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迫的救世主

普通人偶爾抽煙也屬正常,若是到了熱愛的程度,那麽我們可以稱之為煙民,若是到了沒有煙幾乎就要活不下去的程度,那麽我們就可以稱之為煙鬼了。

岑楚曾經就是個煙鬼。

他對煙的熱愛之深讓他在大學的第一個年頭就在學院裏出了名,并迅速傳播到了整個學校。這并不是一個什麽好名聲,再加上那時他整個人身上都彌漫着一股煙臭味,還有他那時候陰沉古怪的性格,所以大多數人見到他幾乎都是繞道走的。

當然他也并不在意這些凡人的看法,依然我行我素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并繼續用那種近乎自毀式的方式去抽煙。

直到大三迎接新生入學那年,一件意外的小事情才讓他徹底改變。

那真是一個好天氣,岑楚難得想出來散散心,他放松地坐在樹蔭下的長凳上,右手搭着椅背,兩指間燃着半根煙,每隔幾秒他都要抽一口。

他身上穿着個略顯寬大的舊T恤,下面搭配着不怎麽合身的運動短褲,褲兜揣着一包露出了一半的劣質香煙,腳下踩着個半新不舊的人字拖,有些油光的劉海隐隐綽綽地透露出了他慵惓的眼神,亂糟糟的頭發看起來已經好久沒有打理過了。

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着令人厭惡的頹廢殘渣氣質,讓人是在無法産生“想親近”的願望,這模樣,如果此時有誰說他只是個流浪漢,而不是一個在校大學生,也絕對不會有人産生一絲懷疑。

“大叔,請問在哪裏報名?”

岑楚初時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還不知道對方是在叫他,所以他根本沒有回應,直到那個人又叫了他幾聲,他才擡起頭來。

面前的男生一手托着行李箱,一手拿着錄取通知書,臉上帶着禮貌的笑。

“你剛才叫我什麽?”

興許是他說出口的話帶着一絲陰陽怪氣的語調,再加上他現在的形象,那個新生在看清他此時的樣子後,立馬被吓得退開幾步:“對不起,問錯人了。”說完後像是生怕被這個“流浪漢”盯上一般,腳步匆匆地拖着行李箱離開了。

大叔?

大叔???

他竟然叫自己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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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明明是同齡人啊!!

岑楚一時呆愣當場,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擡頭看了看那個新生的背影,他猛然發覺,對方青澀的樣子與此時的自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再自己和這個男生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結界将他們分割成為兩個世界。

他當即走回寝室,到鏡子前仔細的打量着自己已經兩年沒有認真看過的面孔。

卧槽啊真的像個大叔!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不然自己的人生就要完蛋了。

戒煙,必須戒煙!

那之後,他痛改前非,扔掉了所有的香煙和所有令他無法釋懷的過往,花了很大的意志力将自己收拾得像個人樣,終于恢複了正常人的樣子。

不過現在嘛……

人家都死過一次了,想抽個煙難道有什麽不對嗎!抽吧抽吧。

難道你還想被同齡人當叔叔嗎?不能抽不能抽。

他腦子裏的兩個兩個小惡魔在不停地打架,到最後也沒有分出個勝負來,最後,岑楚只好将期待的眼神看向骷髅小姐姐。

一方面他渴望這個世界真的有煙,一方面他真的希望不要有煙。

我這麽想抽它,所以它絕對不是個好東西!

布魯娜娜想了想回答道:“煙草的話,矮人族有,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帶你去找他們。”

“好啊,那我們快去吧!”聽到這個消息的岑楚瞬間雀躍起來,行走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許多,仿佛剛才的糾結一點都不在了。

“額……岑楚先生,吸煙有害健康。”布魯娜娜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岑楚臉上帶着迷之笑容回頭對她說道:“對啊,我媽也說過這樣的話。”

“你!”布魯娜娜骨關節咔噠咔噠地握成一個拳頭,她的臉上如果有肌肉的話,那麽她此時的表情肯定是扭曲得令人恐懼的。

她喃喃地對着自己說道:“布魯娜娜,要忍耐,他是救世主,是婓尼亞最後的希望,想想你的族人,同歸于盡的想法是不對的,千萬不要沖動……”她就這樣對自己念叨了半天,才終于讓自己恢複平常心。

找到矮人後,熱情好客的矮人在聽說岑楚想要香煙的要求後,立馬就送了他一根精致的煙杆和一整盒煙草,當場就把岑楚給震住了。

布魯娜娜遠遠地站在這群煙鬼的煙難以飄到的地方,視線緊緊地盯着岑楚,她心裏有些不屑地想,他之前表現得這麽渴望的樣子,現在這些東西都如此搓手可得,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全部收下的。

貪婪的人類一向如此,煙鬼也從不會拒絕香煙的誘惑。

岑楚也确實是像布魯娜娜猜測的那樣想的,他開心地接過煙杆,再準備去接煙草的時候,旁邊一個抽煙的矮人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也忍不住跟那個抽煙的矮人同步了。

想象煙杆放到嘴邊,屏住呼吸,深深吸了一口,臉上滿是沉醉享受的愉悅,全身漸漸放松,袅袅青煙慢慢從嘴裏吐出,整個人仿佛都達到了升華……

岑楚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真的好羨慕。

但是這一系列動作真的好像大叔!

絕對不能在被人當做大叔了,他立馬随即狠狠地搖了搖頭,說了句抱歉之後怕自己扛不住誘惑,于是掉頭就跑掉了。

矮人對他的舉動感到十分驚訝,便問旁邊的娜娜公主:“救世主先生不想要麽。”

“他應該是想要的,不然也不會忘了手上的煙杆還沒放下。”布魯娜娜轉身回了一句就跟上了岑楚的腳步。

矮人聽着布魯娜娜帶着開心的語調,聳了聳肩對夥伴說道:“香煙有什麽不好,為什麽娜娜公主就是不喜歡呢。”

旁邊的另一個矮人點燃了煙草深深地吸了一口。

“管他呢。”

“說得對,管他呢。”

于是煙鬼們又開始了他們的狂歡,彌漫的煙咕咚咕咚地從他們嘴裏、鼻子裏、耳朵裏冒出,一群矮人聚集在一起,就像一個造煙廠在哼哧哼哧地開始運作一樣。

娜娜公主追上了岑楚并很快将他送到了新房間。

岑楚抹了抹鼻子,有些尴尬地對帶着他白跑了一趟的娜娜公主解釋道:“我戒煙了。”

“真的嗎?那麽那個是什麽呢?”岑楚順着他指方向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将煙杆忘了還人家了。

他看了看窗口,猶豫着要不要扔出去,最後想到這畢竟是人家送給自己的禮物。思考再三,他還是将煙杆交給了布魯娜娜,鄭重地請他歸還這個東西:“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還給他們,就說我很喜歡這個禮物,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收。”

娜娜公主雖然不願意再去見那幫煙鬼,但是想到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能夠讓這個救世主成功遠離煙草,她也就樂得答應了。畢竟以後的每天夜裏都是他負責保護岑楚的,他可不希望天天跟一個煙鬼近距離接觸。

岑楚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終于在經歷了混亂,恐懼,被劫,智謀的施展等一系列繁忙的活動後,終于能夠安安靜靜地睡個覺了。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起來,娜娜公主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穿着女仆裝的少女。

“救世主先生,我是您的專屬女仆安妮,負責您的日常生活,以後請您盡管吩咐我。”好吧還真是個女仆。

安妮引領着他到洗漱間,裏面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毛巾以及更換的新衣裳。見到安妮要出去,岑楚連忙叫住她:“這裏有牙刷和牙膏嗎。”

“那是什麽?”安妮歪着頭不解地問道。

看來是沒有了:“那能請你給我一些鹽嗎,不用太多,拇指這麽點就夠了。”

安妮很快拿來鹽,他拿着走到洗漱臺前,前面安裝着一面巨大的鏡子,他擡頭一看,頓時震驚地瞪大眼睛。

這是誰!

鏡子裏的金發少年也瞪大眼睛看着他,手裏還捧着一小撮鹽。

他動一下,鏡子裏的也動一下,他龇牙,鏡子裏的也龇牙,他閉嘴,鏡子裏的雪白皮膚的少年也閉嘴了。

據說貓和狗是無法分辨鏡子裏的自己的,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個人。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模樣呢,其實他還是很喜歡以前的自己的,現在變得像個白斬雞,個子還矮了,總之他對自己現在的身體,各種不滿意!

但是最後想想,自己能有個重生的機會就知足吧,以前的身體說不定早就不知道變成什麽慘不忍睹的樣子了,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懷着沉痛的心情,岑楚洗臉刷牙,吃了早餐過後成功滿血複活!

他以為自己能夠自由支配時間了,沒想到才一放下餐巾,餐廳外就浩浩蕩蕩進來七大種族代表,早上起來沒有看到的娜娜公主也穿着遮光鬥篷站在這七人之中,

這是岑楚第一次看到他們聚在一起,因此內心還是受到不小沖擊的。

“救世主大人,請您告訴我們,要如何才能拯救婓尼亞世界。”人族國王第一個開口就甩給了岑楚一個無解的難題。

“嗯……你們确定你們真沒找錯人?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的,這麽說,你們應該不會攆我出去吧,好歹我也算個人族的。”

中年神族男子向前走了幾步,岑楚這才看到他身邊帶着的淡淡柔光,讓人覺得十分舒适,就像看到一個天使一樣:“不會的,我們絕對沒有認錯人,您就是神王親口語言的能夠拯救婓尼亞的救世主,”說着他目光平視前方,口中念出了一段自帶魔力回音的話:“月食之夜,太陽升到最高處,出現在卡拉姆達的金發少年,能夠拯救整個婓尼亞世界。”

金發少年倒是跟他吻合了:“卡拉姆達是什麽?”

“就是您出現的地方。”矮人主動站出來說道。自從聽到自己的族人說這個救世主也喜愛煙草之後,他就對岑楚産生了很多好感。

岑楚被在場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盯着,心裏的壓力驟然多了幾分,他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剛過耳的金發:“萬一那裏還有別人出現呢。”

“沒有別人,只有你,在魔族和所有人其他種族面前憑空出現的金發少年,除此之外再沒有別人了。”龍族蘭迪的話成功打破了岑楚的最後一絲希望。

接下來就該他們一個個問岑楚問題了。

“您會魔法麽?”

“不會。”地球人誰特麽會這個。

“您是戰士嗎。”

“不是。”讀了十幾年書,拿過菜刀的人應該不能算是戰士吧。

“您能操控亡靈麽?”

“不能。”聽起來就很可怕的東西,絕對不會。

“您擁有無與倫比的智慧麽?”

“額……這個吧,雖然我很想說我有,但是做人要對自己有點數,我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沒有。”

“您能打敗魔王,給整個婓尼亞世界帶來新的希望麽?”

“不……”岑楚剛想把下面的“能”字說出去,就看到面前的幾個人明顯黑得跟鍋底似的臉,就連那個看起來十分面善的翅膀男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更別提蘭迪額頭暴起的青筋,似乎他只要把“不能”兩個字一說出口,他就會毫不猶豫地上來撕了自己。

岑楚使勁咽了一口口水,撫摸着自己脆弱的小心髒,看着面前幾個人的臉色小心翼翼說道:“不知道,也許真的能的吧……畢竟我都像預言那樣出現了,你們說是吧。”

衆人的臉色這才漸漸好了些,于是紛紛收起了自己手上的武器,重新對岑楚展露出了笑顏。

“嘿……嘿嘿。”岑楚扯着嘴角對衆人僵硬地笑着,整個人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後怕中,甚至無意識擡手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

得救了。

不過他這是被逼着當救世主了?

莫名有種黃袍加身的感覺呢。

咳,你真的沒救了岑楚,自己是什麽樣,難道心裏還沒有點哔——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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