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愛就是互相虧欠(二)
她和傅默都是這生活裏的一份子,并不能脫離自然法則,想了半天,阮彤覺得越想越亂,和傅默之間的事,從來都像一本爛賬,剪不斷理還亂。
阮彤出來的時候,傅默已經替她點了餐,點的恰好是她懷了阮謙之後,最讨厭吃的東西,阮彤端着水杯,斟酌着說完,并設想了一下,傅默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拿過盤子豪氣幹雲的說:“我來吃,你重新點一份。”
傅默放下水杯,朝服務員說:“幫這位小姐重新點餐,。”
阮彤說:“诶…………別麻煩了,其實我也不是很讨厭,而且聽說營養價值挺高的,別浪費了。”說完覺得不太随和,又加了句:“呵呵。”說好的浪漫并沒有像設想一樣發生,阮彤覺得有點遺憾的同時,在心裏感嘆了句:有錢,任性!
傅默說:“這頓飯是葉一請客,反正浪費的不是你的錢,不用客氣。”
阮彤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是,以前雖然沒有吃過多少葉一的虧,但也沒占過她便宜,這種時候千萬要果斷,不能矯情。
傅默說:“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告訴阮謙你現在在哪裏?”阮彤突然想起來,自己出來的時候,并沒有告訴他們,自己是出來思考人生的,但在思考的過程中發生點兒轉折,可見在這方面,傅默的覺悟還是很高的。
阮彤說:“我剛才出來的時候,忘了拿手機了,你把手機借給我用一下,不過我覺得,阮謙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睡了。”
打電話回去的時候,阮謙果然已經睡了,阮彤跟蘇籽如說:“我剛才出去思考了一下人生,一會吃飯完就回去了。”
蘇籽如安靜了幾秒,問她:“你跟誰一塊吃飯?”
阮彤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傅默說:“傅默。”
蘇籽如正咕嘟咕嘟喝着水,剛流入喉嚨的水猛地嗆了一下,險些從鼻孔裏噴出來,手忙腳亂從旁邊抽了幾張紙一邊擦,一邊咳了好一陣,才啞着聲音開口:“咱考慮人生可以,可不能考慮生人啊。”
阮彤說:“………..不能不能,你放心。”
蘇籽如又交代了幾句才挂電話,俨然一副生怕孩子走彎路,散發着慈愛母親光環的的光輝形象,傅默接過電話的時候,看着她的臉,像是微微笑了一下,阮彤再仔細看的時候,卻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時值聖誕節前夕,各商場門口,以及酒店門口都裝飾上了聖誕樹,這個慶祝主誕生的節日,被我泱泱大國已經演化進展成小情侶搞對象,沒對象出門求偶遇的重大節日,大概算是曲線報國的另辟蹊徑,為國家GDP發展貢獻了不容小觑的力量,這麽看來,是不是信耶稣也沒多大關系,大家開心就好。
外面成雙成對的小情侶,以及同性夥伴們,忽然駐足看向天空,阮彤也順着他們的眼神看過去,天空忽然炸開一朵煙花,像盛放在夜空的菊花,四散的火光像從遠方落下的流星,冷不防又炸開一朵,阮彤忽然想起來今天坐在江邊想起來的關于螢火蟲的那個比喻,微微用餘光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和傅默的側臉,突然覺得人能活的長久真好,有人說過,活着就是為了等待一場又一場久別重逢,雖然并不是人人都能等到久別後的重逢,但如果不是活着,就一定沒有機會重逢。
吃完飯,兩人出來的時候,傅默伸手握住阮彤的手,并且極其自然的放進口袋裏,阮彤在心裏思考了一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這樣心平氣和又面不改色的和前妻,像搞對象的小情侶一樣吃完飯,自然的牽着手散步。
誠然他們倆現在也算不上是散步,他們倆這是吃飽了撐着,走一走消消食,這大概都是醫生的職業病,以及健康觀,阮彤在心裏認真想了想,他這一出,以及最近的行事到底是為了什麽。
傅默送她回來,阮彤洗完澡,巨細無靡的和蘇籽如說了這件事,蘇籽如抱着枕頭坐在她床上替她分析,阮彤看這架勢,大有事态嚴重之感,大約得進行個長談,想了想下床替她倒了杯水,放在床上的可折疊竹制電腦桌上。
蘇籽如端坐在桌子對面說:“由我看來,傅默的目的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報複你,你看啊,你當年揮一揮衣袖,雖然沒帶走半點兒財産,但你給人傅家留下了一個重病的老頭啊,還給傅默的自尊心留下了一層,被人設計,又被甩的陰影,人好不容易再見到你,不得卯足勁了報複回來啊。”
蘇籽如分析的條條在理,阮彤忐忑的等着她的下一條分析,蘇籽如端過水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才又接着話頭分析:“還有一條,就是他愛上你了,時隔八年,千帆過盡,他才知道最愛的人是誰,俗話說小別勝新婚,你倆這起碼得是分別上千年了,幹柴了這麽多年,烈火一下也能理解。”
阮彤腦袋一下子抽了,半天惆悵着看向蘇籽如:“你說我是不是長得太美了,怎麽就不能對我棄如敝履呢?”
蘇籽如左手托着阮彤臉,左右看了看,良久下了一個結論說:“除了看臉,你得試着發掘你身上,其實還可以擁有其他閃光點。”
阮彤說:“一見鐘情這種東西,基本取決于看臉,日久生情就得取決于臉好看的程度,照這麽看來,傅默要麽是報複我不看臉,要真喜歡我,就得是看臉。”
大學時候,有個尤其試圖顯示自己很闊氣的同學,由于經濟上的根本原因,一直沒有表現出這種闊氣,闊別十年後,土豪同學聯系到了所有同學,表示願意包來回機票,以及所有花銷請同學吃飯,歡迎帶家屬。
蘇籽如看着群裏飛速的刷屏,皺着眉說:“哎你說,他不會是被盜號了吧?”
阮彤一邊替阮謙剪指甲,一邊看了她伸手遞過來的手機一眼:“難說,你還真打算去啊。”
蘇籽如收回手惋惜道:“其實,十年前丘言基本符合高富帥的前兩項,現在連最重要的第三項都滿足了,哎你聽,好像真是丘言的聲音啊。”
十年後,X大懷舊杯“校園情,十年再相聚”宴會,在花月樓舉辦,花月樓它聽上去像是個來尋歡并且作樂的樓子,但事實上它其實是個酒店,老板是個畫家,他認為這世界上最美的景色,就是花開的那一瞬間,以及月光鋪上大地時的顏色,一般來說,藝術家的審美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要不然怎麽就是藝術家,可見不是人人都能做藝術家。
偌大的花月樓酒店門口扯了一條鮮紅的布條子,煽情的寫了一句,“我的朋友,你們是我的每一個回首。”
丘言表示,來時歡迎攜帶家眷,阮彤覺得這一項是在太貼心了,要是不這麽貼心她就不去了,阮彤和蘇籽如到的時候,看見等在門口的丘言,微長的頭發,挑染成亞麻色,穿着一身皮衣和機車靴,和當年的丘言,除了臉簡直判若兩人,但仔細辨認還是能看出來,這個就是當年那個試圖土豪,但只表現出土,沒有表現出壕的丘言。
看見阮彤和蘇籽如,丘言微微笑了一下,随即向前走近,微微側着身看蘇籽如,說:“蘇籽如,這麽多年還是還是這麽漂亮啊。”
蘇籽如說:“丘言,果然人靠衣裝啊,十年前我怎麽就沒發現你其實還是個美人胚子呢?”
丘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現在發現也不晚。”
阮彤忽然看見,站在臺階上的另一個人,喬非晏。白襯衫,黑色長褲,老同學的相見,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暑假,但阮彤想破腦袋,也沒想通老同學相見的場合裏,怎麽也能冤家路窄的碰上喬非晏。
那一年,阮彤像所有的小女生一樣,情窦初開,雖然情窦開的有點晚,好歹也是開了個頭,但也僅止于這個頭。
情窦就像青春痘,它要想出來,就得有個原因,才能有這個果,長青春痘的原因主要與皮脂分泌過多、毛囊皮脂腺導管堵塞,長情窦的原因,一般就是先看一個人順眼,再因為這個人身上,有自己欣賞的氣質或者能力,總的來說,長青春痘是生理反應,長情窦是心理反應,長青春痘的時候不一定長情窦,但長情窦的年紀裏一定長過青春痘。
阮彤的情窦長在,大家對青春痘比青春更重視的年紀裏,那一年她剛念大一,喬非晏大二,喬非晏作為校園招生形象大使,站在學校門口,身邊各自站了兩排貌美如花的志願者美少女們。
後來很久以後,阮彤才知道,站在喬非晏左手邊的那個長發及腰的美女,會是戳破自己內心的一把冰錐子。
想起十幾年前的那一些事,更多更像是一些老舊泛黃的照片,偶爾被風吹開一個角,真是懷念不能懷念,怨念不能怨念。
蘇籽如推推阮彤的胳膊,小聲靠在她耳邊說:“真是冤家路窄啊,喬非晏怎麽也在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我好基友典清的生日,所以更新六千字祝她生日快樂,同學們看的可還過瘾,另外下一章有好戲,寫的時候我都被阮彤同學酷的不行了