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坑蒙拐騙
從揚州收繳來的附魔飛船殘骸被安靜擺放在上海分部的絕密研究室中。
同身為政治中心的京津塘地區不同，江浙滬的特點就是有錢，上海分部身為一年中獲得最多撥款，彙聚最多人才的CSS總部，無論是真言開發還是煉金附魔都走在國家的最前端，雖然在第四代進化上的數量上比不上其他幾個大區，但看在他們的鄭部長就是第五代人類的份上，上海分部的研究熱情異常高漲。
在南京分部确定無法解讀飛船上的真言附魔之後，飛船殘骸就被全權委托給上海總部，在進化人上很拿得出手的南京分部負責派人去上海，大殺器諾一卓瑪就在被租借的隊伍中。
目前為止還留在南京分部的最高戰力就是趙晶晶。
在絕密研究室中出入的都是科研人才，還有少數同諾一卓瑪一樣的進化者，後者只能站在角落，警惕突發情況，而科研人才穿着防護服，對擺放在玻璃罩子中的殘骸指指點點。
全國上下對裏世界稍微有些了解的語言專家都彙聚于此，試圖從真言中解讀出遠古的消息。
“c區掃描3次。”鄭局長是解讀計劃的領頭人，所有人都在他的命令下有條不紊地工作。
“放大，打亂語言結構，從已知的真言中尋找對比圖。”
擁有力量的真言，與其說是語言，不如說是流動的字符，在沒有天賦的人中，這些語言無時不刻是在變化着的，唯一相同的就是組成語言的分子。
上古的妖怪能夠摸清楚分子運行的規律，但是在近千年出生的妖魔卻失去了解讀真言的能力，少數一些有傳承的非第五代人類大家族對這種語言文字也緘口不談，他們擁有從遠古傳遞至今的力量，以自己的血統為榮，并且不是特別樂意分享私藏的知識。
不得不說，如果沒有龍六的話，對真言的研究會更加一籌莫展。
雖然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他與他麾下的香港總部同大陸的其他分部關系就變差了。
“是。”主控電腦版附近，有人根據鄭局長的吩咐再一次開始掃描，但誰都沒有想到，這次掃描竟然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
“嗚嗚嗚嗚嗚嗚————”
警鈴忽然作響，絕密實驗室的牆上挂着用來分辨危險的信號燈，此時燈光已經變成了紅色，如同軍人一般筆直站在角落的進化者們都顯出了自己的身形，以身軀為盾包裹實驗臺與技術人員，警惕或許來自四面八方的襲擊。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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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諾一卓瑪的第一反應。
她催動無形的念力，将其壓縮成無限細小的絲，從門的縫隙中穿過去，探向分部的四面八方，卻發現到處都風平浪靜，只有絕密實驗室中警鈴作響。
諾一卓瑪忽然發現，警報預示的危險似乎不是來自外部的，而是更加恐怖的，內部。
其他進化者的年紀比諾一卓瑪都要大，雖然他們的進化能力沒有諾一卓瑪來得強大，卻有豐富的經驗，在判斷局勢之後便得出了同諾一卓瑪相同的答案。
他們将視線鎖定在飛船殘骸上。 ！
諾一卓瑪睜大了眼睛。
她看見懸挂在半空中的巨大屏幕中滾動着自己看不懂的紅色數據，0與1組合而成的代碼，還有許多象形文字。
在那些紅色字符滾動的同時，飛船殘骸上流動的咒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消退。
“是木馬病毒。”上海分部的鄭局長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卻在顫抖。
他明白真言附魔的珍貴，可知道木馬病毒的可怕，所以更加明白，事态已經無法挽回。
其他技術人員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動，試圖保存他們之前的研究數據又或者是視頻資料，但是霸道的木馬病毒已經入侵上海分部的主機，就好像從心髒産生血液運輸向四肢百骸，每一滴湧出的血液中都帶有致命的劇毒。
“全沒了。”技術員幾乎是痛苦地趴在鍵盤上，除了他們手上現存的手稿，其他什麽都沒有了。
甚至視頻也沒有了。
但是已經打印出來的手稿與照片有什麽用處？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存檔，因為真言字符是每時每刻不斷變化的，記錄下一個瞬間根本就毫無意義，大數據都在電腦中，他們借由超級電腦分析真言每一秒細微的變化，試圖發現藏在字符間的秘密。
但是現在，全都沒有了。
“立刻聯系北京分部。”鄭局長的聲音顫抖，身形搖搖欲墜，但即便是失态成這樣，他還保持最低限度的理智。
他得讓中央的人知道，上海分部遭到技術攻擊的消息。
以及，在戒備森嚴的分部中，有內鬼。
嚴厲而隐含懷疑的眼神掃視房間一圈，将外派的進化者以及惶恐不安的技術人員記錄在眼中。
內鬼，就在他們中間。
上海分部的技術核心，超級電腦的終端就在這個絕密實驗室中，飛船殘骸擺放在這裏原本應該是最安全的，在關鍵時期能夠對超級電腦動手的人就是有權限進入實驗室中的人，他們都已經聚集在了密閉的空間內。
換言之，對超級電腦下木馬病毒的人就在這。
在并不遙遠的香港，窮奇和葉遙尚且不知上海總部發生了大事，也不知道未來他們會不會被卷入以木馬病毒為開端的風暴之中，現在能夠牽動兩人心神的，只是來自網紅狗白澤的一通電話。
“谛聽？”窮奇的眉頭再度糾結在一起，但他這次的糾結絕對不是因為名字的主人給他帶來了困擾，而是單純沒有想起來名字的主人是誰。
倒是葉遙對名字的主人有印象，他對窮奇小聲提醒道：“地藏王菩薩的坐騎，西游記裏面的那個。”
窮奇雖然不是一頭關心同族的好異獸，卻也有追電視劇的習慣，特別是三十多年前電視頻道有限，西游記首播就轟動全國，很長一段時間內當西游記播放的時候萬人空巷。
窮奇雖然一邊看一邊吐槽裏面的情節好多都是騙人的，根本沒有這回事，妖怪才沒有那麽醜，但也帶着山海寵物店的一衆異獸将西游記反反複複看了個十七八遍。
對電視劇中能夠分辨出真假美猴王的谛聽怎麽會沒有印象。
當然，在看的時候，谛聽被窮奇從頭吐槽到腳，因為只要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谛聽才沒有這本事。
都是西游記裏吹出來的。
所以當窮奇記起來谛聽究竟是哪位之後，他的表情立刻定格在不屑上。
“啊，就是那個死騙子。”
可以說是非常的輕慢了。
葉遙聽了滿頭霧水，不是說谛聽超級牛逼可以聽懂人心嗎，比白澤好像還要高檔，怎麽在窮奇口中就成死騙子了？
偏偏薩摩耶也沒有指正窮奇的話，相反還贊同道：“沒錯，就是他。”
窮奇道：“現在谛聽在哪裏？”
薩摩耶道：“你等等我問問方雪婷。”
一回頭就看見躲在簾子後面只露出頭的畢方和方雪婷。
自認為在偷看的一人一異獸還驚了一下。
薩摩耶道：“小方啊，你是在哪裏遇見神棍的？”
聽見神棍這個詞，方雪婷的臉都在抽抽，沒辦法，谛聽留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糟糕了。
她義憤填膺道：“在奶粉店旁邊的路口。”
“哦。”薩摩耶道：“在奶粉店旁邊的路口。”
窮奇：“……”
“我聽見了，不用你重複。”
這句話說完之後，下一句話可以說是非常惡霸了：“到了老子的轄區，都不打聲招呼，交保護費？”
葉遙：“……”
從剛才開始因為不認識谛聽而保持沉默的人類側目盯。
窮奇惱羞成怒：“你看什麽——”
葉遙将視線收回去狡辯道：“我沒看什麽。”
薩摩耶道：“我覺得吧，重點不是保護費，而是他在方雪婷身上留下了标記。”
“他可能是來找我們的。”
窮奇道：“來找我們就更應該交保護費了。”
他道：“你讓畢方出去溜一圈，把死騙子綁了，我倒要看看他突然來找我是想做什麽。”
薩摩耶吐舌頭道：“好啊——”
然後挂了電話。
他從櫃臺上跳下來對畢方搖尾巴道：“窮奇讓你去找谛聽。”
“我？？？”畢方用手指指自己鼻子，難以置信，“找我幹什麽？！”
臉都要漲紅了：“老子才不是他的苦力好吧！！！”
方雪婷抱起因為聽見動靜而往這邊走的小麒麟，捂住他的耳朵。
“別聽哦寶寶，不要跟他們學髒話。”
畢方：………………
心都要碎了。
窮奇單方面挂斷了電話。
切斷電話後就發現葉遙幽幽德看着他。
窮奇道：“……”
“你這是什麽眼神？”
葉遙道：“求知的眼神。”
窮奇大發慈悲道：“有什麽問題，準你問了。”
葉遙道：“谛聽不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嗎？非常吉祥而且還能聽懂人心。”
怎麽到他們口中就變成騙子和神棍了？
窮奇道：“你看電視劇看傻了吧？”
葉遙：“……”
好好說話，謝謝。
“西游記是把谛聽拍得很玄乎沒錯，但我認識的那只谛聽簡直就是妖界的恥辱。”
窮奇冷笑一聲道：“仗着識別氣運的天賦到處坑蒙拐騙，從千年前就以看相看風水為生，在不知道哪個朝代還混成了國師。”
葉遙：“……”
“方便說一下他當國師時的化名嗎？”
窮奇不屑道：“姚廣孝。”
葉遙：＝口＝！
卧槽！！！
這是幫明成祖朱棣奪取天下的猛人啊！
葉遙的聲音有點飄：“妖怪出手争奪天下難道不會有礙因果嗎？”
窮奇翻了個白眼：“他有礙什麽因果，朱棣登基是順應天理倫常，天道要一個佛教的和尚将人推出去，谛聽正好頂上，他頭上有一個佛家的名頭，還就喜歡做這個。”
“坑蒙拐騙，非常适合他。”
葉遙：……
啊，是嗎？
總覺得谛聽因為西游記而塑造的光輝形象徹底崩塌了。
谛聽：阿嚏——
誰在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