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節就在各種定義中消磨過去大半
聽說霍哲和謝青陽都住三號樓的時候，幾個女生的臉色都變了變，先是驚訝，然後是糾結，問：“不是吧，三號樓是男女混合的？那也太……”
孫敏更是直接問：“不是說有男生夏天會直接去水房沖涼嗎，要是直接遇到了……”光是想到那個畫面，她就覺得慘不忍睹。
霍哲走在她旁邊，兩人只是并着排，但身體中間隔了十來公分，倒是這群人中表現得最生疏的一對。
霍哲道：“沒有，想哪兒去了啊。女生住下面一半兒樓層，走正門；男生住上面一半兒樓層，走側門。根本就不互通的，算起來應該是我們每天都要多爬好多樓梯。”
他一邊說，一邊将手臂遞給孫敏，示意孫敏挽上自己。
明明昨晚還是這樣的姿勢，那時候只覺得滿心歡喜。可在此刻，孫敏莫名遲疑了下，才把手放了上去。
剛放上去沒多久，就到了三號宿舍樓下。
沈悅之見之前幾次都沒事，這會兒便幹脆和謝青陽咬耳朵，道：“你們宿舍有理十的嗎？”
謝青陽點頭。
沈悅之道：“那就好，直接問。我原本還想着，你不認識人的話，我去找理十的也行，總有一起打球的能串上線。”
謝青陽：“那倒是不用……我聽她們說，今年理十的最低分是三百出頭。”
沈悅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謝青陽說：“藝術生其實考二百多就行了，所以，他成績其實還行？”
沈悅之：“……寶貝兒，其實我是體育生，你看我成績是不是也可好了？”
謝青陽側過頭看她一眼：“你已經決定考體育了？”
沈悅之眨巴兩下眼睛，擡頭看天，沒什麽底氣地說：“沒啦，沒想好。但會報吧，大不了成績好的話走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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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陽沉默了下，說：“随便吧，看你。”
沈悅之：“哎……別這麽說嘛，你覺得呢，怎麽樣比較好？”
連小情侶都續完了話，其他幾個人也調侃完了，沈悅之和謝青陽依然在“難舍難分”。
孫敏往這邊看了眼，再看看宿舍裏剩下幾個人，感慨：“原來悅哥和學霸關系這麽好啊。”
這會兒周圍沒什麽人在，她們百無聊賴，哪怕不是故意的，沈悅之說的話，也被聽到幾個詞兒。
主要是“統招”、“體育生”、“藝術生”……之類的，衆人深感壓力，果然轉校生對悅哥的影響巨大，都到這時間了，還能想着高考的事兒。
趙紫微看看表：“四十八，宿舍快關門了……”
她這一句話剛一說出口，三號樓的宿管阿姨就沖着謝青陽喊：“進不進來？不進來我鎖門兒了。”
謝青陽立刻回道：“馬上來。”
她轉頭看一眼沈悅之：“下午再說吧。”
沈悅之拉起她的手，捏一捏柔軟的指肚，深覺自己似乎已經愛上這個動作了。
當然，她還想捏一捏謝青陽的耳朵，輕輕掐一下她的臉頰，在她身上更多的地方摸一摸親一親。可在眼下，似乎也只有手指頭，是個不引人注目，又十分容易得手的地方。
沈悅之點點頭，算是應下那句下午再繼續讨論自己高考怎麽報名的事，說：“嗯，好。”
謝青陽便把手抽出來，往後退了兩步：“行了，你快走。”
當然必須得快走了。
往宿舍跑的路上，其他五個人欲哭無淚：“沈！悅！之！你慢一點——”
沈悅之摸摸鼻尖，放慢步子。
到這會兒，嘉明的校園裏，似乎只剩下她們六個。雖然宿舍樓與宿舍樓之間都挨得不遠，可久這麽在空空曠曠的校園裏狂奔，總給人一種自己被當成了靶子，不遠處就站着陰測測地笑着的狩獵者的錯覺。
注：嘉明環境下，“狩獵者”=紀檢
緊趕慢趕，六個人到底還是踩着五十的線，沖進宿舍樓。前一天晚上還一嗓子嚎醒三樓大部分人的宿管阿姨在此刻展示出了驚人的配合性，雖然牆上挂鐘的秒針已經在五十之後轉了版權，阿姨還是一直半開着門，沖她們招手：“快進來，快進來。”
離樓門口越來越近，沈悅之的步子又放慢了點，看着孫敏、趙紫微……她們一個個進去了，自己才開始沖刺。
她畢竟腿長，刷的一下進了門，差點掀起一陣風，将宿管阿姨的圍巾帶起。
再一路咚咚咚上樓，沈悅之都能想到樓梯兩邊的宿舍會怎麽罵自己這一宿舍的蛇精病。她也沒法子，只能邊在心裏道歉，邊不太有誠意地找上帝玉帝王母娘娘祈禱，千萬別和紀檢迎面撞上。
也不知是那一路神仙應了她的願望，一行六人順利到達宿舍。
沈悅之最後一個踏進去，關上門，氣都不帶喘的。
剩下幾個人頓時羨慕道：“你真、真是……”
沈悅之笑了笑。
她心想，說不定剛剛應下自己心願的，其實是謝青陽……
張璐和程荞早就回來了，這會兒小聲問幾個去吃飯的人：“怎麽樣啊，敏敏的男票帥不？”
孫敏顯得有點無精打采，還是李蓉很給面子地回答：“超帥啊，之前那個紀檢和他比起來……”她停頓一下，像是陷入某種糾結，“不對，也不能說是比那個紀檢帥很多。就，兩種不一樣的風格。”
張璐和程荞一起表示：“算了吧，腦補不出來。”
李蓉就道：“算什麽算啊，這次吃飯是人家請我們的，吃人嘴短，嗯，今天還是他比較帥。”
張璐就和程荞一起笑：“好啦好啦，敏敏都沒說什麽呢，光被你說完了。”
幾個女生笑笑鬧鬧了幾句，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一個女紀檢将門擰開，環視一圈：“剛剛是誰在說話？”
宿舍裏一片安靜，所有人都躺在床上，蓋着被子，不管睡沒睡，這會兒都假裝自己睡着。
女紀檢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麽，就将門擰上。關門之前還警告了句：“這次就不記你們了，下次注意點兒。”
宿舍裏還是安安靜靜，似乎裏面連一個人都沒有。
另一邊，謝青陽回宿舍的時候，也是将将要熄燈。
正好她臨床的林藝璇就在理十，她直接說：“藝璇，我們班有個女生說她男朋友在你們班。”
林藝璇饒有興趣地擡起頭，有點八卦地問：“誰啊。”
謝青陽道：“霍哲。”
聽到這兩個字，林藝璇的皺了皺眉：“霍哲？”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綁鴨棒Ya @魑魅魍魉。@25222349 @陸折寒 @蘇書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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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之：新稱呼get√
青妹：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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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一個特別想念學校的米粉的作者君……沒錯我們學校的其實是米粉不是米線哈哈哈。
☆、Chapter 59
林藝璇這個語調, 謝青陽一聽就知道有問題。
她順着問了下去：“對, 是他。他怎麽了嗎？”
林藝璇皺了皺眉, 表情有點複雜：“這事兒……怎麽說, 挺一言難盡的。你和那個女生關系好嗎？”
這話一出來，宿舍裏的其他幾個人也被勾起了八卦心。楊悅第一個開口, 好奇道：“到底怎麽了嘛？”
李安然也說：“我聽說後面幾個班裏可多男的都抽煙喝酒打架，那個霍哲也這樣？”
林藝璇搖了搖頭, 還沒來得及開口, 她上鋪的林一諾就趴在床邊插話：“沒啦, 霍哲和他們不是一個路數。他是個藝術生，學表演的, 要是要考首影……啧。”
楊悅的第一反應是：“首影？長得帥不帥？”
林藝璇道：“帥倒是帥, 就是，哎怎麽說。我和他們那個圈子的人不熟，只是大概知道, 他來嘉明之前就有一個女朋友，來了以後又交了兩個, 一個在理十二一個在文七。後來文七的那個到我們班和他吵起來, 說有個女生加她扣扣, 罵她小三，說的可難聽了……”
話說到一半兒，宿舍裏的燈突然黑掉。
林藝璇條件反射地閉上嘴巴，眨了兩下眼睛。
楊悅睡她對床，借着窗外透進來的日光給她做口型：“然後咋了？”
林藝璇很小聲地講：“睡醒再說。”
楊悅遺憾地咂了下嘴巴, 扯着被子倒了下去。
在林藝璇臨床，謝青陽也準備躺好。她原本一直是和林藝璇朝同一個方向睡，可在此刻，謝青陽看到林藝璇朝自己招了下手。
林藝璇指了指謝青陽的床鋪，做口型：“你睡過來？”
謝青陽想了想，點頭。
她把枕頭扔到林藝璇那邊，再把被子轉一個方向，然後躺下來，趴在床上。
兩人之間隔着一層矮矮的鐵欄，林藝璇壓低了嗓子問她：“那個女生怎麽會認識霍哲啊？”
謝青陽微微頓了頓，斟酌一下，回答：“他們以前就認識。”
林藝璇“哦”了聲：“你醒來以後和我們不走一路，我先給你說說剩下的事兒？”
謝青陽問：“很長嗎？”
林藝璇笑了下：“你要睡午覺啊？那我長話短說。”
謝青陽：“嗯，麻煩啦。”
林藝璇：“不麻煩不麻煩……哎，其實這事兒我們班的人都知道。”
她幾乎只是在用氣音講話，謝青陽要很認真地聽，才能分辨出她講了什麽。
總結一下，就是霍哲在文七的那個女朋友被罵小三以後非常生氣，來找霍哲理論。偏偏理十二的女朋友也來找她，兩邊正好撞上。
文七的女朋友怒了，對理十二的女生大罵一通，話裏話外都在諷刺她。而理十二的女生先是懵了一會兒，随後反應過來，和文七的女生對罵起來。
她們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班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始圍觀。
霍哲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兩邊勸了勸。
文七的女生就冷笑，說理十二的女生都……說到這裏的時候，林藝璇頓了頓，表示原話實在太難聽，自己就是不說了。
謝青陽理解地點了下頭。
理十二的女生卻不認賬，說文七的那位少給自己加戲。要不是正好在這裏撞見，誰知道還有你這個狐貍精？
兩人話對到這裏，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群衆喊了聲，“诶，是不是還有一個？”
這下子，真熱鬧了。
不過當時是早上，二十分鐘的課間。霍哲最後也沒處理好兩個女生，她們還是被來理十上課的老師說了出去。
謝青陽試圖理一理時間線，問林藝璇，這大概是什麽時候的事？
林藝璇回憶一下：“十月初吧，不太記得了。”
謝青陽點點頭，又問：“那這事兒最後怎麽樣了？”
林藝璇說：“後面就沒見鬧了，可能是分了吧。霍哲應該帶着手機的，分了這兒的兩個，外面還有一個呢。”
謝青陽：“嗯……”
離起床鈴只剩半小時，她抓緊時間，睡了個午覺。
當天下午，謝青陽到教室的時候，沈悅之已經在了。她見怪不怪，直接對沈悅之說：“不止兩條船，理十的人知道的就有三條。”
沈悅之反應了下，明白她是在說霍哲之後整個人都驚呆：“還能這麽玩兒啊？”
謝青陽說：“體育課的時候給孫敏說一下吧，說完你再去打球？”
沈悅之還沉浸在“萬萬沒想到”的心情裏，恍恍惚惚地講：“好。這男的的膽子也太大了。”
謝青陽拿出英語《五三》，不太在意地說：“不僅膽子大，情商還低。想進首影，以後是想當演員吧？留這麽多黑歷史，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沈悅之揉了把臉：“唉，這年頭像我這麽專一的人已經不多了。”
謝青陽抿着唇，輕輕笑了聲：“怎麽拿你自己和他比？”
沈悅之側過臉看她：“嗯嗯，不比不比，我家寶貝兒這麽好看，他比得上嗎。”
謝青陽一頓，又不想理她了。
等上完兩節英語、一節地理後，高三二班的人被拉到操場集合。
照例還是只點個名，學生們就三三兩兩地散開，各自找位子坐下學習。
沈悅之給一起打球的幾個男生招呼了聲，說自己待會兒再過去。曲璐璐他們幾個就苦着臉：“哎，原本就沒什麽人啊。”
沈悅之道：“不是還有別的班嗎？”
曲璐璐瞄一眼旁邊已經玩兒起來了的外班男生，摸摸鼻子：“行吧，師姐你快點兒來啊。”
沈悅之：“行。”
說完這些，她在操場瞄了一圈，很快看到坐在主席臺邊兒上的孫敏等人和謝青陽。
她心裏酸溜溜的：我家寶貝不給我打個招呼就和別人走了，嘤嘤嘤。
沈悅之大步跑過去，幾秒就到了謝青陽身邊。哪兒正好有個空位，她坐上去，習慣性地攬上謝青陽的肩，問：“說了嗎？”
旁邊的孫敏道：“沒，青陽說等你來了一起講。”
沈悅之：“哦……”媳婦兒心裏還是有我的，美滋滋。
孫敏看着她倆，有點想笑：“你們的關系已經這麽好啦？哎，我追了悅哥一年多呢。”
謝青陽好像是被嗆了下：“一年多？”
孫敏摸摸下巴：“對啊，高二搬宿舍的時候，雖然聽了關于悅哥的傳說吧，但第一眼在宿舍見她，我就被帥呆了……哎，怎麽辦啊，我昨天還覺得是霍哲帥一點兒，現在就覺得悅哥更帥了。”
能說出這種話，她對霍哲的心思大概已經淡了下去。
想想也是世事難料，明明昨天還那麽高興，宣布自己有了男票。可中午聽了謝青陽幾句話，心情就變得完全不一樣。
雖然還有“那是誤會”的可能性，但在孫敏心裏，霍哲如何，似乎已經變得完全不重要了。
她全程笑嘻嘻地，促狹地看着沈悅之。
沈悅之心裏大呼冤枉。尤其是，她心裏清清楚楚，孫敏這話根本沒有什麽深入的意思，只是開開玩笑。
可謝青陽會怎麽想？
沈悅之覺得，自己的腦筋從來就沒有轉動地這麽快過。她幾乎是在孫敏話音落下的一瞬就要開口，說：“說什麽呢，你……”
語氣把握地剛剛好，也是在開玩笑。
沈悅之心裏想着，嗯，這樣一來應該就是沒事兒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把剩下的話說出來，謝青陽就不輕不重地打斷她。
轉校生對孫敏道：“是嗎？那時候沈悅之是什麽樣子？”
孫敏說：“頭發比現在短多了，根本紮不上，背影真是帥氣度Max，尤其是在投籃的時候……”她花癡了一通，最後總結道，“如果悅哥是個男的，就沒霍哲什麽事兒了。”
謝青陽若有所思：“這樣啊。”
沈悅之用下巴蹭蹭她的肩：“這就完啦？”
謝青陽道：“哦，我原本覺得，你留長頭發應該挺好看的，但孫敏說你短頭發比較好。”
孫敏接口：“诶，長頭發？我倒是沒想過悅哥留長頭發的樣子……”她腦補了下，遺憾地攤了下手，“想象不到。”
說着說着，幾個人的話題完全跑偏。
曲璐璐還在不停地往這邊看，想知道自家的強力隊友什麽時候能完事兒。
結果每看一眼，就覺得自己被傷害了一次。
他幽幽地對馬骁說：“我師姐這算什麽，男女通吃？”
馬骁有點兒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曲璐璐道：“被一群女孩子圍在一起的感覺一定特別棒，哎。”
馬骁更嫌棄了：“打不打？還打就閉嘴。”
孫敏旁邊還坐着李蓉，也一起加入了“把短發形象的悅哥哥吹上天”小分隊。
謝青陽就一直在旁邊聽，眼睛微不可覺地彎了彎。
聽到後面，沈悅之自己都心動了。她有些飄飄然，摸着自己的小揪揪，問：“咳，我要不要剪短回去啊？”
謝青陽說：“你自己喜歡什麽發型？”
沈悅之道：“看你嘛，你喜歡我什麽樣？”
旁邊的孫敏：“……”
她轉過頭，對李蓉說：“我覺得，我失寵了。”
李蓉默默點頭：“加一。你好歹還有個男票，我呢，就只能吃狗糧。”
聽了這話，沈悅之放在謝青陽肩上的手微微一僵。
謝青陽大約是注意到了。她調整了下表情，問孫敏：“你有多喜歡霍哲？”
孫敏一頓，很快就回答：“也沒多喜歡……但還是有童年加成吧。”
她說話的時候，很小心地調整着自己的語氣，盡量讓說出的一字一句都顯得漫不經心。
李蓉有些驚訝地看着她，再看看沈悅之和謝青陽，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謝青陽“哦”了聲：“那我就直接說了。正好我有個舍友是理十的，她告訴我……”把林藝璇中午講的內容說了一遍，最後，謝青陽看着孫敏道，“還是那句話，我只是告訴你這些，也不能肯定我舍友說的是不是真的。事情到底怎麽樣，你還是要自己判斷。”
事實上，在聽到一半兒的時候，孫敏已經整個人都呆住。
她旁邊的李蓉是第一個發現她的狀态的。此時此刻，李蓉整個人都顯得怒不可恕：“怎麽會這樣？敏敏，霍哲他？！”
孫敏只是沉默。
李蓉咬了咬牙，看向謝青陽：“青陽，你那個舍友，平時怎麽樣，是會說假話的人嗎？”
謝青陽說：“我和她不是很熟，但我個人覺得，這種事情要驗證起來太簡單了。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再找幾個理十的人問一問。”
她的語氣一直都很冷靜，自始至終，都在用陳述句。
聽着這樣的話，李蓉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更生氣了，還是稍微平靜了些。
她很擔憂地看着孫敏：“敏敏，和那個人渣分手吧！”
言下之意，像是完全相信了。
謝青陽看着她們，大約是覺得自己的使命已經結束，便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而沈悅之一直攬着她的肩，見孫敏不說話，李蓉又義憤填膺，便低下頭，在謝青陽耳邊小聲問：“寶貝，你說這件事怎麽辦啊？”
謝青陽側過頭，“看孫敏。”
沈悅之皺了下眉頭，“敏敏……”
“我沒事。”孫敏忽然說。
李蓉更加擔心了：“可是……”
孫敏說：“我真的沒事。”
李蓉眼巴巴地看着她，眉眼間還是盛滿憂心。
孫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巴裏盡是苦澀的味道，但這場戀情實在夭折地太快了，她還沒嘗到太多甜蜜，就被告知自己的男朋友是個什麽樣的人。
反倒是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她說：“我和霍哲，怎麽說，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好。”
李蓉小聲道：“你昨天還說你們是青梅竹馬。”
孫敏道：“漢武帝還把陳阿嬌關長門宮呢，我這就只是交了個有劈腿歷史的男票，有什麽啊。”
李蓉癟了癟嘴，不說話了。
孫敏沉默了下，又說：“我沒那麽喜歡他，就是覺得，怪怪的。”
李蓉：“什麽‘怪怪的’？”
孫敏摸着自己的臉：“沒什麽，就是……唉。蓉蓉，你待會兒下課以後陪我去一下理十？我和他說清楚，應該就是沒事了。”
李蓉點了下頭。
孫敏道：“還是覺得像做夢……悅哥哥，你今天不打球嗎？”
她突然點到沈悅之的名字，沈悅之驀然回神：“打球？嗯，打啊。”
她往曲璐璐等人的方向看了眼，有些不确定地想，難道這就算解決問題了？
未免也太簡單、太快了吧？
難道這會兒就能回去打球了？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沈悅之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謝青陽對自己說：“你待會兒也和孫敏一起去吧。”
沈悅之這回倒是一下子就明白對方的意思，無非是覺得孫敏和李蓉兩個小姑娘，直接去陌生的班級裏，還是和人說這種事，可能會吃虧。
她義不容辭地答應下來：“好。”
孫敏擺擺手，婉拒道：“诶，不用啦，教室裏那麽多人，沒事的。”
謝青陽道：“帶她一起吧，正好她整天沒事幹，都只能打球發洩精力了。”
孫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哪有啊，悅哥哥最近學習很認真的。”
沈悅之察言觀色，心想，敏敏似乎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為什麽呢？是感情太薄弱，還是她畢竟了解霍哲，知道了這樣的事，也不覺得驚訝？
謝青陽道：“還是帶上吧，萬一吃虧了呢？她不是自稱自己很能打嘛。”
這麽一說，孫敏道是有點兒意動了。
她看向沈悅之：“對哦，之前一直聽道悅哥的傳說，結果一次都沒見過。”
沈悅之嘴角抽了抽：“有什麽好見的啊，打起架來髒死了。上上屆的那群人，壓根兒沒正經學過，一下一下都是野路子。我一女的，居然想踹我……哎，不說了。”
孫敏和李蓉都同情地看着她：“那還真是……”
沈悅之道：“下盤一個個全都不穩，稍微踹一腳就倒一片。”
說起自己當年的“傳說”，沈悅之一不小心，就講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小事。
聽她說完這些，孫敏倒是有點期待，待會兒帶着她，會不會出現什麽有趣的事。
但她想了想，又覺得遺憾：“霍哲不是會和人動手的人。”
沈悅之笑了下：“沒事兒，說好了，一起去啊。”
她說完這句，就撐着主席臺，往下一跳，落在地面上。
其實原本腳和地面的舉例就只有二十來公分，沈悅之會這樣做，完全是在謝青陽面前下意識耍帥。
她回過身看向謝青陽，心想，如果不是周圍人太多，這會兒自己至少會給寶貝兒一個飛吻。人再少一點，直接親上去，都有可能。
仍舊坐在主席臺上的謝青陽顯得比她略高了些，看到沈悅之亮晶晶的眼神，下意識地擡起手，在她頭上拍了拍。
孫敏和李蓉在旁邊，看看眼前兩人，再面面相觑。
孫敏用眼神示意：我真的是錯過了一個世紀吧？
李蓉會看她：你不是失戀了嗎，怎麽還這麽……
沈悅之把謝青陽的手從發頂拿下來，到底沒忍住，搓了搓對方的手指頭：“哎，我走啦。”
謝青陽微微笑了下：“我去那邊看，可以嗎？”
沈悅之聽到這句話，差點晃起身後的尾巴。
她眨了兩下眼睛，拉着謝青陽的手：“來啊。”
在這個點上體育課的，一共有六個班。中考要考體育，七到九年級的學生就全都被老師約束着，乖乖繞操場跑圈。
剩下的兩個班都是高二，裏面的男生之前就常在體育課和沈悅之她們一起打球。這會兒見沈悅之拉着一個漂亮女生過來，還笑嘻嘻地沖謝青陽吹口哨：“哎，是學姐嗎？”
謝青陽沒說話，曲璐璐就道：“是我們的年級第一——學霸，來觀摩學習啦？”
高二男生肅然起敬：“咳咳咳，學姐你随便看。”
謝青陽就站在籃球架下，看沈悅之搶球、運球。
連曲璐璐和馬骁都在打了一局後表示，今天悅姐莫不是磕了藥，怎麽這麽有勁兒。
到這會兒，很多人都一身大汗，把外面的衣服脫了個七七八八，随意地挂在籃球架上。
沈悅之也是其中之一，但她只脫了校服外套，還是在打球的過程中脫的，直接把衣服飛到謝青陽手上。
又是一次完美的耍帥，沈某人頗為自得地想。
結果在下一秒，她就慫了起來，假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繼續打球。
——剛剛那一刻，謝青陽往後推了一步，倒是接住了，可是被衣服糊了一臉，看向沈悅之的眼神都變了。
沈悅之：“……”我愛籃球，籃球使我快樂。啊，投籃！
偶爾有人被換下場，就站在謝青陽旁邊。曲璐璐和陳金戈他們幾個還能和謝青陽說上幾句話，剩下的幾個高三男生大多是不怎麽學習的，和謝青陽平時幾乎沒什麽交集，這會兒就閉上嘴，安靜如雞，觀察場內形勢：“今天悅姐居然這麽猛！又投中了！”
謝青陽聽着這樣的話，眸光恰好和沈悅之心虛的眼神撞上。
她微微彎起唇角，下一瞬間，沈悅之身上就仿佛燃起了小火苗，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層“無敵”的光環下。
謝青陽：……唔，有趣。
輪到高二男生被換下場、站在謝青陽身邊時，她們往往都是磕磕巴巴。一方面是被學霸光環照耀着，感到壓力山大；另一方面，就是這個好看的學姐似乎不太愛理人，一直看着前方，讓他們空有一顆聊騷的心，卻沒法付諸實踐。
第一個勇于嘗試的高二男生問：“學姐，你現在月考大概能考多少啊？”
謝青陽道：“六百多。”
男生不死心地問：“六百多少？”
謝青陽：“647。”
男生：“哇好厲害，學姐平時都是怎麽學習的？”
謝青陽頓了頓，言簡意赅：“上課聽課，下課做題。”
男生：“……”
第二個勇于嘗試的高二男生換了另一條路線，直接大大咧咧地笑道：“學姐有男朋友了嗎？”
謝青陽：“有。”
恰好站在附近的曲璐璐：“噗……”
第三個高二男生還沒來，一衆人就聽到了下課鈴聲。
他們也沒太在意，畢竟以往都是會直接打到晚自習開始之前十分鐘。
直到沈悅之把手上的球扔給曲璐璐，“我有事，先走了。”
曲璐璐：“诶？師師師姐！”
場上的衆人靜了靜，眼睜睜看着沈悅之走到籃球架下那個很好看的女生旁邊，從對方手裏接過她自己的校服，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
知道的比別人多一點的曲璐璐微妙地想，怎麽總覺得自己又吃了一噸狗糧。
馬骁和陳金戈倒是沒想太多，很快招呼起來：“行了，繼續吧。”
沈悅之甩一甩頭發。她一身汗，連發根都濕透了，這會兒嘀嘀咕咕：“待會兒得去洗個澡。”
謝青陽問：“來得及嗎？”
沈悅之就笑一下：“能有什麽來不及，跟那個慫貨說事兒，最多也就五分鐘。”
謝青陽：“哦。”
沈悅之問：“寶貝，要一起洗澡嗎？”
謝青陽面無表情：“這種明知道不可能的話就別問了。”
沈悅之很遺憾地說：“說不定哪天就有可能了……青陽，你看啊，澡堂總比廁所要幹淨吧？”
謝青陽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你想什麽呢？”
沈悅之無辜道：“想抱抱你、親親你啊。”
謝青陽禮貌地：“謝謝，你再提洗手間，以後就不用想了。”
沈悅之哀嚎一聲：“怎麽能這樣啊，我好可憐。”她頓了頓，畫風驀地一轉，嘿嘿笑道，“那，以後咱們都最後一個出教室？”
謝青陽道：“可以找人換一下值日？以後都晚上留教室打掃。”
沈悅之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她們走了一半，就遇到迎面而來的孫敏和李蓉。
孫敏顯得有些緊張，碎碎念：“我第一次和別人說分手啊。”
李蓉說：“嗯，以後就有經驗了。”
孫敏斜了她一眼：“哎，別咒我啊。”
李蓉笑嘻嘻地：“好啦好啦，有悅哥給你打氣呢，怕什麽。”
孫敏深呼吸：“嗯……我不怕，不怕。”
沈悅之就問謝青陽：“同桌，一起嗎？”
謝青陽有點驚訝地說：“我去做什麽。”
沈悅之想想，覺得也對。到現在，她記起中午吃飯的時候霍哲看謝青陽的眼神，還是覺得不高興。
既然沒有必要，還是別讓自家寶貝和霍哲那家夥再見了。總歸複讀生樓離應屆生樓那麽遠，光看這都開學三個多月了，孫敏才知道霍哲也來了嘉明，就能知道，兩撥人平時真的很少能遇上。
“那，你直接去食堂？”沈悅之問。
謝青陽點了下頭，轉而問：“要給你帶吃的嗎？”
沈悅之算了算時間：“不用了，我應該來得及的”
謝青陽也沒再說什麽，直接應了下來：“好。”
複讀生的教學樓在食堂東北角，是學校最偏的地方。
幾個人在食堂門口分手，謝青陽走進熙熙攘攘的食堂，沈悅之、孫敏和李蓉則繼續往理十去。
走到一半，幾個人忽然想起：“對了，理十在幾樓啊？”
孫敏和她們互相看了眼：“不知道诶。”
這就有點尴尬了。沈悅之輕咳了聲，“哎，到時候找人問一下。”
剩下的事，還是在晚自習課間的時候，沈悅之和謝青陽講的。
她拿餐巾紙裹住自己的一縷頭發，捏一捏，吸掉上面的水。謝青陽覺得她太浪費，沈悅之就争辯道：“沒辦法啊，拿毛巾擦頭發很傷發質的。”
謝青陽一針見血：“你就是從理十出來以後，又去打球了吧？”
沈悅之眨巴着眼睛：“咦，你怎麽知道。”
謝青陽說：“……你是會在意發質的人嗎？”
沈悅之笑了下：“呀，同桌，你真了解我。”
她原本就差點把“寶貝”兩個字說出口，可話都到喉嚨了，忽然想起，兩個人是在教室，自己的音量也不算小。
沈悅之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