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來往的盡是賀喜的人們,邱若斐和關絮寧大多都不認識, 但遇上了也就禮貌性地點頭微笑一番。

走了一會兒, 二人便走到了一處園子門口,時間尚早, 邱若斐提出幹脆進去裏頭避避人群。

園子裏頭種了些樹,邱若斐大致瞧了下, 應是果樹居多,旁邊有涼亭, 桌椅, 還有花圃裏栽種了花。

沿着石子鋪的小路走過去, 能看到小河流以及拱橋。

“絮寧,你覺得怎麽樣?”邱若斐問旁邊仔細欣賞的關絮寧。

“嗯, 挺不錯的。”

關絮寧答得淡淡的,但其實心裏頭隐隐的雀躍, 這黃府裏頭的風景, 比她想象中要好不少。

繞着園子逛了一圈, 正打算原路返回, 卻遇到了本應該在外頭招待客人的黃從安。

邱若斐瞧他這架勢,像是專程尋過來的, 猜測他是來找關絮寧的,便尋了個由頭先走了。

也沒走遠,就在園子外頭候着,幫他二人把風,畢竟這日人來人往的, 萬一被其他人瞧見了也不好。

黃從安似乎也記挂着這一點,沒多久就從園子裏出來了,見着邱若斐還在門口守着,道了聲謝便大步離開。

關絮寧在他後頭出來,笑得一臉嬌羞。

邱若斐嘴上沒說,心裏卻開始盤算給關絮寧備嫁妝的事兒了。

瞧這狀況,說過了年就開始正式議親也說不定。

午宴熱鬧,黃母在敬酒的時候拉着魏氏又聊得火熱,讓邱若斐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回了關府,魏氏就拉着邱若斐說起了這事,若無意外,年後就會上門敲定定親事宜。

當晚邱若斐就把消息告訴了關序亭,畢竟具體的許多事項還要他去操持。

“絮寧這事定下來了,咱們也能輕松不少了。”邱若斐跪坐在毯子上,做一些簡單的孕婦瑜伽動作。

關序亭在旁邊擔憂地看着她,時不時伸手扶一下,“還有母親在,她也能幫夫人打理府中上下。”

“我當然知道,但是母親現在和我一起合夥做花茶果茶的生意,府裏的事還是不讓她太操勞的好。總之我心裏有數,忙不過來會請人手的。”

邱若斐做完一套簡單的動作,笨拙地起身坐回沙發上。

入秋的京城已有了涼意,屋裏的炭盆換了上好的木炭,可即便如此,邱若斐也很少讓人燒炭取暖,如今她對氣味較為敏感,更多時候寧願上炕上躺着。

只稍坐了一會兒,邱若斐就受不住冷回炕上了。

她躺在上頭,平躺着呼吸不暢,側身睡也覺得不舒适,翻來覆去折騰了幾遍,莫名就起了火氣。

關序亭剛洗漱完準備上去休息,邱若斐見着他健步如飛地走過來,忽然就覺得不爽。

她抄起一旁叫人縫制的孕婦枕就往關序亭身上扔了過去。

說是孕婦枕,其實是兩個半月形的枕頭中間縫了塊長方形的布連接上,兩頭正好能托住肚子,孕婦休息時躺在中間,肚子有了支撐也沒那麽累。

這個枕頭經過多方改良,邱若斐已經讓邱遠齊安排投入生産了,第一批剛剛完工,邱若斐在府裏自己經常休息的地方都放了備着。

往關序亭身上砸的這個,也是新拿回來的。

關序亭伸手一接,把枕頭抱在身上就不解地往邱若斐走近。

“夫人可是哪裏不舒服?”關序亭說着,就把枕頭試着遞回去給邱若斐。

邱若斐發洩了一下,也沒那麽氣了,讓關序亭幫忙把枕頭重新放好,托着肚子選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躺回去。

關序亭這便明白了,邱若斐是懷着孩子身子不爽利,才發了脾氣。

他睡在邱若斐身側,跟她輕聲說起了話,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邱若斐成功被關序亭的話題帶出來,聊着聊着,慢慢就睡着了。

雙胎的肚子前期還好些,到了孕中期開始,邱若斐就感覺自己的肚皮似吹氣球一般瘋狂長大,走起路來也笨重了許多。

偏偏這一年京城的雪下得奇早,十月末便下了第一場雪。

為此,邱若斐成為了整個府裏的重點保護對象,她再想如先前那般來去自如整日往外頭跑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定做的孕婦裝把邱若斐的孕肚顯得十分明顯,她低下頭,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腳了。

處理完邱遠齊讓人送過來的事務,邱若斐手裏握着暖水袋,站在窗邊望着院子裏鏟雪的衆人,無聊得轉身回屋。

現在她不管去哪兒,都是一群人跟着,甚至很容易比她還大驚小怪,早已把邱若斐想外出或散心的火苗熄滅得差不多了。

邱若斐被衣昙扶着坐回炕上,撿起了一旁繡到一半兒的香囊袋拿起來繼續縫。

邱若斐針線活不怎麽樣,選的圖案也是簡單的花花草草,想着将來可以放些驅蚊之類的藥草在裏頭,給未來的兩個孩子戴。

順便打發時間。畢竟現在事業上的事情,邱遠齊都是簡短地以文字彙報或本人上門彙報解決,其他時間,她無所事事。

若不是庫房裏的各種山珍海味越來越多,金子銀子數不勝數,府裏的一切都換了更上乘,邱若斐還真沒有自己錢多的覺悟。

邱若斐繡得認真,但起針下線都歪歪扭扭的,衣昙在旁邊看着都止不住偷笑。

“衣昙,你在笑什麽?”邱若斐餘光瞥見衣昙的樣子,問道。

“沒有沒有,奴婢沒有笑。”衣昙自然不會承認的。

邱若斐幹脆把香囊袋丢到一旁,“下次再繡。”

就這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邱若斐也在年前把兩個香囊袋繡好了。一個繡的幾朵小花,另一個則繡了幾片小草,花兒倒是有,只是小小幾朵,近乎看不見。

她行動起來更加不便了,不僅如此,手腳也開始浮腫,夜裏讓衣昙幫她按腳的時候,邱若斐自己伸手指戳着玩,按下去就是一個坑,好半天才起來。

身上的浮腫只是讓她不太照鏡子打扮而已,這在邱若斐看來還是可以接受的。

比較麻煩的是,随着胎兒的長大,邱若斐的胃被頂住了,只要稍微多吃幾口,胃裏就會被頂得難受,甚至幹嘔,嚴重的時候是直接把剛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少吃多餐的頻率比之前又分得更多了,邱若斐一頓也吃得更少,有時候甚至只吃幾口米飯。

邱若斐每次吐完雙眼通紅,連魏氏都不敢再逼着她吃補品了。

這種時候關序亭本該多加關心邱若斐才是,可他升職後上司看重他,覺得他是可塑之才,再加上太子在後頭推動,壓在關序亭身上的事務,越發繁多。

夜裏歸來得盡量早,然而邱若斐經常早早就歇下,除了半夜幫忙邱若斐起夜,也只能說幾句話就接着睡。

早晨他趕着上值,邱若斐卻賴床起得晚,交流的時間就更少了。

邱若斐也不是沒發覺這個問題,但她十分清楚,關序亭這種忙碌是暫時的,等站穩了腳跟,将來更上一層樓,于他于自己來說都是好事。

就比如萬瑞樓的生意越來越好,不少官員家屬定宴席都選在了萬瑞樓,實際上也是借了關序亭的東風。

關序亭勢頭正盛,雖職位不算很高,但卻是擁有實權的位置,于是動了心思和他結個好印象的人便多了。迂回的方法,很多就是選擇邱若斐名下的萬瑞樓,上裏頭吃上幾頓飯,再在關序亭面前假裝無意間提到,話題自然而然就聊了起來。

明白這一層關系,邱若斐也就偶爾發發小脾氣,發發牢騷,其他的,沒再多說。

關序亭心裏看得明白,越發覺得愧疚,一到休沐的日子,就推去了所有的邀約,專心在家裏陪夫人。

接近年關,若在去年,邱若斐則是開心得日日去街市上逛的,可如今身子笨重,出門一次衆人都如臨大敵,她也就歇了這個心思。

總歸府裏頭大,這個院子瞧瞧,那邊園子坐坐,時間也好打發。

興致來了,再去花苑挑剪花,找幾個空花瓶插上,送到其他人的院子裏去養着。

關序亭就在旁邊陪着她,跟她說一說自己上值發生的事兒,邱若斐聽到覺得有意思的,就會幫忙出出主意。

反正關序亭對邱若斐見解天馬行空早已見怪不怪,邱若斐也沒有如往常那般藏着掖着,能給到關序亭實際幫助的,通通都告訴關序亭。

“明明是我陪夫人的,卻總是變成了夫人為我排憂解難。”關序亭歉然地說道。

“我也是有私心的,你能早點爬上去把官職坐穩了,也能早點告老還鄉,那咱們還能趁着大好時光游山玩水。而且到時候肚子裏這兩個正好也長大了,把我的事業都交給她們,簡直不要太完美。”邱若斐答得樂呵呵的。

關序亭沒想到夫人如此拼命賺錢,還幫自己各種出主意,背後竟是打的這樣的主意。

只是關序亭設想了一下邱若斐說的場景,莫名起了向往的心思,似乎挺不錯的...

“就依夫人所說,咱們便如此約定好了。”

邱若斐挪了一下笨重的步伐,走到關序亭身邊,伸出水腫的手掌,露出尾指和關序亭拉鈎。

關序亭笑着和她拉完鈎,把邱若斐剛剪下的一朵開得正當時的花別在邱若斐的發飾旁,“夫人還是如此動人美麗。”

這話卻觸到了邱若斐的痛處,她使出力氣把關序亭一推,氣呼呼地說道:“你這話騙鬼吧,我腫得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夫人在我眼中永遠是最好看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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