時候。

在另一邊,黑子哲也坐在剛才女人坐過的椅子上,表情嚴肅地回答着警方的問題。

他的答案基本和青峰哲也一致。然而,當問到有沒有遇見什麽可疑人物的時候,黑子停頓了幾秒,在腦中搜索起當時的記憶……“十一點五十五分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手表,那時候有班電梯到了底樓,從裏面出來了一位戴墨鏡的男子。”

“戴墨鏡?”

“是的,他手中抱着一個很大的紙箱。”

“你覺得他可疑在哪裏?”

“也倒不是有多可疑,我只是覺得他身上的氣味很奇怪。”

“奇怪?”

“對,那氣味非常刺鼻。”

“你看到他往哪裏走了嗎?”

“并沒有。”

……

青峰哲也坐在長椅上等到差點快要睡着的時候,偵訊室的門終于開了。

黑子仍是一臉微笑,在和警官們道別後,他半蹲在青峰哲也面前,伸出手指将女人的嘴角向上提。“陽黑桑別露出這副表情,我沒事的。”

女人并沒有說什麽,而是雙手抓住了黑子的手。她眨巴着眼睛,表情很苦惱。“怎麽會沒事,我不想你被卷入麻煩的事情裏。”

黑子笑着搖搖頭,他猛地站起身,不顧還在警視廳,低頭吻住了青峰哲也的嘴唇。鼻息間的熱氣噴到臉上,十指相扣,黑子細細地描繪着女人的唇形,那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他無論怎麽索取都不夠。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從那時候起,我就在心裏默念,黑子哲也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女孩。”

……所以,無論做什麽,無論遇到什麽事,對他來說都不會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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