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般來到了秀水以後，每天的作息就很規律了。早上沒有了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要去給爹娘晨請也不用去上朝，能多睡好久。一般都是日頭已經升起的時候，秦般才會轉醒，然後慢悠悠地在秦財和春秋忙活着伺候起床。春秋兩個丫頭都是從小跟着他的，兩人感情好，做事也都差不多結伴，其實兩人的名字分別是春水和秋陶，但是一般都是直接□□秋來的方便些。從這些人的稱呼都可以看出秦般的懶了。

剛來這邊，什麽都不熟。之前說是說那個陳關留了一大堆的爛攤子，但是其實也還好。雖然說這個陳關看着就不是什麽好人，為人谄媚算計，而且還被親眼看到了維護那個已經被拍板子認定了不是好東西的陳旭。如果說要抓貪官腐敗的，陳關鐵定能打頭陣絕對不謙虛的。但是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的就能做到交到秦般的手中時候，這個秀水總的來說還是挺僅僅有條的。實際秦般不知道的是，陳關見錢眼開，貪圖享樂，平時什麽事情都不去管，但是秀水這麽多年存在了，自己已經有了自己的規矩，雖說窮人不一定能過上什麽好日子，但是總的來說，這麽長時間都過去了，沒亂就是沒亂。

照例是差不多時候醒來的秦般，正想要叫秦財他們呢，就聽到了外面乒乓一聲響動，看樣子是臉盆砸在了地上的聲音。然後就聽到了秦財的聲音：“你！你你你！你怎麽一大早站在少爺門前幹什麽啊？”秦財昨個兒沒睡好，本來就有些迷糊沒過去，走路沒看的。結果剛端着裝好了水的臉盆想要照常往屋裏走的時候就見到了一個大高個傻站在了秦般的門口。一時間被吓到了臉盆就這麽摔在了地上發出了響聲。

誰大早上的站在他門口？秦般聽了秦財的話有點不知道情況。本來還有些困意的，也被那臉盆落地的聲音驚了個精光，然後就問：“發財怎麽了？”

秦般的聲音不響，透過門了，秦財卻聽的清楚，這會兒明知道這個時間點本來就是秦般差不多該醒了的時間，但是還是懊惱自己将臉盆摔在了地上的聲音打擾到秦般，聽到了秦般的問話，他有些郁悶地說：“回少爺，那個劉安一早就站在了少爺房門口，我，我剛才沒注意就不小心摔了盆。”秦財不是那種會給自己到處找理由找借口脫罪的人，這會兒也不多說什麽，只是複述了這個過程，真實且客觀。

“劉安？”他這麽早杵在門口吓什麽人啊？

經過劉安這麽一出，今天秦般起床的速度特別的快。如果換了平時的話，估計秦般還得再在床上醒醒神，可今天，等春秋二人把早食拿進房間的時候，秦般衣服什麽都全整理好了，就等着讓秋陶來束發了。

“今天少爺怎麽起這麽快？”秋陶邊給秦般梳頭發，邊問。

“唉唉唉，你稍微站邊上一點，在這兒杵着不好做事啊。”秦財有些無奈地将劉安往邊上推了一點。你說，就在府裏你站的這麽近幹什麽？自己一會兒要給少爺磨墨，一會兒要添水的，各種忙忙碌碌，再加上之前少爺不喜歡帶很多人，身邊通常只有他站的近伺候着忽然這麽一下多了一個人覺得幹什麽都不自在。

秦般有點好笑地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然後看向秦財，有些打趣地說：“發財，我感覺你今天有點心神不寧啊。”劉安其實站的也不算是近的，只是正常的貼身護衛的位置。他也知道大概是忽然多了這麽個人，秦財感覺到了不方便，可就是這麽說說。

沒想到聽了秦般的話，秦財倒是沒什麽，反而是劉安紅了臉，然後認真地說：“我之前沒做過護衛，要不，我站遠一些？”

“……”這下叫人說什麽好？不止是秦般發現了，秦財也發現了，這個叫劉安的，總感覺腦子少了根什麽。別人說什麽，他都會很認真地考慮，然後在自身找問題。那态度好的，都叫人不知道怎麽對他說重話。就跟之前他杵在門口的時候被說一樣，就是很認真地認錯，然後退後，順便還不恥下問地詢問了一下他接下來該幹什麽。

“我早就說過了，用客卿的禮儀對待。其實你可以不用站這麽遠，要不坐下來幫我一起看看這個公文吧。”秦般有能力，即使是第一次接觸這種要管理一方的事情，也沒見的他有多手忙腳亂的。反而在大家的擔憂中做的僅僅有條。只不過就算是秀水的問題不是很多，但是陳關不管事，有很多的東西都顯得雜亂而且沒有個規程，這些全都要秦般自己整理的。送上來的這些，還算是之前府裏的師爺整理過的東西呢，也花了秦般小一個月的時間，看的頭疼。突然想到了劉安之前說的他會識字，就想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麽個水平。

劉安聽了秦般的話，也沒什麽反對的。反正就是秦般說什麽他就做就是了，感覺沒有必要多說什麽的樣子。只見他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就一點不拘謹地坐在了秦般的邊上，拿起秦般面前的公文一起看了起來。

“你看出什麽了？”秦般心情還算是不錯地放下手中的公文，然後問劉安。

劉安覺得這個大概是秦般想要考考他，想着就沒有一點保留地說：“單從這些上，看着貌似秀水沒有什麽大問題。不過看的出，其實前任知州管的不是很嚴格，大多都考商人們自行約束，就感覺，如果少爺想要讓府衙再參合進事物中，怕是會遭到排擠。之前的知州府感覺更像是一個為他們辦事，協調他們利益的地方，真正窮苦的人受不到關注，為商牟利。”

“嗯？不錯。”秦般本來只是真多和劉安想的這樣考考他而已。畢竟是要用人的，什麽人，有什麽樣的能力，就該在什麽樣的位置。但是他一直覺得這個劉安，看着像是有點本事的，能文能武，可沒料想到只是陪着他看了這麽幾份公文，就能這麽直接地點出現在問題所在的。而且還能一語道破現在他們面臨的難題是什麽。的确，一個地方，如果你散養慣了，他們就會有自己的圈子，等你再想插手，必然會遭到排斥，特別是你還是用一種上位者的身份進入的。你如果要管理他們，勢必是要先将自己擺在了一個比他們還要高的位置，那麽他們的地位，更甚至是權利就會受到威脅，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将他這個入侵者給排擠出去。

其實劉安不知道的是，這個現象不是一兩天的了。從師爺那邊聽說就是，好幾任知州都是用那種共利的姿态出現在秀水的。只要是給足了水份，就不會去太插手他們的事情。這也就形成了現在這樣的商賈獨大的場景。起初只是想着要給這些商賈更大的發揮空間，這樣才能讓秀水漸漸地富起來，但是等到想要收回權利的時候，才發現，有些東西，你放出去簡單，收回來難。

“不如……從那些平常人家裏還有窮苦人家裏入手。商賈畢竟是少數，等所有人都開始站在少爺這邊了，也許還有轉機。”劉安小心地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然後盯着秦般，一動不動。

“你盯着我幹什麽！”秦般本來就覺得劉安長的好，這會兒也不知道為什麽，劉安忽然那種自信的樣子，更是讓人的眼睛有些不舍得轉了。過了一會兒才咳嗽了兩聲，說：“嗯，的确是個好辦法。”實際傷這個辦法他也想到了，而且比劉安說的還要早上那麽幾天，但是不管怎麽說，還是能證明劉安是個挺有才華的人的，值得重用。

秦財一直再秦般的身邊，一直都是一起讀書的。雖然說跟不上秦般的腳步吧，但是比起旁的人還是要強上不少。聽到劉安說的，他一瞬間就能理解了內裏的想法。在心裏也是不由得将人看高了幾分，沒想到，這個人真的還有幾分本事。

劉安得了秦般的誇獎還是很高興的，聽到秦般的問話，也沒有和一開始一樣的那種局促，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讓秦般有些莫名其妙。問他話呢，回答就好了啊，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