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門鈴響起來,曲思朗搶先跳起來去開了門,見到果然是他,有點埋怨地說:“其實你不用專門跑一趟,不用理他!”
秦拓看他這個模樣實在是想拍拍他的頭,但他還是把手插在外套口袋裏,走進來對曲思笙點點頭:“曲總。”
曲思笙這次真的不客氣,他冷着臉站起來,指着曲思朗道:“你自己和他說清楚,要是你對他沒意思,也讓他趁早死了心,趕快和我回家!”
聽他這麽說,曲思朗真的想走過去把他哥按到地上,可惜他沒有秦拓的功底,只能恨得咬牙切齒:“你有完沒完?我們倆就是沒有那種關系,交個朋友不行嗎?你就恨不得把我關家裏是不是?”
曲思笙道:“你要和他是普通交朋友我能關你嗎?你那點心思全世界都看得出來!還想來循序漸進這一套!當別人和你一樣傻!”
“就你聰明!你聰明行了吧?你守着你的聰明自己過去吧!”曲思朗竟還冷笑一分,“除了我嫂子哄着你,你以為誰稀罕你呀!”
看這兩兄弟當着他的面就要打起來了,尤其曲思笙現在哪裏還顧得及在外人面前維持形象,就恨不得真的上手了。秦拓忙拉住曲思朗,讓他消消氣,才輕道:“其實我覺得你哥說的對,有些話早點說清楚,省得傷人傷己。”
曲思朗坐到沙發裏,皺眉道:“和你說了,別怕他!曲家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敢給你下絆子我死給他看!”
一聽這個話曲思笙覺得自己氣就噎在了喉嚨了裏,只是狠狠地指着他。盡管他弟動不動就要死給他看,還是第一次因為一個外人對他這樣說。
秦拓卻在這時突然道:“曲思朗,你哥才是對你好的那個人。”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道:“你怎麽不明白呢?其實如果不是你哥,我根本就不會和你到現在這種地步。即使你當初靠在你有朋友在彙欣裏認識了我,我們最多點頭之交。他才是真疼愛你的人。你胡鬧到這種程度,也只會說你兩句而已。”
曲思朗這時狐疑地盯着他道:“你是因為我哥,還是真心話?”
秦拓沒有看他,只是微微低下頭道,“其實你心裏應該很清楚,你對于我來講,一直就是一個任務。”
這句話說完,套房裏一時安靜下來,曲思笙竟然沒有落井下石,但曲思朗也沒心思管他哥了,他稍坐直了盯着秦拓。
秦拓在他這樣的眼神下接着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是你哥安排給我的一個任務,就算你再說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我不可能把你放到朋友的位置上,更不要說再進一步了。我覺得你哥說的對,這件事我們早點說清楚,大家都能輕松點。”
他每說一句,曲思朗的脊背似乎就挺直一分,他接着說:“何況我真的不能和你有什麽感情變化,我說過,我雖然不恐同,但我不是。”
曲思朗咬緊牙,聲音都發了幾分顫:“你是覺得離開我哥,我就什麽也不是嗎?”。
似乎覺得他這樣真是太綿纏了,秦拓再次嘆口氣:“你這個人是有很多優點,但是我們之間,要是沒有你哥這層關系維系,你對我有這種念想,我肯定避之唯恐不及。曲思朗,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天真的人,你應該明白面對你家這樣的背景,一般人對你是什麽樣的态度。”
這時候曲思笙冷冷地插進來道:“聽清楚了吧?還不快放過人家?省得別人到時候找我告狀,以為曲家當霸王,還強搶民男了呢?”
曲思朗很輕地說:“你閉嘴。”他這一句還真讓曲思笙閉了嘴。叫停了他哥,他死盯着秦拓,眼神淩厲,“你說過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
看着他的眼睛,秦拓一時有點恍神,原來曲思朗也有這樣一面。他這一刻其實和曲思笙特別像,可見曲家的人其實不是小貓,曲思朗不是那種天天在他家裏應該乖乖的人。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無奈地道:“我那不是緩兵之計?曲家那麽大的家業,你哥又給了我那麽好的資源,我本來就應該供着你不是嗎?”他說着,掃了一眼曲思笙,“現在曲總肯放我一馬,我當然得感激着趕快走,我在你身邊,真是伴君如伴虎,你懂嗎?”
“我其實可以……”曲思朗張口說了半句,又咬住唇,有些話,他不想說的太明确,但他覺得秦拓懂。
果然,秦拓真的聽懂了,他嘆氣道:“就算你可以放下,但你也明白,其實離開你哥,對于我來講,你就沒有任何優勢了。或者你好日子過久了,願意過一點普通的生活,但我不行。但問題是,我是個演員,你這樣我以後會很麻煩。曲思朗,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要擔心許多事情,甚至我的人生計劃都要受到很多阻礙。”他說着,攤攤手,“其實我這個人很現實,你放過我吧。”
曲思朗一時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如想象中暴跳如雷。他不說話,套房裏竟然沒有任何人說話,他出神地不知道想什麽,突然就笑了一聲,聽着頗為瘆人:“秦拓,你再說一遍?”
聽着似乎是對他方才所有說過的話不可置信,但秦拓就覺得他不是這個意思,他垂下頭,微頓了一下,苦笑一聲:“再說一遍也是如此。”他說罷,擡起頭來看着他,鄭重地盯着他道,“曲思朗,你對于我來講,一直就是一個任務!”
他話才說完,就覺得心中一緊。原因無它,對面的人雖然側了側臉想避開他的視線,甚至微垂下眼簾,但是水跡順着臉龐滑下的痕跡無可遮攔。
秦拓一直插在外套中的手忍不住動了動,但還是忍住沒有拿出來。他不敢動,甚至不敢抽一張紙巾遞過去。這一刻他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甚至求助一般地看向曲思笙。
而曲思笙似乎也驚呆了,不知道他弟哪兒來的那麽多水。二人只能看着由曲思朗咬住唇,聽着他盡管強忍着,卻微微透出的哽咽。
他們一時間似乎都束手無策,沒想到曲思朗卻果斷地站了起來,背對着秦拓,抽了抽鼻子,聲音微啞地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秦拓唇邊動了動,最終沒有說什麽,只是站了起來,對着站在一邊沒有再說話的曲思笙道:“那麽,曲總,告辭。”
曲思笙皺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便拉開門走了出去,将僵持的曲氏兄弟關在門內。一直到進了電梯,這個時間電梯裏居然沒有人,他終于長出口氣,靠在梯廂裏,閉上眼。
這樣一來,這件事應該能解決了。如果曲思朗真的回到家中,大概曲思笙也會放他一馬,但剛才局面如此僵,誰知道以後曲家會不會真的能只是老死不相往來,而不會翻臉不認人。
原以為曲思朗對他沒有這麽深的感情,未想還是讓他感受到了痛苦。秦拓睜開眼睛,出神地盯着電梯。曲思朗方才盯着他眼淚突然就滑下來的模樣,和拍《聆聽》時他每天在自己的房間裏,訓練他應酬時應該怎麽說話時,被逗的笑個不停的模樣,在他腦中交錯閃過。
他一時有點不想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按樓層。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候因為沒客人,電梯也一直沒有動。
他擡起手,在開門鍵上滑過,最終按下地下停車場樓層的按鍵。
等電梯發出到了底層的通知,他才強站起身,走了出去。方亞就在停車場裏等着他,他挪進車裏,半天都不想說話。方亞安慰地說:“能把曲家這件事解決了也不容易,這次綜藝還有一期,下周錄完給你放上半個月假。”
見他不說話,方亞發動了車,駛出賓館,輕聲道:“要是曲家變褂了,《麥田人家》不行,我正聯系着一個新劇,雖然是個偶像劇,但原作還是挺紅的。”
秦拓這時終于道:“我把曲思朗弄哭了。”聽到他這話,方亞也頗為吃驚,但秦拓下一句話讓他心裏一沉,“我有點難受。”
車中安靜了一會兒,方亞慢慢道:“你也曾經想和他做個朋友,讓這件事自然冷淡。現在突然這樣,當然會難受了。”
秦拓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方亞心中再次一沉,一時竟找不出合适的話來,兩個這樣沉默的氣氛讓方亞都覺得有點不舒服,他伸手扭開收音機,兩個暫時都沒有說話,車廂中一片安靜。
半路上,秦拓突然轉頭對打破了寧靜,“方哥,我以後,想多接點普通的戲,奮鬥的小市民也行,在城市裏掙紮的人也行,戲少點,先是配角都好。”
聽了他的話,方亞不知道為什麽,竟覺得欣慰,他就怕秦拓想走流量派,所以才有點反對他借曲家的資源,現在秦拓和曲家結束了這段糾葛,最終踏回了他們最初的目标。但是嘛,他微笑一下說,“公司任務推不掉的,也不要推。”有些人氣,還是需要。
秦拓點頭:“都聽你的。”
兩人達着共識,聽着當地的交通廣播,向酒店開去。
再過一周,這個反響初期還好,末期收視率突然上漲的綜藝,第一季平穩殺青。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大曲總沒有那麽王母娘娘,他真是有苦衷,但我們下一卷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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