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邱若斐給了份銀子給招呼她的女掌櫃,問女掌櫃能否行個方便帶自己到隔壁的藥館一趟去看個病。

女掌櫃似乎不是第一次被問到這樣的事, 接過銀子塞進袖口, 帶着邱若斐就走到藥館後門敲了幾聲,很快就有個挽起發髻的女子打開門把邱若斐迎了進去, 而私物店的女掌櫃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邱若斐有些拘謹,站在藥館的後院望着到處曬晾着的藥材不知所措。

方才那位女子問道:“你是看什麽病?”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溫度。

“我想看診, 想讓大夫給我把個脈看看。”邱若斐在那種冷冽的氣勢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才回答。

“不是不方便看的那種病?”女子又問。

“不, 不是。”

“那就随我來吧。”

女子帶着邱若斐穿過長廊, 走到一間藥室, 裏頭有個長胡子郎中在翻着手裏的藥方本,聽到腳步聲擡起頭來一看, 眼神瞬間定住。

這可巧了。

老郎中不是別人,正是未安城城西小藥館那位。

邱若斐望見那張臉的一瞬間, 也是愣神了一會兒,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沖過去。

“老頭兒!你怎麽在這!”邱若斐雙手撐在老郎中面前的桌上, 激動喊道。

老郎中顯然沒料到邱若斐突如其來的行徑, 身子下意識就往後仰了一些。

他保持姿勢看了邱若斐幾眼,才讓邱若斐在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既是看診, 便把手伸出來把個脈看看,是否如你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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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若斐瞪大雙眼,自己明明什麽都還沒說啊?

忽爾想起在未安城撞到頭昏迷了幾日之時,關序亭說過請這位郎中去看過,還說了神神叨叨的話, 但關序亭沒有把郎中說的話詳細告知邱若斐。

邱若斐一邊想着該如何套話,一邊把手袖撩起,露出手腕的肌膚。

老郎中把脈的時候一直皺着眉,把完後似是不确定,又重新把了一次。

“到底怎麽樣?你能快點說嗎?”邱若斐受不了他這老神在在的樣子,催促着問。

“如你所願。”老郎中收回手,丢下這麽一句。

“如我所願?你知我所願是什麽嗎?”邱若斐皺眉,直接給個結果會如何?

“似是雙胎。”

“是我理解的那個雙胎嗎?”邱若斐一臉不可置信。

老郎中白了她一眼,“自己有身孕了都沒感覺麽?”

邱若斐回想了一下,自己是發現了不對勁,但只是隐約懷疑,心裏依舊抱着僥幸心理,老郎中一句似是雙胎,首先就幫她确認了懷孕的事實,懷上一個就夠讓邱若斐頭疼了,誰知還有可能是雙黃蛋?

“這個雙胎,有可能是誤診嗎?”邱若斐懷抱着一絲絲期待問老郎中。

“不好說,你脈象未滿三個月,先前也有雙胎變單胎的例子,一切還是等三個月後再看情況便是。”

“大夫,我這個身子才十幾歲,懷孕生子是不是很大風險?何況還有可能雙胎。”邱若斐只是就那麽一問,這道題的答案她自己再清楚不過了,未成年生子本就損傷極大,更不必說雙胎了,在這個沒有剖腹産的時代,意外簡直多得不可計數。

邱若斐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甚至有點想問有沒有打胎的藥。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邱若斐就趕緊把它從腦海裏趕走了。

扼殺掉生命,不該是她自己決定的。

可是關序亭,邱若斐想到關序亭,便很清楚關序亭不會答應把孩子打掉。

她不覺反思老郎中那句如你所願。

真的如我所願了嗎?

邱若斐低頭,看向平坦的小腹,手不自覺就摸了上去,雖然什麽都感覺不到,但知道裏頭有小生命的感覺,令邱若斐動容。

“是了,之前我昏迷的時候,你同我夫君說過什麽?後來我去你那小藥館找過你,你怎麽就突然搬走了?”邱若斐差點就忘了這件事。

老郎中沒想到邱若斐還問起這一茬,“你怎麽還記得這事?我當時只不過說了些盡人事聽天命的話罷了,你那夫君緊張你,不願信。搬走只是想遠離是非,并無其他意思。”

“你撒謊,你如果只是說盡人事聽天命的話,我夫君不會提起你就忌諱莫深。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既來之則安之。知道多了并非好事。我開幾副安胎補身子的藥給你回去吧,診銀三百兩,結一下。”老郎中說完,提起筆寫起了藥方。

“三百兩?!”這老郎中還是如先前那版宰人不手軟啊。

“快付吧。”老郎中寫着藥方頭也不擡。

邱若斐還是掏出三張百兩的銀票放到桌上。

“老頭兒,為什麽我方才進來的時候,那人問我是不是看不方便看的那種病?你們這兒還搞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嗎?”

筆下生風的老郎中一聽這話手中動作一頓,墨水在藥方上染上一層重重的色彩。

不過到底是老郎中了,很快就調整過來,“你是從後門過來的吧?那就是給女子看不方便看的病的路,你只是診個身孕,為何不直接從正門進來?”

“我...我就是碰巧。不過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關于我的事情?或者說你懂怪力亂神嗎?你剛剛說的既來之則安之,是我想到的那個意思嗎?”

老郎中吹了吹藥方紙,将寫好的方子交待下去配藥。

“你一下問這麽多句,我要怎麽回答。總之,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你都有了身孕了,之後好好過日子便是。”

“你果然知道!”邱若斐激動地喊了起來,接着又放低聲音問:“那,我還有機會回去嗎?”

這一句話問得卻是沒有什麽底氣。

“不能。別的我不會再說了,取了藥就走吧。”老郎中下了逐客令,方才帶邱若斐進來的女子提着藥包給邱若斐領着她從後院又回到了私物店。

邱若斐提着藥包,幹脆在私物店逛了逛,買了很多有的沒的,讓女掌櫃把藥包混在袋子裏給她提着出了門。

坐上馬車,邱若斐吩咐車夫把馬車直接開回關府。

邱若斐把藥包交給衣昙放好,就進卧房裏躺上了床。

她把靠枕放在背後,靠在床頭,手下意識又去摸了摸小腹。

從起初的震驚,到如今選擇接受,也不過花了一個午後的時間罷了。

怪不得近幾日總是嗜睡,總是容易暴躁,還有突然變化的胃口,無不預示着身體的不一樣。

邱若斐無聲地嘆了口氣,一陣困意襲來,她覺得休息一會兒再好好看看新酒樓和自己手頭裏各項事業的規劃。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一旦懷孕了就要終止原先的計劃,卿蘭樓該開業還是要開,可以請人打理,自己只要多走動去看看就好了,奶茶鋪子有關絮寧在,減肥館有洛南南,這些她都很放心。

邱遠齊是得力助手,再分一些權力到邱遠齊身上讓他負責,身上的擔子也會輕一些。

邱若斐迷迷糊糊地想着,就睡着了。

起初靠着就是為了小憩一會兒,但邱若斐越睡越困,幹脆滑了下去整個人平躺在床上,期間衣昙進來看到她睡得沉,還幫她把被子給掖好了。

這麽一睡就睡到了天色變黑,其他人都回來吃晚飯了。

邱若斐吩咐過衣昙不告訴關序亭藥包的事,衣昙就只說邱若斐回來累了在休息,旁的一概不提。

關序亭輕輕走進卧房,把燭火點上,再往床邊移動。

邱若斐動了動眉毛,睡得滿頭大汗的她似乎對這忽然冒出來的亮光趕到不滿,睜開眼睛想一看個究竟。

“我居然睡到天黑了啊。”邱若斐開口,聲音還帶着一絲慵懶。

“夫人可是身體哪裏不适?我聽衣昙說你回來後睡了兩個時辰。用完飯請個大夫瞧瞧吧。”關序亭在床邊坐下,扶着邱若斐坐起身來。

“大夫……”邱若斐清醒了些,坐起身靠在床頭,她睡得太久了,整個身子都有些酸痛。

“夫君,我想跟你說個事。”邱若斐眨巴着眼睛說道。

關序亭微微一笑,“何事?”

“你要當爹了,還可能一下子當兩個孩子的爹。”邱若斐邊說着伸出兩個手指頭,邊悄悄看着關序亭的反應,但關序亭面色上無甚變化,邱若斐半天沒看個真切。

半晌,就在邱若斐以為關序亭沒聽清楚自己的話準備重新說一遍的時候,關序亭才抓住邱若斐伸出的兩個手指頭,然後激動又克制地把人擁進了懷裏。

“夫人,咱們有孩子了!”關序亭說着,止不住就抱緊了一些,随即又怕壓迫到邱若斐,輕輕拉開了一些距離。

果然上回那個大夫沒說錯!

等等,“夫人,你方才說兩個?夫人今日去瞧過大夫了嗎?”

邱若斐本來從藥館出來的時候還不打算馬上告訴關序亭的,但是剛剛一睡醒看到關序亭那張燭光映照下柔和英俊的臉,一時沖動嘴快就直接說了出來。

這下可好,還要好好解釋一遍。

邱若斐靠在關序亭強而有力的胸膛,把午間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聽罷,關序亭輕揉了揉邱若斐的秀發,“看來夫人一開始還想瞞着為夫。”

“我這不是怕萬一大張旗鼓請了大夫來看,又沒有懷孕,就覺着不太好。”邱若斐如此說。

“還有一個問題,雙胎對身子影響很大,我有點擔心到了後期受不住。正好今日碰到了先前未安城城西小藥館的老大夫,他給我開了幾副安胎藥。”

“他?他怎麽也在京城?”關序亭很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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