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钰的眼睛，因她是因病後天失明，所以不象大多數盲人那樣是白眼球，雖然無神，乍一看和常人也沒多大區別，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

我慢慢說：“雖然我不贊成她的這種方法，可反而讓我增加了對她的好感。時間長了，我們也彼此真心相愛了。至于後來發生的不幸，也許你說的對，我們要是不相識，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

半晌，她情緒平複後說：“快帶我去見方老師。”

“小钰，她還不知道你回來。最近她的情緒很憂郁，待會見了你要多安慰她。”

幾分鐘後，我帶着小钰來到了馨怡的房間，護士說她睡了一會兒了。

我附在她耳邊輕輕說：“馨怡，你看誰來了！”

馨怡慢慢睜開眼睛，突然眼中閃現出驚喜的光芒：“小钰？是你嗎？”

她的聲音顯得既幹澀又沙啞，全無往日的柔聲細語。

小钰跌跌撞撞地撲了過去，：“老師，老師，小钰回來了！”

她摸索到了床上的一只手，這只手軟得沒有一點力量，手腕處無力地垂着，手掌如同竹耙子一般，貼到自己臉上，心裏不禁大為震驚。

“老師，你的手......？”她放聲大哭起來！

馨怡說：“小钰別哭，你回來了真讓我高興。”

她越說小钰哭得更傷心：“老師，你為我付出的太多了，讓小钰今生如何回報你的恩情？”

馨怡欣慰地說：“小钰，你是老師的希望，你有了成就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小钰從随身的包裏掏出一些東西遞到老師手中：“老師，這是我獲獎的證書。”

“小钰，這些獲獎證書讓我很欣慰，你替我實現了未完成的心願。回想這一生，我沒有糟蹋我的才華，如果再讓我活一次，我還會把鋼琴做為畢生追求的事業！只是......我再也不能彈琴，今後無法給你當老師了！”馨怡無奈地說。

“不，老師，你永遠是我的老師！”

我說：“馨怡，小钰剛回國，什麽都還沒着沒落，讓她先住在這裏，小钰也能多陪陪你，反正這裏有的是房間。你說呢？”

馨怡感激地說：“長慶，麻煩你了！小钰，快謝謝洪叔叔。”

“謝謝洪叔叔！”小钰嘴上說謝，看得出心裏不是很樂意。

晚上，我來到小钰屋裏，她拿出一張卡說：“洪叔叔，這卡裏有45萬。當初我說過，這筆學費我一定會還你的。”

我急了：“小钰，你不欠我的情，你欠的是方老師的恩情！這錢我不能收。”

“你必須收下。還有，等我找到工作，有了住處，我要帶方老師走，今後由我來照料她。”

我平心靜氣地說：“小钰，現在方老師住在這兒很好，我還給她請了專職護士和保姆來照料她。再說，她不僅是你的老師，而且還是我的愛人，你要帶她走絕對不行，我要為她負責到底。你還沒有工作，居無定所，哪有時間和精力來照顧她？還有，她今後的治療和護理都是一筆巨大的數目......”

小钰也急了：“我就是滿世界天天去演出，哪怕累死，也會把方老師照顧好。”

我冷哼一聲：“天天去演出你怎麽照顧方老師？再說就你掙那三瓜兩棗，還不夠她一兩個月的費用。和我比經濟實力，你還差的遠！”

我的話戳中了她的要害，小钰無語地哭了！

一個二十歲的盲姑娘孤身一人漂泊海外，那種孤獨感是難以言說的。不過對于小钰來說，看不見五彩缤紛的世界，受外界的幹擾自然就少，心态也就平和了許多，她把孤獨與寂寞埋在心裏，靜下心來讓自己的心靈徜徉在音樂的世界裏，連她的老師都非常欽佩這個中國盲姑娘。

如今，四年的刻苦努力終于有了回報，小钰畢業後，多家經紀公司和演出公司紛紛要和她簽約，讓她去一些知名的音樂廳演出。這次回國，她帶回來好幾份演出合同，因為自己拿不定主意，想和老師商量之後再做決定。可看到老師現在這個樣子，讓她悲痛欲絕，她決定放棄所有演出機會陪在老師身邊。

不可否認的是，小钰的歸來對馨怡不谛是一針強心劑，強烈喚醒了她重新活下去的欲望。

與恩師久別重逢，昔日的師生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關起門來談了好幾天，甚至都不讓我聽，這我到不在意，女人嘛，總有一些男人不能知道的秘密！

這一天，姐妹倆來到琴房，小钰為老師做了一次畢業展示演出，馨怡興致昂然地靠在輪椅上靜靜地聽着。

雖然自己再也無法彈琴，但還有聽覺，對音樂還有着準确的判斷力。做為小钰的老師，從小钰的演奏中馨怡聽得出，四年的留學深造在演奏技巧上她已經無可挑剔，小钰所欠缺的是對作品的理解。雖然她出過國、留過學，不可謂不見多識廣，但畢竟她還年輕，經歷的人和事還少，一個人如果世間百态、風風雨雨經歷多了，心智和思想就會更加成熟，對社會、對事件、對生活中發生各種事的理解能力就會更加透徹，人生閱歷自然就會增加。

就拿自己來說，兩次遭受命運的打擊，使得自己對人生、對愛情都有了新的理解；在音樂上也讓自己加深了對不同作品的理解。但光靠自己的說教彌補不了小钰的欠缺，只能靠她的人生積累，才會使她慢慢成熟起來！

......

一天，小钰接到國外演出公司打來的電話，催問簽演出合同的事，小钰在電話中婉言推辭，而電話恰好被馨怡聽到了。

她嚴厲地問：“小钰，演出合同的事為什麽不告訴老師？你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小钰嘟囔着說：“老師，我要陪在你身邊，你需要照顧，哪兒也不去！”

馨怡生氣地說：“這兒有王姐照顧我，還有你洪叔叔，你陪着我幹什麽？去，把合同都拿來。”

小钰不情願地回屋把帶回來的所有合同都交給了老師，因都是英文，馨怡看得也不是很明白。

晚上我回到家，馨怡拉着小钰和我說：“長慶，小钰帶回來一些演出合同，上面都是英文，你們公司有人懂英文的嗎？你給找人翻譯一下，要力求準确。”

正好我的公司有海外業務，秘書小劉還是大學外語系畢業的，我多少也懂一些英文。

粗略看了一下這些合同後我說：“馨怡，光找人翻譯還不夠，往往有些合同中會暗藏一些陷阱，專門欺騙剛剛走上社會的青年人，稍不注意就會上當。而且合同一旦簽了就具有法律效應，到時候只能吃啞巴虧！”

馨怡問：“那怎麽辦？”

“這樣，合同我先找人去翻譯，翻譯好了讓我的律師好好看看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