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夫人,為夫回來晚了。”

邱若斐吃得正歡,沒注意關序亭已經走了進來。心底還有些氣,看了他一眼,繼續吃面前的紅棗銀耳羹。

關序亭在她對面坐下,“夫人怎的不理我?”

邱若斐瞄了他一眼,繼續吃。

“夫人可知為夫一早去了哪兒?”關序亭也不生氣,很有耐心地問道。

邱若斐夾小籠包的空檔,回了一句“不知。”

“夫人可是生氣了?為夫其實是去找大夫了。”

邱若斐終于給了他一個正眼,“你一早上的去找大夫作甚?誰生病了?”

“夫人不是說不想太快有孩子麽,我就去找大夫問了些藥方子,不傷身子又能達到避子的效果,為夫可是問了好多家才問到,已經抓了幾副回來讓底下熬着了。夫人待會兒用完早飯歇小半個時辰再服用即可。”

邱若斐詫異,“靠譜嗎?”

“嗯,據說是很多人争先購買的秘方。”

邱若斐見關序亭語氣篤定,微微颔首。很好心地夾了一筷水晶餃到他碗裏。

“謝謝夫人,為夫今日還有其他事要出門一趟,這是不能陪夫人出門采買的賠禮。”關序亭說完掏出一份油紙包,打開。

是月餅。

邱若斐伸手拿了一個到手上觀察,中規中矩的原形,看起來金黃油潤,酥皮完整花紋清晰。只不過,“這是什麽餡的?”

“夫人不妨猜猜看。”關序亭在吃着邱若斐給她夾的餃子,吞下才答了這句。

Advertisement

邱若斐把月餅放到鼻子邊聞了聞,然後直接掰成兩半,解了謎底,唔,五仁的。

試了一口,居然還不錯,邱若斐記得《随園食單》中有一句,“酥皮月餅,以松仁、核桃仁、瓜子仁和冰糖、豬油作餡,食之不覺甜而香松柔膩,迥異尋常。”

用來形容這月餅,倒是恰到好處。

邱若斐心中想着,不小心就把這段話念了出來。

“夫人好文采。”關序亭由衷贊嘆。

邱若斐有些尴尬,“不是我作的,是之前在話本裏看的。”她可不敢居這個功。

“夫人看的話本子還真是什麽都有。”關序亭輕飄飄說着,把邱若斐說得臉有些紅。

又不可能說自己是穿越的,邱若斐來續朝這些日子,一直在戰戰兢兢冒充原身當本地人,很多話不得不在腦子裏過好幾遍才說出來,但面對起關序亭,她好幾次把現代的話語習慣脫口而出。

好在關序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陪着邱若斐嘗了月餅,吃完早飯就出了門。

邱若斐溜溜達達去了廚房,俗語說秋分食蟹忙,這個時節的蟹最是肥美。邱若斐前些天因着月事不好食這寒涼的食物,這天打算好好吃一頓。

清蒸大閘蟹,香炒梭子蟹,幹鍋小螃蟹,再來個蟹黃面。

邱若斐把菜名和做法報給廚娘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廚娘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

邱若斐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正打算去書房繼續她的記錄之事,有丫環端了藥過來給她。

是關序亭說的避子湯,邱若斐就着旁邊的石凳坐下,接過藥碗,湯藥黑乎乎的,邱若斐不由地皺眉,憋着氣端起來就一口悶了下去,味道非常不好,又苦又卡喉。

邱若斐趕緊讓人拿了茶來漱口,又吃了幾塊甜甜的小點心,才覺得那股惡心勁兒消了些。

到了書房,又接着之前的內容寫了一些關于前世的事,回過神已是中午。

邱若斐惦記着螃蟹宴,走起路來腳下生風,衣昙打趣道,“小姐自從來了關家,雖長胖不少,不複以前好看了,但這精氣神瞧着倒是好了許多,走起路來都快了。”

邱若斐默默給了個白眼,這大續朝畸形的審美觀,自己明明還是細胳膊細腿的小瘦子一個好麽,怎麽就沒以前好看了,以前風一吹就倒走路都走不快,那才是不對勁啊。

當然這些都沒有吃螃蟹重要,邱若斐看着餐桌上的螃蟹們,垂涎欲滴。

大閘蟹清洗幹淨後用白酒浸泡過,放了姜片和紫蘇去蒸,去了腥,味道更為鮮美。雌蟹吃黃,肉質細嫩,雄蟹吃膏,肉豐味美,滋味盡在唇齒間。

香炒梭子蟹又是另一種風味,去了殼的蟹對半切開,沾了澱粉入油鍋炸至整體金黃,蔥姜蒜幹辣椒下油爆出香味後倒入蟹翻炒出鍋。香氣四溢的蟹肉飽滿入味,鹹香留齒,讓人忍不住吃完還想再吃。

幹鍋小螃蟹佐料衆多,廚娘用了邱若斐提供的調料配比,使得蟹肉在麻辣味中顯得更為鮮美,給味蕾帶來的是不一樣的味覺體驗,吃起來回味無窮。

蟹黃面的關鍵在于蟹,一碗細面撒上滿滿的蟹黃蟹膏和蟹肉,夾一筷子送入口中,濃香有嚼勁。

邱若斐大快朵頤,吃得不顧形象。

以是關序亭趕回之時見到的,就是邱若斐扔了滿桌的蟹殼,和坐在桌前見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人。

“夫君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也沒說留飯,呃,菜都給我吃光了。”邱若斐大窘,她專心致志品嘗美食,實在是沒注意到關序亭回來。

關序亭覺着邱若斐這有些心虛但又極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尤為好笑,忍不住就眉眼彎彎。

“夫人是在關心為夫?無妨,我就是抽個空回來看看夫人,随意吃點就好。”說着就落座,讓仆人盛點飯來,又吩咐廚房炒兩個快手的菜。

邱若斐就坐在一旁品着茶陪他吃,說起來她還沒怎麽認真看過關序亭吃東西。

看着關序亭吃個飯舉手投足間都顯着從容優雅,邱若斐就覺得幸虧這邊內宅不管前堂事,關序亭一定是從小不随魏氏長大的,否則可不能有這樣的性格。

她想起自己那三個弟弟,聯想了一下關序亭小時候的樣子,應該是古板又不失有趣的。就如現在神情認真地嚼着食物,臉頰一動一動的,嚴肅又可愛。

“夫君,你怎麽趕回來得這樣匆忙?吃完飯又要出去啦?”邱若斐見他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便問道。

關序亭點頭,“再有幾天就是中秋節了,城裏一年一度的賞燈宴正在籌備中,可太子那邊查到恐有人要在當日制造混亂,目的或是縣令這個位置。”

“也就是說,縣令是太子的人,有人想拉他的下馬,可又找不到理由,就制造一些麻煩出來?”

“正是。”

“可賞燈宴要是出事的話,屆時城中百姓不就危險了?那天定是很多人泛舟游湖,且這賞燈宴,燈帶火,火燭這種東西要做手腳可就太容易了。能想到這種事的人,一定不是好官。”在這個沒有消防車的朝代,救火靠擡水來撲滅,救援效果簡直是杯水車薪。

“夫人說得對,那人确實不是官,他是當今聖上的弟弟,六王爺申王。”

邱若斐瞪大了眼睛,“他難不成還想謀反?你說皇帝的兒子和睦相處,感情這有問題的就不在他們這一輩。”自古以來多少人為了這個位置前赴後繼,難道前頭那麽多血一樣的教訓還不夠看的麽。只是殃及到無辜老百姓就實在是過分。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為夫以後慢慢給夫人講。但現下來說,夫人那日如果要去看賞燈宴,定要選離了人群的地方,早去早回。”關序亭和太子底下的人士已經在徹查各種隐患,想盡辦法避免事故的發生,可會不會有漏網之魚還真不好說,總歸是小心為妙的好。

“嗯?你不一起去?”邱若斐話一出口就覺得不該這麽問,連忙撇過頭喝茶。

關序亭又笑,“為夫自然是會陪着夫人。”表面瞧着很是淡定,但內心卻是不住地竊喜,夫人也會依賴自己了!

不過關序亭說是抽空回來,就真的是抽了空,用完飯就又出了門去。

邱若斐無聊得緊,幹脆備了馬車出街采買。

只是才到街上,就淅瀝瀝下了雨。

就近入了個茶館避雨,這回再沒人拘着邱若斐這不能吃那不能吃了,她點了滿滿一桌,引來旁邊衣昙的不贊同也假裝不知。

雨一直下個不停,茶館避雨的人越來越多,邱若斐進來得早,又挑了個靠窗的較為清靜的角落,倒沒去注意後頭進來了些什麽人。

她望着窗外路過的行人,或披着蓑衣,或撐着紙傘,有的匆忙而過,有的徐徐前行,雨滴落在青石板路上,順着石縫流走,邱若斐看得入了神。

“絮寧,聽說北街那一邊的鋪子,有幾十家都在你嫂嫂名下,可是真的?”

小姑娘的聲音清脆悅耳,但在衆人都喃喃細語的茶館裏,便顯得有些突兀。

“那當然了,不過這也沒什麽好稀罕的,不就是些偏街的鋪子罷了。我娘手裏還有不少主街的店子呢。”關絮寧語氣裏帶着隐隐的驕傲。

“那等你出嫁時,豈不是嫁妝比你嫂嫂還要多啦?而且你家嫂嫂這麽富裕,到時候給你的添妝一定不會少了。真的太棒了!一想想就覺得肯定很有牌面。”小姑娘說着,還帶了分豔羨,似乎很真情實感地祝福着關絮寧。

“哼,那是自然,我是我哥唯一一個妹妹,她們疼愛我都是應該的。就上次,我嫂嫂還開了庫房讓我挑東西呢!”

“哦?真的?你嫂嫂竟然連自己的私庫都讓你随便拿啊,那是真的很疼愛你了。”說到最後音調高了好幾分,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邱若斐自那小姑娘開口說了個絮寧時,就已經把目光轉了過去,也沒說話,就想聽聽這二位能聊出什麽來。果不其然,關絮寧在外的壞名聲,合着都是這麽來的。這魏氏也真是的,怎麽不管管自己未出閣女兒的社交呢。

邱若斐看過去,小姑娘長相穿着都很粉嫩,梳着未及笄的發髻,說話間笑起來還挺可愛,只是這粉嘟嘟的嘴巴問出來的話,句句都想給關絮寧挖坑。

見那小姑娘話題還要往關家的家長裏短引,邱若斐皺眉,讓衣昙過去把關絮寧請過來自己這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 3個;吃你煮的魚、我叫粥鋪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2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