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予飛感覺這一路自己都心不在焉，魂兒都沒跟着從Z市飄回來。

他不傻，能感覺到葉昭然若有若無的親近，加上前幾次事件，他也有些不對勁了，最讓他煩心的是，他自己的心也奇奇怪怪的，連他自己都看不通透。

他決心在家裏的時候，把葉昭然抛之腦後。

解予飛先是好好休息了兩天，老太太最近身體還不錯，不用往醫院跑，就是老寒腿讓她有些受不了，解予飛也沒辦法，每天晚上都打盆熱水讓老太太泡腳，再用藥酒給她揉揉。

家裏長期沒什麽人，解予飛晚上正等着老太太泡完給她揉揉腿呢，老太太眼睛看着電視，聚精會神的盯着，水都要冷了也沒察覺到，解予飛走過來蹲下去把老太太腳搭在膝蓋上，給她擦了擦腳，“泡多久啦，外婆，水都冷了。”

“沒注意到，哎呀你過去一點，擋着我電視啦！”

解予飛無語的起身，把腳盆端進了衛生間。過一會兒，拿着一小瓶藥酒出來了。

解予飛把手給捂熱了，才把手覆上老太太的膝蓋，熟練的揉捏起來，“您這一天天的，腿好點沒啊？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

“老毛病怎麽會好，”老太太不置可否的說道，“就這樣吧，人老了就這樣，毛病多，身上的零件也會生鏽。”

解予飛最不願聽到這種話，他也沒法不記得，自己從一個小孩慢慢長大的同時，他的外婆正在慢慢變老，直至走到生命的盡頭。

解予飛默不作聲的揉着，揉完後倔強的說了一句：“才不會老的那麽快呢。”

晚上睡覺前，解予飛把藥端進老太太房間，給她吃了睡下，正準備走的時候，聽見老太太說了一句：“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吧，問問她今年回不回來過年。”

解予飛沉默了，一聲不吭的退出了房間。

他媽媽大概有十年，沒有回家了。解予飛還記得他小的時候，曾經疑惑的問道，媽媽什麽時候會回來？

等到後來，長大了。他才知道，有些父母跟兒女的關系，是互不打擾的。

就像你的存在，會影響到她的生活。所以她并不願，多花心思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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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解予飛的出生是一個意外，是他媽媽年輕時候犯的一個錯誤。

遭人欺騙，發生關系，後知後覺無法挽回的一個錯誤，所以只能選擇把他生下來。

而出生之後，解予飛便被送到了外婆家裏，而他母親一去多少年，回家探望過兩三次。

電話寥寥，交流甚少。只剩血緣紐帶支撐着這段關系。

解予飛真沒什麽感情，對周圍的人，除了那個從小手上帶着一股藥膏味的外婆，以前每次跟外婆出去走親戚，大家都要拿他取笑，問他想不想媽媽。這麽多年來，那點被人反複拿出來咀嚼的自尊心已經沒了，他雖然厭惡那些趨炎附勢的親戚，但他并未像他們一般生活，他還是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樣，過着自己的生活，繼續努力着。

解予飛猶豫的摁了摁手機，長大後他媽媽給他打電話，兩個人的交流裏都充斥着尴尬，也無話可說。

可他不想讓老太太失望，于是他又按亮了屏幕，發了一則問候的短信過去。

等到了第三天，他那母親才回了他，語氣很是客氣，年底在忙，走不開，希望解予飛能把卡號發過去，還祝他跟外婆新年快樂。

解予飛看了看，走出卧室跟老太太說，“你女兒說回不來了，年底在忙。”

解予飛顧不得去看老太太失望的表情，走進老太太的卧室從她挂着的衣服兜裏把卡摸出來，在手機上照着摁了一通又塞回去。

“你媽還說什麽了？她是不是要打錢，讓她打你帳戶上啊。”

“哎，都一樣，外婆。”解予飛退出房間，“我去做飯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新年來得快去得也快，

除夕那天正陪着老太太看春晚呢，解予飛的手機一直在震動，許多祝福短信，其中最新的一條打開是葉昭然發來的短信。

“小飛，新年快樂。”

解予飛帶着點自己都未意識到的笑容打字回道：“謝謝，你也是，新年快樂。”

很快，手機又震動了一次。

“你有想我嗎？”

解予飛盯着這幾個字看了半天，卻突然臉上有些發燙，但眼前并沒有這人，也不會被取笑。他慢吞吞的打字回道：“還好。”

葉昭然那邊輸入了半天，解予飛才收到了消息。

“我不太好。”

“不過，過幾天給你一個驚喜。”

葉昭然的新年真不太幸福。

他被限制了行蹤，葉骁怕他亂來，過年闖下什麽亂子受到同行人的笑話，索性把他困在了家。

什麽出國旅行，酒吧轟趴，都跟他無緣了。

他無聊的待在葉家宅子裏，出門的最遠距離是五百米，就在樓下的小花園裏。

他只能等着葉骁過完年後忙工作，在他媽面前去撒撒嬌，然後光明正大的走出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