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上7點，秦北揚照例過來給燕喜準備晚飯和晚上的功課輔導。
燕喜耷拉着小腦袋站在他旁邊彙報着今天出的月考結果，由于不太理想，所以整個人顯得十分底氣不足。
當聽到她考了10941名時，秦北揚手裏的鍋鏟差點沒拿穩飛了出去。
“你這是在打臉我的輔導水平啊。”
每天晚上幫忙補習看來收效甚微嘛。
“我也不想的啊，不過...不過你換個角度想想，我身為個藝術生外出集訓了半年，在落下文化課整整半年的情況下還能考這樣不就挺厲害了嘛，同桌還誇我來着...”燕喜小小聲辯解着。
“那我誇誇你吧，重在參與，你是最棒的，明天會更好？...”
秦北揚小嘆了口氣，卻沒有停下手裏翻動鏟子炒菜的動作。
虧他今晚還特地準備了燕喜喜歡的甜醋小排骨。
怎麽辦，突然不想讓她吃了。
“說正經的，Q大名額只有12個，而你前面還有10940人，其中從911人裏出來一個美術生的幾率太大了，你是怎麽想的？”
聽完這番分析，燕喜今天被彭月圓吹捧着的那股飄忽感瞬間消失了。她緊張地揉-搓着自己的短裙裙擺，苦着一張可愛的小圓臉擡起視線看他。
懸是懸了點，可自己也是盡力了的...
“這不還有追趕的時間嘛~話說，你沒去學校的時候都去幹嘛了。”索性現将焦慮放到一邊，況且考得不好也不妨礙她對其他事情的好奇心。
燕喜走到飯桌那邊椅子坐下，只裝作随口一問。
“暗戳戳打聽什麽，哥哥我和你是不一樣的，高考要考的東西都掌握了，時間總該放到更能創造價值的地方去。”秦北揚面無表情說着沒皮沒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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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事實，燕喜雖然不滿也只能在心裏嫉妒。她嘴硬道“怎麽？不能說的嗎？要是錢不夠...”
秦北揚可能是偷偷在外面打工了，可憐的娃。
“去那邊幫忙盛一下飯。”
秦北揚很少會打斷別人說到一半的話，看來是真的不想繼續讨論這個話題。
這段時間因為燕家阿姨不在，所以秦北揚會留下來陪燕喜吃飯，并沒有像平時那樣做完飯就上樓去，留她一個人在飯廳吃。
燕喜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在傭人阿姨面前刻意跟她保持距離，但今天這樣也算得上是個驚喜。
總比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好，對她來說是，對秦北揚來說應該也是吧。
“冰箱裏的雪糕沒有了。”她吃着美味的小排骨忽然想到這件重要的事，順便趁機和沉默的狗子搭話。
秦北揚吃飯的時候不習慣和別人說話，也可能是因為家裏沒人會和他一起吃飯，所以在燕喜問過之後還是慢條斯理嚼咽着飯菜，好一會才緩緩“嗯”了一聲。
“要買多些蘋果味的，我喜歡那個。然後不要芒果的。”燕喜咬着小筷子認真提着要求。也想讓他多說幾句。
“嗯，蜜瓜的喜歡麽？待會去給你買。”秦北揚擡頭看了一眼壁上的挂鐘，現在才晚上7點40分，時間算早，只要讓她9點鐘前吃都不是大問題。
“不能一起去嗎？超市又不遠的。”
秦北揚已經擱了碗，從桌上紙盒裏抽出了一張潔白的餐巾紙拭着嘴，他做什麽事情都是這樣從容淡定，身上那種莫名的優雅感讓身為女孩子的燕喜都自慚形穢。
他将自己的碗碟收進洗碗池後，又略微整理了周圍的并不亂的廚具，燕喜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會帶上自己出門了。
“我記得上次8點和你出去超市想買點東西，結果不知道怎麽被你忽悠着逛到11點才回來，有前科的人就別想東想西的了，吃飽飯乖乖上去刷套五三吧。”秦北揚說着已經走出了飯廳，無情地換鞋關門走人。
...哎，這就走啦！
門關上後，燕喜就趕緊沖到落地窗邊掀開窗簾，讓屋內和外面院子光亮的燈光連接起來。
其實有些難以啓齒，兩個阿姨不在家，整個別墅空蕩蕩大的吓人，她自己一個人呆着有些害怕。
夏夜的風很舒服，Y市的溫度大概在25度左右。
秦北揚上身穿了件寬松的純白T，下身是一條亞麻灰的直筒長褲，外加一雙普普通通的運動板鞋。雖然全身上下的東西加起來可能不超過500塊，但就憑自己180cm勻稱的身材，走在人群裏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哇，好帥呀。”
“模特？”
“真的不像素人耶。”
附近幾個路過的小姐姐悄悄讨論，但秦北揚走得很快，所以沒人來得及上前去搭讪。
反正出來就是為了給大小姐買雪糕，目的地目标都明确。要是回去晚了那家夥指不定又嫌七嫌八找一堆茬出來。
離別墅區大約步行10分鐘左右就有一個日常生活區，秦北揚到超市時看都沒看其他東西一眼，直奔雪糕專區按着燕喜的口味要求就給掃了一個星期的量。
那家夥不算個自律的人，零食方面自己得多管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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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在Y市很好，北揚哥哥将家裏的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您放心吧，忙完那邊的事情早點回來喲。”
燕喜剛給她爸的Facebook上發過去一條短訊，簡單彙報了一下最近的生活情況。
法國那邊現在是淩晨，由于時差大不好打擾，她就常常這樣給燕永南留言，然後隔日或者周末就會收到爸爸發來的視頻邀請。
女兒長大了小心思也多了，總是要抗議爸爸在秦北揚面前把自己當成小朋友對待，畢竟兩人一聊起來就像交流育兒經似的沒完沒了。
燕永南在那邊監管着幾個工程，基本會長駐個兩三年，大概只有春節才能抽空回家陪陪女兒。
而燕家在十年前就碎成了兩塊，燕喜7歲那年父母離異，小她四歲的弟弟燕承被母親帶走，兩人現在應該定居在帝都。
所以啊，Q大她是一定要去的，因為那樣不僅能離狗子近些，而且說不行還有機會見到媽媽和弟弟...
雖然不知道當年父母親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恐怕是分歧非常大的事情吧，不然媽媽怎麽會将家裏的全家福都給毀了呢？
搞得這麽僵...她還一度懷疑過是不是老爸做了什麽特別出格的事情？燕喜托腮坐在書房裏盯着那張自己偷偷藏起來的，僅剩的唯一一張全家合照發呆...
“咚咚...”木板樓梯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襯得四周更加安靜詭異，将思緒游離的燕喜吓得夠嗆。
但後來想到可能是秦北揚回來了，才敢略略放下心來。
她小跑着過去将上鎖的房門打開，見秦北揚兩手空空又有些失望。
“回來啦，雪糕呢，怎麽沒給我帶一根上來的？”
“8點半再吃，先看看你的卷子，嫌我每天加班不夠晚嗎？”秦北揚換了家用的拖鞋，很随意地進了書房。
“哦，誰讓你要住那麽遠。”
“遠不遠無所謂，主要是人有點難教”
8:00~11:00這段時間兩人會一起在書房學習，但通常情況下都是秦北揚幫忙輔導比較多。這樣的日子在家庭教師到來之前不會結束。
11點之後燕喜可以直接洗澡澡舒服服睡大覺，秦北揚卻要趕回自己的出租屋裏。第二天還得早早過來準備早餐，時間強度确實有些大。
不過都是自找的。
“我不知道你沒去學校的時候都在幹什麽，也不知道你外面租的房子到底在哪裏？你這種隐瞞行為讓我這個金主爸爸覺得人身受到了一定威脅。”燕喜嘟囔道，其實很不滿意秦北揚對自己自己這麽戒備。
秦北揚拿起她堆疊在桌上的卷子，邊看邊答道“總得為上大學掙點生活費吧，租的房子離你這不算遠，有什麽事一個電話很快能到。”
“我不是說過如果你缺錢...”
“不一樣的。”
“你就是鑽牛角尖了。”
“不知道，但現在這樣沒什麽不好。”
秦北揚說這些話時眼皮沒擡一下，語氣也沒有任何波瀾起伏。
燕喜沒了追問的底氣，這是他今晚第二次打斷自己的話了，而且兩次都是因為提到了錢。
其實她不是很理解為什麽他要犟成這個樣子，甚至那時候爸爸也是拐彎抹角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他接受了自己的幫助。
明明年紀還小不是嘛...僅憑自己的能力該怎麽好好生活呢。
燕喜不理解，秦北揚也沒想讓她理解。
兩人就這樣平行走着，始終陪在身旁卻又見不到前方有什麽相交點。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思密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