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未安城并未因為六王爺的策反有什麽動蕩,一是消息未傳播開來, 二是朝廷早有準備, 只等着六王爺一冒頭就把人抓起來問罪。

這一場看似盛大的策反,在沒有撲棱出什麽水花之前, 就已經被壓得風平浪靜。

等到消息傳開來時,已經是六王爺謀反不成被押往京城候審了。

此時正值春暖花開, 邱若斐在莊子裏的花圃澆着花,聽到消息後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

得知梁大人随沈成宇先回京, 而關序亭也在趕過來接她們回京的路上, 邱若斐就趕緊去跟梁夫人說了這事。

梁夫人近日一直吃不好睡不香, 就怕梁大人他們有個什麽意外,身形明顯瘦了一大圈。

邱若斐把事情跟她一說, 她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瞬間爆發,梁夫人哭了出來, 嘴裏喃喃道:“太好了。”

邱若斐幫梁夫人把淚水擦幹, 扶她坐好, 又給她端了水讓她喝幾口緩緩。

之後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返程的事了。

關序亭趕到莊子時是深夜時分, 第二日早早就帶着邱若斐回了關府一趟。

知曉邱若斐這麽久沒回關府看看,他也沒說什麽, 反而打算幫她一起隐瞞這事。

畢竟自己父母是何等樣子,關序亭心中也清楚得很。

魏氏還是很關心邱若斐這麽久了肚子還沒動靜,走之前讓人給她拿了很多補品叫她多努力讓她早日抱上孫子。

魏氏還問了關絮寧的狀況,邱若斐也照實說了一遍,只是隐下了黃從安的事。

“你在京城要多幫絮寧物色一下, 可千萬別因為我們不在你就不對她的事情上心。”魏氏叮囑道。

“母親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給絮寧找個好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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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府用了頓午飯,關序亭就和邱若斐回莊子帶着梁夫人趕路回京城了。

如邱若斐所料,關序亭那晚聽了她的話之後,把事情飛鴿傳書告訴埋伏在暗處的沈成宇。

沈成宇帶着的都是精兵,經過一番搜索,在青州的懸崖山邊發現了六王爺暗中練兵的地方,随即調動兵馬包圍。

而關序亭和梁大人則負責徐縣令那邊,困住他不讓他往外傳消息,并在縣令府搜查有用的證據。

雙方配合之下,果然引出了因計劃暴露而慌亂現身的六王爺。

六王爺直到被捕,還難以接受自己缜密的計劃被識破的事實,押送回京的路上從頭到尾都是沉默,無論沈成宇如何審問,他都不開口。

關序亭帶着一行人日夜趕路,終于是在押送隊伍回到京城的第三日清晨,趕到了京城。

把梁夫人送回梁府,關序亭匆匆卸下行李後換了身衣裳就又奔往大理寺去。

六王爺還關在密牢中,而這樁謀反案子牽扯的涉案官員極其衆多,可謂是拔出蘿蔔帶出泥,不少平日裏隐藏頗深的官員都被各種證據扯進了這樁案子裏。

一時間整個朝廷人人自危。

而大理寺的每一位都忙得腳不沾地,甚至有的官員直接收了幾身衣裳住在大理寺,就為了省些腳程早日把案子結完。

關序亭記挂着府裏,經常就是披星戴月而回,踏着晨間的一縷日光而出。

邱若斐也會在他沒有什麽頭緒的時候提供一些她來自後世人的思路,以便關序亭能加快效率。

實際上邱若斐也很忙,回京後就開始了酒樓的選址。

這第一家酒樓的定位,邱若斐選擇的是面向高端客戶。

因此她直接就在皇宮不遠處最繁華的街道找。

只是好的位置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實在是沒有必要出手或轉讓。

邱若斐每日不管做什麽,都要往那幾條她心儀的街道逛上一圈。

這日下着淅瀝小雨,衣昙給邱若斐撐着紙傘小心地走在街上,本打算例行看一看就走,結果餘光間就瞄到了卿蘭樓剛剛貼出來的告示。

“衣昙等等。”邱若斐拉住認真看路的衣昙,看清楚是出售的告示後,踏了進去。

卿蘭樓屬于茶館,館主熱愛蘭花,館中布滿各種蘭花相關的裝飾。在整條街熱鬧的飯館酒樓中實屬別致,但架不住不少文人偏愛這樣的氛圍,生意一直算還不錯,邱若斐倒是沒想到這家茶館要出售。

許是下雨的緣故,大廳裏客人不多,稀稀散散坐了幾桌在品着茶。

茶館老板正好在,一聽邱若斐的來意,相互打過招呼後就把人請進了一個包廂裏頭談。

這位蘭公子風度翩翩,請邱若斐坐下後,就熟練地泡起了茶。

“不知關夫人買下來打算做什麽?”蘭公子手中的動作行雲流水,說話間就給邱若斐倒上一杯高山茶。

邱若斐取過茶杯,抿了一口,不得不感嘆蘭公子的手藝。

“蘭公子這泡茶的手藝可謂一絕。”

“關夫人還未回答蘭某的問題。”

“你這茶館是出售又不是出租,為何還要管別人買下來作何用處?如果真這麽在乎,那不賣不就行了。”邱若斐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蘭公子似乎沒想到邱若斐會這樣反問自己,泡茶的手頓了頓。

“我只是希望這樓能被有緣之人接手,畢竟這樓中每一處都承載這我曾經付出過的真心。”

“人麽,還是要向前看的,既然你貼出了這個告示,就說明你選擇了放下這偌大的卿蘭樓,那曾經付出,就只能是一句曾經了。何必糾結?”要不是邱若斐實在是喜歡這樓所處的位置,她還真懶得跟這人唠下去。

“關夫人所言甚是,實不相瞞,我開這卿蘭樓本是為了等一人歸來,只是現下得知對方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才決定忍痛割愛,賣了這樓從此浪跡天涯。”蘭公子說完輕微嘆了口氣,眼裏盡顯落寞。

邱若斐配合地長嘆了一聲,表示:“既如此,蘭公子就決絕些,把這樓賣給我便趕緊離開這傷心地,豈不是更好?”

蘭公子動作極優雅地喝完一杯茶,又給自己添滿,才說道:“始終是精心呵護過的,我與它們都已有了感情,一時半會兒還不是很适應得過來。本以為這告示貼出去也不會那麽快有人上前來問,誰知道關夫人這麽巧。”

邱若斐心想,自己日日在這蹲守,要是這都能錯過,那先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麽。

“蘭公子盡可放心地把樓賣給我。我保證下次你從這兒路過之時,絕對看不出是原來的卿蘭樓,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我必定都讓人重新做一遍。”

蘭公子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有些難看。

邱若斐又接着說道:“如果你沒做好把這樓賣掉的打算,大可趁現在無其他人看見,趕緊撕下來當做無事發生過。”

蘭公子手握着茶杯,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起了杯沿,似乎是在考慮邱若斐的建議。

邱若斐望了眼窗外霧蒙蒙的天,雨還下着,雨幕中的景象模糊一片。

蘭公子猶豫再三,跟邱若斐确定又确定了一番她買下後的打算,知道她不會怎麽大改之後,才安心地談起了價錢。

只是邱若斐瞧着斯斯文文,實際上殺起價來卻是個小狠手。

兩個人交手了好幾個回合,終于敲定了一個雙方都比較滿意的價格。

邱若斐付了定金,要了紙筆讓蘭公子寫下協議書,一式兩份各自簽了名,才打道回府。

衣昙全程目睹了兩人之間的你來我往,對自己小姐的談價方式十分佩服。

“小姐,您讓那蘭公子寫的合約,可把他寫得累壞了。奴婢看他額頭沁起了不少汗珠子,寫到最後更是握着筆的手都在抖。”衣昙撐着傘,遮着邱若斐往馬車處走去。

邱若斐納悶,她似乎沒有發現蘭公子有什麽異常的,只記得這個人磨磨唧唧,奇奇怪怪的。

不過聽了衣昙的話,邱若斐還是暗暗決定下回多觀察一番。

回到關府,邱若斐便找到也是剛回來的洛南南讨論關于卿蘭樓改造的事。

洛南南更傾向于延續卿蘭樓的風格,但實際上她也知道不可行。

“如果想一炮而紅,那必須大改才行。”洛南南如是說道。

“只是選什麽樣的風格更适合呢?這個得好好想想看。”

反正一時半會兒卿蘭樓也接不過來,邱若斐和洛南南選了幾個比較可行的作為初步方案,就停止了這個話題。

到了晚飯時間,同樣剛回到的關絮寧心情也還不錯。

“嫂嫂,雖然今天下雨,但咱們大部分奶茶鋪子生意卻都還不錯,因此我就很開心。”關絮寧說完臉頰微紅。

“我記得絮寧以前可不是這樣臉說紅就紅的?”邱若斐忽然想起這個疑問就問了出來。

關絮寧趕緊跟着也搖頭,臉上卻還是抑制不住的歡喜。

晚飯後,關絮寧的貼身丫環青靈借着去取東西的空檔,跑到邱若斐面前說了實話。

關絮寧開心最主要是因為,黃從安回京了。

關絮寧這日正好在黃從安家賣出的那個鋪子忙活。

察覺到門外有人影回眸,關絮寧順着對方的人影看過去。

就正好對上了怔在原處的黃從安。

黃從安是回京述職的,原本只打算随意找個客棧歇歇腳,述職完了就繼續回小地方去當個父母官,誰知鬼使神差就走到了曾經屬于他家的鋪子面前,還撞上了關絮寧。

關絮寧激動地把人迎進鋪子裏頭坐,上了不少好吃的要給黃從安嘗嘗鮮。

黃從安見她如此坦然,就放心地坐下來吃東西,吃完後還給她仔細寫了心中的評價,才向關絮寧告辭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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