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三節晚自習下的時候,何佩佩遠遠地給李蓉打手勢

李蓉意會,繞到何佩佩身邊。

說實話,她們宿舍八個人裏,何佩佩一直都是獨來獨往。不是說關系不好,只是沒有親近到一個程度。

她就算置身事外,只是禮節性地講兩句客套話,也沒有人會說什麽。

而此時此刻,何佩佩攪着自己的手指頭,看看孫敏的方向,再看看李蓉:“敏敏怎麽樣了?”

李蓉沉重地:“我也不知道。”

何佩佩露出一個不算好看,很勉強的,帶着安慰意思的笑:“還是高考重要。”

李蓉閉了閉眼睛:“是,高考是重要,但……”

她知道,何佩佩的意思只是說,希望敏敏不要太難過,至少不要讓心裏有了擔子,萬一日積月累,真的影響到最終的那一場最重要的考試。

但李蓉莫名覺得,或許孫敏媽媽也是一模一樣的心情。她是真心實意地替女兒擔心,覺得女兒是被壞人誤導,拉入歧途,居然在高三做出這種事……敏敏之前給她講了她家裏的情況,父親忙于工作,不怎麽着家。母親是家庭主婦,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對孫敏媽媽來說,兒女就是全部了。兒女日後“出人頭地”,便說明她的人生、她的付出,是有意義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下面小可愛的地雷=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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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作者開了個新的文案預覽嚯哈哈!CP是女将軍x公主→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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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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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角之年,紀琳琅随母入宮,見到皇後身側粉雕玉琢的六公主。

那以後的二十年裏,她是六公主的玩伴青梅,是替父出征的女将軍,是立下赫赫軍功的戰神,更是聶家王朝第一位女皇的裙下之臣。

公主要這天下,紀琳琅就送她山河萬裏。

——“臣願以此為聘,娶陛下為妻。”

王朝末年,風雨飄搖。父兄接連為奸人所害,剛剛及笄的六公主作為聶家皇室最後一人,被匆匆推上龍椅。

邊疆烽煙起,朝堂無人信。也只有當年的小青梅,能為她上陣殺敵。

★CP:紀琳琅×聶華妤,将軍×公主(女皇)。

★1V1,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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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寫啦XD

總之希望小可愛們先!!收藏一下!!=v=

☆、Chapter 102

李蓉思來想去, 還是在這個課間, 把信紙交到孫敏手裏。

她遞信紙的時候表現的很不在意, 可一把東西給孫敏, 整個人就慫了,左看右看, 想找個人換位置。

晚自習的管束比上課時要松很多,對這些小動作, 老師也常常當沒看到。

但後來一想, 李蓉還是放棄了這點小心思。她拍拍自己心口, 說服自己:“如果別人坐在這裏,敏敏難受了, 不是更尴尬嗎。”

但到底還是慫, 于是拿着杯子晃悠到前面。飲水機旁邊沒有人,她卻還是裝模作樣,磨磨唧唧, 晃蕩了老半天,終于踩着上課的鈴聲走回自己座位上。

另一邊, 孫敏看到李蓉遞給自己的紙頁, 起初是茫然。

信紙有厚厚一疊, 而且對折着,顯得更厚了。

她看了看手上的東西,再擡頭看李蓉。

李蓉是她在嘉明最好的朋友,也是舍友,是一起相處很長時間的同桌。這會兒, 她在第一排之前,有模有樣地看黑板上寫着的作業。明明飲水機上的燈已經是橙色,可就是不去接。

孫敏心裏有了不甚分明的預感,有些緊張地低頭,展開紙頁。

這樣說也不是很恰當。

她原本覺得自己心口處封了一條冰河,那麽涼,那麽冷。又仿佛墜入深淵,舉目所見,沒有昔日熙和的日光,只剩不見天日的絕望與黑暗。

而在此刻,映入眼簾的字跡,讓冰河悄然裂開一條口子。

她終于還是哭了出來。

孫敏認識宿舍裏所有人的字跡,尤其是沈悅之的。她記得很清楚,在高二開學,那個語文老師剛剛帶她們班。雖然提前看過班上所有人的成績,可畢竟新接手,根本認不全臉。

這樣的情況下,沈悅之被叫上黑板。

或許是聽寫,或許是默寫……總歸,沈悅之是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姿勢吊兒郎當的,看得語文老師暗暗皺眉。可她一在黑板上落下字跡,老師的眉頭就舒展開,轉作欣賞的表情。

這點欣賞也沒維持多久,沈悅之很快就為難地聳聳肩,回過頭,很坦然,也很直白地說:“我不會。”

下面冒出竊竊的笑聲,語文老師的臉色又變了。

不管怎麽說,那會兒落在黑板上的幾個字,一個個都橫平豎直,一撇一捺都頗具章法,看得人賞心悅目。

剛剛知道自己和校霸是舍友的孫敏也因此覺出一點欣慰,覺得傳言太誇張,這位傳說中的沈某某也不是無心學習的學渣嘛。

當然,她的臉色基本是随着語文老師一同轉來轉去。等沈悅之說出那句“我不會”,孫敏下意識就去看老師。

心裏想着,這麽簡單的東西都不會,這個沈同學不如還是回初中重修吧。

時間轉至現在,孫敏看到沈悅之的話,先是掉眼淚,很快,就又笑了。

她右手捂着嘴巴,左手拿上信紙,身體靠在牆上,肩膀微微顫抖。

在離她隔了三組人,七列同學,半個教室的地方,沈悅之收回視線,小聲說:“敏敏開始看了。”

謝青陽面上沒什麽表情。

沈悅之道:“我不知道……”

謝青陽忽然說:“會過去的。”

沈悅之眨了眨眼,聽身側的少女繼續道:“都會過去的……不管好的壞的,都會過去的。”

她的語氣還是那樣子,平平淡淡的,仿佛什麽事都不曾被放在心上。

沈悅之很熟悉她的話。像她從前那麽不學無術,也聽過幾個作文素材,知道巴西球隊的雞湯。

而在這會兒,同樣的句子被謝青陽在這樣的場合裏講出,忽然就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沈悅之像是在确認,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真的嗎?”

謝青陽轉過頭看她,表情很認真:“嗯,真的。”

沈悅之道:“我之前老聽人說,等上了大學,就很想重新讀高三了。工作以後,就更想。”

謝青陽道:“也是應該的。”

沈悅之露出一點“願聞其詳”的表情,就聽自己的女友說:“現在你有多努力,高考就會給你多少回報——這話我是不是之前說過?”

沈悅之笑嘻嘻道:“嗯,想再聽一遍。”

謝青陽看着她,眸色中有些深思的意思。

恰逢上課鈴響起,李蓉磨磨唧唧,終于回到教室。

她一路都在東張西望,刻意避開孫敏,就想讓對方與自己遲一點眼神接觸。倒不是因為別的,李蓉指天發誓,自己對敏敏的心意不容懷疑。可眼下這種情況,怎麽想,都覺得很奇怪。

因為這個,在聽到對方細微的、壓抑着的啜泣聲時,李蓉整個人都僵住。

孫敏已經沒有再看信紙了。她的視線只掃到第一頁的一半位置,就忍不住趴在桌面上,将頭埋在臂彎。信紙重新疊起,被她塞進桌兜,在一沓書和卷子的最上面,露出一個邊角。

李蓉默默看着她。

她知道,敏敏肯定也已經聽到上課的鈴聲。即便這樣,她都沒有起來,一定是因為,這會兒敏敏哭得實在太難過……認識這麽久,她還從來沒見過敏敏傷心的時候。

李蓉心裏沉甸甸的,先拿出自己的抽紙,望一眼講臺上的班頭——羅老師顯然很明白發生了什麽,她在班裏人面前從來都是溫柔慈祥的老阿姨模樣,這會兒也很體貼,沒有因為上課了就強硬地讓孫敏擡頭。注意到李蓉的視線時,甚至還對她露出一個帶着擔心,還有鼓勵意味的笑——随後,又把抽紙往孫敏的方向推了下,自己的手落在孫敏肩上,輕輕拍一拍,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她為自己這會兒要不要發出什麽聲音而遲疑了下,最終決定還是不要。

就這樣吧。

李蓉想,難過了,就應該哭,應該發洩。

中途有紀檢從門口路過,很眼生,不經常巡她們這棟教學樓。那紀檢在後門一看,注意到孫敏,便一皺眉頭,走進教室。

羅老師和紀檢對視,搖搖頭。

紀檢一頓,指一指孫敏的方向。

羅老師還是搖頭。

在教室最東邊的,靠着牆壁和門的一排,沈悅之給謝青陽傳紙條:那個紀檢……

謝青陽輕描淡寫:“沒事。”

沈悅之想了想,又寫:我覺得,這會兒,我不太對勁。

謝青陽:“……”

轉校生捏起那個小小的便利貼,看着上面的字跡。

寫的很猶豫,每個字的最後一筆,最後一點着落的地方,都有些加重的意思。

甚至還塗掉了幾個字,在下面重新寫。

謝青陽想了會兒,回她:下課以後找個地方談談吧。

沈悅之:嗯T____T

這會兒,她很希望女票能給自己灌一碗雞湯。關于“一切都會過去的”,關于“這件事很快就能結束”……一想到馬上就要到寒假了,十來天的假期裏,孫敏在家裏會有多麽難熬,沈悅之就跟着焦慮起來。

當然,說焦慮,還是有些誇張。

她只是擔心。

謝青陽說她“共情能力強”,沈悅之此刻想想,覺得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從前還不怎麽覺得,可在最近這半年中,這樣的感覺好像越來越明顯。

再回憶以往,甚至覺得那個渾渾噩噩、過一天算一天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便利貼上的娟秀字跡似乎成了定海神針,又像是強心劑,讓沈悅之冷靜許多,還有功夫去刷兩道地理題。

說到地理,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老師總覺得數學成績好一點,地理就也不會很差。可放在沈悅之身上,似乎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兒。

她的數學是在慢慢往上升,甚至已經到了中上水平沒錯。可要說地理,仍舊是在五十來分打轉。

關于這個問題,謝青陽說:“我人文地理不太好,也沒法給你講的太詳盡啦。”

這說不定是原因之一。雖然女票表示,這類偏理科科目裏,理解力是很重要的部分。但沈悅之還是覺得,給自己講題的女票才是最重要的。

她讀完題目,開始開腦洞。

再把腦洞裏的東西寫下來,最後對答案。

8分的問答,基本就是有四個點。高考改卷時對的計分錯的不扣,沈悅之就洋洋散散,寫了六七點。

結果和答案一對,只有兩個對上。

沈悅之看着練習冊,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活想不明白,出題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但也沒辦法,誰讓分數大權掌握在人家手中。此時此刻,只好老老實實把錯誤的地方劃掉,在拿紅筆,将正确的點寫上去。

這麽一來一往,十點二十悄然來臨。謝青陽很順手地把杯子遞給她,要沈悅之幫忙沖豆漿。沈悅之乖乖照做,只是在路上用手指摩挲着杯壁,不自覺地就看到了孫敏的位置。

那裏離飲水機很近。

想到這裏時,沈悅之心中倏忽冒出一個念頭:“青陽難道是特地讓我去看看敏敏怎麽樣了?”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事實上,孫敏在晚自習過了一半,差不多是那個紀檢剛剛走的時候,就擡起了頭。

她看到了李蓉推過來的餐巾紙,心中有些感動,先抽了一張,沾去自己眼角的淚珠。動作很輕很仔細,一邊沾,還一邊在心裏默念:“要小心一點……不能揉,不然明天睡醒了再有痕跡,才是真的丢人……”

好歹是在上課的時候,周圍人都在埋頭做作業。也就李蓉,一直在旁邊看她。

還看得很小心翼翼,表面上是在對眼前的題目糾結,實際上,隔個十來秒就要往自己的方向看一眼。

留意到這點的時候,孫敏的唇微微彎起一些。

她重新拿出桌兜裏放的信封,繼續讀了起來。

看得很仔細。就算從前考試時讀閱讀文,都沒有這樣認真,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像是要把每一個字都印在心裏。

看了一半兒,孫敏又想哭了。

但最洶湧的感情已經過去,這會兒,她只是落了點眼淚。嘴巴裏的苦澀感越來越重,随之而來的,卻是難言的甜蜜感動。

她的舍友多好啊。

雖然現實裏有很多不如意,雖然家中是那副樣子。

可至少,孫敏想,她在學校裏,認識了很多人。和她有着一樣的想法,一樣的世界觀人生觀,一樣正在未來而努力,一樣年少年輕。

她們還有無限未來,無數可能。

李蓉的抽紙包還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孫敏直接抽了一張,繼續默默地沾眼淚。

在她動作期間,李蓉又瞄過來一眼。

孫敏回望回去,李蓉的瞳孔就驀地縮小,下意識就要往後躲。躲了一半兒,反應過來,朝孫敏笑一下。

孫敏給她做口型;“我沒事。”

李蓉像是舒了口氣。緊接着,不小心掃到孫敏手上的信紙。沈悅之寫的那一頁半已經被翻過去,輪到她自己寫的部分。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像是害羞,又像是難為情……好吧,這兩個大約是一樣的感覺。

李蓉假裝喝水,喝到一半,想起什麽,把水杯給孫敏。

裏面的水還是溫熱的,是恰好入口的溫度。敏敏剛才失了那麽多水分,應該好好補一補。

孫敏哭笑不得。

李蓉朝水杯的方向努努嘴:“快喝。”

孫敏:“……”好吧好吧,誰讓她很感動呢。

沈悅之走到飲水機前,看到的就是正在收拾書包的,雖然眼圈還是發紅,但神情已經十分自然的孫敏。

對方朝她看來,還笑了下,叫:“悅哥哥!”

沈悅之心下一松,方才的壓抑情緒忽然散去很多。

她回到自己座位,謝青陽站起來,“走吧。”

沈悅之微微一笑:“我好像好啦。”

謝青陽聞言看向她,眼神裏帶着點探究意味:“是嗎?”

沈悅之:“嗯……剛剛去看,敏敏好像沒事了。”當然,她覺得,依照孫敏媽媽的态度來看,就算眼下沒事,這點風平浪靜也是暫時的。她還沒有找出那個和女兒談戀愛的“罪魁禍首”,難道就已經放下心,覺得以後都沒事兒了?

沈悅之起初想要以己度人,後來想想,又想哀嚎一句“臣妾做不到”。

但從邏輯推斷,她不覺得,孫敏媽媽會這麽簡簡單單就放手。

她和謝青陽一起下樓,身側是許許多多年齡相仿的學生。

在一年之中最冷的季節,她們穿着最厚的一副,那麽多人,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疲憊的、困倦的,冷漠的。

沈悅之一眼掃過去,默默往謝青陽旁邊湊了湊。

謝青陽像是有點不明所以,但也沒制止她的意思。她手裏捧着盛了溫暖豆漿的杯子,只是現在在走路,不太方便喝。

湊着湊着,沈悅之幹脆一只手攬上謝青陽的肩。

她很樂觀地想:“反正這會兒這麽多人,看到了又怎麽樣……直女的友誼不是更膩膩歪歪嘛。”

至于自己到底是直是彎的問題,沈悅之拒絕回答。

她只是喜歡謝青陽而已。

下了樓,兩人的步子慢了下來。謝青陽看看周圍,覺得仍舊不适合開始喝豆漿。

她問沈悅之:“同學,你還要談嗎?”

沈悅之:“诶,怎麽這麽問?”

謝青陽淡淡道:“你不是已經好了嗎。”

沈悅之:“話是這麽說啦……”但和女票一起聊天的機會她是不會放過的!

謝青陽道:“我知道。”

沈悅之一笑。笑到一半,就因為謝青陽的下一句話,表情開始崩裂。

謝青陽:“……你移情別戀。”

沈悅之:“什麽?!”

謝青陽鎮靜地重複:“你移情別戀。”

沈悅之:=口=

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調整了半天表情。一開始是驚詫莫名,後來成了委屈巴巴。到最後,才成了眼下這樣,一副“蒼天負我,我是窦娥”的樣子,問:“寶貝,你為什麽這麽講呀。”天憐可見,她的聲音都開始飄了。

謝青陽看着她,眼神還是之前那樣,帶着些探究,還有更多的,沈悅之無法描述的東西。

她們這會兒已經走出教學樓,到了樓側面。有紀檢在一邊遠遠地看着,但見這兩個女生擺出談話的架勢,便沒有多說什麽,徑自移開視線。

不過沈悅之和謝青陽都知道,這點自由時間維持不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十分鐘……總歸在紀檢覺得她們再待下去,就沒辦法按時回宿舍時,就要過來趕人了。

至少在此時此刻,她們是可以自由自在地說一會兒話的。

不會被別人聽到,沈悅之放飛自我,拉着謝青陽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很誇張地講:“我的心髒是為了你而跳動噠!”

謝青陽看着她,“哦”了聲。

沈悅之微妙地覺得,謝青陽這會兒的表情好像有點嫌棄。

她想,嗯,肯定是錯覺。

然後玻璃心碎了一地。

沈悅之自己給自己配音:“咔嚓,嘩啦,PIA叽,嘤。”

謝青陽身後就是樓牆,這會兒擡頭看她:“什麽?”

沈悅之解釋:“我心碎了,掉地上,碎片被掃到簸箕裏,我哭得稀裏嘩啦。”

謝青陽:“哦。”

沈悅之:“寶貝你咋這麽冷淡呢!”

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前面幾十分鐘,還在憂心,覺得前路漫漫,迷霾重重。可在現在,卻完全抛下孫敏的事情,一心一意,只想着眼前的少女。

沈悅之先替自己辯解:“我哪有移情別戀啊寶貝,我最喜歡你啦。”

到底是看過無數國産言情劇的人,最後六個字,被她講的慢而緩,拉長音調,同時配以“堅定的眼神”,努力給謝青陽傳達自己的心意。

沈悅之:“我最喜歡你啦……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好漂亮呀。後來慢慢地,越認識你,就覺得你好好,特別好。後來真的和你在一起,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每次抱着你的時候,都幸福的不要不要的,總覺得夢馬上就要醒了。”

一開始講話時,還帶着點戲劇腔。可越往後說,沈悅之便越認真。

她看着路燈下、月光下的謝青陽。少女擡頭望着自己,眼睛那麽好看,無數繁星藏在裏面,又被浮過的白雲遮掩。她總是看不透裏面的感情,可沈悅之又覺得,那有什麽關系。

她喜歡謝青陽,是她自己的事。那樣強烈的、濃郁的感情,在她心中洶湧澎湃。而謝青陽答應和她在一起,謝青陽說“我好像比之前更喜歡你了一點”,謝青陽的每一個微笑,每一次主動親吻,都讓她越陷越深。

紀檢遠遠往過看了一眼,莫名覺得,那兩個女生之間的距離好像比之前近了點兒。

不過都是女生嘛。高中的女孩子就是這樣,整天膩膩乎乎,把閨蜜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紀檢不以為意地轉過身,大部分注意力,還是放在幾棟教學樓後面的地方。這裏是翻牆逃學聖地,倒不是說那些高大的牆壁翻起來多容易,就算有這些法國梧桐作道具,可以爬上樹,再往牆頭跳過去。主要還是因為,這裏是教學樓旁邊兒嗎,一下課就溜出學校包夜,多能滿足高中男生躁動的內心。

她不知道,在她轉身的空檔,兩個女生之中,個子更高的那個擡起手,撐上牆壁。

一個非常标準的壁咚姿勢。

這麽做的時候,沈悅之的神情突然變得晦澀。她離謝青陽越來越近了,聞到對方發間的味道,還有細嫩的皮膚上傳來的香氣。她的呼吸聲慢慢重了起來,聲音很低,帶着壓抑的、濃烈的情感,叫少女的名字:“青陽……”

謝青陽意識到什麽,還是擡着頭,喉嚨仿佛動了動。

沈悅之吻上她的眼睛。

那個吻很輕柔,又很兇猛。

輕柔是因為,在一開始的時候,沈悅之的動作真的很小心。她只是用唇瓣蹭着謝青陽的眼睑,像是在品嘗一道制作精致的甜點,總要先嗅一嗅上面的香氣。

随後,她的吻開始向下,一點一點,變得用力。

在落到謝青陽唇上的時候,沈悅之的動作風格已經完全變了。她狠狠吸吮着少女的唇瓣,聽着對方的聲音。是嗚咽,是喘息,一邊猝不及防,擔憂被紀檢發現;一邊被她帶動,變得難耐起來。

她的另一只手放在謝青陽腰側。少女沒有扣外衣的扣子,恰好方便了她。手隔着毛衣和更裏面一層的打底衫,在少女腰側揉捏。

只揉了一下,謝青陽的嗚咽聲便更清晰了起來。她像是想要将頭側到一邊去,隐隐約約地說:“沈悅……嗚……”

沈悅之的身子稍微直起了些,嗓音卻還是之前那樣子,繼續叫對方的名:“青陽。”

謝青陽終于垂下眼,唇瓣紅豔豔的,帶着一絲水光:“你好過分。”

沈悅之笑了聲。

她很快想到,自己大約是不該笑的。

可氣氛、情緒,就是到了那裏。

她彎起唇,用那只先前撐在牆壁上的手,去勾起,玩弄着謝青陽垂在耳畔的發絲,感慨一般的說:“真想吃掉你。”

謝青陽抿着唇,“這個問題之前已經讨論過了。”

沈悅之:“好吧,遲點再吃。”

謝青陽:“同學,你可以想一點健康向上的東西。”

沈悅之搶答:“尊重客觀規律和發揮主觀能動性的辯證關系是什麽?答,規律具有主動性和客觀性……”

謝青陽面無表情地看她。

沈悅之沒忍住,又親了她一下:“我哪有移情別戀啊,我最喜歡你啦。”

謝青陽忍無可忍:“紀檢!剛剛!”

沈悅之繼續搶答:“沒往這邊看!我注意着呢。”

謝青陽:“……”

轉校生幹巴巴地“哦”了聲。

沈悅之眼巴巴地,好像謝青陽如果說不出個自己“移情別戀”的所以然,就要繼續甜死路人膩死自己的告白。

謝青陽被她弄得身心俱疲:“我就,開個玩笑啊。”

沈悅之蹭蹭她:“這算什麽玩笑嘛。”

謝青陽幹巴巴地:“活躍一下氣氛。”

沈悅之又笑了:“那現在氣氛活躍了嗎?”大有謝青陽要是說“不”,自己就繼續親上去的架勢。

謝青陽:“活躍了,謝謝,再見。”

她往旁邊挪了一步,繞出沈悅之的包圍圈。

為了防止對方偷襲,還特地舉起杯子,小口小口抿起裏面的豆漿來。

沈悅之摸摸自己的小揪,乖乖等。

等了四十五秒,忍不住開口提詞:“寶貝,你之前說,要和我談談的。”

謝青陽:“嗯,談談。”

她改了策略,大口把豆漿喝完。

沈悅之看着她,眼睛亮了下,擡起手,用拇指抹去謝青陽唇邊的一點殘留在外的液體。少女的唇很軟,仿佛很适合被親吻。

她的喉嚨又變得有些幹,而謝青陽第一時間發現了這點,往南邊看了眼:“紀檢現在在往這裏看。”

沈悅之一頓,很遺憾地改了手上的姿勢,改自己用舌尖輕輕舔一下手指。

謝青陽望着面朝牆壁,幾乎站化的紀檢,松了口氣。

她慢吞吞地說:“其實也沒什麽好談的啦……你現在不都好了嘛。”

沈悅之:“不,我沒好,我的內心仍然存在創傷。”

這當然是玩笑話。至少在說出來前,沈悅之是這麽想的。

可在話吐出一半,漸漸結尾時,方才那些輕松的、愉快的心情,忽然又像是被浸在水中的宣紙一樣,變得柔軟、軟爛,仿佛稍微一碰,就能撕開。

沈悅之靜靜地說:“青陽,我真的……如果之後,敏敏媽媽再。嗯,我有點害怕。”

她個子高,體力好,一進學校,就打趴了上一屆校霸。

作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沈悅之從前一直覺得,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藏在床底下,衣櫥裏,窗戶外……啊打住打住,這是個校園純純的戀愛文,又不是恐怖片。

沈悅之憂傷地想,自己從前從未覺得,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害怕。

這也就算了,她居然還會在女票面前坦言這樣的心情,而且一句一句,往更深處剖析。

“我在害怕什麽呢?之前在家裏的時候,不小心翻到初中的語文書,也是想着以前沒好好學,不如趁機好好看看,結果翻到楊绛的一篇,裏面有一句話,我看了就忘不了。”

謝青陽:“《老王》嗎?”

沈悅之嘴角彎了彎,卻不是笑的樣子,“對呀,你也覺得忘不了嗎?”

謝青陽輕輕地說:“‘幾年過去了,我漸漸明白:那是一個幸運的人對一個不幸者的愧怍。’”

沈悅之:“诶,你還能背出來?”

謝青陽抿着唇,卻道:“三十多了,咱們邊走邊說吧。”

這個點,操場已經空蕩蕩的,只有幾個紀檢,在薄薄的晚霧裏游蕩。

沈悅之:“咦?游蕩?”

謝青陽瞄她一眼:“你說的和喪屍一樣。”

沈悅之腦補了下那個畫面。末世突臨,城內活死人遍地。嘉明畢竟是個封閉的環境,一時之間,學生們還沒出什麽事。有食堂在,暫且也餓不死。

可不說食堂的倉庫總有吃光的一天,就是環境上的壓抑,也總會引起事故。

她一個激靈,再看看旁邊腰細腿細,連瓶蓋都擰不開的少女,信誓旦旦:“青陽,我到時候會保護你的。”

謝青陽:“哦,謝謝,咱們剛剛說到哪裏了?”

沈悅之想了想:“在說那篇課文其實不是這個意思是作者覺得,她和老王之間的交往,是很不公平的。”

謝青陽道:“嗯,楊绛先生覺得,老王付出了‘心’自己卻……”

她們走到操場中央的時候,話題終于被拉了回來。

沈悅之抓了抓頭發:“不過用在這裏也不太恰當啦。”

謝青陽道:“但現在的不開心總會過去的。”還是之前的話。

沈悅之道:“話是這麽說,但畢竟很難熬啊。”

謝青陽:“但……随着時間的推移,總是會過去的。”

她說話的時候,手插在口袋裏,看着前方。

沈悅之替她拿着杯子,莫名從謝青陽的話裏,聽出一些別樣的味道。

她想,這話說得,怎麽像是青陽在說服自己呢。

謝青陽:“高考總是要考的,還有,嗯,一百多天吧。如果到時候沒有考好,她豈不是又要在同樣的境地裏再過一年?”

沈悅之想象一下謝青陽所描述的場景,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謝青陽道:“你的話,就更不需要想太多了。”

沈悅之“嗯”了聲。

謝青陽道:“沒什麽的。就算暫時賺不到學費,大學也有助學金啊。之前八月多的時候我還收到一條短信,說國家不會讓一個學生因為經濟原因而失學。”

沈悅之:“……”總覺得話題在往奇怪的方向跑偏。

謝青陽道:“你的話,與其讓自己陷在這些有的沒的裏面,不如好好想想,整體和部分的關系原理是什麽。”

話題轉的太快,沈悅之有點兒懵。

短暫的懵比之後,她很快回過神來,露出一個笑。

嗯,這就是她女票啊,安慰人的方式都這麽不拘一格。

沈悅之回到宿舍的時候,孫敏仍舊沒有回來。

她胡亂猜了猜,覺得孫敏應該又是去見男友。

李蓉和大家強調:“敏敏看了信以後很開心啦,但這事兒畢竟,嗯,大家就暫且當事情都過去了吧。”

呂思敏和趙紫微比出一個OK的手勢,程荞和張璐一起點頭,何佩佩埋頭日記本,在上面奮筆疾書,抽空:“行行行,曉得啦。”

李蓉看着眼前這一幕,露出一個笑來。

沈悅之也跟着笑嘻嘻的,打趣:“佩佩,你今兒的日記有好多東西能寫了吧?”唔,也不知道青陽的日記裏會寫什麽。比如兩人昨晚的親吻啦,自己的手很不規矩啦,那個一點兒都不好看,劇情亂七八糟,居然還莫名其妙地讓她觸動了兩三秒的國産片啦。

是的,沈悅之堅持認為,自己雖然覺得觸動,但只有兩三秒。

畢竟是前·小小牆頭的作品。

畢竟,她和謝青陽,現在也就是十七歲嘛。

何佩佩瞄她一眼:“不告訴你。”

沈悅之倒是又想起之前,孫敏上蹿下跳,玩鬧地搶何佩佩的日記本看。明明是不久之前的場景,這會兒再回憶,倒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從孫敏和霍哲戀愛開始,到現在。沈悅之想,談對象這種事情,還是很能改變人的。

她自己就是這樣觀點最好的例證。

說完嚴肅點的話,李蓉和沈悅之一起出門洗漱。路上,她對沈悅之道:“哎,不過,還好現在敏敏不是和霍哲在一起。”

沈悅之和她心照不宣:“要真是和霍哲,你

我的同桌一點都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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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三節晚自習下的時候,何佩佩遠遠地給李蓉打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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