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冰山一大角

謝清聽見範靈芝傳來有關那封信的話, 跑的很急, 但見到範靈芝的時候心裏生了怯意,想到範靈芝既然知道了那封信,會不會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想到這兒謝清有些不敢看範靈芝的眼睛。

範靈芝覺得知青點說話人多口雜便帶着謝清去了知青點院外的樹下說話, 謝清這一路心裏忐忑極了。

範靈芝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會如何看待自己?會不會同那些和父母、子女劃清界限一樣的厭惡自己?會不會因為自己的隐瞞而心生憤怒, 然後再也不理自己了?

範靈芝走到樹下, 瞧見謝清耷拉着腦袋仿佛要接受命運的審判似的模樣, 心裏覺得有些好笑, 但是想到謝清居然瞞了這麽大事情,還想獨自承擔, 當下就語氣冷淡的同謝清說:“我什麽都知道了, 我現在想聽你重新跟我說一遍。”

謝清聽見範靈芝的語氣心裏慌了,也沒仔細想範靈芝這标準套自己話的開頭, 只緊張的看向範靈芝, 眼睛濕漉漉的像只即将被主人抛棄的小奶狗, 可憐極了。

瞧着範靈芝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垂下了頭只低聲同範靈芝說:“我...我...我沒有刻意的欺騙你, 我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你,之前在縣城的宅子裏, 我說如果有一天我有事情瞞着你怎麽辦,我那時候就想告訴你。”

範靈芝聽着這話有點兒不對味,趙寶珠那麽久之前就出手了嗎?既然出手了,為什麽謝清托了那麽久才同自己退親?謝清故意的?範靈芝的情感在生氣, 但理智在懷疑,也沒發火便繼續聽謝清怎麽說。

“但是我喜歡你,我怕我說出來你就不要我了,我之前在京市見過太多太多的家庭因為這個破碎了,所以我不敢說,我怕失去你。”謝清低低的聲音有些難過。

範靈芝聽謝清這話都給氣笑了,合着有個小三趙寶珠這都是自己的鍋?于是便同謝清說:“我是那種不能共渡難關的人嗎?更何況那時候你不說是怕我不要你,現在不怕啦?”

謝清聽出來範靈芝在生氣,但聽見範靈芝說能共渡難關,眼睛裏搖搖欲墜的光蹭的亮起來了。

擡起頭亮晶晶地看着範靈芝,有些委屈地說:“這不是你都知道了嗎?上次給你說的遠方的叔叔并不是我叔叔,他是我父親,之前我家是京市謝家,那時候國家要發展要改革,我爹隐隐覺得情勢不好,散了家財把我送到了這裏。”

範靈芝聽見謝清的這段話驚訝極了,範靈芝本來以為謝清說的是趙寶珠威脅謝清的事情,今晚來謝清這裏聽聽信上到底寫了什麽再想辦法解決趙寶珠,萬萬沒想到本來是想套套謝清的話,結果陰差陽錯問出來謝清的身世了。

謝清說這話的時候緊張極了,手握住又松開,掌心裏全是汗,緊張的盯住範靈芝的表情,見範靈芝一臉驚訝的樣子,謝清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到底是嫌棄自己的身份還是不嫌棄啊?

範靈芝雖然陰差陽錯的套到了謝清的身世,但也想聽關于那封信的具體情況,當下便柔聲說:“出身不是自己選擇的,國家沒錯,你家也沒有錯,只是你家裏暫時不适合這個時代,不适合這樣的華國國情而已。”

謝清在京市的時候見了太多妻子貪生怕死舉報丈夫,兒女舉報父母,鄰居之間互相舉報,見了太多了這樣的情形,以為自己麻木了,甚至覺得自己的出身也是錯,就不敢同別人暴露自己的身世,哪怕是自己未來的妻子。

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自己,沒有錯,不是自己錯了,只是生錯了時代,謝清緊緊地抓住範靈芝的手,眼角有些發紅,聲音有些哽咽地同範靈芝說:“我這樣的出身,真的沒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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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靈芝從未見過謝清這樣失控的表情,謝清把自己的手都抓疼了,也未松開,範靈芝突然想起了這段歷史,有那麽一些明白謝清失控的原因了,往日的鄰居、朋友都在否認你,說你生在那樣的家庭就是錯的,對你的身份避之不及,突然被認可怎能不失控?

範靈芝輕輕地摸了摸謝清的頭,同謝清說:“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與你的身份無關。”說罷一把抱住了情緒激動的謝清。

謝清雖然失控,眼角有些濕潤,但也是極為克制的人,倒是沒有出現抱頭痛哭的局面,等緩緩平複了情緒,聲音有些沙啞地同範靈芝說:“我之前常常覺得是命運不公平,讓我家破人亡,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能攤開在陽光之下。”

“但現在覺得如果不是這樣的因緣際會,怎麽會遇到你,芝芝,我很高興,很高興遇到你。”說完謝清專注地看着範靈芝。

範靈芝聽了一通深情表白,發現了小男友內心深處的秘密,連寬慰帶哄總算是收住了謝清一個大男人要哭不哭的難過與委屈,等謝清平複下來之後,便開始問謝清那封信寫了什麽內容?

謝清見範靈芝這樣問有些疑惑,于是反問範靈芝:“你不是已經看過了嗎?”

範靈芝聽謝清這話有些許的心虛,謝清太熟悉範靈芝心虛的時候絞手指,眼睛亂看的小動作了,回憶了一下前面說的話,便明白了,範靈芝在詐自己的話,自己還上套了,謝清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不知道該誇小對象聰明還是該說自己笨。

既然已經無意間自爆了身份,還收獲了不嫌棄自己身份的小對象,謝清想了想既然最不該知道的範靈芝已經知道了,于是準備同範靈芝坦誠布公地說開了,當下便看着範靈芝說道:“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我都告訴你。”

範靈芝擡頭偷偷瞧了瞧謝清,見謝清确實是要主動坦白的樣子,又想到是謝清騙自己在先,有什麽可心虛的,謝清可還有個趙寶珠糾纏不清呢,要緊張也該謝清緊張,想到這兒就理不直氣也壯了,就問謝清:“趙寶珠手上那封信寫了什麽?”

謝清聽見這個問題,證實了範靈芝剛剛果然空手套白狼似的的套自己的話,覺得牙有點兒酸,便同範靈芝講:“我爹那年把家裏的財産都散了,四處打點,然後送到我家鋪子原先的掌櫃家裏。”

範靈芝聽到這兒有些感嘆謝清父親的敏銳的政治嗅覺,無論哪個年代聰明人多的很。

謝清頓了頓繼續說道:“掌櫃見國家形式越發的緊張,走了我外婆這邊的關系給我送下了鄉,宋遠洲是我表弟,但是因為母親小的時候走失到謝家的緣故,少有人知道這段關系,于是才沒牽連到宋家。”

“于是我托我小舅舅尋我父親的下落,那封信據趙寶珠說就是我遠房親戚(父親)的下落有了眉目,并且提醒我最近有人追查我的身份,讓我小心。可是我也不知道那封信怎麽落到趙寶珠手裏了。”

謝清說到這兒皺了皺眉表情裏帶了厭惡的神色說:“她雖然不完全明白這封信的重要性,但是她拿這封信說是要舉報我,我當時想着,同你退親先拖住趙寶珠,寫信等等宋家那邊的回信。”

“可是不知道京市發生了什麽事情。”謝清說到這表情有些疑惑。

謝清擡頭瞧見範靈芝聽的入神,便繼續說:“宋家那邊遲遲沒有回信,于是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信奪回來。”

範靈芝聽完謝清的話終于證實了自己心裏的猜想,也并沒有太過驚訝,只微微仰頭看着謝清說“那麽我們只要拿到那封信就安全了?你的身份經得起查嗎?”

謝清見範靈芝關切的目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範靈芝的腦袋,心裏覺得暖的很,微微帶着些笑意的同範靈芝說:“我本名叫謝彥之,掌櫃原是我家仆,他兒子叫謝清,不過之前得急病去了,身份是真,只要不是拿着我原先的身份來對着查都沒太大問題。”

範靈芝雖然跟謝清談戀愛有一段時間了,但謝清每次眼睛微彎帶着笑意的時候總是讓人心髒砰砰跳,平常冷冷清清少笑的人笑起來殺傷力翻倍,當下就捂住胸口說:“嚴肅點兒,我們一起想辦法。”

謝清瞧着範靈芝這會兒純情又傻乎乎的模樣與平常的聰明勁兒簡直太不一樣了,于是伸手緊緊的抱住了範靈芝,微微屈身,将頭埋在範靈芝的頸間,嗅着範靈芝的發香同範靈芝說:

“我最後一次見我父親的時候,父親說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要活着,我想如果沒遇見你我可能就順水推舟和趙寶珠結婚來掩蓋自己的身份了,但是現在我有了你,我覺得我沒辦法将就。”

範靈芝聽了謝清的話,對劇情中謝清同趙寶珠結婚的疑惑終于徹底的解開了。原來是一出女主威脅,男主順勢而為的戲碼。自己的到來徹底攪亂了所有的劇情,現在想要不受趙寶珠的威脅辦法只能從兩方面着手:

一、奪回趙寶珠手中的信,這是最直接也是最困難的辦法。

二、讓趙寶珠手中的信失效,現在看來只有借助宋家權勢出手第二種辦法才能奏效。

但宋家遲遲沒有音訊,恐怕有什麽變故,這辦法十分被動,而且安全隐患極大,反倒容易引起有心人注意。範靈芝同謝清反複推敲着想破局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讓小天使們意難平,但耐心一點點,結局我開局的時候都規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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