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裏是處于京城郊外的雲天牧場,也是皇城附近最大的一個牧場。
在微暖的秋陽下的天空碧藍如洗,輕柔的風吹過這片廣闊的草原,鼻尖嗅着微風中傳遞而來的青草獨有的清香味道,頓時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遠處的草地上還不時的有各色的馬兒自在的跑過,偶爾它們會低下頭吃些美味多汁的青草,然後繼續和同伴們歡快的奔跑在這片屬于它們的樂園當中。
這裏簡直就是郊游散心的好去處,而事實上也确實是這樣的沒錯。
平常京城裏面的達官貴族們都會在休沐日的時候約上朋友親人們一起來這裏玩耍,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穿着絲綢顏色鮮豔騎裝的富家公子們在這裏打一場馬球。
那也會是一場難得的視覺盛宴。
可是原本平靜而又美好的氛圍全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而被打亂了。
那是一個全身上下白的一塵不染的人。
他就那麽站在廣闊的草場中間,臉龐宛若一塊凍了上千年來都不曾融化過的寒冰一般,外放的氣勢甚至讓周圍的空氣都出現了那麽一絲絲的凝結,讓原本站的離他還算比較近的幾個人都情不自禁的又離的遠了一點兒。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顏色漆黑樣式古樸的劍,一把寶劍!
而他整個人也如同這把劍一般,散發着滔天的劍意。
西門吹雪的眼睛很亮,他的臉色原本就很蒼白,于是襯托的這雙眼睛更是黑若點漆。他全身上下的劍意不斷的散發出來,握着劍柄的手白皙修長卻又有力,指節微微凸起——那是一雙用劍的手,而它的主人也在為即将迎來的對手而感到興奮!
“陸兄,我們就在這裏一直等着麽?”溫潤的聲音出自于陸小鳳身旁的一個人。
他同樣穿着一身白衣,但是同樣的顏色卻在他的身上穿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如果說白色在西門吹雪的身上彰顯出來的只有張揚和銳利的話,在他的身上就偏偏體現出了一種公子如玉的感覺。
偏偏他的手裏還拿着一把白玉扇子,扇面上點綴着着點點梅花,他的嘴角含笑,輕輕搖晃扇子的樣子更是彰顯了前人的那句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可是這樣一個無論哪裏都很完美的君子卻偏偏雙眼無神,什麽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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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聽到花滿樓的詢問抽了抽嘴角:“那要不我們再往旁邊挪挪?或者去那邊吃點東西什麽的,現在都已經正午了。”
本來以為這次能看到一場驚天大戰的陸小鳳很是郁悶。
自從西門吹雪跟那個華淩煙約好了七天之後在這裏決戰他就一刻都沒閑着,雖然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西門吹雪出手,但是能夠見到這樣一場當代頂尖的劍客之間的決鬥卻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鑒于西門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他又沒有什麽表示的話,陸小鳳就毫不猶豫的通知了自己的好朋友們前來圍觀劍神跟那個傳說中的江湖第一美人之間的對決。
這種對決聽上去都有噱頭,足夠讓無數人趨之若鹜了。
可惜的是他的那群朋友們不是實在有事走不開就是壓根兒找不到人,還有的幹脆是看見西門吹雪大氣都不敢喘的那種,他陸小鳳也不好強人所難。
因此到了最後應邀而來的居然就之後他最好的朋友花滿樓和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司空摘星兩個人。
他們陪着顯然棋逢對手興致高昂的西門一大早就在這裏早早的等候,可是現在将近正午了華淩煙還沒有出現的意思,就算是西門吹雪依舊情緒高亢他們也實在是耐不住了。
而司空摘星更是早早的就不知道跑到哪裏玩去了,留下陸小鳳和花滿樓兩個人在這裏陪着西門莊主吹冷風。
一陣秋風卷着落葉吹過,映襯的此刻的場景莫名的就有些凄涼。
陸小鳳幹咳了一聲,頂着西門吹雪那淩厲的劍氣問道:“西門,要不你跟我們先一起去吃些東西再回來等,你看這會兒都午時了,也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吧。”
最後幾個字在西門吹雪瞪過來的淩厲目光之中默默的消音了。
從眼神裏讀懂了西門吹雪意思的陸小鳳默默的跺了跺有些木然的腳,一言不發的拉着花滿樓的胳膊快速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就算是他仗着內力深厚,這麽站了一早上也有點兒因為血液不流通而腳底發麻。西門更是從早上來了就站在那裏動都沒有動過,說不定這會兒已經腳麻的走不動路了?
心裏默默的揣測着,拉着花滿樓走出了好一段路之後才默默的松了口氣。
“西門莊主的殺氣還是那麽的重。”花滿樓輕輕的感嘆了一句,然後鼻子輕輕動了動。溢滿鼻腔的青草獨有的清香讓他愉快的勾起的嘴角:“雖然看不到,但是我卻知道這裏的景色非常漂亮。”
“唉,我只希望那個傳說中的武林第一美人趕快來赴約吧,上一個敢對西門爽約的家夥現在墳頭的草都不知道長了有幾米高了。”陸小鳳有些郁悶的感嘆道,同時也對那位敢于放萬梅山莊的莊主鴿子的華淩煙充滿了敬意。
“那位華姑娘真的有江湖人說的那麽美嗎?”聽到那位傳說中的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字花滿樓有些微微好奇的轉過頭‘看向’陸小鳳,那雙溫柔的眼睛裏面難得的溢滿了好奇。
回想起上次見到那位美人的場面,就算是閱人無數的陸小鳳也不得不感慨了一句:“說句實話,我從來沒有見過有那般絕色姿容的女子。也怪不得那麽多人每天排着隊的也想見她一面。”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想見見你口中的那般絕色。”
兩人交談着漸行漸遠,映在西門吹雪的眼裏成了兩個遠去的小黑點。
他握着劍柄的手再一次的收緊了,而周身原本就偏低的溫度現在更是直奔着冰點去了。
“阿嚏……阿嚏。”走在密/道裏的江辰忍不住的打了兩個噴嚏,然後揉了揉鼻子。
提着燈籠走在前面的月兒聞聲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你怎麽了?是感冒了嗎?”
“不是,可能是有誰想我了。我們快走吧,這裏的空氣不太好。”伸手在鼻尖處拂了拂,對于去見九公子還要先走密/道再轉乘馬車的出行方式他已經懶得吐槽了。
好不容易出了蜿蜒曲折的密道重見天日的時候江辰才發現他居然到了個熟悉的地方。沒錯,就是煙雲苑。
密道的出口就在煙雲苑的柴房裏面,從柴房出來就能看見煙雲苑的後門。
此刻那裏正停放着一輛看上去就低調奢華有內涵的馬車。而原本應該有人看守的地方也沒見到平常看門的打手們。
“走吧,我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人發現的。”
月兒先一步登上了馬車,車夫早已經坐在車轅上,手裏面拽着缰繩,等到江辰也上了馬車之後就驅趕着馬車向前駛去。
江家二少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上,心情複雜。
他本來以為玉羅剎給西門吹雪準備的房間都已經是夠奢華的了,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九公子似乎更加大方一些。一上車他就發現了車廂的地面上居然鋪了一整塊兒的雪白的熊皮。
看那連一根雜毛都沒有的雪白熊皮,就可以知道它的價值不菲了。
這何止是奢侈啊,簡直已經到了奢靡的境界了。
月兒從一旁的紅泥小火爐上端起燒開的熱水為江辰泡了杯頂級的烏龍茶:“喝點兒茶水吧,我們還要一會兒才到九公子呆着的地方。別太緊張了。”
慢慢品着齒頰留香的茶水,江辰的情緒才稍稍的平靜下來。
腦子裏面不斷的幻想着見到那位從平常的蛛絲馬跡之中就能夠得知權勢滔天的九公子會是什麽模樣。
聽着月兒他們的稱呼應該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公子哥的形象吧。
腦補了無數種見面的方式,江辰從來沒想過他們的見面會是他壓根兒就沒想過的那一種。
而初見時的宮九也确實沒有讓他失望。
如果說西門吹雪穿着白衣給人的感覺是鋒銳無匹,葉孤城身着白衣給人的感覺是飄然若仙,那麽宮九的白衣就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那就是桀骜不馴。
初次見面的時候宮九一身的白衣,他的頭發挽的一絲不亂整齊的束着,雪白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使他那輪廓分明的臉龐透露出一種深深的自負,就那麽負手站在屋子中央,卻宛若一匹桀骜不馴的孤狼一般讓人移不開目光。
卻又有一種原來這就是九公子,也只能是這樣形象才是九公子應有的。
江辰一下子就被震懾住了——這種氣勢确實是他見到過的最震懾人心的了。
可是沒等江家二少那呆愣的表情維持幾秒鐘。
剛剛還高高在上的宮九瞬間就猶如吃了□□一般,眼睛泛紅,毫無形象的在地上翻滾着。
雙手還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眨眼間原本整齊的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的勝雪白衣就被他撕成了一條一條的形狀。
看這種情況難道說是中毒了?
心裏面有些惴惴不安的江辰輕輕的走上前去想要查看一番,卻被雙眼泛紅的宮九抓住了雙手,手裏面還被塞進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條鞭子。
江辰表示自己一臉懵逼,并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下一刻,宮九緊緊的拽着他,聲音嘶啞的對他說道:“打我,我求求你快點兒打我!”
江辰:“……”excuse me?你剛剛說啥?風太大我竟然沒聽清!
他又沉默的回頭看了看剛剛走進來的那扇門。
一定是我開門的方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