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喜歡你
方争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裏有迷惑,有心疼。
許昊東把毛巾丢到一邊,對方争笑笑,笑得有點苦,低下頭,緩了口氣,在擡頭的時候,笑的不那麽自然,還是盡量的笑出來。
“等你說,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我就走。再也不打擾你。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洗衣做飯排憂解悶裝傻充愣我都在,絕對會把你照顧得好好的,讓你每一天都很開心。我們不談感情,你喜不喜歡我無所謂,我喜歡你就可以了,我的喜歡不會給你造成壓力,我只要你好。”
這世上吧總有一個人讓你沒轍,讓你挖了心給他吃,還擔心他不喜歡吃。
那麽喜歡,喜歡的放到心尖上,喜歡到放棄一切底線和尊嚴,喜歡到,只要我能陪着你看到你,你好,我就好的地步。
沒有自我,沒有尊嚴,只有你。
“我說了就算,就這麽定了。”
不奢望你會愛我了,也不奢望我們白頭到老了,陪着你做你朋友就行。
做不成戀人,也狠不下心去恨他,那就做朋友吧。
許昊東放下毛巾轉身去找醫藥箱,手臂撐着櫃子待了一會,方争看到許昊東後背起伏了幾下,蹲下去拿出醫藥箱,回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拉住方争的手,低着頭,給他的傷口用酒精沖洗。
抽了抽鼻子。
方争看着許昊東。
這個男人,粗糙,大咧,耍賴,十幾歲就開始混混到三十多混得一無是處。高中都沒上完更別說什麽藝術細胞了,有時候滿腦子流氓思想,一喝酒就沒節制,喝死拉倒那種。賺錢不行耍無賴的本事特別大。
這個男人,講義氣,重感情,會關愛孤寡老人,會舍身跳入水裏救孩子,會抱着小侄女去上課順便威脅一個班級的小男生敢欺負我侄女我就把你頭朝下拎着甩飛咯,會被他老媽追着打得雞飛狗跳順便嬉皮笑臉繼續挑釁。
那些都是對外,和他無關。
和他有關的,就是許昊東對他言聽計從,許昊東看他臉色行事,許昊東給他洗衣做飯照顧他一切生活所需,大半夜的給他送飯,一早起的牙膏都能擠好,大事上許昊東幫他出主意,小事上許昊東順着他,保護他的畫作受傷,就算知道自己的犯賤想跟人渣重歸于好還說我守着你到你不需要我為止。
他不喜歡嗎?真不心動嗎?這麽個粗糙大咧卻對自己心細如塵,在外二五八萬再家伏小做低,對別人粗聲大喊對自己呵護備至,想盡辦法讓自己笑一笑,絞盡腦汁讓自己吃的舒服睡得好的男人,他真不心動嗎?
不心動怎麽會在他被警察詢問的時候憤怒,不喜歡怎麽會破了淡然的性子睚眦必報,不在乎何必聽到他掉下水就瘋了一樣沖出去義無反顧的掉進水裏?
自以為自己的感情是冰凍千年的凍土上剛剛長了兩片葉子的小花,還沒有綻放,其實,這棵花已經有了花苞。
他忍心這麽委屈一個全心全意愛着自己的人嗎?
他總要擺脫過去,他必須改變這種死氣沉沉的生活。
許昊東小心地吹着他的傷口。
“疼吧?一會不疼了。忍忍。”
必須要好好消毒,不然傷口容易潰爛的。
拿出雲南白藥和紗布,抓着方争的手指,想撒上雲南白藥,方争冰冷的指尖緊緊地抓住許昊東的手。
“我喜歡你。”
聲音很低,但許昊東聽得很清楚。
許昊東以為自己幻聽了,猛地擡頭去看方争。
方争的臉有點紅。
“很喜歡。”
手裏的酒精瓶和面前都灑了一地,許昊東猛地撲上去,一把抱住方争。
酒精瓶傾斜着,雲南白藥的藥粉也撒了,方争被許昊東撲進沙發,摔在沙發裏,緊緊抱住他撲上來的身體。
心貼心的擁抱,擁抱緊的能把人勒的喘不上起來,許昊東都舍不得松開一點,把方争壓在沙發裏,擁抱都不行了,開始用力的親吻他,親他的臉,親他的嘴唇,親他的脖子。
方争抱緊他的肩膀,這種沉甸甸的感覺真讓人踏實,這種窒息一般的親吻真讓人沉迷。原來,愛情可以如此美好。
“我草你發燒了!”
許昊東所有這種那種的激動都被方争比較高的體溫給吓住了。
難怪覺得他臉色不好,真發燒了!
親他脖子的時候就感覺到皮膚燙,親他腦門時間長了些,這就試出溫度了。真發燒了。
趕緊把方争抱起來快步送上樓,往被窩裏一塞。
“我去喊醫生啊!”
方争一把拉住他的手。
也不說話,就拉着他的胳膊不松開,許昊東趕緊坐到床邊,用力的親了下方争的腦門。
“舍不得我了?我一會就回來。”
方争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我想吃肉。”
許昊東氣得咬牙。
用力戳了下方争的腦門。
“你說你喜歡我其實是想留下我給你做飯是吧啊!”
狠狠白了一眼方争,下樓去找鎮子上的赤腳醫生。
方争躺在被窩裏,看着天花板。
給我時間,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的更喜歡你,從淺淺的喜歡變成很多很多的喜歡,像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
江小白回來就覺得不對勁,家裏煥然一新了,許昊東就跟打了雞血,不,鳳凰血一樣,亢奮的有點瘋掉的節奏。
擦地板做家務,大鍋炖肉小鍋炖魚,哼着曲唱着歌的把髒衣服都進洗衣機裏。
“許大哥,方争呢?”
“感冒發燒了,樓上吊水呢。”
就連聲音裏都是輕快。
江小白一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麽。
“原來你是巴不得他生病,看他病歪歪的你就特高興。”
男人啊,卩可呵,小雞肚腸的。一個好人也沒有。
“叨叨什麽呢,趕緊的去看看洗衣機聽了沒有,你們倆可真夠可以的,髒衣服都存着啊,沒衣服穿了你們要裸奔?”
“我們是藝術家,藝術家吸風飲露,藝術家就是神仙,摘片樹葉就能化成衣服!”
江小白下巴一擡,藝術家,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我們藝術家一般都不剪頭發不剃胡子,一件衣服穿仨月,道骨仙風!
方争一手舉着吊瓶嘴裏叼跟溫度計,懶洋洋的下樓了。
“昊東,吊完了。”
含糊地喊着許昊東,頭暈腦脹的向往沙發上靠,許昊東趕緊沖過來,小心的接過吊瓶。
“你在樓上躺着呀,喊我一聲就好了。”
方争吸吸鼻子。
“頭疼得要命。”
“舉着!”
許昊東特別不客氣的把吊瓶塞到江小白的手裏。
“別亂動啊,針移位了就沒你飯吃。”
江小白覺得差別待遇了,對他就兇巴巴的,對方争就小心翼翼的像是新懷孕的太太?
小心的把方争的手放到膝蓋上,快速的拔掉針頭,按住了就把方争的胳膊舉起來,這樣就不會出血了。
“肉一會就熟了,你先別睡呢,吃點東西再睡個好覺。”
方争嗯了一聲,把嘴裏的溫度計拿出來,看了看。
“三十七度五。”
“還是燒。”
許昊東把毯子給他披上,順手就摸摸方争的腳。
“小白,給他拿雙襪子去。”
江小白剛丢了點滴瓶子,又被指揮去拿襪子。
其實吧,他們倆分手也挺好的,至少自己不是太陽之子,現在也不用變成跑腿的。
但是看着許昊東眉眼都是藏不住的喜悅輕聲細語的跟方争說話,江小白覺得還挺好的。屁颠屁颠的跑上樓,躲在廚房裏一邊偷肉吃,一邊看他們倆膩歪。
方争的噴嚏連成一串了,打完噴嚏就頭暈腦脹,一頭紮進沙發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許昊東看着他難受就更難受,趕緊到了廚房從砂鍋裏撿了幾塊排骨,順便給江小白兩塊吃。
“許大哥,心想事成了?”
江小白特別好奇。
許昊東笑着,特別幸福。
“咋成功的?”
許昊東伸脖子看看,方争還在沙發上躺着,頭暈的他都睜不開眼睛。
壓低聲音小小聲的告訴江小白。
“苦肉計有時候特別好用。”
加了一塊肉最多的放到江小白碗裏。
“也謝謝你。”
江小白呲着牙一笑,放心了。
“他吧,有點慢,畢竟這麽多年了,許大哥你要有耐心,說句矯情的話,只要用愛澆灌的花,早晚會結出最甜美的果實。他需要時間,你就給他點時間。”
“我知道,我都打算一輩子跟他耗着了,他今天說他喜歡我。我就挺滿足得了。”
一句喜歡,還有他義無反顧跳下水的去救自己,值得了。
就這樣吧,很好了。
許昊東胃口小,要的不多,只要方争陪在身邊,有點點喜歡,他就能天天敲鑼打鼓歡天喜地。
端着碗出去,方争鼻子不通氣,食欲也不太好,覺得自己特別想吃,但是聞不到香氣,也嘗不出肉香,吃了兩口上樓去睡覺。
他這病歪歪的畫什麽呀。
這場感冒很突然,江小白出去的時候他還沒事的,但是跳進水裏救許昊東,回來就開始發燒。
也許是被河水給冰了,也許是這段時間心情不好這點火發出來了,也許是吓得引發的。□作者閑話:本書由連城讀書獨家發表,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