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值得
一路上都很安靜，誰也沒有說話，車子裏的氣氛沉悶得讓人窒息。
唐糖坐在後排右邊，能看到祁夜冷沉如冰的側臉。
她撇撇嘴，腹诽：男人的臉，真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不過唐糖還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他為什麽變臉？
聯系他變臉前自己說的話，還有第一次他讓自己滾的那個晚上，好像那次她之前說的話是：不知道怎麽才能離開……
所以，他這兩次變臉，難道都是因為她提到了離開？
這樣的認知讓唐糖心情開始複雜起來，她越來越發覺，祁夜對他的妻子唐糖好像感情真的很深？
所以他一邊因愛生恨對她沒有什麽好臉色，一邊是不是又很期待她能留下？
以至于每次她說要離開，他都會那麽生氣。
唐糖覺得，自己真相了，而這種真相讓她坐立不安。
如果這樣，有一天他知道她不是那個唐糖的話，那他會怎麽樣？
會不會恨死她，然後找道士來收了她？
越是想，唐糖越是覺得驚悚。
不行不行，她必須想辦法早點離開才行。
可她該怎麽辦呢，怎麽做才能離開這裏？
唐糖心慌得不行，而她在糾結難安的時候，祁夜也不時從後視鏡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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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看她，越是心煩意亂。
他煩躁的解開一顆襯衫扣子，在紅燈的時候掏出煙盒抽出煙點燃。
唐糖瞬間瞪大了眼。
十天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祁夜吸煙呢，原來他也會吸煙啊？
別說，他吸煙的動作還挺帥的。
一手掌着方向盤，一手夾着煙，紅色煙火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間明滅。
他微眯了眼吸上一口，再緩緩吐出煙圈，煙霧迷蒙了他的神色，也讓唐糖的思緒有些迷蒙。
她以前是很讨厭男人抽煙的，覺得又臭又醜。
可祁夜完全颠覆了她的認知，原來抽煙的男人也能這麽帥，這麽……讓人想撲倒。
她感嘆，果然是超級帥哥，做什麽都不惹人讨厭，做什麽都有他的魅力。
當然，也很有可能是因為她現在聞不到煙的味道，所以才會被他吸煙的舉動給迷惑了。
唐糖暗戳戳給自己打鎮靜劑，告誡自己不要因為他長得帥就忘乎所以，一定要冷靜。
而她傻兮兮盯着他看的樣子就像是見到了什麽稀奇東西，祁夜正好從後視鏡中瞟到了她的眼神，吸煙的動作便僵了幾分。
操！
暗罵一聲，他又将煙從嘴裏取出來摁滅。
車裏的氣氛更古怪更壓抑了，這種古怪和壓抑一直持續到祁甜甜上車，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了。
鼻子聳了聳，聞到了車裏還沒散去的煙味。
祁甜甜詫異的瞪大眼，“哥，你怎麽了，你竟然抽煙了？”
她回到祁家三年了，只見祁夜抽過一次煙，就是在她那個嫂子唐糖自殺後。
他把自己關在唐糖自殺那間屋子裏整整三天，三天後他出來，整間屋子裏全是煙味，嗆得人都不敢進去。
可那以後，她就沒有見祁夜抽過煙了，最多就是拿出來在鼻子下聞一聞。
現在這又是什麽情況？
祁夜卻只是皺眉，将車窗打開讓空氣流通，淡聲道：“沒什麽。”
祁甜甜卻不信，“不對啊，你心情不好嗎？”
昨天廖凡就說祁夜心情不好還讓她過去看看，可今天廖凡給她發消息說是祁夜心情已經好了啊？
祁夜眉心更緊，心裏頭隐隐不耐，如果不是祁甜甜，他可能早就發火了。
他下意識瞟了眼後面安安靜靜的唐糖，喉頭滾動，沉聲道：“真的沒事。”
雖然沒發火，可這語氣就已經很不好了，至少祁甜甜回來這幾年，他從來沒有跟祁甜甜用這麽沉的語氣說過話。
祁甜甜愣了，她安靜了好一會兒，忽然輕聲問，“哥哥，你是不是想嫂子了呀？”
除去這個，祁甜甜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能讓祁夜心情這麽差了。
可這話一出，不止是祁夜，後面的唐糖也僵住了。
“刺——”
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祁夜忽然轉了方向盤靠近路邊急剎車！
祁甜甜沒防備，身體朝右一偏，腦袋差點就撞到了車窗上。
她驚了一跳，坐穩後忙看向祁夜。
祁夜緊緊握着方向盤，緊到雙手有些顫抖，閉着眼，額頭上青筋都冒了起來。
這樣的祁夜讓祁甜甜瞬間心慌意亂，也察覺到自己實在是問錯了話。
整個祁家的人都知道，祁夜那位妻子是禁忌，是不能提的。
是她被他們寵得太過，所以忘形了。
她咬緊唇，很不安，“哥哥……對不起呀……”
祁夜沒有回答，依然閉着眼。
唐糖咬緊牙根看着前面的祁夜，心頭同樣的煩躁和不安。
如果說之前那些只是她的猜測，可剛才祁甜甜的話還有祁夜的反應，都告訴她，她猜得沒有錯。
祁夜是喜歡他妻子的，而且是很喜歡很喜歡那種。
唐糖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有多複雜，總之，不會比祁夜好得了多少。
車子裏安靜得窒息，就連祁甜甜都不敢再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祁夜終于低低的開口，聲線暗啞，“沒有想她，不會想她，永遠都不會……”
這話說得異常冷靜，也不知道是說給祁甜甜聽的，還是說給後座的唐糖聽的。
唐糖咬緊唇低下眼眸，喉嚨口酸酸的。
真的……不想嗎？
而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祁甜甜都想哭了。
這麽自欺欺人的話，能騙誰呀。
她拉住祁夜的手臂，實在忍不住了，“哥……你別這樣，那個女人她真不值得你這樣。”
祁甜甜也顧不得什麽禁忌不禁忌了，她只想讓祁夜早點清醒過來，“當初是她自己找到你的不是嗎，是她自己說只要你能幫她她什麽都願意做的不是嗎？如果不是你，她爸早就被那些追債的人給砍死了，她可能也早就被那些人賣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可她怎麽報答你的，她不想結婚可以直說啊，為什麽非得這麽對你。這樣的女人，有什麽值得你惦記這麽久，有什麽值得你為了她這麽難過的呀？”
她眼圈發紅，眼淚落了下來，心裏頭對那個唐糖更厭惡了。
哥哥這麽好這麽喜歡她，那個女人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傷害他？
不喜歡不能直說嗎，非得等到新婚夜來自殺！
一邊想要哥哥的錢來救她家人，一邊又想為她那個初戀守身如玉。
說句難聽的，不就是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嗎？
這樣的女人真的是太讨厭了！
她一直就想不明白，哥哥為什麽會這麽喜歡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到底哪裏值得？
唐糖聽着祁甜甜的話也有些難過，原來是這樣的啊。
那別說祁甜甜了，她也覺得祁夜這樣不值得。
祁夜喉間不斷滾動，他一只手朝下，捂住自己有些痙攣的胃。
他想，也許是因為沒有吃晚飯，此刻，那裏疼得連輕輕的呼吸都像是在被淩遲。
淺淺的呼吸了好幾下，他緩緩勾了唇角，忽然就笑了，聲音很輕很啞的道：“是啊，不值得……”
可就算不值得，他也沒有辦法讓自己放下。
除了繼續愛她想她，他，無路可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