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你還想追我?

天剛蒙蒙亮,方争起來就往山上走。

今天起得很早,比平時早了至少一小時,許昊東起來的時候,方争已經在山頂了。

方争遠遠地看着對面的騰雲鎮老墳地,笑了笑。

不顧草地上都是露水,方争一屁股坐下。

我來看你了奶奶。

前幾天不在鎮子所以沒來。

不是有事兒出去的,也不是克服社交恐懼,是被許昊東氣走的。

許昊東您還記得吧,小時候您給我煮花生吃,他搶我花生,我去追他,他跑得飛快,害得我哭鼻子回來。

現在還和小時候一樣混蛋。根本就沒您說的那麽好。

昨天我媽又訓我了。他一訓我我就想找您說話。

“媳婦兒啊,你怎麽這麽早啊!餓了吧!等着啊,我這就做飯去!”

許昊東在山下用力的對着方争揮手,大嗓門驚起了早起的鳥。

方争淡淡的看看許昊東,再次轉過頭去。

看到沒,就這麽混蛋。

“起來吧啊,別再山上坐着了,都是露水,你屁股都濕啦!快下來!”

方争嘆口氣,哎,許昊東啊,你好煩呀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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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許昊東拉着吃完早飯,許昊東神秘兮兮的又把方争拖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不大,但是挺幹淨的,東西也不多,床,衣櫃,寫字臺。許昊東關門關窗戶的,從衣櫃裏拿出一個大信封,塞給方争。

“我前幾天山場結算了,給你,你拿去花吧。”

方争在手裏掂了掂,能有五六萬。

“給我幹嘛。”

“你們畫畫的都很窮,我知道,那畫筆啊紙啊一類的都很貴不說,一張畫也賣不多少錢。你還這脾氣,有人給你打交道買你的畫,一句話不對付你都不賣給他。你天天在家啃老也不行啊,大叔大嬸那麽大歲數了,我有錢,我給你花,你去采風啊啥的也不用很辛苦的節衣縮食了。拿去花吧。”

許昊東特別的善解人意,覺得自己理解的不錯。

方争嘴角一勾,冷笑了下。

把錢甩給許昊東。

“我啃老花我父母的錢不應該,但是我也不應該花你的錢,我和你沒關系。”

他一副畫不值錢,也就二三十萬吧。從過年到現在他一共買了七八幅畫吧。

“怎麽沒關系呀,你是我媳婦兒呀,老爺們給媳婦兒花錢天經地義的呀!”

“我答應了嗎?”

“你沒答應沒關系,這事兒我說了就算啊!”

“哼。”

方争白了他一眼。轉身要走,許昊東忙一把拉住他。

“咋地,你不同意啊,你對我哪不滿意呀,我改就行了呀!”

“下輩子投胎吧。”

“這輩子沒過完呢,說啥下輩子。媳婦兒啊,其實我也不錯呀,我會做飯呀,我…”

許昊東卡了殼,說不下去了,撓撓青皮腦袋,完了,我還有啥優點?自己咋找不到詞兒誇自己了呢?難道自己一無是處一點優點沒有?

“你什麽?你在多說幾個優點,有嗎?”

方争幹脆往旁邊一坐,給他分析。

“打架鬥毆,坑蒙拐騙,蠻橫不講理,欺負弱小不算,昨晚上你還學會劫色了。許昊東先生,你給我幾條你說的出來的優點。”

許昊東被打擊了,方争說的句句在理,雖然那臉上的嘲諷讓他很不舒服。

“你這錢,是打牌贏的,還是坑蒙來的?不義之財趁早還回去,我啃老,我不喪良心。”

方争看着許昊東耷拉這腦袋,一臉的不忿,又無力反駁,心軟了下,自己這麽尖銳幹什麽呢?但不這樣,不能擺脫許昊東的糾纏了。

只想一輩子安靜到老,安靜的活着安靜的死去,可許昊東不讓他安靜啊。

再這麽下去就不是親嘴親胳膊了,再這麽下去,許昊東會受傷更嚴重的。

“我再告訴你一聲吧,我不啃老,我從過年到現在買了八幅畫,每幅畫二十到三十萬不等。”

許昊東眼睛都瞪圓了,卧槽一聲,他們這個屁大點的鎮子還真卧虎藏龍,方争這麽有才呢?

不由得去看方争的手,這是抓寶的手啊。

方争也翻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修的很短,手型好看,把手一放站起身。上下打量一下許昊東。

“追我?”

方争鼻子裏哼了哼。

許昊東心裏不由得接了下半句,想追我?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臉!

擡腳離開了。

許昊東猛地回過神來,追出去。

“你少打擊我,我知道我跟你不合适,你是雲彩我是泥,但我喜歡你,我喜歡好多年了,從不能接觸你到有機會接觸,我是不好,我可以改,你等着,我肯定把你追到手!”

“別白費力氣了,我沒這心!”

“你有沒有這份心我不管,我一定能把你追到手!”

方争搖頭,食古不化!頑固不靈!

許昊東用力握緊拳頭,看着方争飄飄然的離開他們家。用力一錘牆壁。

他會改的,他會變好的,他會把方争追到手的!

他們真的差的太多,除了在一個鎮子生活,從小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更別說現在了。

鎮子太小了,消息也很閉塞,不是這個圈子的根本不了解方争。

也許在鎮子所有人眼裏,方争就是個無事生産天天閑散仗着家裏有幾個錢就不工作的那種人,沒人知道他開過畫展,他有經紀人幫他賣畫,他獲過獎,他是前些年的新銳畫家,他的畫參加比賽獲得全國性的一等獎,他的畫還被帶出國門去展覽。他還拜在名師門下,他還算很有名氣。

方争不喜歡解釋,自己的事情也和別人無關,怎麽看待他無所謂。

他父母更是各忙各的不管方争。

就這樣,方争就變成了騰雲鎮老大難了,年紀大,閑散無正式工作,不會賺錢,太懶,啃老,就算小夥子長得不錯不是過日子的人。沒人嫁給他。

這就讓所有人誤會了。

許昊東也這麽理解了。

許昊東想,你懶,沒事,我會做飯做家務,你不賺錢,沒事,我會賺錢養你。年紀他們還差不幾歲,小夥長得又帥,心裏惦記多年,他們倆多合适啊。你畫你的畫,你心高氣傲你的,我追你就行呀,多簡單的事兒啊。

可等某些所謂的假象掀開以後,許昊東才知道啥叫雲彩和泥巴的區別。

方争傲氣,心氣高,那是他有本錢驕傲!

會畫畫,會賺錢,怡然自得的生活,雲淡風輕的過日子,別人的靠近就是打擾他。

方争是真好,不喜歡辯解,不把才華炫耀在外,對外界接受關閉,低調的生活着。

看山看水的過着神仙的逍遙生活。

他呢,是真壞,方争說的那些話,是有些殘忍,但也是真的,他除了坑蒙拐騙打架鬥毆似乎一無是處。

還自以為是的給方争錢,說什麽你拿去花吧,我養你?

他半年一結算,結算的錢還不夠方争一半的畫錢。

他除了會做飯,還有什麽呢?

許昊東有點懊惱,他恨自己怎麽沒有早些年就開始奮發圖強,至少變成個土大款也有資格說我養你這話呀。

沮喪的覺得自己按上八條腿都追不上。

但他喜歡呀,方争放棄外邊世界的高薪,回到這個小鎮子,開始上山從他窗戶下經過,他一天天的看,一天天觀察,一天天的就喜歡上了。

好多年了,終于有機會靠近了,他不想沒結果。

必須要追呀,親嘴了,他要負責的!就不負責,還打了自己好幾次呢,他也要負責呀!

許昊東垂頭耷拉腦的開着破皮卡去山場了。

山場是他唯一的生意,還是多年前他坑蒙打牌贏到手裏的,平時跟他混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在這,裝個貨,打個牌,看個山場的,要是警察來了絕對把他們都抓回去,天天打牌,輸贏還非常大呢。

這個喊東子,那個叫東哥,吆五喝六的大叫着出牌出牌啊。

他往辦公桌後邊一座,把腳搭在桌子上,生不如死的看着天花板。

“咋的了東哥。”

山場開裝載機的二海湊過來,遞給許昊東一根煙。

“我喜歡上一個人。你說我咋能把他追到手呢?”

“東哥喜歡那是他的福氣呀,他還不答應?我們幫你去,到他家裏威脅恐吓的一吓唬,絕對彩禮都不要就跟你。”

許昊東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就砸過去。

“去你爸爸的,你媳婦兒是搶回來的呀?那是結婚啊還是結仇啊!他那麽好,好的跟天上的雲彩似得,能搶嗎?”

二海嬉皮笑臉的躲開。

“你這意思是好人家的好姑娘?哎,我還以為是那個小太妹呢。其實也簡單呀,正經人家的姑娘啊,其實都是過日子好手,要的無非就是生活安穩,不偷不搶不坐牢,不搞外遇天天回家。咋地,這兩天你沒來山上,出去相親了?喜歡上了?”

“遇到個特別好的。我是從心裏喜歡。”

許昊東一想起方争,嘴角的笑就藏不住。

“長得好,有才華,脾氣,還行吧,除了對我不行對別人都很好,我們全家都喜歡他,可他不喜歡我。嫌我坑蒙拐騙是個大混子。愁死我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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