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聽揭秘賈琏怒發沖冠
賈琏滿腹狐疑地盯着薛蟠,心想,雖然熙鳳背地裏嫌薛蟠傻不愣登地給娘家人丢面子,薛蟠也嫌棄熙鳳太精刮兼看人下菜碟,但是,到底這兩人是嫡嫡親親的姨表兄妹,薛蟠再怎麽傻也肯定是胳膊肘往內拐向着熙鳳的,他不會是也被熙鳳唆使了來故意給自個兒下眼藥污蔑尤二姐的吧?到底多大仇啊?
這倒還真真是冤枉了夏葉了,她才穿越了過來,人還沒理清楚呢,更不會未蔔先知地知道薛蟠今兒會遇上賈琏,還來這麽一段插曲。
薛蟠一臉坦蕩蕩的義憤填膺的表情,繼續大聲地嚷嚷:“賈珍賈蓉那兩個,以前總是來勾着我一起玩兒,還不是想着有我在好會鈔給銀子?這段時日倒好,那兩個倒像是得了尤物妙人兒似地,都在家裏守着不出門,我就納了悶了,問他們下面的小厮,才知道他們這是找到新樂子了,只是可憐了哥哥你,白給他們做冤大頭。”
賈琏白淨的臉皮氣得發紅,說:“薛大兄弟你別聽風就是雨的,我那……”我那小妾規矩着呢,這話,賈琏着實說不出口,再怎麽寵愛和信任小妾,在媳婦的娘家兄弟跟前說,豈不是欠揍嗎?
薛蟠見賈琏貌似不相信的樣子,越發把肚裏知道的那些猛料都掏了出來,說:“琏二哥哥你還不信呢,我跟你說,賈蓉的那小厮得了我的銀子,把根根底底都都告訴我了!說那尤二姐兒早就和珍大哥是相好,和蓉哥兒也是不幹不淨的,蓉哥兒想她得很,就是怕珍大哥怪罪,居然想爹的喜歡的□□人,只好偷偷摸摸地。還有啊,珍大哥雖然早就把小姨子哄上了手,當時兩姐妹都還算是個姑娘身份,又懼着尤大奶奶在府裏呢,多少得大家留着點面子,不敢太出格,所以,蓉哥兒才唆使你納下那二姐兒,想的就是這下子出了府去外面住着,他們就好來偷着相會了,可憐哥哥你竟然還全蒙在鼓裏。”
老子竟然成了那出名的大王八,賠了金的銀的,圓的扁的才娶來的尤二姐做二房,沒想到卻是給賈珍那兩父子養的外室!賈琏一肚子火氣全被煽了起來,當下就站了起來,将手裏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說:“不喝了,喝酒沒喝出樂子來,倒是喝出一肚子火來了。我回去問那賤貨去!”
看着賈琏跑了,薛蟠打了個酒嗝,喃喃自語道:“怎麽尋着樂子呢,倒是把人給樂跑了?又變成我一個人了?來來來,快去找兩個姑娘來,爺要喝花酒,不喝悶酒!”
賈琏氣得一路奔出酒館,上了馬,就猛揮了一鞭子,馬吃痛地撒開蹄子飛奔,不一會兒就回了小花枝巷。
這邊,賈琏的動靜早被他的小厮隆兒抽空兒告訴了二奶奶,夏葉拈起茶蓋聽着隆兒一五一十的禀報,冷笑不已:沒想到這事兒竟然是薛蟠踢破的,倒真是意外之想!可見惡人自有天收,尤二姐個爛污女人還想裝幾日的白蓮花?
夏葉早把賈琏身邊的小厮,還有花枝巷伺候着的原賈府撥去的下人都一一收服了,誰敢不聽真琏二奶奶的號令,就等着被人牙子發賣去吧,故而賈琏還有尤二姐那邊有什麽動靜,不是隆兒,就是興兒之類的耳報神會跑了來,奉上最新的消息。
這邊,賈琏跳下馬,将馬鞭一揚手,扔給長随小子們,自己撩起袍子跨過門坎,直往內堂而去。
馬廄處傳來馬的嘶鳴聲,賈琏側頭看了一眼小跑着追上來的小厮興兒,蹙眉道:“誰來了?馬廄裏怎麽有別人的馬?”這馬廄不算小,能同時容得下三匹馬,但是,賈琏慣常騎的馬有些暴性,遇上別的馬來了,往往要尥蹶子,故而就從剛才有馬的叫喚聲賈琏就能猜出來家裏是來了人。
興兒逼着手,恭敬地回答:“小的也疑惑着呢,剛才問了廚房裏的鮑二家的,說是珍大爺來了,這會兒在堂屋裏,奶奶,還有尤老太太,三姑娘都陪着呢。”
一聽賈珍來了,方才薛蟠說得那些戳心肺的話頓時就像釘子一般冒出賈琏的心,紮得他一顆心血淋淋地,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賈琏好容易才穩住了心神,開始狠狠地磨牙,心想,好你個尤二姐,原以為你改邪歸正了,沒想到還是個蕩|婦,卻裝出溫柔婉約的樣子來勾我,哄着我化了許多銀錢納為二房,實則是方便了賈珍賈蓉父子倆來勾搭成奸呢?實在是欺人太甚!
賈琏快步往前走,興兒覺出這氣勢不對,忙想要拉住主子,拼命規勸道:“爺,您別沖動,奶奶不過是在陪着珍大爺喝酒來着,還有老太太和三姑娘也在呢,絕不能出什麽幺蛾子!”
賈琏一聽這話,頓時心都灰了大半個,本來先聽着薛蟠的話,還想着是不是捕風捉影之詞,才趕着回來質問那尤二姐的,沒想到正好遇上賈珍來偷歡。聽興兒這口氣,賈珍來這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竟然是頭一次遇上,可見賈珍每次來都是躲開他來的,其用意,還用說嗎?
賈琏本想沖進去大鬧一場,揪住賈珍的衣服罵個痛快,你個王八蛋動哪個女人不好偏要動老子的女人當老子好欺負嗎?
轉念一想,賈琏卻又歇了那心思,為這種破鞋一般的女人和賈珍撕破臉實在不值得,再者傳出去也着實丢人,還是算雞|巴了吧。
賈琏怒而轉身,對興兒說:“去,把馬牽出來,爺不進去了,爺要回府!”
一路疾馳,賈琏回了榮國府,熟門熟路地摸回自家的小院。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小院裏卻還掌着燈,平兒正在院子裏訓誡幾個婆子丫鬟,看見賈琏過來,淡淡地招呼一聲:“二爺回來了?”
賈琏“唔”了一聲,随口說:“二奶奶在家嗎?”自家媳婦熙鳳也是個不落窩兒的,成天不是這個來叫,就是那個來喊,忙得跟總理大臣似的,賈琏對這一點十分不滿,身子不好就多歇着呗,成天在外面逞什麽強,再把這府裏管得好又怎麽樣呢?生不出兒子來還不是落人口舌!
平兒站在那裏不挪步子,一點也沒有打算跟着賈琏進屋去伺候主子換衣服的樣子,而是說:“奶奶就在屋裏呢,和大姐兒在一塊兒。大姐兒現在會喊人了,逗得大家都樂和得不得了呢,二爺不去瞅瞅?”
要在往常,平兒也不敢這麽怠慢賈琏,這一次是二奶奶特意交代的,伺候二爺的事情,全部丢給安兒,她一點也不要碰才好,免得将來有嫌疑,所以,平兒連往賈琏的方向挪近一點的意思都沒有。
賈琏心裏有點不爽,這平兒現在越發道學了,竟然碰都不叫他碰一下了,明面上她還是他的妾呢!不過,聽着女兒會說話了,賈琏倒是心頭活躍了一點,畢竟愛子女之心人皆有之,說:“好,我這就去看看,看看我的大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