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事情她雖然記不清楚了,但比較轟動的她還是有印象的,特別是和陸安封有關的。
當年陸安封跟孟魚薇講過他在高中的時候被蛇咬過,那個把蛇帶到學校的同學還被嚴厲批評了。只是當年這事傳的并不開,孟魚薇也只是知道有這麽個事情而已,現在居然看到了正主,而且證物就在自己的櫃子裏。
不過孟魚薇想得倒是很多,陸家很顯然是豪門,這個顧小胖放蛇咬了陸安封居然只是被批評了,看來顧小胖也是家世不菲。
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這條蛇很顯然已經被拔了毒牙,根本不可能對陸安封造成什麽威脅,陸安封很顯然是在借機報複陸小胖。
這樣看來,顧小胖和陸安封很不對頭,甚至還是一副已經撕破臉的感覺。孟魚薇看向顧小胖的眼神溫和了幾分,甚至看桌子裏的那條蛇也舒服了一些。
原本孟魚薇打算下了課就找顧小胖“談談心”的,但一下課就有不少同學找了過來,說了些關心的話。
孟魚薇雖然以前存在感不強,但好在性格柔和,也愛給人幫忙,所以還是有不少同學願意用幾句話來表達一下同學愛。
孟魚薇也随口回了幾句,臉上帶着幾分笑意,不少同學見孟魚薇和以前有了些不同,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沒再多問,高中時期的學生,大概對隐私之類的最為敏感。
等周圍的人都散了,孟魚薇才把目光轉向了還在身邊乖乖坐着的顧小胖,“親切”地問道:“顧帆同學,請問桌子裏的東西是你用來給我住院歸來接風洗塵的?”
顧小胖很顯然是擔心孟魚薇會把桌子裏的東西抖落出來,現在見同學們都走了,也就松了口氣,聽到孟魚薇這樣問他,他苦惱地撓了撓頭,說道:“這是楊城那貨想看的,他們都不相信我膽子那麽大,我就帶來給他們看,證明我不是膽小鬼!”
孟魚薇對顧小胖口中的楊城沒什麽印象,不過應該也是班上的同學,但肯定和他關系不好,要不然也不會激地顧小胖帶這麽危險的東西來學校,要是普通的家庭,顧小胖這事被人知道,最少也是個通報批評。
見孟魚薇沉着表情不說話,顧小胖有點緊張,他上課的時候就擔心自己這是軟弱膽小的同桌會吓得把蛇給暴露出來,沒想到,從頭開始被吓到的都是自己,這個看起來軟綿綿的女生居然是出乎意料地冷靜。
“那個……你能不能不要跟老師告狀?”顧小胖想了想,還是怯怯地跟孟魚薇商量道。
“那你帶蛇來學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蛇會傷到別人?你以為你家世好就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嗎?”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孟魚薇突然就想到了前世自己的弟弟,不就是被魏家人用權勢逼得走投無路嗎?
這樣一想,孟魚薇覺得眼前這張看起來可愛的小胖臉也變得有些可惡了。
顧小胖不知道為什麽上課時還很平靜的同桌突然變得有些不近人情,但他還是小聲反駁道:“我已經把毒牙拔掉了,根本傷不到人,而且我也只給楊城一個人看,今天放學就帶回去,要不是你今天來,根本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看到。”
“怎麽不可能?!”孟魚薇想都沒想地反駁道,她知道陸安封肯定知道這事,而且還做了一場好戲給這個傻乎乎的同桌看,不過既然顧小胖知道這蛇沒有毒,為什麽前世他還是沒有反駁而是承認了錯誤?
這件事情孟魚薇想不通,但顧小胖既然态度很誠懇,她也不打算再揪着這件事不放,反正即使她告狀了,他肯定也沒損失,反倒是自己會多一個對自己有敵意的同桌。
所以孟魚薇很淡定地打開書桌,一把抓住蛇,把它塞進了袋子裏面,扔給了顧小胖。
見顧小胖手忙腳亂地接住袋子,孟魚薇忍不住笑了:“你不是說自己膽子挺大的嗎?怎麽還吓得畏手畏腳的?”
“我……我這是怕你沒把袋子紮緊,放出來吓到了旁邊的同學!”顧小胖還是咬牙硬撐。
“你知道就好,別放出來吓人了,最好馬上就帶回去收好。”孟魚薇瞪了顧小胖一眼,把袋子接過來,仔細地紮好,放進了顧小胖的書桌裏。
顧小胖見危險暫時解除了,臉上又堆滿了笑容:“孟魚薇,沒想到你膽子還挺大,這東西要不是我見多了,還不敢這麽抓。”
“怎麽聽起來你家像是養蛇的?還見多了?”
“嘿嘿,我一叔叔就是養這些危險動物的,小時候我還在他那裏見過蟒蛇呢,那個頭大的,簡直……”
突然,孟魚薇發現顧小胖的聲音停下來了,順着他的眼神扭過頭一看,就看到陸安封從三班的窗外走過,端的是一副溫柔風流的姿态。
“僞君子!”孟魚薇只聽到顧小胖對陸安封咬牙切齒地念道。
這評語孟魚薇還是真心贊成的,顧小胖沒想到自己這個同桌不像班上其他女生一樣一見這個僞君子就犯花癡,好感更是蹭蹭蹭地就上去了。
“我跟你說啊,別看這家夥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個僞君子,你可別看走眼了。”
聽顧小胖這麽認真地跟他說陸安封的壞話,孟魚薇忍不住跟着說道:“是啊,這人就是金絮其外敗絮其中,一肚子壞水,還愛招惹女孩子,簡直就是渣男!”
“……”顧小胖被孟魚薇這段毫不留情的話給吓到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了,好在上課鈴響了,顧小胖也只能把默默把話吞了下去。
一堂課下來,顧小胖才弱弱地問道:“那個……同桌……你是真的覺得那個姓陸的不咋地嗎?”見孟魚薇疑惑的眼神落到他身上,顧小胖頓時想到了孟魚薇果斷地拎出毒蛇的那一幕,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不是,我只是想問,你對那個姓陸的,真的……”
孟魚薇打斷了顧小胖的腦補:“我曾經很喜歡他,我以為他也很喜歡我……”
說到這裏,孟魚薇看到顧小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想自己以往的樣子,她也忍不住磨了磨牙,這個小胖子的智商都能看出來這事是多麽不可能,她居然還傻傻地陷進去了,果然是腦殘包子女嗎?
“後來我開着車和他同歸于盡了……”見顧小胖已經開始捂着嘴笑了,孟魚薇又添了一句,“忘了說,這是在做夢,夢醒之後,我就覺得這個夢裏都讓我不得好死的人,一定不是好人,你說是不是?”
或許是孟魚薇此時的眼神太過認真,顧小胖居然也愣愣地點頭道:“陸安封那家夥真的是做得出來這種事情的,我跟你說,我認識的一家女孩就是喜歡上了他,後來就瘋癫了。所以,我覺得他挺邪乎,才特別讨厭他。”
這段話說完,顧小胖見孟魚薇沒有應和他,有些不安,又加了一句:“我才不是嫉妒他,我顧帆需要嫉妒那個姓陸的嗎?”
這句話讓孟魚薇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顧小胖還真有點纨绔的樣子,一開口就是用姓氏壓人,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還會有些反感,但對于這個同桌這樣坦蕩的話,孟魚薇表示,這樣的交流比和孟皎和陸安封勾心鬥角要舒服多了。
所以孟魚薇決定不再用武力吓唬這個可憐的同桌了,至于之前對他造成的精神恐吓,孟魚薇表示,習慣就好……
※※※
孟小魚的學校放學比孟魚薇這邊要早,所以,當孟小魚來到一中門口等姐姐的時候,訝異地發現,向來是獨自一人的孟魚薇,居然和一群同學一起出了校門,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很友好地和衆人告別。
更可怕的是,有個長相猥瑣的小胖子,居然還用一種愛慕的眼神看着他姐姐,甚至在姐姐轉身後,還戀戀不舍地癡望了很久。
孟小魚覺得自己腦中已經拉響了警鈴,剛想沖上去,好好拉住那個猥瑣小胖子問個清楚,就看見小胖子坐上了一輛豪車絕塵而去。
孟小魚只感覺一口氣憋在胸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頓時臉被憋得通紅。
孟魚薇走近孟小魚看到的就是弟弟這副傻樣,還沒來得及開口問清楚,就聽弟弟小聲湊過來問道:“姐,那個胖子是誰?”
胖子?孟魚薇馬上反應過來,想到放學之後顧小胖還纏着她想學武術的樣子,頓時心情大好,眉眼彎彎道:“那個小胖子啊,是我同桌,挺有意思吧?”
在孟魚薇看來,小胖子性格還算不錯,雖然是個纨绔性子,但也沒多大膽子,看得出來心性純善,是那種挺能混得開的人。
但孟小魚就更緊張了,姐姐住院之前就是個懦弱的性格,好在外貌不出衆,雖然隐約知道她喜歡上了一個很優秀的男生,但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有幾個沒暗戀的人,孟小魚早熟得很,當然懂這些事情。
他本來以為姐姐以前那樣已經夠糟糕的了,沒想到出院之後,整個人看起來通透了不少,長相也慢慢褪去了蒼白的表象,變得更有花樣少女的樣子了,但他也不希望姐姐這麽水靈靈的白菜被一頭看起來就不咋地的豬給拱了。
所以回家的這一路上,孟魚薇就被弟弟像管家婆一樣念叨了一路,她一再重申她對那個小胖子沒什麽特別的感覺,才讓孟小魚稍稍放心了些,但他還是對自家姐姐居然有個猥瑣到不行的矮富挫同桌感到緊張不已,決定再找機會給姐姐洗腦。
孟魚薇看着弟弟皺眉思索的樣子,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的臉,姐弟倆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但兩人都想不到,還有一場風波在家裏等着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11
半個小時之前,即使孟魚薇再恨孟皎,其實在心裏也是很佩服這個有心計,夠狠毒的女人的,這樣的女人永遠不用擔心會受傷,因為她心裏除了自己,誰都沒有一丁點位置。
即使是對她再好不過的董玲玲,當年在孟皎順利以繼承人之一的身份踏入魏家的時候,得到的也不過是親生女兒一個鄙夷的眼神。
自私到這種地步,其實也能用“鐵石心腸”來形容了。孟魚薇自認做不到這樣,即使活過了兩世,對一些感情已經淡了,但對一些感情卻也更執着了。
但半個小時後的現在,看着董玲玲若無其事地告知她,那盆蘭花已經被孟皎帶走了,孟魚薇只能怒極反笑:“我以前一直以為,孟皎夠狠夠能裝,但現在我只覺得一個人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其實也足夠她藐視很多臉皮比她薄的人了。”
說完,也不管董玲玲鐵青的臉色,孟魚薇回了卧室。
孟小魚從來沒見過孟魚薇反應這麽激烈,從剛進門發現蘭花不見,到得知孟皎帶走了她的花,孟魚薇的臉色都是從未見過的冰冷。
孟小魚隐約覺得這件事情不會像以前那麽簡單了結,姐姐很明顯已經改變了,但孟皎母女倆卻絲毫不在意,真不知道她們是有恃無恐還是心太大。
孟小魚雖然對姐姐的這種驟然的改變有些不适,但卻很喜歡這種好的改變,只要姐姐不再像以前那樣懦弱可欺,他一定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
孟魚薇對于孟小魚的這種想法當然是知道的,弟弟很聰明是不錯,但他和自己一樣,都低估了人心的貪婪,有些事情不是能躲得掉的,她當然要和他一起過好日子,但孟皎,她一定不能容忍她!
把身上的校服換下來,孟魚薇穿上一件黑色的長大衣,深沉的色調掩去了她身上的稚嫩氣息,她跟孟小魚說了一下出去一會兒,就匆匆趕了出去。
這個點還有公交車,孟魚薇走出家門沒多遠就看到了公交站牌。正值上下班的高峰期,車上異常擁擠。即使京都的交通設施已經很完善了,但在這個時間點,什麽交通工具上都是擠滿了急于回家的人。
前世擠了十幾年的車,孟魚薇還是很有心得的,避開了不少鹹豬手,還“不小心”擠走了幾個扒手,她終于到了京大的校門口。
三九天的風吹得人臉頰生疼,孟魚薇攏了攏衣領,憑着記憶找到了孟皎的宿舍。
宿舍的燈亮着,裏面還有幾個女孩子的說笑聲,孟魚薇敲了敲門。
“誰呀?”
“請問孟皎在嗎?”
“她打水去了,你是找皎皎的?”說着,已經有人開了門。
孟魚薇露出一個腼腆的微笑:“你好,我叫孟魚薇,是孟皎的妹妹。”
“孟皎的妹妹?好像沒聽她提起過,你先進來吧。”可能是見孟魚薇穿着單薄,開門的女生給孟魚薇拉開了門,讓她先進來。
孟魚薇小聲地道了句“謝謝”,就跟着走進了宿舍。
京大的宿舍是标準的四人間,很顯然,外面天氣比較冷,宿舍的幾人除了孟皎都在。
孟魚薇一走進宿舍就聞到了一股清雅的蘭花味,順着香氣飄過來的方向望過去,孟魚薇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那株蘭花。
幾個女生見孟魚薇目光放在那株蘭花上,就有人開口了:“聽孟皎說,這是她悉心照看了很久才養出來的,家裏有這麽株蘭花,光是聞到這香味,肯定心情就好了吧?”
孟魚薇露出驚訝的表情:“姐姐說這是她養的?”
三個女生看出了孟魚薇表情中的異樣,追問道:“有什麽不對嗎?”
孟魚薇露出了些許沮喪的表情:“其實姐姐說的也是對的,反正我們家的都是她的……”
“難道說這花不是她……”
“孟魚薇?!你怎麽在這裏?”孟皎突然打開了宿舍門,打斷了室友的追問。
孟魚薇“驚喜”地看向孟皎:“姐姐,你回來了?我是來找你的,聽說你今天回家了一趟,阿姨說你們系裏有聚會活動,可能是因為上次被阿姨推倒撞到頭花了不少醫藥費,本來阿姨是要三千塊的,爸爸只能給一千……”
孟魚薇這一番話說得又快又急,見孟皎似乎想開口,她連忙又說道:“我覺得挺對不起你的,所以我出院那天去了外婆家一趟,抱了盆蘭花回來,外婆說能賣不少錢,我就想着是不是能把這花賣了支持你的活動。”
說到這裏,孟魚薇還有些窘迫:“你也知道,我和弟弟其實是很喜歡你的,雖然你不大愛和我們說話,但三年前你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們就拿你當親姐姐看。”
見孟皎宿舍的其他三個女生表情都變得很怪異了,孟魚薇又看了眼說不出話來的孟皎,“沮喪”地低下頭,暗自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才又走了兩步,抱起那株蘭花。
“姐姐,我今天一回家發現蘭花不見了,擔心你沒出去賣過東西,不知道行情,這才急匆匆地趕過來。姐姐……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點不舒服?”孟魚薇看了眼孟皎陰沉的神色,怯怯地問道。
孟皎忍住了心裏的戾氣,擡眼看了看仍然一臉怯意的孟魚薇,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你剛出院,怎麽能跑這麽遠的路來這裏呢?眼看着天已經黑了,太任性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做什麽急匆匆地過來,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
孟魚薇抱緊了懷裏的花盆,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姐姐,我也是擔心你被人騙了,下次我過來的時候一定會小心的。”
“噗哧!”一個女生忍不住笑出了聲。
另外一個女生拍了她一下,才尴尬地開口道:“小妹妹,天也黑了,你趕緊回家吧,你姐姐說的對,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很不安全的。”
孟魚薇感激地看了眼這個女生,對着孟皎留下了句“姐姐,我下次再來看你!”就匆匆離開了宿舍。
走出宿舍,孟魚薇還能聽到宿舍裏的對話——
“哎呦,這小姑娘還擔心孟皎被人騙了!”
“可不是,這小妹妹太實誠了,真是傻的可愛。”
“不過孟皎,你居然有繼父?你不是說一直都是你媽媽供你讀書,自己這麽多年也一直是勤工儉學的嗎?”
在走廊裏站了一會兒,孟魚薇沒聽到孟皎的回答,才露出了一個笑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是被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當做傻子又怎麽樣?
想到自己說的那番話,這些看起來挺八卦的女孩子,會不會把這些事情廣而告之呢?孟皎,這不是你失去的東西,而是你從孟家奪走的東西!
看了眼懷裏的蘭花,孟魚薇想到了她之前說的借口,聚會?不論孟皎口中的聚會是真是假,她現在可能都沒心情參加了吧?
拿着繼父的錢揮霍,還一直以白蓮花女神自居,這種形象裝到現在也很累吧,這樣來算,孟皎恐怕還得謝謝她幫她擺脫了這種虛名呢!
走到宿舍樓底下,孟魚薇擡頭看了眼孟皎的宿舍,突然笑了,她今天才發現,前世自己拿命去換孟皎的命的做法簡直太可笑了,她什麽都不欠這對母女的,一直以來,她都錯了。
只要她不退讓一步,她們母女就不可能過上前世那樣風光的生活!
孟魚薇抱着手裏的蘭花,在寒風中顯得極為瘦弱。
刺眼的車燈照在她身上,孟魚薇微微閉了閉眼,然後照着這個車牌看過去,熟悉的車牌號立刻喚起了她腦海中最深的記憶——魏鑫!
孟皎的好弟弟!
看着開車的人滿身酒氣地下了車朝她走過來,孟魚薇靜靜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很顯然,魏鑫已經醉的不輕了,他逼近孟魚薇,強烈的酒臭味撲面而來。
孟魚薇眼裏閃過一絲厭惡,魏鑫外表很是出色,大概都是繼承了魏家那位家主的好樣貌。但在孟魚薇看來,這個衣冠楚楚的人甚至比陸安封更值得憎惡。
魏鑫是個被魏夫人寵得無法無天的人,在他眼裏,根本沒有法律準則,只要有錢,就能擺平任何事情。人命在他看來,還不如一輛跑車。
“小可憐,你怎麽蹲在這裏,要不要哥哥接你回家?”魏鑫醉眼朦膿地靠近孟魚薇。
孟魚薇将蘭花放下,靜靜地回視魏鑫,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下一秒,魏鑫被孟魚薇一個利落的膝踢料理在了地上,捂住裆部嚎叫起來。聲調之凄厲,好像被爆了菊花似的。
孟魚薇抱起蘭花,再次沖着魏鑫露出一個笑容:“送上門來的沙包不打,我傻嗎?”
毫不在意魏鑫的慘叫,孟魚薇走出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麽,從長大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學生證,回過頭,扔出去,卡片落在魏鑫的臉旁,孟魚薇才放心地離開。
孟皎,你該好好謝謝我,幫助你們姐弟早日團聚,順帶,那一踢可是用上了內力,這世上恐怕沒人能治好魏鑫了,幫你解決了一個争奪繼承權的大敵,你要怎麽感謝我呢?
陰暗的角落裏,無人在意倒在地上的魏鑫,車燈照在學生證上,孟皎的臉上還帶着溫柔的笑意。
☆、Chapter12
薛三已經盯着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女孩看了很久了,久到他身後的同夥恨不得踹他兩腳——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色心不改!
薛三要是知道自己在同伴眼裏是這樣的,一定得大耳巴子扇上去,他薛三看上去像有戀童癖嗎?雖然那女孩長得确實水靈,但他已經老了,正所謂“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這一想就想偏了,薛三終于被踹了一腳,他幾乎像是被人從睡夢中驚醒似的,差點捂着腿蹦起來,好在這擠得密不透風的公交車裏容不得他做這樣“高難度”的動作,不過周圍的小夥子也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
薛三毫不在意地對這小夥子咧了咧嘴,滿口大黃牙讓那個年輕的小夥子皺了皺眉,卻也沒敢再對這個流裏流氣的大叔露出什麽情緒。
薛三吓唬完了小白臉,才對身後的同夥使了個眼色,然後大大咧咧地往車後門擠過去。
晚上的公交車上本來就人多,薛三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這一擠,就引來了不少人的皺眉,但公交車本來就是這樣,沒錢坐小車,就得忍。
下一站很快就到了,薛三拉着不解的同夥下了車,回頭往車上看了眼,那個小姑娘似乎還用剔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薛三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才在同夥不滿的質問中開了口:“車上那小姑娘不簡單,你可小心了,別一個慌神兒被人剁了手!”
“剁手”這詞還有典故,薛三和這同夥是扒手,以前他們一起偷的還有一個,但就因為偷了不該偷的人,最後被剁了手,後來回了鄉下。
本來薛三這話,那同夥是絕對不信的,薛三車上看的那姑娘他也看見了,漂亮是挺漂亮,但就那身舊貨市場一張毛爺爺能買幾套的黑風衣,他并沒放在心上。
不過和薛三在這裏偷了這麽多年,他也是打心眼裏相信薛三的眼光的,他既然說了有問題,那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
薛三倒也沒再管這同夥想明白沒,他雖然長得很粗狂,但做事一向小心謹慎,車上那姑娘總共朝他看了三眼,每一眼都是在他剛要伸手的時候,他雖然也不大相信這姑娘是個高手,但他也不敢賭這是個巧合。
薛三把手□□空蕩蕩的口袋裏,沒再多想,京都這麽大,大不了他以後都不坐這趟公交了,這姑娘十有□□都遇不上了!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再扒一趟車去。
只是剛升起這個念頭,薛三就仿佛看到了那雙如水的眼睛正看着他,薛三苦惱地往自己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得,今兒還是早點回家睡覺吧,明兒一起來就把那姑娘忘了。”
薛三這裏為孟魚薇苦惱着,孟魚薇卻沒把這個胡子拉碴的大漢放在心上,在公交車上她看到他準備對一個大娘下手,就輕輕瞟了他一樣,沒想到,這大漢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瞬間就把手給縮了回去。
警覺性挺高——孟魚薇給這大漢下了定義,就沒想這事了。她沒把這事和見義勇為拉上關系,也沒想到什麽拐角處報複事件之類的,她現在藝高人膽大,不僅能單挑幾個成年男人,就是和特種兵對上也不在話下。
剛回到家裏,孟小魚就猛地撲上來:“姐,你這麽晚還出去,就不怕我擔心?”
孟魚薇很想告訴弟弟,自己已經是“武林高手”,別說有危險了,她不出去“劫富濟貧”已經很人道了,特別剛剛還“處理”了一個人渣。但想了想,還是沒跟弟弟說。
說了自己突然修煉了內家功法,就要牽扯到重生和空間很多事情,這是她最重要的秘密,是不能跟任何人說的。
而且,她其實并沒有刻意避開孟小魚,小魚的飲用水都被她換成了靈壺裏的水,突然出現的蘭花也一直沒瞞着他,她身上的改變那麽大,孟小魚很清楚,卻沒有追問,因為在他心中,在乎的只有她本人而已。
孟魚薇摸了摸弟弟的頭,沒多做解釋。孟小魚見姐姐出去一趟就把家裏不見的蘭花給拿回來了,心裏也是疑惑不已,以前沒覺得孟皎是那麽好說話的人啊?
坐在客廳的董玲玲也看到了孟魚薇手裏的蘭花,她之前是沒見過被女兒拿走的花,不過這會兒看到孟魚薇抱着這樣一盆漂亮的蘭花回來,眼中的貪婪之色幾乎要溢出來。
“你這麽晚去哪兒了?是去你姐姐那裏搶東西了嗎?”董玲玲雙眼盯着蘭花,嘴裏卻說着不含好意的話。
“哪裏的話?孟皎不小心拿了我的東西走,我擔心她被別人當成小偷,這才急匆匆地出去,就是為了幫她,免得她拿這盆來歷不明的花去讓人說閑話。”孟魚薇簡直被繼母這不分黑白的話給氣笑了,開口也帶着滿滿的嘲諷。
“這怎麽就不是她的了?孟家的東西,就是我們家皎皎的!”
“嗬,感情我還真得在這花盆上把名字給刻上,要不然,就憑阿姨你這張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的嘴,我整個人都能被整成包身工了!”孟魚薇把花盆小心地放在地上,對董玲玲說道。
“怎麽說你阿姨的?你的禮貌呢薇薇?”聽到孟魚薇說出這種話,孟父終于忍不住了。
孟魚薇低下頭,半響才擡頭對着沙發上坐着的兩人笑了笑:“爸,你想怎麽對這兩個女人好,我都不在意,畢竟你是可以為了你的愛情付出生命的人,但你知道我是什麽性格的人嗎?”
說着,孟魚薇蹲下來搬起地上的花盆,高高舉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哐當”一聲巨響,整個客廳都陷入了一陣死寂。
孟魚薇冷冷地看了呆滞的董玲玲一眼,厚厚的棉線踩在玉石般的花瓣上:“從今天起,一旦我知道你們有做什麽對不起我們姐弟的事情,我的态度你們可以從這裏看出來。”
說完,孟魚薇牽着孟小魚微微有些顫抖的手走進了房間。
關上房門,孟魚薇還能聽見董玲玲顫抖的哭腔,她皺着眉拍了拍身上的土,挨着孟小魚坐了下來。
其實今天從知道蘭花被孟皎帶走的時候,孟魚薇就已經決定了不再留這盆蘭花在家裏,她知道,什麽好東西過了這對母女的眼,基本就很難保留下來了。
況且,孟魚薇不打算和這兩人再有牽扯,這蘭花留下來反而是個麻煩,她空間裏那麽多種子,随便一顆都是不下于這株的極品。還不如用着花來表明她的決心,反正她在這個家是呆不了多久的,讓這些人少一點對她的觊觎是再好不過的。
想過了這些,孟魚薇看了眼還有些緊張的孟小魚,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小魚,你覺得姐今天做得不對嗎?”
孟小魚猶豫了一下:“姐姐,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在家裏待下去了?”
孟魚薇有些驚訝于弟弟的敏感,但她也并不害怕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孟魚薇試探地問道:“小魚,我打算搬到外婆那裏去住。”
見孟小魚皺了皺眉,孟魚薇接着說道:“我昨天去看了外婆,自從外公去世之後,外婆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她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孟小魚看到了姐姐目光裏的期待,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姐,我們去外婆那裏了,爸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他每天那麽早就得起床賣魚,要是沒人給他做飯,他回到家不是得餓肚子?”
“傻弟弟,以前我也覺得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是缺了我就活不下去的,直到……直到那天我被撞傷了頭,迷迷糊糊間就好像明白了什麽,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孟魚薇摸了摸弟弟的頭,語氣中滿是頹然。
孟小魚想到了那天回到家看到的滿頭鮮血的姐姐,也是一陣後怕,想必姐姐最近的改變也是因為想明白了吧。
見弟弟還是沉默,孟魚薇接着說道:“小魚,爸爸現在恐怕是除了那個女人的話,誰的話都不會聽了,我們在這裏什麽都沒辦法改變,還不如遠遠地避開,讓他們自顧自得過去。
“況且,燒火做飯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該我們來做,爸爸每個月給孟皎的錢足夠他們請幾個保姆了,根本用不着操心這種小事。”
孟小魚聽到這裏,終于點了點頭:“姐,我聽你的,我們過幾天就去外婆那裏。”
孟魚薇卻一分鐘都不想等了:“你把你平時穿的衣服拿過來,我們明天放學之後就去外婆家。”
“這麽急?”孟小魚疑惑道。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也沒必要再等下去,免得那兩個女人又鬧出什麽幺蛾子。”孟魚薇果斷說道。
孟小魚想到了客廳裏那盆被摔碎的蘭花,重重地點了點頭。
見孟小魚同意了,孟魚薇松了口氣,聽見外面陶盆摩擦地面的聲音,突然想到了空間裏的那些花種,但現在她不打算在孟家再重複一次蘭花的事情,也就稍稍放下了那個想法。
但很快,孟魚薇又想到了之前在外婆那裏發現的奇特,見孟小魚已經把常穿的衣服拿進來了,孟魚薇拉着他坐下來,讓他伸出手。
孟小魚乖乖地伸出手,疑惑地看着已經閉上眼睛的姐姐。
孟魚薇握住孟小魚的手,放任自己回想昨天在外婆家的那種狀态,很快,孟魚薇就驚喜地發現自己再次看到了昨天那樣的線條!
上次的線條不是意外,也不是幻覺,是真實存在的!孟魚薇驟然發現,她居然還有做神棍的潛質!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13
第二天,孟魚薇和孟小魚做好了早餐,孟父吃着女兒兒子親手做的早餐,完全不知道這是孩子最後一次給他做飯了。
孟魚薇早就把她需要的東西都裝進了玉珠空間裏,挂在她的脖子上面,自從昨天被孟皎偷偷拿走了蘭花之後,孟魚薇就決定把她所有用得上的東西都裝進空間裏。
只可惜空間裏不能裝生物,要不然,她随時在空間裏種花養草還是不錯的。
但孟魚薇轉念一想,能得到這種奪天地之造化的東西就應該知足了,何必再為這點錦上添花的東西煩惱。
姐弟兩人吃完早餐就一同往學校去,路上孟小魚一直回頭,孟魚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