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沙漠中一路駝隊正在緩緩前行,為首的是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她仰頭灌了口水,回頭喊道:“加快腳程,天黑之前尋個安全的落腳點!”
身後的人們立刻催着駱駝快步跟上,女人手抵在額頭上遮着棚往遠方看,不遠處似乎另有一隊人馬。
女人擡手警惕的說道:“全員戒備!”
随着兩方的距離不斷拉近,雙方終于在沙漠裏打了照面。
那隊為首的是一個光頭男人,他背上背着一個樣式古怪的大刀。
他勒停駱駝,細細的打量着女人,突然大笑一聲說道:“剛剛擒了一個左護法,現在又來了個鳳天嬌,好好好!”
他話還沒說完,就提着大刀砍來。
鳳天嬌聽到他的話頓時氣憤不已,她抽出盤在腰上的長鞭,怒喝一聲迎面對了上去。
她身後的玄冥教衆跟着殺了上去,兩方人馬一時間混戰到一起。
早有幾個輕功好的,按着鳳天嬌來時的吩咐,轉身往回跑。
他們剛剛掠到空中,地上忽的竄出幾個人來,抓住他們的腳脖将其拽了下來。
正在和血刀門纏鬥的鳳天嬌,見狀扔出數枚飛镖紮進那幾人的臉上。
有幾個還沒被拽下去的玄冥教人踏着身下的屍體,拼盡全力向着分舵的方向跑去,空中的傳訊鷹發出一聲長鳴盤旋着消失在無盡蒼穹。
鳳天嬌和面前這個光頭領隊越打越是心驚,她堪堪擋住一掌說道:“血刀門?”
“不錯!”光頭領隊的長刀早就被鳳天嬌的鞭子甩飛,他也不在意,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血煞護體,雙手成掌向鳳天嬌襲來。
說是血刀門,但他們刀法着實一般,真正讓血刀門名冠武林的,是他們的內功血煞護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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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護體刀槍不入,除非有極強的攻擊手段一招破防,否則便會被他們壓制生生耗死。
雖然鳳天嬌用鞭,宋言卿用劍。但他們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走的都是靈巧輕盈的路子。
交手十幾個回合,打在血刀門身上不痛不癢,反倒是自己傷的不輕。
鳳天嬌見已有教衆逃出生天,也不再硬挺,她甩開長鞭倒飛出去,微微喘息道:“我玄冥教與你往日無怨,難道就因為死了個長老和個把個不成器的弟子,你們便要與我玄冥教為敵?”
光頭領隊冷笑一聲道:“殺我門徒,辱我師門,還真當我血刀門無人了是麽!爺爺今天就擒了你左右護法,一起殺了将人頭系在一起送于那莫南辰!”
“狂妄!”鳳天嬌舞着長鞭飛身掠去,怒聲道:“你若敢殺我師兄,老娘便要你那血刀門上下幾百號人的性命來祭!”
光頭領隊的額頭迸出青筋,他弓着身子,身上爬滿了深紅色的血絲。
…………
宋言卿昏睡了很久,系統不知道什麽時候将他的感官還了回來。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忽聽得身邊傳來一個聲音。
“師兄!嘿呀!師兄,你怎麽樣了!”
“師兄,師兄師兄,哎呀你倒是吱個聲啊!”
宋言卿沒有力氣回話,那個聲音就一直叫,叫的宋言卿心煩。
他吃力的回過頭,眼睛睜開一條縫往那邊看。黑暗中模模糊糊的,似乎有個人影。
宋言卿反應了一會,聽出那是鳳天嬌。
伴随着一陣嘩啦啦的鐵鏈聲,鳳天嬌帶着哭腔說道:“師兄你可算醒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死了。”
說完她又開始嗚嗚的哭,一邊哭一邊罵道:“莫南辰那個殺千刀的,自己縮在總舵讓我出來營救。他也不想想,你我師出同門,我功夫又不如你,你都被抓了,我怎麽可能活着回去!”
鳳天嬌對宋言卿一直很好,現在宋言卿聽她哭的可憐,也有些心疼。
他從喉嚨裏擠出沙啞難聽的聲音安撫道:“別怕。”
他的聲音很小,若不是鳳天嬌習武,根本不可能聽到。
說實在的,宋言卿的話剛出口,他自己都驚了。果然本就傷心不已的鳳天嬌,聽到他虛弱的仿佛随時都會咽氣的聲音,哭的更厲害了。
“血刀門那幫子畜生,仗着自己會點邪功就到處橫行霸道。莫南辰也不是好東西,如果不是老教主讓我好好照顧玄冥教,我才不在那個喜怒無常的色胚子身上受那鳥氣!”
鳳天嬌一想到莫南辰為了一個羅秋逸就将他們師兄妹扔在一邊,忍不住怒罵道:“現在就一個羅秋逸,今後指不定還會冒出個春逸夏逸。莫南辰又不是傻的,我看他就是不想讓我們活了!”
宋言卿心說,你誤會了,莫南辰只是在老老實實的走劇情,劇情裏可沒有莫南辰親自來救左護法這段。
他想着想着,意識再次變得模糊不清。耳邊依舊時不時的響起鐵鏈的響聲,和鳳天嬌一聲聲的呼喚。
夜裏起了沙暴,最後活着回到西域分舵的只有一個久居沙漠的老教衆。
他掙紮的爬到玄冥教分舵的地界,立刻被胖舵主招人擡了回去。
“哎呦哎呦,這這,唉,右護法也、也出事啦?”胖舵主擦着額頭的冷汗焦急的問道。
那教衆喝了口水,強撐着身體說道:“血刀,是血刀門。後來看功夫路子,好像還有無常門的人。”
胖舵主聽到血刀門,就明白左右護法為什麽都栽進去了。
“那你可知他們有沒有被......”胖舵主沒有再說下去,那教衆舔舔嘴角喘息道:“只是擒了,我看賊人出手并不致命,想來多半将他們關起來了。我...哈、我臨走前,放了、放了傳訊鷹。那鳥受過訓練,會一路跟着他們,有它領路,定能、定能找到左右護法。”
胖舵主聽完也不含糊,當即寫了信放飛信鴿,千裏傳訊送回總舵。
遠在玄冥教總舵的莫南辰終于在數日後,接到了西域的消息。
此時他正抱着羅秋逸,和一衆堂主一起,看臺下的美人們轉圈。
他收回把玩羅秋逸的頭發的手,拆開信去看。只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煞氣騰地一下竄了上來,将懷裏正在愣神的羅秋逸吓得一哆嗦。
“好一個血刀門!竟敢囚禁玄冥教護法!”莫南辰腦海裏閃過那個抱着長劍的人影,手中的信瞬間化為粉末。
他捏碎座椅的扶手,猛地站起來揮手喝道:“本座要親自前往西域會一會那血刀門!傳令下去,教中事務由刑堂堂主暫為管理,山上全體戒嚴封鎖山口,任何人不得進出,違令者,殺無赦!若是本座回來查出總舵有一絲異動.......”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冰冷的視線掃過堂下的衆堂主。
“謹遵教主號令!”
羅秋逸沒看見信上寫着什麽,但他猜測多半是前去營救的鳳天嬌也被生擒了。
莫南辰此時的臉色陰沉的吓人,羅秋逸張了張嘴到底是将計劃放到一邊,暫時不敢多說什麽。
他原想着莫南辰出發還需要些時間,自己可以等莫南辰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再開口。
可莫南辰剛剛吩咐完教中事務,便轉身點了羅秋逸的穴道将他扔給一旁的心腹,說了一聲好生照顧。就飛身出了大殿,找了匹好馬帶上水壺直接下山了。
從接到消息到下山,前前後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直到被莫南辰的心腹送上床,羅秋逸都是蒙的。
那個心腹放下羅秋逸後并沒有直接離開,着了魔一樣看着羅秋逸,一雙眼中滿是愛慕。
羅秋逸經常看到這種眼神,他未出山門的時候,無極門的師兄弟們這麽看他。出了山門四處漂泊的時候,遇到的江湖人都這麽看他。
羅秋逸知道自己有副好皮囊,也看得出面前這個心腹喜歡他。
只是現在莫南辰去了西域,那他們的計劃就再無成功的可能。
羅秋逸閉上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平心而論莫南辰對他還不錯,但他不愛莫南辰,甚至恨他入骨。
羅秋逸無時無刻不想着報仇,可他不敢,天下沒有人是莫南辰的對手。
唯一讓羅秋逸看見些希望的,就是莫南辰心中裝着一個人。
世人都說羅秋逸能在滅門中脫逃,全虧了左護法宋言卿,羅秋逸也是這麽想的。
尤其是見過宋言卿之後,他只覺得這個人就像話本裏那些過于忠心的人,一頭紮進玄冥教誓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給莫南辰。
不到萬不得已,羅秋逸也不想傷他。他深吸口氣,看向那個心腹,輕聲道:“我在這山上待了許久,沒有朋友也沒有親近的人。”
羅秋逸又嘆了口氣,眼淚順着他的眼角滑落。讓他看起來更加凄美動人,看得那個心腹心生憐惜。
他沉默不語,只是僵直着身體伸出手輕輕的擦拭着羅秋逸的淚水。
那雙靈動的眼睛盛着一汪水,長長的睫毛輕輕一挑,勾走了年輕心腹的魂。
……………
一想到他們師兄妹累死累活的給莫南辰幹活,到頭來還比不過一個長得好看的小狐貍精,鳳天嬌就委屈的想再哭幾聲。
鳳天嬌望着大牢的鐵欄杆,心想街上賣的話本果然不可信,虧她以前還真覺得教主和師兄關系暧昧。
長久的缺水讓鳳天嬌的意識也開始模糊,她看了看還在昏迷的宋言卿,心裏知道再不喂他點水喝,他怕是再也醒不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可以掐算着時間,當天夜裏進來幾個小喽啰七手八腳的給他們喝了些水。
宋言卿勉強清醒一會,在那些人走後,他看向鳳天嬌道:“噤聲。”
鳳天嬌咧嘴笑了起來,滿是污垢的臉上露出一口小白牙,看着莫名讨人喜歡。
宋言卿輕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下一次那些人送水會在三日後。保證不會讓他們真的脫水而死,又讓他們長時間陷入昏厥,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鳳天嬌抿抿嘴不說話了,只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宋言卿。
胖舵主沒想到教主會親自過來,他一邊擦着冷汗一邊把臉色陰沉的莫南辰往主座上引。
莫南辰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他直接要來分舵繪制的地圖,看了幾眼皺眉道:“這麽模糊,讓人怎麽找。”
胖舵主抖着臉上的肥肉哆哆嗦嗦的說道:“這這,對了,有傳訊鷹,那只鷹還跟着。”
說完他連忙掏出個哨子開始吹,直吹得臉色漲紅,也沒看見什麽東西往這邊飛。
“可能是太遠了,它聽不見。”胖舵主小聲的說道:“教主勿憂,那鳥現在多半是在回來的路上,待一會屬下再吹幾聲哨子,它就聽得見了。”
他的話音未落,空中一個黑點向着分舵飛來。
不稍片刻就落到了早已備好的架子上,莫南辰背着手看着正在吃食喝水的傳訊鷹。
他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待到傳訊鷹稍微休息了恢複體力之後。直接放飛了鳥,騎着駱駝追趕上去。
地牢昏暗陰冷,鳳天嬌的身體漸漸吃不消,更別提早就被囚禁在這裏的宋言卿。
系統一直密切關注着宿主的身體,時不時給他做些不明顯的治療,免得他一口氣上不了直接死了。
[宋先生,你……]系統剛想說什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鳳天嬌側耳聽了聽,面露驚喜大聲叫道:“教主教主!我們在這!”
外面的聲音停止一瞬,接着自鐵門外扔進了一個人,直接将牢房的鐵欄杆砸破。
那被扔進來的人早就沒了腦袋,宋言卿只看了一眼他的死狀,就知道殺他的人是誰了。
“宋言卿?”不遠處傳來莫南辰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宋言卿的錯覺,他總覺得他在那句毫無起伏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慌張。
宋言卿剛想擡頭,身上的鐵鏈突然被一道淩厲的掌風打斷。
他頓時失去支撐向下倒去,落進一個結實的懷抱裏。
莫南辰單手摟着宋言卿,一手掏出腰間的水壺,仰頭咬掉上面的塞子,小心的将水壺遞到宋言卿幹裂的唇邊。
直到現在,宋言卿才緩過神來,他任由莫南辰給自己喂水,腦袋裏已經炸開了花。
莫南辰低頭看着懷裏虛弱狼狽的人,只覺得胸口鑽心一般的痛。他張張嘴原想叫聲言卿,可話到嘴邊硬是變成了宋護法。
宋言卿聽到他的聲音擡頭去看他,莫南辰和他目光相撞的一瞬間似乎想起了什麽,可他的腦海裏又突兀的冒出羅秋逸的身影。
宋言卿眼看着莫南辰眼中的擔憂慢慢被茫然取代,他輕聲嘆了口氣,拉住莫南辰的衣角,心裏道:‘你這幅樣子,讓我如何氣的起來。’
腦海裏原本應該因莫南辰出現,而變得異常活躍的實時數據也停止跳動,從最後一次的90瞬間落回了0。
宋言卿沒有說什麽,只是把臉埋進莫南辰的懷裏,他體內的水太少讓他連一滴淚水都流不出來。
他抓着莫南辰胸口的衣服,感覺莫南辰抱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緊。
“本座武功天下第一,左右護法合該占着第二第三的位置,兵器譜上的那些人也就罷了。宋護法日後定會超過他們,偏是這血刀門功法相克,倒是個不小的麻煩。”
莫南辰摟緊懷裏的人,自說自話,給自己找了個合計的出師借口。
他看向走進牢房的幾個血刀門人,眼中殺氣四溢,他大笑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只好勞煩血刀門就此從江湖除名了。”
作者有話要說: 烏拉烏拉!!!!求花花,每條評論我都有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