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兵荒馬亂過後,張華終于喝了水吃了藥,然而症狀不見緩解,還一臉鐵青的在那緩,有時出一口氣都不容易,好像人上了年紀處于彌留之際。這給顧繁吓得,藥瓶都緊緊在手裏攥着,生怕對方緩不過來時沒藥吃。

張華翻了個白眼,顧繁還以為他要暈,嗖的站起身,結果對方卻說:沒事。

“吓死我了,你這不能說話嗎?”顧繁郁悶,就張華那一開口,中氣還挺足,感情那吸半口喘半口的樣子是裝給他看的

而且裝的還很像,演技比他還好,顧繁想到這,就更郁悶。

“你要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他站起來,挪步,張華連忙喊:“你給我回來!”

顧繁堵着氣,但又怕對方真犯病,只得認命又坐回去。

“你可氣死我了。”

凳子還沒坐熱就挨了一句,顧繁撇撇嘴,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了。

“這東西你什麽時候寫的?”張華把顧繁手裏那兩張紙拿過來來,又看了看,這次看沒第一次那麽沖擊,但這火也蹭蹭往上冒。

《包養協議》

“不是我寫的……”顧繁低低說,聲音小的不行,打印的東西而已,誰能看得出誰寫的?

張華一聽,瞬間火大,把紙翻到第二頁,指着那手寫簽名問:“還說不是你寫的,就這字!”

顧繁臉一塊紅一塊白,嘴巴張了又閉,還有點較勁,結果張華又說:“要不我讓顧總看一下?”

“算了,我承認。”顧繁垂頭喪氣。

可這寫都寫出來了,承認了又有什麽用?

張華嘆氣,忍着頭疼往下翻,看着那行甲方乙方,還看着顧繁自己給陸清霖簽的字,以及那暴露了一切的兩個指印。

“左手右手指紋都一樣。”張華看着顧繁那兩只爪子,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顧繁:“……”

顧繁估計很尴尬,便沒再說一句話,張華看着他,心情又變得十分複雜。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陸清霖嗎?”他問。

“……本來就不喜歡啊。”顧繁聲音弱弱的,說着違心話。

“不喜歡那你還寫這玩意幹嘛?”張華憋不住,終于爆發:“還《包養協議》,你怎麽不P個吻照床照結婚照?到時候天天看着,你得美死了吧。”

“……”顧繁臉漲的通紅,在張華說吻照之後。吻照,吻,初吻……顧繁回憶被帶動,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表情千變萬化,半天都沒吱聲。

張華也沒吱聲,他是氣的,一口老血憋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要活生生把他憋死氣死了。

他本以為這都是狗仔瞎寫,就算有的話,那也只是小事而已,哪想到!唉,哪想到會出這麽大的事。

之前是誰天天說看不慣陸清霖,是誰說他煩陸清霖煩到不行,結果如今一看,全都是欺騙!

張華又想,顧繁今天就比自己早到半小時,一定全在鼓動這個了,這《包養協議》整整兩大頁,連寫帶打印,有這動力怎麽不多接幾個劇本?

唉!

張華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可顧繁知道啊。

“我沒做白日夢。”他說。

張華無語:“難不成陸清霖真答應給你包養?”他嘴賤,又道:“要真那樣,你就是我爸爸。”

“哦。”顧繁聽聞,眼皮掀了掀:“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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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晚,或者說是二十七日淩晨,顧繁還挂在陸清霖身上,他剛說了那話,陸清霖便像傻了一樣。

“你不是沒錢了嗎,為什麽不答應啊?”顧繁手指勾着陸清霖脖頸,酥 酥 癢癢的,在微涼的風中漂浮着,帶來難以言說的感覺。

陸清霖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是他也醉了,醉到看着顧繁便妄想出這樣荒唐的事,可眼前的畫面太真實,又不像是癡妄的念想。

他下意識摸 摸對方的臉,顧繁忘記拍開。

有點涼,但很軟,和記憶中的觸感一樣,或許比記憶中的還好。

“為什麽?”陸清霖問出口,但又後悔,要是他直接答應該多好,那樣顧繁就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可已經來不及改了,世上很多事都是如此,今天是這樣,十年前也是這樣。

但又不太一樣。

因為顧繁還勾着他,醉醺醺的賴着他,像個樹懶一樣,抱着于他來說最安全的樹不放。

“你窮,我有錢,所以我包養你啊。”顧繁胡言亂語起來,聲音斷斷續續,有時醉了困了,就打個酒嗝再繼續說下去。

他從來都喝不得酒,滴酒便醉,醉了時擾人的很,卻偏偏黏着最親近的人,小時候黏着陸清霖,長大了也黏着陸清霖,有時候習慣很可怕,明明清醒時絕不對做的事,到了醉酒時便自然而然的想依賴他。

顧繁偏了偏頭,好困,可陸清霖不答應他,他便不想去睡,他向來不講道理,只對着陸清霖不講道理,反正對方永遠都依着他順着他。

以前他想吃糖,睡前燈熄了嚷着要,不給吃就不睡覺,在被子裏滾來滾去,又哭又鬧,好像陸清霖欺負了一樣,可陸清霖哪舍得欺負他,次次都得悄悄幫他去拿,吃完還要喂他多喝幾口白水,哄着騙着,要溫的,不要涼的,涼的喝了胃疼,他從來都順着他,全憑顧繁的一個“想要”。

陸清霖不可能不答應他。

可那是小時候,顧繁真的醉了,他以為他倆還處在那個年紀,陸清霖也還是那麽順着他。

但……也确實還順着他。

“好。”陸清霖說,他當然願意了,願意的不得了,甚至希望對方現在是清醒着的,一切約定都沒有耍賴的可能。

可陸清霖又想,若是顧繁清醒着,又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話,怕是只有在對方醉了的時候,他才能撿到這天大的便宜。

但患得患失,怕一覺醒來,就又什麽都沒了。

可顧繁已經快睡了,挂在他身上眯着,車來不了,陸清霖幹脆想,就不回去睡了。

他含 着點心思,不怕被狗仔戳了脊梁,倒巴不得被拍到,只要想起顧繁那亂七八糟緋聞一堆,他就氣的牙根癢癢,那種揪不着得不到的心情,每次都想狠狠治一治對方。

可憑什麽?他倆八竿子打不着,這是顧繁親口說的。

今天逮到了,陸清霖怎麽可能還讓他跑了,先開了間房,又怕不妥,把餘下幾間都占了,告訴顧繁沒空房,只能他倆睡一起了。

睡了就睡了,雙人間的偏要擠一張床,等把他摟懷裏關了燈,陸清霖才算完。

他是混蛋,就欺負顧繁喝醉了傻乎乎,也欺負對方從小對自己的那點信賴。

可他欺負了,也沒半點負罪,別人都說他人品好,其實都是扯淡。要是能對上那個打心眼裏喜歡的人,陸清霖能比混蛋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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