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暈畫

“人家早就不在騰雲鎮住了,管人家什麽事?”

“方争要是留在外邊,也不管他的事。”

“就是他住在這,他還一個人,沒拖累沒家庭,賺錢也比較容易,就看在他比我們來錢快也該多拿點。”

許昊東眉頭一皺。

“這樣吧,開店的拿多少,他就拿多少。開店的一家五千是吧?我給你一萬,我們倆的錢都有了。”

有人很明顯不滿意,覺得方争拿個幾十萬輕而易舉,這樣一來他們的負擔也輕了。再說方争動動筆幾十萬就有了,多簡單啊,多拿點錢也就是一幅畫的事兒。

有幾個年紀大的打圓場。

“這樣吧,咱們統計統計,然後問問建造這麽一座橋需要多少錢的預算,然後再和鎮政府要點錢來,剩下的就攤派。”

這場商量就這麽結束了,有人對許昊東挺不滿意,又不是讓他拿錢,他攔着幹嘛。

方争睡了一覺,覺得舒服不少,外邊的陰雨也結束了,傍晚時分天空放晴,罕見的還出現了雙彩虹,都挺新鮮的,方争也溜達出來,許昊東陪着他散步,溜達回許阿媽家裏,許阿媽家裏有爆米花,偷點回來吃。

正走着呢,今天在茶館商量修橋的那位長輩攔住了方争。

方争知道是什麽意思,許昊東和他說了。

“這座橋早就該修了,鎮政府估計要錢也要不出多少,再不修橋也太危險,這是救得快,慢一點那姑娘也死了。誰家養個孩子都不容易,一個孩子關系着一家人呢,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方争,你看…”

“我給十萬吧。”

方争打斷長輩的話,一口就說給十萬。

許昊東嘆氣,方争啊,看起來高冷,話少,其實他的心比誰都軟。

方争也看看許昊東。想看許昊東的意見。

許昊東有啥辦法啊,方争話都說出去了。心疼錢也沒辦法反悔了,總不能說我給十萬阿富汗幣吧。

揮了揮手,就充一次胖子吧。

方争轉頭對着長輩開口。

“我也沒多少了,我爸買房,我姐結婚,東子跟我也聯手做生意,十萬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其他的我不管了,什麽時候修橋集資,我就把錢給你們。”

“謝謝啊,騰雲鎮老少爺們都謝謝你啊。”

方争點點頭,拉着許昊東繼續往前走。

方争思考着措辭。

“我不經常出門,晚上也很少出去,你有時候喝酒了還會開車回來,我挺擔心的。說你好幾次喝酒不要開車你就不聽。這條路上雖然車輛很少,你又是老司機,但這座橋還很危險。你要是喝多了開車回來,出點事兒呢。”

許昊東笑了。

伸手拉住方争的手。

“以後我喝酒就不開車了,不讓你擔心了。”

“那你那個表情。”

“修橋補路是好事兒,那叫啥,積德行善。在說是不安全,人家說的句句在理。我就是生氣的,他們理所應當的認為有錢的就該多出錢。這不是道德綁架嗎?有錢的就多出錢?馬雲爸爸還有錢呢,他們怎麽不去要啊?你的錢賺的也不容易啊。”

“挺容易的。”

方争神秘的帶着點小竊喜壓低聲音,把許昊東拉過來。

“你知道我們現在這幅畫已經有人要買了吧。”

許昊東點頭,經紀人打過電話,說是出價很高。

“又有一個買主,把前一個買主給頂了,出價更高,是上一個買主的兩倍,兩百多萬了,這還不是炒作就有這麽高的價格,我和小白要發財了。還剩下三分之一,畫完以後我們倆要發了。”

“是嗎?這麽高?”

他們這些畫家,沒名氣的很便宜的,有些名氣的需要炒作,價錢才能炒起來,這些炒作的事兒都是經紀人去負責。普通的賣個二三十萬就不錯了,到五十萬就和名氣大小有關,一口氣翻到兩百多萬,這要是炒作的話價格更高。

“我們倆打算畫完以後參加展覽,展覽結束以後在交付。我手邊的錢花得七七八八了,等這幅畫賣錢了,我給你換個車吧。你那輛車也太破了。”

皮卡車,買的時間是不長,但是許昊東以前在山場開,車子磨損得很厲害,看起來特別破“買什麽車呀,留着錢開畫室啊。以後這邊要是開發旅游,交通發達,那叫啥,富在深山有遠親?你在騰雲鎮開畫室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肯定吸引很多人的呀,就算不去大城市,在這邊開畫室也行啊。”

方争一笑,點頭,好。

“寒暑假的時候,你就開一個藝術班,小朋友們每天來學畫,二十塊錢一天,你算算,是不是足夠你吃雞腿了!”

方争笑得更大了。

“春秋你就去看風景采風,冬天夏天你就躲在家裏畫畫,這麽安排好吧。”

"女子。”

“那就這麽定了。”

許昊東勾住方争的肩膀。

“你的日子可簡單,畫畫,其他的都不用管,我幫你打理好!”

要加班加點的工作了,方争前期大手大腳無所謂的花錢,手裏只有幾十萬了,要是修橋他在拿出十萬,也就剩下三四十萬,以前覺得很無所謂,鄉下花錢的地方很少,物價也很便宜,有百萬都能養老。他過得也無欲無求,無所謂。但是他現在想替許昊東打算,給他換輛車吧,他要是做生意也要啓動資金啊,店鋪賣了,裝修什麽的也要錢啊,他多畫一些,多買些錢,許昊東幹什麽都不用發愁。

熱戀期沒到,方争投入緊張的工作,連帶着江小白也跟着緊忙活,從早到晚,除非吃飯,就一直畫。

許昊東催着他們倆睡覺。

這麽一忙,方争沒時間去胡思亂想做噩夢了。

為啥那麽多時間做噩夢,那麽熬着時間的過日子,總結來說,就是閑的。

讓他忙得很不得變成蜈蚣,長三百六十只爪子,也就沒時間去傷春悲秋了。

剩下三分之一,原計劃是一個月完成,加班加點,二十天完工。

等畫完最後的一部分,江小白就躺地上了。

“我被榨幹了。”

江小白眼大無神的。

“我被一百個壯漢輪了又輪,輪了一個月。”

許昊東笑瘋了。

這什麽破比喻啊。

方争把畫筆一扔,坐在凳子上下不來。也是心力樵悴。

許昊東看着方争搖搖晃晃的,趕緊把他從凳子上抱下來。

方争往沙發一躺手都快抽筋了。

“這一個月別跟我說畫畫。”

暈畫了,他暈的都有點惡心了。別提畫畫了,他會愁死的。

“休息一會啊,我這就去準備火鍋,今天大吃一頓,吃完了我帶你們倆去縣裏好好潇灑。終于解放了。”

第一次畫畫毀了,第二次這都兩個半月了,終于完成,不容易啊。

他們倆癱軟如泥,精力精神都被耗幹了。

許昊東在地上鋪了一塊毯子,讓江小白滾到毯子上休息。躺着吧,休息夠了再說。

剛拿着錢包要出去買食材,打開門就看到那小胡子的經紀人從車上下來。

“許先生,你好啊,方老師和江老師在不在?”

“在呢。你這是…”

許昊東看到小胡子還帶着一位西裝革履的人過來,挺納悶的。

“昨天我問了進度,猜今天就能畫完。這位是購買這幅畫的李先生,想來看看。”

“畫完了,剛畫完的,累壞了,都在地上躺着呢。你們二位來了就不要着急走,我這就去買菜,想給他們倆慶祝慶祝,二位留下吃飯吧。”

許昊東一聽,金主大人來了,趕緊往裏邊謙讓。

先一步打開門,把方争硬拉起來。

“坐好了,笑一笑,你的經紀人帶着買畫的人來了,別五迷三道的了!準備好口才多忽悠他一些錢!”

方争正大腦放空呢,被許昊東搖晃了兩下頭暈的要死,許昊東趕緊又去推江小白,起來起來,你們是藝術家,保持藝術家的高貴優雅,不要跟死長蟲一樣癱在地上。

方争頭疼得要命。

“小白,接客。”

方争捂住臉,我暈死了,我不要說話。

江小白往地上又一癱。

“花魁今天沒心情。”

許昊東特尴尬的看着進來的小胡子和金主。金主大人一笑。

“賣藝不賣身嗎?”

這話一說,就連方争都放下手去看,江小白像燙着一樣趕緊跳起來。

“你你你怎麽在這?”

江小白都結巴了,這位李金主閑散的走到剛剛完成的畫作前,仔細的看着,擡着頭從這頭看到那頭。

“真不錯,看着都仙氣飄飄的,有靈性,有美感,還很飄渺。活靈活現啊。”

“江老師,快點給李先生介紹一下啊。”

小胡須催着。

方争也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不要看起來太狼狽,把沾滿顏料的圍裙脫了,站到江小白身邊去。

許昊東一看,這是要談起來了,這關于什麽藝術啊,什麽靈感啊,營造出一個什麽感覺啊,他不懂,他就是一俗人。

俗人就幹點俗人的事兒,出去買菜準備做飯。

等他買菜回來,發現江小白往外拖行李,要上車。

許昊東挺吃驚的。

“小白,你幹嘛去啊。畫完就走啊,你說了要住兩天的呀。”

江小白說了,畫完以後他什麽也不幹就在家裏當一只米蟲,吃飽就睡睡飽就吃的那種,不動彈,也不思考,就吃吃睡睡。

他也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被伺候的感覺。

怎麽倆小時前畫完了,這就要走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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