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邱若斐自然是坐不住的,她起身就往包間外走去,還未下樓,就在樓梯口瞧見了樓下的情景。

關序亭站在陳喜齋的門口邊,旁邊有個人似乎想去拉他,關序亭後退了幾步沒被拉到。

邱若斐定睛一看,呵,那不正是前幾天才提起的林喜瑩麽。

正是午飯時間,陳喜齋裏裏外外都忙碌着。林喜瑩不顧圍觀群衆越聚越多,也不顧自己閨閣女子的身份,當衆跟一個已婚的男人拉拉扯扯,引來了許多湊熱鬧看八卦的。

邱若斐聽到底下有人開始讨論起來。

“我瞧啊定是這兩人珠胎暗結,這關序亭又抛棄了人家娶了邱府大女兒,林家的不樂意,找過來要說法了。”

“嘿我可不這麽覺得,八成是林家這位想進門才鬧了這麽一出,沒看關序亭都離她離得遠遠的。”

“那也有可能是在避嫌,畢竟是新科進士,這還沒去京城領職,這一出萬一鬧大了就麻煩了。”

“你們這是扒人家床底下偷聽了?說得頭頭是道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的呢。”

......

未安城攏共就這麽大,關邱二家的婚事也是辦得風風光光,讨論度非常高,也是此時會有這麽多人在一旁觀望的原因。參與別人的八卦是很有趣,可這當事人在的話...

要說邱若斐不在意是假的,可她覺得沒必要跟這些人扯皮,自己心情美美的出來吃美食,無需被這些無關人士擾了心情,她整理一下儀容,徐徐往樓下走去。

邱若斐一下樓,就有不少目光聚集到了她身上,顯然不少人都沒想到邱若斐也在這兒,眼神掃過來大多都是探究和…戲谑,這些人是把他們當劇看了吧?

但好歹前世是出鏡無數的人,邱若斐掠過這群人不慌不忙地走到關序亭身旁,福了福身,“夫君,可是遇了麻煩?”開口間聲音婉轉,溫柔有度。

關序亭此前一直在往旁邊退讓,他實在是不想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跟林喜瑩扯上什麽,眼裏已是有些不耐煩,注意到邱若斐之後,眉眼間霎時舒展開來,等邱若斐再走近些,已是帶着些歉意的笑容。

關序亭站到邱若斐身旁,只說道,“方才結完賬見路邊有個小玩偶甚是可愛,為夫正打算買了贈與夫人。這位小姐卻中途撞了過來,非說,非說我占了她便宜,賴着不肯走要說法。我正打算去請了衙門那邊來做個公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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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怎的這麽快下來了,是在包間裏悶了些?等衙門那邊來了人解決了這事,我帶夫人去瞧瞧戲班子吧?那個很是熱鬧,為夫猜夫人定會喜歡。”

邱若斐正欲回答,林喜瑩那頭卻是怒了,“關序亭你個登徒子,分明就是你揩了油去,害我平白無故失了清白,如今卻倒打一耙不肯認賬!你算什麽男人!”

關序亭搖了搖頭,“這位小姐,我都說了我沒有做過對你無理之事,不小心撞到你我也已經向你道了歉,你卻非要颠倒黑白。而今我已派人去請了衙役,不如先在一旁找個位置歇歇,等來了人再做辯證。何況既然這事事關你的清白,你又何苦嚷了出去,壞了名聲?”

這回是林喜瑩要開口,邱若斐搶先說了話,“喜瑩妹妹,咱們曾經好歹也是閨中姐妹,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是非常替你難過。但是我相信我夫君定不是那般胡作非為之人,”邱若斐說着,低聲湊前去補了一句,“且有我在,對着你這樣的就更沒必要。”

林喜瑩更氣了,她來之前就打聽過了二人要到陳喜齋吃午飯,好不容易見着關序亭走出來,趕緊撲了過去,按照話本裏說的那樣要求關序亭為毀了她的清白之身負責,光天化日之下,關序亭定會為了他的進士身份選擇息事寧人,認了這件事。這樣她就能進了關家至少當個良妾。

奈何想法計劃如此完美,關序亭卻沒有如她想象中一般的反應,反而是報了官去,她本就着急,邱若斐還來摻一腳,她就知道邱若斐不是什麽好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倘若她進了關府,定要想盡辦法搶了關序亭的寵愛,攪得邱若斐不得安寧!

負責調解斷案的衙役來得很快,把一行人等安排在陳喜齋內院裏,做簡單的調解。邱若斐也是才知道,原來這個朝代的公務員也是要上門處理案件的。

關序亭把事情來由給衙役說了一遍,林喜瑩見衙役聽完臉上的表情無甚變化,就鬥着膽子拿出了一樣物證,是一塊帕子,林喜瑩給衙役呈上,說,“這是他,他之前私會我時贈我的,說等哪日便會來迎娶我進門,我等了很久他一直不來,才出來尋他。誰知道他這麽急切,一見到我,見到我就,欲行不軌之事。被人撞見之後卻說是我不檢點撞入他懷裏。大人請您定要替我做主啊嗚嗚嗚。”說着說着還掉了幾滴眼淚下來。

邱若斐目瞪口呆中,她真真是沒見過如此沒腦子的人,這是怎麽被驢踢了才會搞出這樣的一出啊,她聽着都要氣笑了,林喜瑩編故事都編得毫無邏輯可言,就跟之前買通那幾個下人的事情一般,不過是把石頭扔水裏聽個響,一沉進去就什麽都沒了。

但關序亭神情嚴肅,因為那塊帕子,的确是他的,帕子的角落還有魏氏給他繡上的亭字。他眸色變暗,周圍似是起了一層冷氣壓,邱若斐後知後覺,原來這個人生起氣來是這個樣子的。

關序亭心知這是府裏的疏忽,想來該是之前混進來的那批下人做的了,這林喜瑩看起來沒什麽頭腦的模樣,做起事來卻是另一種風格,是個麻煩。

和邱若斐相處的這些時間下來,關序亭也有些摸清邱若斐的行事作風,原想避開她把事情悄悄解決的,但現下看來似乎沒這個必要。

衙役語氣平靜地詢問林喜瑩,可記得關序亭是在何時何地贈她的帕子,二人又是如何聯系約定上的。林喜瑩模樣故作嬌羞,說了個時間,又說了個位于城西藥館附近的小院子。

關序亭一聽這個時間點,挑了挑眉,他喚來自家的小厮,立刻回關府取了物品記錄本,若他沒記錯,林喜瑩說的這個時間點這塊帕子還有使用記錄,而且是在過了幾天才登記了物品遺失,巧的是,還是他自己登記的。

這本子還是因着上次庫房鑰匙丢失的事情,邱若斐提起給平時經常用着的東西也做個記錄才用上的,關序亭見挺有意思,也往上提了幾筆。

記錄本按照時間線記錄,一字一筆寫得清清楚楚,完全無法作假,衙役看了上面墨跡的幹濕度,也能确定不是現做的假記錄本,他點頭,內心已有了計較和成算。

這關序亭前途光明,真想納個妾還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沒必要做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何不賣他個人情,等将來說不定還能占個一星半點的好處。反觀這林喜瑩做的事情,無不透露着蠢且不自知,幹脆請了林家那邊的長輩來,讓帶回去好好管教一番,只是鬧了這麽一出,這林家小姐将來的婚事怕是讨不到好了。

案子就這麽斷了,邱若斐有些意猶未盡,實際上她還挺想觀摩一下,誰知這事這麽容易就結束,翻不起半點浪花。

林喜瑩羞憤得再說不出話了,她這時候才明白,原來話本子裏都是騙人的,可惜為時已晚。

外頭瞧熱鬧的人終于等到了個不是很滿意的結果,但一切塵埃落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林喜瑩胡亂搞的一出鬧劇,除了一些眼熱關序亭的在那兒瞎說幾句,可沒人附和,一時間人群也散了開來。

關序亭和邱若斐在異樣目光中一起出了陳喜齋的院子。

“夫人還看戲班子嗎?”關序亭倒是沒忘了這事。

“看!遠嗎?不遠的話走過去吧,剛吃飽呢,散步消化一下。”

“不遠,既夫人要步行,就都聽夫人的便是。”

未安城最大型的戲臺班子在城東,名叫冉堂,這名字乍一聽,還真不像個傳統的戲臺班子。可追溯起來,這個臺班子也是給當今聖上唱過戲的,因此排的戲都格外紅,誰不想跟當今皇帝共享一個戲臺呢?哪怕只是聖上路過未安城之時在當初只是草臺班子的臺前看了幾眼,那也是看過的,也能當成攬客的招牌吹很久了。

邱若斐選了個在二樓包廂的位置,能看得到臺上的戲,又能很好地跟其他人隔開,看起戲來也能舒爽些。關序亭很是上道地點了一堆小食茶點外加菊花茶。

二人來的時間剛剛好,才入座沒多久就開場了。這是邱若斐第一次見到這個朝代的戲,比她前世曾經在鄉下看到過的有些不同,那時是剛好去錄當地的特色名小吃,趕上了當地慶祝佛誕請了戲臺班子,邱若斐錄制完就坐在臺下的長木凳看,她恍惚還能記得那個臺上的幕布都是打了補丁的,道具有些舊,連戲服也是不盡人意,可邱若斐當時還是看得很認真,她能看到濃妝下的演員們都有紮實的舞臺功力,她們淺吟清唱,字詞曲間充滿情感,感人至深。而臺下只有零零散散的老人們在看,等夜深了些,連老人們都所剩無幾。邱若斐當時就很感慨,戲曲也是國粹啊,怎能落魄到如此境地。

續朝這時候的戲臺,相對于邱若斐前世,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在寬敞的大房子裏,布置物件樣樣精美,邱若斐從二樓看下去都能感受到其服飾之精美,配樂也都現彈現奏,這樣的現場觀起來,非常享受。

包廂裏的座位加了軟墊,邱若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着,看得陶醉聽得入迷,連手中的瓜果都忘了吃。

而關序亭就在一旁看着她随着戲中變化時的表情,他覺得倒是比戲中人有趣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架空架空架空,求輕噴。明天開始恢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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