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節就在各種定義中消磨過去大半
還剩十幾分鐘下課時,高詠開始往黑板上寫公式。
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高中階段,所有三角函數的公式都可以用之前寫的那兩個函數關系式推導出來。
高詠輕輕松松寫了一黑板,臺下衆人一片哀嚎:“這麽多!”
高詠就開始講,各個基本公式之間有什麽關系。
講到一半,下課鈴響了。臺上的男人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完全沉浸在數學的海洋。等他說完時,第二節課已經開始,臺下衆人懵懵懂懂,仿佛自己已經明白了,但再一細想,又像是不太明白。
高詠就說:“哎,你們這塊兒是什麽時候學的?”
得到答案後,他笑了笑:“那麽久了,忘了也挺正常。這樣,今天回去以後把每個公式抄十遍。”
臺下的哀嚎頓時真情實感了起來:“不!要!啊!”
高詠道:“上次數學考試100分以上的就不用了,夠寬限了吧?”
沈悅之:=口=
這晚的第一個晚自習,就在各種公式中度過。沈悅之抄着抄着,圈出其中幾個,下課後跑到謝青陽桌邊,說自己忘了怎麽推導。
謝青陽說:“你來晚了,我剛給林濤說了遍。”
沈悅之賣萌:“那再給我說一遍呗。”
林濤在一邊躍躍欲試:“我給你講吧,正好鞏固一下。”
沈悅之:“……好、好吧。”
雖然內心失望,面上倒是什麽都沒表現出來。沈悅之彎着腰看林濤給自己分析,聽得十分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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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陽在旁邊看着她,偶爾林濤想不起怎麽講時,還會提示上兩句。
聽完之後,沈悅之對林濤道了謝,又問謝青陽:“我剛想起來,你上課的時候是不是說,三角函數的值也不用背……?”
謝青陽道:“嗯,這個初中就講過吧,畫個圖就行。不過其實多用幾次,也就記住了。”
沈悅之懵懵懂懂地點了下頭,站直身子:“行,我去做題。”
結果第二節晚自習是地理輔導課,老師也在講題。沈悅之對數學的熱情被接連打擊,能在第三節晚自習時靜下心來寫數學作業,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有抄寫公式的要求在前,最後布置下來的題目就并不多。她花了大半節課搞定,又用接下來幾十分鐘的功夫,解決掉歷史《練出高分》。
做完這些,就到了第四節晚自習。她看看手表,這會兒是九點四十多,後面卻還有英語作業要做。
如果做了英語……今天是別想背政治了。
她開始猶豫。英語《五三》很可能不會收,只是老師當堂講。她雖然已經快背完必修三,但背着忘着,一直到現在,都常常看不懂題目。
也是應該的,誰讓她基礎那麽差。
既然如此,要不然幹脆賭一把,就不寫了?
沈悅之沉思片刻,決定幹了。
拿出政治筆記本的時候,她忽然覺得,眼下一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
如果是幾個月前——哪怕是七月中旬,剛開學時,有人告訴她,她會靜下心來認真學習,每天晚自習都不摸魚,安靜背書做題,她都一定不會信。
沈悅之左手托着腮,右手拿了根鉛筆,點在自己要背的內容上。階級性是國家的根本屬性……我國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
這些內容已經在上一次月考時考過,但和歷史一樣,已經忘得差不多。
剩下的四十來分鐘,沈悅之一直沉浸在一本厚厚的筆記本裏。
本子是真的厚,但上面寫的內容還不算很多,只占了一小半的頁數。
她想了想,覺得不如把筆記本拿回宿舍,說不定熄燈前還能再看兩眼。
回宿舍的路上,謝青陽照例問了她幾個單詞。沈悅之慶幸自己在幾個課間見縫插針地背了,不然照着晚自習的情況,哪有時間。
可沒等她慶幸完,謝青陽又問:“‘紀念品’?”
沈悅之眨巴一下眼睛。
謝青陽擰眉:“‘琥珀’?”
沈悅之:“……”嘤嘤嘤。
謝青陽:“‘城堡’?”
沈悅之:“等等,這個好耳熟,我應該背過……”
謝青陽淡淡道:“對啊,這三個都是以前問過你的。”
沈悅之捂住臉,暴風哭泣.jpg
謝青陽若有所思:“沒想到你忘得這麽徹底啊。”
沈悅之:“這個,要怎麽辦啊。”
謝青陽道:“沒什麽辦法,就是多背幾次。要不然這樣,以後你一天背兩個單元,第一個單元就是接着現在的進度,第二個是重新從必修一開始。”
沈悅之掙紮道:“可馬上就要月考了……”
謝青陽道:“哦,之後開始也行。”
沈悅之稍微松了口氣。
謝青陽:“反正總是有‘之後’的,這次考完以後你會覺得,啊,好不容易考完了,之前背了那麽久政治,就稍微放松一下……放松着放松着,就又要考試,然後就想,本來也要那麽辛苦的複習,還是不要給自己增加負擔了。”
沈悅之聽着聽着,舉手投降:“好啦,我聽你的,一天兩個單元。麻煩你到時候給我檢查啦。”
謝青陽別開一點視線,看着地面,輕輕“嗯”了聲。
沈悅之又道:“不過……”
謝青陽:“什麽?”
沈悅之笑了下:“你對我真好啊,青陽。”
話音落下的瞬間,謝青陽的步子微微頓住,而沈悅之正側着頭看她。
她看到謝青陽擡起手,十分自然地攏了攏耳邊的發。
皎潔的月光落在少女身上,摻雜着旁邊暖色的路燈光亮。
少女是那樣好看,像天邊雲彩,更像雲端之月。
謝青陽的眼睑微微顫動着,說話的時候,語氣卻很平穩。
她說:“哦,你知道就好。”
沈悅之鬼使神差地問:“為什麽啊?你對我這麽好……”話說到一半,她意識到什麽,強迫自己停下。
說了這種話,謝青陽會不會接一句,“如果是因為這個,我以後會盡力改正”……?怎麽想,這句話都很有謝青陽的風格。
可畢竟已經說出口了,沈悅之只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一個答案。她的意識仿佛又分成了兩份,一份在惶恐,一份在期待。
謝青陽說:“……我對你好嗎?”
沈悅之活躍的思維立刻被打斷。
謝青陽還是平平淡淡地,說:“哦,我比較喜歡助人為樂吧。老師教的,不用謝。”
沈悅之:“……”嘤,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兩人分開、謝青陽走入宿舍樓後,她喜歡着的少女,面上倏忽露出了一點笑意。
雖然這點笑意很快就消失無影,但至少在那一刻,謝青陽的心情很好,好到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謝青陽推開宿舍門時,李安然正靠在床頭,楊悅擡手摸着她的額頭。
另一邊,鐘靜和張慧慧坐在桌面,面前擺着一本習題書,争論其中一道題目。
林藝璇、林一諾和鄒筠都不在,大概是出去洗漱了。
謝青陽把杯子放在桌邊,也拿上牙具和洗面奶,出門前去水房。
她在路上遇到了其餘三人,和她們打過招呼,就又稍微加快了點步子。
雖然在教室的時候沒有耽擱,可路上說了那麽多話,回來的事件也不早了,手表的分針将将逼近“40”。
等謝青陽洗漱完、重新回到宿舍時,她有點意外地發覺,裏面的燈已經黑了。
好在還有鐘靜和張慧慧開了臺燈,宿舍不至于太暗。
謝青陽回憶了下,自己回來的時候似乎沒聽見哪個宿舍說“停電”……她走到架子邊,将東西放上去,心裏對眼下的情況也不是很在意。總歸馬上就要真的熄燈,現在這樣,也就是早點上床睡覺而已。
鐘靜和張慧慧還小聲說着那道題,幾乎只用到氣音。
謝青陽又看一眼表,10:45。等到五十以後,紀檢就要開始巡邏。最好抓的就是這種在宿舍裏光明正大開臺燈的,張慧慧和鐘靜不可能不知道這點。既然如此,她們大概也就只會講着五分鐘,完全可以接受。
謝青陽是這樣想的,可另一人,卻并不這麽覺得。
李安然有點虛弱的聲音響起來:“慧慧,靜靜,我有點發燒了,想早點睡。”
鐘靜頓了頓,說:“嗯,我們就看到五十,馬上了。”
李安然沉默了下,旁邊的楊悅立刻插口:“安然發燒了,你們安靜一點吧,反正也說不了幾分鐘。”
鐘靜道:“你也說了,反正也沒幾分鐘啊。”
楊悅的聲音擡高了點:“安然頭疼啊,能休息一下是一下。”
宿舍的空間并不大,在鐘靜與張慧慧身側,就是已經坐在床上,正在換睡衣的謝青陽。
在楊悅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正在脫掉校服短袖。聽到楊悅的話,她的動作停了停。
總歸這會兒短袖擋在她前面,楊悅雖然面對這邊,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謝青陽眨了下眼睛。她很不想參與到旁人的争吵中,反正……很快就會結束吧?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鐘靜直接不客氣地說:“是你現在比較吵吧。你問問別人,我們剛才講話的聲音算是大嗎?”
楊悅說:“你強詞奪理!”
鐘靜笑了下:“哦,你這麽吵,李安然就能睡好了?”
謝青陽沉默地換好睡衣。
再看表的時候,已經過了五十。鐘靜與楊悅之間的争吵還是沒有結束,甚至愈演愈烈。張慧慧在旁邊偶爾插一句,中心思想也很明确。
——我們原本只打算說到五十的,聲音也很小了,也按照你們說的關了燈,還想怎麽樣?
楊悅有點生氣:“哦,如果是你們生病頭疼的時候,舍友還在旁邊嗡嗡嗡,你們就開心了?”
鐘靜道:“我們不是蒼蠅,不會嗡嗡嗡。”
楊悅驀地站起:“你!”
李安然也說:“鐘靜,你這話什麽意思?”
謝青陽将兩條腿也放上床,拉起杯子,遮在自己身上。
她們住一樓,夏天的時候不至于熱,秋天則比其他樓層要冷。
尤其是在晚上,她覺得,自己這件睡衣似乎有些不夠。可再厚一些的放在櫃子裏,都這個點了,紀檢随時可能被楊悅與鐘靜的争吵吸引過來,還是不要下床比較好。
局面越來越糟糕,睡謝青陽臨床的林藝璇原本已經躺下了,這會兒也坐了起來:“好啦好啦,別吵了,小心紀檢真來了。”
還有楊悅上鋪的鄒筠,此刻同樣探出頭:“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鐘靜與張慧慧顯然是覺得楊悅太無理取鬧,而楊悅同樣覺得委屈。林藝璇說的話有道理,她們一時之間都收斂了音量,但還是在小聲說:“本來就是五十熄燈的,提前十分鐘能休息多好?讓着你是情分,我們都聲音那麽小了,還想怎麽樣啊。”
楊悅:“就那麽幾分鐘,能讓你上京大還是華大?”
鐘靜說:“哦,反正你一個都上不了。”
這話一出來,宿舍裏安靜了片刻。
楊悅怒極,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正要開口,忽然聽到——
“咚咚!”
林藝璇攤了下手,倒回床上,把杯子拉好。
鐘靜和張慧慧都睡上鋪,此刻立在地面上,顯然是來不及上床。
楊悅剛剛情急之下也站了下來,好在離得近,不至于沒辦法。
可她還沒來得及上去,宿舍就驟然亮起。
是紀檢推開了門,走廊中的光照進來。
兩個女紀檢站在門口,在宿舍裏環視一圈。
目标是在太明顯,三個人站着,桌面上還有一盞臺燈。
其中一個紀檢道:“你們三個出來。”
另一個則翻開手中的一本冊子,似乎是在對照着床號,确認這會兒站着的三個人的名字。
楊悅的眼淚一下子就留下來,說:“是她們……”
叫她們出去的女紀檢打斷她:“別吵到人家休息,快出來。”
腳步聲、關門聲……等屋子裏再次黑下時,謝青陽翻了個身,面向身側的牆面。
她已經很習慣用這個姿勢睡了,很快進入夢鄉。
醒來時,已經是全校放起床鈴的時間。她照例是宿舍中第一個下床疊好被子的人,在她拿着牙具洗面奶準備出去洗漱時,剩下的人中,才有第一個坐起來的。
而一直到她回來,楊悅和張慧慧、鐘靜三人依舊躺在床上,謝青陽看不見後面兩個人,只見楊悅扯起杯子蒙住頭,意圖再睡一會兒。
謝青陽放好洗漱用品、拿了水杯,就準備離開。
臨走前,她聽到李安然拍了拍楊悅,說:“悅悅,起來吧,昨天晚上……”
到這時候,謝青陽已走出宿舍,關上身後的屋門。
早讀上,語文課代表周琛在黑板上寫:背誦《岳陽樓記》
羅老師坐在講臺上,不動如山。
一切的一切都和從前毫無差別。謝青陽重新念了遍課文,阖上手裏的小冊子,默背一遍,變第一個上講臺。
回來的時候,林濤問:“以前你也基本都是第一個上去的吧……”
周邊都是嘈嘈雜雜地念課文聲,這點悄悄話,被輕而易舉地淹沒在早讀上。
謝青陽把《高考64篇》的冊子放進桌兜,點一點頭。
林濤說:“哎,你是怎麽背的?好像只是看了下。”
謝青陽有點驚訝:“你們學的時候不要求背誦嗎?”
林濤一頓:“要求的。”
謝青陽道:“嗯,我們是學的時候就要求給語文老師背。現在有點忘了,但《岳陽樓記》啊,《将進酒》啊,還有別的幾篇,都很好背,就一直記得。”
林濤嘆口氣:“這樣啊,我們之前要求的也挺嚴的,但是是讓默寫,全班統一的那種,很好做小抄,就……”
謝青陽理解地點了下頭。
在隔着幾個組的地方,沈悅之無限懷念起之前和謝青陽做同桌的日子。
應該說,每次周琛在黑板上寫了篇新的課文時,她都有這種感覺。有謝青陽在,相當于同時有了本參考書,還有一本字典。
之前背《蜀道難》時,謝青陽給她講文章內容,開口第一句就是“‘蠶叢’和‘魚凫’都是傳說中的皇帝名……你不知道嗎?”
那時候,沈悅之摸一摸鼻尖,尴尬地承認:“嗯,應該是上課的時候沒有認真聽,錯過去了。”
謝青陽問:“你之前上課的時候都在做什麽?”
沈悅之道:“我也不知道,就那麽打發時間呗。亂七八糟的過一會兒,一節課就過去了。”
謝青陽道:“這樣啊……”倒是沒在說什麽,就繼續講起接下來的內容。
時間回到現在,沈悅之粗略地看了遍《岳陽樓記》,有點慶幸,裏面沒有什麽不認識的字。
她試着念一遍:“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滕子京是誰?巴陵郡在哪兒?為了篇課文下課去找謝青陽,是不是顯得自己太沒文化?_(:зゝ∠)_
好在羅老師并不要求所有人一節課背完。好不容易磨到早讀結束,沈悅之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要不然下午就不去打球了,吃完飯以後,就能空出半小時時間,合情合理地去找謝青陽了。
早晨的前兩節課是數學,高詠進教室時,手上拿着一瓶牛奶,喝的津津有味。
衆人:“嘁——”
高詠放下牛奶,說:“為了勾引你們上課,我容易嘛。”
全班人斜眼看她。
高詠說:“這個,”晃一晃手裏的牛奶,“是四班的同學給我送的,她們說,早上兩節二班的可,肯定特別累。”
曲璐璐吐槽:“牛奶助眠。”
高詠道:“她們還說,雖然二班的同學表面上不說什麽,但內心裏還是支持我的!”
全班人繼續:“嘁——”
這麽鬧騰一下,班裏原本幾個趴在桌子上,還昏昏欲睡的人,也坐直身子,揉一揉眼睛,打起精神準備上課。
謝青陽看着這一幕,覺得高詠之前那句話說的實在太對。
雖然紀檢會巡查,但總有漏掉的時候。剩下的時間,負責牽引學生注意力的,就是老師。
至少到現在,謝青陽還從來沒發覺有人在高詠的課上睡着。
課上繼續講三角函數,高詠先抽了幾個人上黑板,檢查公式的背誦。
查完之後,他笑了笑:“看來讓你們抄還是有用的,行,來看題吧。”
看完昨天的作業之後,黑板上又多出許多道例題。謝青陽一直做的很快,做完之後,就開始看起單詞。
偏偏高詠總在滿教室地走來走去,有好幾次,都是林濤戳了戳她,她才來得及及時把印了單詞的紙頁藏在草稿紙下。
同樣的事情重複了很多遍後,謝青陽決定放棄。
她拿了一根筆,筆尖落在草稿紙的空白處。
雖然不覺得沈悅之真能贏了那個賭約,可世事難料,還是少立FLAG,先做個提前準備吧。
……這當然不是因為這會兒無事可做,她又很久沒寫命題作文意外的東西,再想想沈悅之之前的表情,就突然來了創作欲。
與此同時,教室另一邊,同樣看着黑板上題目的沈悅之:啊啊啊啊啊不會不會不會!同桌同桌我需要你!
她在心中無聲吶喊,手快速挪動着筆,把剛剛算出來的鬼畜答案塗掉。
再偷偷看一眼旁邊鄭萌的草稿本,似乎情況不比自己好多少,也是寫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公式,得出一個明顯不正确的答案。
沈悅之稍微放下一點心,重新坐好,研究起本子上的習題。
是個求值問題,分子分母各帶了不同的三角函數,最後需要化出一個簡單的答案。沈悅之理論上是明白,這需要将昨天抄的那些公式代進去。然而實際上,她左看右看,總看不出應該用那個公式。
可以說是十分絕望.jpg。
而謝青陽已經将幾個答案騰到草稿本上。
她開始光明正大地摸魚。捏着自己耳畔垂下的一縷碎發,想了很久後,終于落筆。
——我想和你一起,看遍世界上所有風景。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喜新 @丁丁大大 @魑魅魍魉。 @可樂 扔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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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想開新坑.gif
小可愛們,給渣作者專欄裏的預收坑添個收藏吧=v=
順便收藏一下渣作者的專欄就更好辣 [乖巧.jpg
(《璀璨》裏的娛樂圈寫的太随意了,這兩天看了好多八卦,突然又想寫娛樂圈了QAQ)
☆、Chapter 51
高詠在講臺上講:“這裏先用輔助角公式……”
謝青陽在下面寫:觀揚子江水濤濤, 賞祁連山巅積雪。
高詠:“分母這就消掉了, 剩下的東西眼熟吧?就是個二倍角公式。”
謝青陽:諾曼底登陸的海灘, 敦刻爾克撤退的港口……
高詠:“化簡就不用說了。能心算就心算, 實在不行,多寫幾行草稿也不虧, 不然錯在最後一步也太冤了,你們說對吧?”
說完這句, 他環視一圈下面認真記筆記的學生, 趁大部分人還沒擡頭, 又喝了一口牛奶。
而謝青陽則撐着下巴,望向黑板。她的眼睛有些失焦, 看面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可這樣的狀态讓她覺得很舒服, 甚至忍不住,繼續暢想了下去。
江城雖然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繁華都市,可世界那麽大……
謝青陽輕輕地嘆了口氣。
只要認真去聽了, 上課的時間往往過得很快。
在兩節數學結束的時候,班裏很多人都覺得今天講的東西是不是少了點。可再回想一下之前高詠讓他們自己做題的時候, 當時卻是只覺得時間不夠, 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
之後是兩節英語, 再然後就是午飯時間。
中午回宿舍時,謝青陽毫不意外地發覺,剩下七個人已經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三派。楊悅、李安然與張慧慧、鐘靜相互冷戰,兩組人之間一句話也沒有。剩下三個人在昨晚的争吵中置身事外,這會兒勉勉強強當着和事老。
謝青陽則是事不關己的第四派。
她和其餘七人都不過是點頭之交, 甚至在剛來嘉明是對楊悅的一些做法心有不滿。雖然後來也覺得沒什麽,但要是讓她去選,她也會覺得昨天是楊悅太無理取鬧了點。
至于事件中心人物,自始至終都沒說幾句話,完美閃避了紀檢扣分的李安然……
謝青陽和她睡對床,這會兒坐在自己床邊,難免看到對方。
李安然正在和楊悅小聲說着什麽,楊悅則時不時地看一眼謝青陽上方的床鋪。那裏睡着鐘靜,昨天她們兩個幾乎撕破臉。
看了片刻,謝青陽挪開了視線。
她想到了網上一個很有名的名詞,“塑料花友情”。
說一些人出于某些利害關系,總對外表現出關系很好的模樣,私下裏卻沒什麽交集。
而她現在待得這個宿舍,大概也能被稱作“塑料花舍友情”?謝青陽不覺得鐘靜或楊悅會轉宿舍,就算她們想,一些手續也沒那麽容易解決。
在那之前,畢竟是一個宿舍的,還是要維持着相敬如冰的關系。
畢竟只是小吵小鬧,說不定,在那之前,幾個人就和好了。
謝青陽是這麽想的,但明面上的“和好”,比她以為的還要快一點。
下一周周四,第三次月考的前一天,她回宿舍的時候,已經看到鐘靜和李安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話。
她也沒太在意,洗漱完後就坐回自己床上,再看幾分鐘政治筆記。
第二天考試時,她坐在應屆生的第一個考場。桌子挨着前門,偶爾能看到門外走動的紀檢。
一路按部就班地答下來,阖上筆帽時,還有三十分鐘下考。她檢查了一遍前面的幾道選擇題,确定沒有要改的地方,然後就把草稿紙劃拉回來,計算自己這次大約會得的分數。
謝青陽還是覺得沈悅之不可能超過自己,但她已經陸陸續續地寫了幾百字“情書”——拿出去當旅行景點特色介紹毫無問題那種——如果不能遞出去,還是有點可惜。
她握筆的手頓了頓,想到這一個月以來沈悅之的表現,心情莫名。
沈悅之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她。
謝青陽對此十分篤定。
不說那些告白的話,光看沈悅之望着她的時候的眼神、總是心意滿滿的便當、每每在她面前露出的甜蜜酒窩……謝青陽都能感受到沈悅之的心意。
但她還是覺得茫然。這樣的喜歡能維持多久?當兩人高考完,最多再待在一起一個暑假。再往後,就是各奔東西。
雖然當代的信息技術十分發達,但謝青陽從不覺得異地戀能維持下去。
她揉了揉眉心,又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看過的畫面。
那個男人的面容已經模糊了,但謝青陽仍舊清晰地記得,他拉着箱子、離開屋門的場景。
……可沈悅之應該不一樣吧。
“鈴——”
謝青陽:“……”不管聽多少次,這鈴聲都是一樣難聽。
交了卷子後,照例還是回教室上自習。林濤和謝青陽聊了幾句,言談間,顯得有些猶豫。
謝青陽大概猜到她想說什麽,“我下次排座位應該是繼續和沈悅之坐吧……你呢?”
林濤露出點惋惜的神情:“啊,我還想問你下次要不要繼續當同桌呢。”
謝青陽微微彎了下唇:“我和她上次換座位的時候說好的,不好意思啦。”
林濤笑了下:“沒事的沒事的,哎,這個月過得好快啊。”
謝青陽說:“離高考只有217天了。”
林濤深呼吸:“嗯,這次一定要考到600以上,我還想沖一沖江大呢。”
她的成績在班裏也是排前幾的,可以說是很有希望。
謝青陽鼓勵她:“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林濤:“嗯,再看看數學吧,下午就要考了。”
如果說她們這裏是天朗氣清,沈悅之那裏就是凄風苦雨。
她還記得自己上次月考時候的數學成績。只不過是加了一波考點,就暴降三十分,簡直心理陰影。
如果這次還是按照之前的規律……她不就只有六十分了?
想到這裏,沈悅之十分牙疼。她翻看着自己的錯題本,看着題目,在旁邊一道一道重新做。這項工程已經進行過一輪,這是第二次。
沈悅之也不知道這樣有多少成效,但高詠說了,高考的數學題目其實就那麽幾個套路。把套路練熟,基本就能穩上120分。
他說這話的時候,全班一片呵呵。可下課後,又有不少備受鼓舞的人冒頭。
沈悅之就是其中一個。
她甚至覺得,如果自己高一的時候遇到的數學老師就是高詠。那高中三年,可能就有完全不一樣的過法了。
在遇到謝青陽時,自己可能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學霸。
沈悅之越想越開心,直到忽然發覺一件事。
如果她沒有在班裏成績墊底,就不可能坐在第五排那種學渣專座;如果她不選第五排,當初盧越澤也不會和她同桌;如果盧越澤沒和她同桌,暑假補課時她身邊就不會有空位……
和謝青陽熟悉起來的人,就不會是她。
仿佛有一盆涼水潑到頭上,沈悅之頓時冷靜下來。
她說不清這兩種人生裏哪個更好。要是自己能早點收心,老爹和老媽應該會輕松很多。可謝青陽……
不不不,沈悅之想。
她第一次對謝青陽有好感,是因為那時候自己不小心砸到她,而謝青陽一點都不生氣,只是用那種平淡的、疏離的語氣說,“你又不是故意的。”
這樣一個又好看性格又好,成績還吊打嘉明一個年級的女生,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注意到她的優點,和她成為朋友,再喜歡上她。
沈悅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好,并沒有很燙。
再一看表,原來不知不覺,自習時間已經過了1/3。
她趕緊集中注意力,好好看題。
想象過去的事是沒有意義的,不如好好為未來努力一把。
沈悅之像是回到了八月那次月考的時候,上考場前,整個人都信心爆棚。
卷子發下來後,她直接就撲到第一題上,開始按照“套路”往下做。遇到實在不會的也不硬磕,先圈起來,看看後面有沒有時間再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時不時地聽見腕上手表指針走動的聲音。
手心裏出了一層汗,被她一遍又一遍摸去。
“呼……”
最後一道大題順利收工,沈悅之的眼睛亮了許多。看到題目的時候還覺得很難,只是試着代一下高詠說的那些思路。萬萬沒想到,還真讓她解出來了。
離下考還有十幾分鐘,她翻過卷子,開始研究之前圈起來的題目。
兩道選擇一道填空,她猶豫了下,還是先看選擇。
把一看就是錯的的選項排除掉,再揣摩着出題老師的心思,去猜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答案。
下考鈴響時,沈悅之踩着監考老師出聲前的最後一秒,往答題卡上自己不會的那道填空的個子裏,寫了個√2。
——中午吃飯的時候,謝青陽說,如果這種題實在不會,可以在±1,±√2,±√3裏蒙一個。
把卷子交上去,她伸了個懶腰,收拾過桌上的文具,拿上放在教室最後的書包,走出考場。
身邊已經有人開始對答案,沈悅之很不想聽,可還是不停有聲音灌到她耳朵裏。
她加快了步子,想一想明天要考的文綜。就像是謝青陽之前分析的,她唯一有可能比她高的科目就是政治。雖然已經翻來覆去地把筆記背了兩三遍,可沈悅之還是覺得緊張。
平心而論,她其實也沒對那個賭約報什麽期待。當初頭腦一熱就說出來,可話音剛落,她就隐隐覺得後悔。
接下來的發展倒是讓她完全沒有想到。謝青陽到底是怎麽一個想法……實在太難猜了。
沈悅之一步兩個臺階,回到自家教室的時候,裏面還有很多別班考生。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翻出筆記本,正準備再看一遍,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沈悅之?”是個男生,和她打過幾場球,“之前璐兒說你最近開始奮發圖強了,我還不信呢。哎,變學霸了,別忘了罩着兄弟啊。”
一邊說,一邊朝她擠擠眼睛。
沈悅之一頓,也和他開玩笑:“行啊,互相罩,哈哈。”
男生笑了下,拎上自己的書包,也就離開了。
沈悅之只當這是個微不足道的插曲。她這會兒滿腦子都是一道道知識點,政治必修二已經複習完了,明天要考的就是兩本書。
這個進度讓很多別科老師嘆為觀止,但政治老師說了,後面還有兩輪複習,一切都還早着。
大課間的空檔,操場上和往常一樣,彙集起打球的男生。人數倒是少了些,但還是占滿了所有球架。
沈悅之往那邊看了眼,就回過頭,繼續和謝青陽說:“熱帶雨林氣候是因為赤道低壓,對吧?”
謝青陽點了下頭。
沈悅之繼續碎碎念,偶爾有沒記清的地方,謝青陽就提醒她。
一頓飯下來,轉校生擰起眉:“你是不是這兩個禮拜就光看政治了?”
沈悅之趕忙否認:“沒啦沒啦,歷史和地理也背了啊。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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