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們麗錦百貨雖然人員縱多,大多數人都只能充當其擺設與花瓶的作用,這讓我開始有些擔心你們到底能不能做好lee go這個牌子的獨家代理了?”
吳智衡見許浩瀾扯出更嚴重的事情,忙替他續上一杯茶,一邊放低姿态又是賠禮又是道歉,一邊在心裏揣測着許浩瀾這番話的用意,“許總教訓的是,我會加強這方面的管理。現在我只希望這件事趕快過去,lee go專賣店的銷售能夠達到預期指标,唐經理的病能早點好起來,我們也能心情愉悅點。”吳智衡打着哈哈糊弄着,而許浩瀾卻也沒有其它話好說,只能一邊應付着,一邊百無聊賴的飲着杯中茶。
——
救護車到醫院後果然是最好的醫護團隊來接的唐馨,林江城守候在一旁雖然做不了什麽可看着訓練有術的醫生忙碌,之前那顆懸着的心此刻踏實了不少。
唐馨先被護士推去了檢驗科做了一個CT檢查,之後輾轉來到外科,後又來到手術室。在那期間林江城一直像個病人家屬一樣忙裏忙外,跑這跑那的,等到他空下來唐馨已經在做手術了。
紅燈亮了許久,林江城等得有些着急,跺着步子在手術室門口來回的走着,卻不想還在療養中的餘紫淼杵着根拐杖走了過來,見着林江城就開口問,“聽公司的同事說,唐馨被顧客打了?”他擡頭看了眼那關着門的手術室,心裏已經明白幾分,可還是等着林江城的答案。
林江城告訴他,“頭蓋受傷,口子不是很深但卻一直血流不止,現在正在手術室裏接受縫合!”
此刻林江城先把站立着的餘紫淼扶到一旁的凳子坐下,然後才告訴他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前認識那麽多人,就從來沒見過像唐馨這麽傻的,明明看見那婦人正在鬧事就應該想到立刻去叫保衛。而她倒好自己跑去當炮灰,這不巧惹怒了人家,三五兩句就拿起一旁的衣架往她額頭上砸!”
餘紫淼聽着也是一驚一乍的,心想着唐馨平日看起來蠻穩重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可是仔細那麽一想,唐馨這個人表面看着冷,內心卻是熱的。
一聽林江城剛才那講述就知道她的同情心又開始泛濫,想着舍身救人自己卻被人推入火坑,這和她平日的一貫作風相當吻合。
聽着林江城的話,餘紫淼輕拍了一下他的肩,“你和她住一起那麽久,不會不知道唐馨就是這種事前沖動事後追悔的性格吧?”
林江城微頓了一下表示認同,于是看了看餘紫淼之前那受傷的腿,“你這腿恢複的怎麽樣?”
餘紫淼此刻輕輕拍了一下那條已經消腫的腿,“還好,活動自如,再過幾天就可以不用拐杖了!”他作勢要在林江城面前走幾步讓他看看,而在同一時間手術室的燈熄了,門被人從裏面拉開。
林江城立馬走上前去看病床上躺着的唐馨,之前亞麻色的短發因為縫合的需要被醫生無情的剃掉了,光禿禿的頭上除了傷口處用紗布包裹着,其它地方均暴露在熾白的日光燈下。那模樣看得林江城着實心驚了一下,稍頓片刻後他才走向後面出來的醫生。
他問醫生,“唐馨的情況怎麽樣?”
醫生穿好剛換上的白大褂,扯下臉上的口罩告訴他,“檢驗科的片子現在還沒有出來,目前我們只是做了常規的外傷縫合治療,至于顱內有沒有內出血或者堅硬物碰撞造成腦震蕩等情況這一切目前都無法确定,不過你們請放心,我們會盡快确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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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醫生的話沒能讓林江城吃顆定心丸,反而讓本就擔心唐馨狀況的兩人越發的緊張,猶豫着要不要給她家裏人打個電話,卻不想就在這時唐馨的手機意外響起。
低頭一看,是一個名叫“小蕊”的人打來的,也沒怎麽想林江城就接了。
此時身處A市的徐欣蕊沒想到唐馨這麽快就接了電話,想着前些日子兩人因為許浩瀾的事鬧了一些不愉快,此時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柔軟許多,“唐馨,我還以為你一直都不打算接我電話呢?”
林江城微微一怔,之後才告訴電話彼端的女人,“她現在确實無法接你的電話!”徐欣蕊聽清是個男人的聲音後,剛才還躺在靠椅中的腰在此刻挺直了,認真且嚴肅的問林江城,“你是誰?唐馨的電話怎麽會在你那裏?”
林江城也不想與這個女人做任何辯解,一邊接着電話一邊走向唐馨的病房,“我是她的同事,她今天工作時不小心受傷了,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林江城本還想問問那個叫小蕊的人能不能聯系到唐馨的家人,可徐欣蕊也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徑直開口問他,“你們現在在C市哪個醫院?”
最後還是林江城把地址發到了徐欣蕊手機上,臨近傍晚的時候徐欣蕊便趕來了,與林江城和餘紫淼做了個簡單的認識,之後就一直坐在病床旁守着唐馨。
她看着唐馨,眼裏溢滿了淚,心裏越發的添堵。
想起剛下飛機給許浩瀾撥的那個電話,他在電話裏懇求她,“你先到醫院去看看唐馨的情況,晚上的時候早點把她的那些同事吱走,我深夜的時候過來看看她。小蕊我知道你一向是會幫着我的,這次也絕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她正猶豫着要以怎樣的理由才能把這兩個鞍前馬後都陪在唐馨身邊的男人吱走,其中那個腿腳不太靈活的男人就過來與她搭腔,“小蕊是吧?”餘紫淼看着她慢慢開口,“你要不先回賓館休息一下,這周車勞頓的,晚上這裏有我和江城看着就行!”
“不!”徐欣蕊連想都沒有想一下便拒絕了餘紫淼的好意,她告訴他,“我還熬得住,更何況你這腿腳也不方便,你還是去歇着吧,唐馨不醒來,我這心裏不踏實!”
她倒是說了一句實話,林江城和餘紫淼此刻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情呢?
在晚上七點鐘左右,護士站的人過來告訴林江城,“片子的結果出來了,沒什麽問題。”林江城之後又問了,“可是她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醒來呢?”
護士告訴他,“病人的體質太差,之前做縫合手術又打了全麻,加之血糖很低,自然蘇醒的時間要比常人長一些。”聽到這話林江城放心了許多。
之後他把護士的話告訴了其餘兩人,衆人這才放下心中大石。
等待總是特別的漫長,唐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此時她睜開那雙惺忪的睡眼,掙紮着想要從病床上爬起來,可是剛用力頭就覺得一陣頭痛,自然反應把手擡起往上一探,先是摸着那軟軟的紗布,随後才摸到那寸草不生的光頭。
她完全沒想到手很快自然彈回,回想着之前發生的種種。她記得當時她正在lee go專賣店給一中年婦女做解釋,可不知那句話得罪了婦女,沒讓唐馨做一點準備就拾起一旁的衣架子向唐馨腦門上一砸,她記得她昏倒了。
而現在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院上,掙紮着從床上爬了起來,顫巍巍的走向病房裏唯一的一塊鏡子處,剛看清自己的模樣就被門外走過來的徐欣蕊叫住了。
她看着唐馨,眼裏是滿滿的激動,三步并做兩步拉她回床上躺着,“唐馨,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唐馨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目前的狀況,不确定的問着一旁的女人,“小蕊,你怎麽來C市了?”
“哦?”徐欣蕊一邊替她蓋着被子,一邊說:“是你那個叫林江城的同事給我打的電話,我一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看我這一直可把你放心的!”
“他人呢?”唐馨瞅了瞅門口,并沒有看見林江城,于是開口問了徐欣蕊,而徐欣蕊卻是詫異的看了唐馨一眼,然後才答,“好像是你們公司的什麽老總說有急事找他,沒到九點他就走了!”
徐欣蕊這會兒有仔細看唐馨的表情,有一瞬間唐馨臉上掃過少許的失望。只聽得唐馨輕微的嘆了一聲,“哦!”之後就再無話可說。
徐欣蕊替唐馨倒了一杯熱水,又替她吹涼了些遞給她才開口,“唐馨,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叫林江城的了?”
唐馨輕抿了一口杯中水,覺得沒什麽味道也不是很想喝,順手就把杯子給放到了一旁,冷眼看着徐欣蕊,頗有些無奈的答:“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他只是我關系稍好的一個同事而已!小蕊,你想太多了。”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可是唐馨,我覺得你到C市來了之後變化挺大的。以前總是給我打電話說這說那的,現在可好,一忙起工作來什麽人都給忘了,如今又把自己整得這副模樣,我都替你心疼!”徐欣蕊看着唐馨那光頭,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而唐馨雖然看清鏡中醜陋的自己,可卻覺得自己并不丢人。相反還來安慰徐欣蕊,“心疼什麽啊,誰沒個傷筋動骨的,我們單位的老餘上個洗手間就搞了一粉碎性骨折,人家那夾鋼板時疼得那叫一個厲害,我這看着确實挺觸目驚心的,可真沒人家嚴重!”
“你就自我安慰吧你!”徐欣蕊打小跟她在一塊怎麽會不知道唐馨是那種打斷骨頭還要連着筋的人,說好聽了那叫倔強,說難聽了那叫犟牛,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也掙紮的那種。
徐欣蕊側頭瞥了眼牆上挂的鐘,恐怕許浩瀾快要過來了,于是在閑聊的時候找了機會開口,“我說唐馨,你今年都29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對,我們持積極樂觀的心态是正确的,可過于樂觀那就等同于不肯面對現實,你知道嗎?”
見着唐馨無話可答,徐欣蕊又繼續,“你就真沒想過和許浩瀾複合?想當初他走的時候可是跟你有過三年之約的?現在他發達了回來找你,你怎麽就不願意了?”
唐馨本來挺高興的,可聽到徐欣蕊這麽說,心裏頓時煩了,之前半坐在床頭的姿勢改成了半躺,随後才懶懶的告訴徐欣蕊,“他有錢是他的事,我窮是我的事,當初他可以為了錢放棄我,現在我同樣可以不為錢選擇他。”
“你這是在跟自己較勁!”徐欣蕊很不認同唐馨這種說法,于是又苦口婆心的勸着唐馨,“你也別在這裏跟我争,沒意思!唐馨,如果你真的有勇氣面對許浩瀾,呆會兒等他來了你就自己告訴他這一切!”
“怎麽他現在要來?”唐馨眉頭微微蹙緊,想起事發的時候許浩瀾的确在現場,可許浩瀾看見她被那女人砸也沒什麽反應。
當時唐馨都以為他聽了她的勸已經放棄了,只是沒想到現在他要過來。還沒等唐馨開口問,徐欣蕊就告訴她,“許浩瀾還不一直替你考慮,怕你在衆人面前擡不起頭來做人,所以特定選了這個點過來,唐馨你和他好好談談吧!”
愛可以有很多種
零點時分,許浩瀾如期而至,徐欣蕊見着他這可算來了,慌忙從椅子中站了起來,向病房門口走去。
唐馨住的是VIP病房,不僅有獨立的配套設施,連帶着那扇門也是隔音的。側躺在病床上透過窗戶微看得那兩人,也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麽,只見許浩瀾的唇不時的張張合合,而徐欣蕊這邊時不時點頭。
唐馨不是不好奇他們倆到底在說什麽,只是沒有适合的機會和理由去問其中任何一方,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停留,唐馨便覺得先前流淌在身體裏的血液此刻悄無聲息的膨脹,直至她感到熱血沸騰。
許浩瀾推門進來的時候,唐馨迅速把睜開的雙眸緊緊閉上,佯裝着睡熟的樣子希望能夠躲開他帶給她的困擾。不知是唐馨裝得過于太甚,還是一早徐欣蕊便告訴許浩瀾她并沒有睡熟,男人進來後并沒有叫醒她,而是彎腰替她掖了掖沒蓋好的被子,之後坐在一旁的軟凳上靜看着她。
還是那張纖瘦的臉,原本齊肩的短發此刻變成了禿頭,看着只能用手觸撫着星星點點黑色發囊,許浩瀾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痛。手不知不覺探到唐馨的頭蓋,在她包紮的傷口處停留了好久,一遍又一遍的撫過。
他的溫柔不是她沒有感受到,而是讓她本就不适應的全身更加的緊繃,終于她再也無法平衡這樣的狀态,當許浩瀾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醜陋的頭上時,唐馨微睜開一只眼偷看他。
他還是原來的那般帥氣,濃挺的劍眉下藏着的永遠是那雙如同清水般的單鳳眼,雖淡淡的看着,卻有着濃稠且讓唐馨化不開的情緒。
終于唐馨翻動了一下身體,試圖想要躲開他的手,卻不想許浩瀾像默念般開了口,“唐馨,你為什麽每次見着我都想要逃離呢,我到底是財狼虎豹呢?還是真的讓你一點也無法是叢?”
唐馨的身子穩住沒有再做任何動彈,猶豫着要不要開口接下他的話,卻不想許浩瀾又繼續說:“在專賣店時看見你被那婦女打的時候,當時我不是不心疼,只是你離得我那麽遠,又那麽的不想讓我靠近,即便我不顧一切的去救你也還隔着數米。”他在此時微嘆了一口氣,手已經輾轉握住了唐馨的手,“我們曾經在一起五年,從沒有那麽遠的距離。我這只不是離開三年不到,你就要跑到我不容易觸及的地方,到底真是你已經把我們的感情看淡了,還是我們的緣份已盡,明明你就我眼前,我卻無法掌控你的任何所有!難道你就不能把以前的事情忘記,把過去的一切抛下,給你也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唐馨再也無法繼續假裝,睜開眼冷冷的看着坐在床邊的許浩瀾,慢慢的把手從他手心裏抽走,手指使勁捏着一方被子像是用盡全力掐身上的肉,即心疼又清醒的問道,“重新開始?許浩瀾你真的認為過去的我們可以忘掉?你認為我真的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沉浸在你築建的愛巢裏嗎?”唐馨神情裏的冷度更添了幾分,緩了緩氣仍舊看着一旁的男人繼續,“對,以前的五年我們的确相愛過,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兩個人從根本上來講就是不同的人,你有你的經濟觀和人生觀,我有我的執著和堅持,當初我們分開也還不是因為追求的不同,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如今你成功了,衣錦歸榮想要找回曾經不顧所有抛下的一切,我就應該聽叢你的應求應允是吧?”
唐馨這說得倒是義憤填膺,其實心裏也沒什麽底,她的冷意是她唯一保護自己的屏障,只希望那被刺紮得滿身是傷的男人不要再想方設法的一次次靠近她,這樣不僅她會感到慌亂就連那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冰山鐵柱也會在傾刻之間瓦解。
而許浩瀾這次似乎真的沒打算就此放過她,即便唐馨這般冷嘲熱哄他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态,默默聽着女人對他的指控,又一點一點把她的僞裝輕易解開,“我沒有要求你必須聽我的,只是希望在這件事上能夠受到公平的對待。唐馨,我們都已經不再年輕,沒有幾年青春可以再耗費的了,與其活在過去解不開的掙紮裏,何不開跳出牢籠重新接受我呢?我依然還在那裏,只是你一直不願伸手過來!”
唐馨幾乎快要被許浩瀾的話打動了,猶豫着想要現在開口卻被許浩瀾止住了,“你不用這麽着急着告訴我你的答案!只是希望你把所有的事想清楚,問問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麽?我不想看到唐馨你後悔,也不想看到你每日強裝無事的樣子,更無法承受再次失去你的打擊,希望你的決定對我,對你都算公平。”
許浩瀾說完這些又在病房裏待了會,臨走前把自己的私人號碼硬輸進了唐馨的手機,遞還回來時補了一句,“唐馨,我會一直等着你的電話!”他之前深鎖的眉頭此時散開不少,在微微扯開唇角的時候唐馨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苦澀。
門再次被合上,屋裏又只剩下唐馨一人,牆上的時鐘早已走到一點的位置,任性且孤傲的繼續走着。
唐馨等了許久都不見徐欣蕊回來,或許她是去送許浩瀾了,又或許到附近溜達得忘記了時間。她慢慢的睡熟,又漸漸的清醒,再次睜眼看見那牆上的鐘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屋裏此時有一男人正不知在忙碌着什麽,只見他伏在遠處的那張自己不曾用過的辦公桌上,手下是滿滿的一疊文件,不時的在紙上寫寫畫畫,那認真且嚴肅的樣子跟前些時候兩人一起辦公時不差分毫,明明林江城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可唐馨卻莫名在心底生起一絲心安的感覺,暖暖的讓人心動。
他終于在翻頁的時候擡頭看了眼病床這邊,發現床上躺着的人這會兒醒來了,也沒收拾那桌上擺得很亂的文件就徑直走了過來。看見她雙唇幹涸得結了白色的殼,只是輕輕的問了一句,“醒了,現在感覺頭還很疼嗎?”
林江城沒有告訴唐馨為什麽這麽晚還在病房守着她,只是像平日那般虛寒問暖又讓唐馨生不起任何一絲厭意。微笑着向他點點頭,告訴他,“沒之前那麽疼了!”
不知是什麽時候林江城帶了一個溫水杯過來,這會兒只見他取了一個更小號的杯子,擰開那個還有着溫度的杯子往裏倒了點水,告訴唐馨,“你低血糖,要多補充點有糖份的水,這是我泡的紅棗水,不會太甜也不會像白開水那樣索然無味,你應該不會太讨厭?”此時他已經把那個小杯裏的水遞向了唐馨這方,而唐馨根本無法拒絕這樣的善意,心裏不僅有着深深的感動也有被人關愛滿滿的暖意。
即便這份關愛是再單純不過的同事情誼,她也深陷入其中不想自拔。
唐馨輕抿上一口,細細品着的瞬間,林江城問她,“喝得還習慣吧!”不甜不膩的味道确實讓原本苦澀的口腔甘甜不少,唐馨知道林江城一向對生活細節要求頗高,眼前這簡單不過的大棗水恐怕他也有獨到的泡制方法,也沒興趣問他怎麽做到的,只是直接告訴他答案,“很香甜!”
林江城笑着又替她添了一杯,唐馨卻側頭看了仍舊點着臺燈的那一方,問他,“小蕊不是說你已經走了嗎?怎麽現在你又回來了,還帶來了工作?”
男人真的不介意唐馨這樣問,只是在又一次遞杯給她的時候給了唐馨答案,“我見你一直沒醒有些擔心,就過來看看。”林江城擡頭的瞬間剛好撞見唐馨那雙凝聚有神的雙眸,雖然不知道如何解釋他為何要這麽般關心她,可也給了唐馨足夠信服的理由,“你也知道我這剛失戀,不想一個人在宿舍呆着,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所以帶着點工作過來順道看着你!”
唐馨眨了眨眼,看了眼依舊緊閉的房門,輕聲問了,“小蕊呢?”
“我見她精神不好,剛才直接讓她回賓館去了!怎麽你找她有事?”林江城知道他不該問那麽多的,于是又告訴唐馨,“她跟我說了早上七點便會過來。”
唐馨不再問林江城任何事,只是雙眸一直看着那牆上轉動的鐘,連眼都很少眨一下,眼裏有着常人無法察覺的傷,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痛苦中煎熬。
林江城是在靜谧一會後才開的口,“剛才我回來的時候在醫院門口碰見創耀集團的許總了,他是專程過來看你的嗎?”
看着再真誠不過的男人,唐馨默默點了點頭。而林江城卻是輕嘆了一口氣之後又繼續問她,“上次你說照顧老餘實際是在替某個朋友贖罪,是他嗎?”
這一次唐馨沒有再回答,只是她的态度已經表明了林江城心中所想是正确的。久久之後林江城很認真的忠告唐馨,“這件事你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就讓它爛在肚子裏,我也會把它忘記!”
他不想讓原本美好的一切被打破,即便那裏面摻雜着某種欺騙,甚至于餘紫淼不公平,林江城也不想讓這個原本孤傲卻又熱心的女人再次陷入孤立之地。
此刻唐馨不僅是林江城的同事兼宿友,更是他工作時的合作夥伴,生活上為數不多的知己好友。這難能可貴的感情不想因為她這一次的錯誤就此擱置,所以他願意為她隐瞞,願意為她承擔。
或許正是林江城有着這麽寬大的心胸,才讓原本處處充滿恐慌的唐馨有那麽一絲踏實落地的感覺,才讓如此喜歡僞裝的冰美人放下全身戒備不再抵抗他的靠近。
他于她而言或許是一座可以包納萬千水火的山,而她于他而言卻是寧靜到幹淨不被任何污漬所浸染的一方水土。兩人不僅有着共性,也有着各自所需。
禿頭也能有春天
天剛亮不久,徐欣蕊就過來了,來的時候她特地去醫院附近的小餐館買了三份早餐,到了之後除了給病房裏睡熟的兩人一人留了一份,也給餘紫淼送了一份過去。
餘紫淼意外收到這還陌生人送的早餐,心裏是滿滿的歡喜,直誇唐馨這朋友夠仗義,跟她本人一樣。餘紫淼本來就是大嘴巴,這不徐欣蕊沒說幾句,便從他口裏得知唐馨這段時間照顧他的事實。
尴尬的陪正吃早餐的男人笑着,心裏卻想着唐馨這腦子又進水了,為了要逃避許浩瀾的感情,又開始那些荒唐的行為了,只是這一次徐欣蕊絕不會再縱容她。
匆匆找了說辭回了唐馨的病房,推門的時候看見剛才還睡熟的兩人此時已經在吃着早餐,見着她回來林江城迅速挪一把凳子遞給她,然後她坐在一旁默看着兩人。
再清淡不過的小粥配菜包子,卻被兩人吃得津津有味。林江城正擡頭準備咬上那包子一口,卻在唐馨剛咬開外面的包子皮的時候止住了她。
唐馨不明的看着他,他卻笑着從她手中奪下那菜包子,用筷子從那青菜餡裏挑出那些微黃的姜片,床頭櫃上原本幹淨的紙巾上此時堆了成一小姜片山,直到青菜餡裏再也找不到任何類似物質,林江城這才把包子回遞給她,并向她解釋道:“你最好不要吃姜,這樣傷口會留下很深的疤!”
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卻讓唐馨心裏溢起了滿滿的感動,她只能像個機械人般說:“謝謝”!然後又低頭用力咬了一口菜包子,這樣才免去了一絲尴尬。
只是一旁的徐欣蕊萬萬沒想到這個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心思卻是如此的缜密,就連她這個局外人都為他剛才的行為有所觸動。細細又觀察了好一會兒,唐馨雖一直低頭喝着碗裏的稀飯,可臉上卻有着小女人才會出現的潮紅。
徐欣蕊好不容易忽視掉這一切,事後趁着林江城收拾碗筷的時候跟着走了出來,大聲叫住了他,“林江城,你先別着急着走,我想跟你談談關于唐馨的事!”
他先是一陣詫異,可側頭看見徐欣蕊臉上焦急的神情,想必是她太過擔心唐馨目前的狀況,于是把一次性碗筷扔在垃圾桶裏,又到洗手池旁洗了個手回來就跟着徐欣蕊到了醫院樓下的花圃。
四五月份的天氣,即便現在還是早晨七點左右,花圃裏也是人群聚集,有人在那裏來回散着步,也有人在那裏做着晨練,唯獨只有這兩人選擇了一個相對安靜的木制靠椅坐下。
還是林江城先開的口,“小蕊,你不用太擔心,唐馨的病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的。”
徐欣蕊點點頭,這外傷雖然好得快,可是她的內傷呢?她心裏的痛徐欣蕊一直都認為只有許浩瀾才能治,如今這林江城不知何故為什麽攪合在其中,對于唐馨來講無疑不是什麽好兆頭。
于是挑明了跟林江城講,“我知道你和唐馨是很好的朋友,我也是,本來有的話我沒有立場說,可是做為她相處多年的閨蜜,有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最好離唐馨遠點,這樣對她對你都好。”
林江城真的不太明白徐欣蕊到底在說什麽,他又和唐馨之間怎麽了,不就是普通朋友之間再平常不過的關心及愛護嗎?
還沒等到林江城開口,徐欣蕊便把自己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或許你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可你卻無法保證唐馨沒有。她是個很脆弱且敏感的人,為了逃避心中的想法,已經在婚姻上栽過一次跟頭,我不想你這時又來擾亂她的心智給她情感錯誤的慰藉,最後她不得不更加清醒的認清現實繼續活在痛苦裏。”
“不,我想你是誤會了!”林江城怎麽也沒有想到徐欣蕊會這般想他,難道他真的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讓這個女人誤會了,讓唐馨誤解了。
或者是連他自己也沒有認清事情的真像,可不管怎樣他對唐馨從來沒有動過任何歪腦筋更別提什麽茍且之事了,他坦坦蕩蕩的站在那裏,明明白白的告訴眼前的女人,“我只是想幫幫她讓她走出過去那些陰霾,積極樂觀的面對生活。”
林江城此時輕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冷靜自持的告訴她,“你是不知道唐馨剛到C市來那會兒有多不容易,身邊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她多說一句話,每次看見她孤傲的走過,我都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體會……”
徐欣蕊靜靜聽着,林江城慢慢講着,直到她對唐馨在C市的生活有了大致的了解,直到清楚唐馨每次一個人呆着的精神狀況,她開始有些明白唐馨為什麽不再抵抗這個男人的靠近了。
他交給她的是真誠,她還給他的卻是真心。
——
此時,病房裏護士正給唐馨換着藥,先前還在自己病房的餘紫淼這會兒也過來了,只等把藥換好就順手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唐馨。
他笑着跟唐馨說:“還記得上次你給我削水果還是大半個月前的事,這會兒又輪到我了,唐馨,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唐馨揚了揚眉,有些嫌惡的回道:“老餘,你這說的啥話,風水輪流轉?我這還不是被你所拖才無法幸免!”
“得,誰不知道你是學人家做活雷鋒惹上的事,這還賴上我了,我說唐馨你還能無理取鬧點嗎?”餘紫淼靜靜看着唐馨,不懷好意的挑唆,“問你個事?”
唐馨默默點了點頭,他這才饒有滋味的問道:“老實說是不是你勾引了人家小林同志被祁小凡撞見,所以祁小凡才決定和林江城分手的?”
說完餘紫淼快速的閃開了,唐馨捏緊的那一拳頭沒能打到他身上,他倒是樂得邪意,看着唐馨氣得說不出話,他還火上澆油的繼續說:“人家老先生不是早告訴過你,你們倆可是有夫妻相的。”餘紫淼用手指了指唐馨右手的掌紋,示意證據就在那裏。唐馨這會兒氣得臉鼓得像小包子。
徐欣蕊回來時便看到了這一幕,看着這兩個年齡加起都有六十好幾的人此時像兩個小孩般堵着氣、倔着。
她搖了搖頭,一邊拉開擋住去路卻又不怎麽能站穩的餘紫淼讓他坐在軟凳上安份些,一邊又跟唐馨說:“不要動不動就生氣,這樣傷口愈合的速度會變得更慢”。
久久之後唐馨才想起頭上的短發沒有了,此時她半坐在病床上,背後有一個軟枕靠着,像是要博得徐欣蕊同情又像是在發洩心裏積壓的情緒,“小蕊,我這頭發沒了以後要怎麽出去見人啊?”
唐馨嘴張得老大,生怕自己的神情被人忽視般,而徐欣蕊卻是靈機一動,“要不我下午出去給你買頂帽子,以後出門戴着?”
猶豫了許久,覺得這不是個好辦法,于是做了退步告訴徐欣蕊,“算了,你還是給我買頂假發戴上得了,只希望這剪得太短的頭發能夠快點長起來。”
而一旁的餘紫淼卻是在那邊捂着嘴笑,心裏不知道正想着什麽惡意诽謗之事,在他回自己病房以前留下一句,“其實這樣子也蠻好的,至少沒有人再敢來騷擾你。”
唐馨恨恨的剜了他一眼,而他全然不看。
——
轉眼六天時間就過去了,徐欣蕊的五一長假也只剩下半天不到,此時她把行李收拾好,跟唐馨告了別,正提着行李準備攔輛出租車直接去機場卻不想在樓下碰見了餘紫淼。
兩人比徐欣蕊剛來時話多了不少,餘紫淼聽見她說要走就急忙替她攔了車,執意要送她去機場。徐欣蕊本還想說,“你這腿剛好不久,還需要長時間休養還是別去了!”
可人家餘紫淼卻先開了口,“我這腿也好得七七八八了,送你去機場這點路應該還堅持得住!”徐欣蕊便再也開不了口。
臨上飛機前餘紫淼找徐欣蕊要了電話號碼,說是等他回A市了一定要讓徐欣蕊嘗嘗他的廚藝,這不徐欣蕊也很難推辭,于是只能順從的把號碼給了餘紫淼。
卻不想那個號碼卻是一段緣份的開始,遠沒有徐欣蕊想像的那麽短就結束。
所有的一切又恢複如常,唐馨和餘紫淼都回麗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